三人几乎同时开口:“你……”
与此同时,门口这时传来敲门声:“打扰一下各位,我……”
男人的音色更加成熟,微带流水般的清澈,三人同时向门口望去。
门口所站之人着墨色西装,身高挺拔且气质非凡。
沈婉兮瞬间瞪大眼睛。
周燕淮视线掠过坐在沙发上的几人,在看到沈婉兮时,明显身影一晃,随即话锋大转:“我走错了,各位继续。”
说罢,周燕淮转身离去。
特意搬来救兵的唐沛:“?????”
这就走了??
不管少爷弟弟了???
沈婉兮暗自深呼吸,越呼吸脸色越沉,猛地起身道:“我去洗手间,你们继续。”
沈愿兮这时脑袋旁边噔、噔、蹬、蹬连续亮起一排的灯,她好像目睹到了大事件!
沈愿兮暂时都忘记自己这边的事,立即就要跟过去:“姐我也去!”
沈婉兮回头扒拉一下她脑袋:“愿愿乖,你不去,坐。”
沈愿兮满脸激动瞬时烟消云散,点点头乖乖坐下。
沈澜拧眉看着大女儿和那男人的这幕,问周燕焜:“周总,请问刚才那一位是?”
周燕焜礼貌说:“沈导,刚才那位是我哥。”
祁漾已经将现场情况看得九成明白,慢条斯理地加了一句:“沈导,周家兄弟俩感情很好,刚才那位叫周燕淮,去年从国外回来的,比小周总大六岁,是周氏集团未来董事长。”
沈愿兮:“……”
祁总为什么莫名其妙冒出媒人一样的介绍词……?
沈澜若有所思,气场渐渐比来时低沉压抑许多。
*
沈婉兮大步出去,看到周燕淮正站在电梯前按电梯,一身西装穿得如行事顶天立地的精英似的,沈婉兮双眼一眯,踩着高跟鞋走到周燕淮面前,抬头看他。
周燕淮眼睛未垂,未看她一眼,继续抬眼看着电梯顶部变换的数字。
沈婉兮咬着牙仰头瞪他,眼眶越瞪越红,鼻子也越来越发酸。
周燕淮似是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终于叹息着,缓缓垂眼看她。
突然这时,沈婉兮猛地抬手,扬手就狠狠一巴掌甩过去。
“啪”的一声,周燕淮被打得侧过脸,脸颊瞬间红出指印。
周燕淮一动未动,一直保持着这个别开脸的动作,仍没有说话。
周燕淮没有说话,沈婉兮也没有说话,扬手又是一巴掌打过去。
周燕淮仍然未动,没有还手,没有生气,没有情绪起伏,只是任由沈婉兮打着。
直至电梯“叮”一声响,周燕淮绕过沈婉兮,走进电梯,按下按键。
周燕淮依然抬头看着电梯顶端变换的数字,电梯下行,离开。
全程围观周燕淮被打的吃瓜群众唐沛:“???”
这他妈是什么场面??
沈婉兮眼眶彻底红了,低头要去洗手间,感觉到旁边好像站着个人,她抬眼盯过去。
唐沛下意识紧紧捂住脸,往后退,莫名觉得自己脸疼。
沈婉兮低头去洗手间。
*
办公室里,沈澜三人起身准备告辞,周燕焜说:“沈导,取景场地的新道具搭建和办公室增加设计装饰等,您不用有所顾虑,我这边会全程尽力协助,沈导也不用言谢,我应该做的。”
沈澜道:“有劳了。”
祁漾和沈澜一同向外走,这时一直没有怎么说过话的沈愿兮,忽然开口:“祁总,爸,你们先下楼吧,我在这儿等我姐。”
沈愿兮没有避讳周燕焜,将“爸”和“姐”说出来,说明她已看出在场人皆是心知肚明的状态,便也不用隐瞒什么。
她有话想和周燕焜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燕淮哥那两巴掌好像有点疼……
*
今天有剧场!!!
小少爷每天都黏着梨梨,想方设法地黏着梨梨,想让梨梨日夜陪着他。
在想要让梨梨认他做儿子失败之后,小少爷终于又有了新思路!
这天,梨梨坐在他桌子前看书的时候,小少爷就假装玩玩具车蹲到了桌子底下。
然后,将梨梨的鞋带和自己的鞋带死死绑到了一起!
打了一个结,两个结,三个结,打了有二十多个结!!
小少爷绑完鞋后心满意足地坐回去,晃着鞋,托腮看着梨梨,嘿嘿笑。
梨梨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小焜你笑什么?”
小少爷呵呵笑着摇头:“我没笑啊。”
梨梨:“……”你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许久后,周妈妈敲门来叫梨梨:“梨梨,你爸爸来接你了,在楼下等你呢。”
梨梨点头说好,收了书起身往外跑。
梨梨这么一往外跑,她左脚立即就带动着小少爷的右脚出去。
接着就见正坐在椅子上因绑鞋带的“好主意”在傻笑的小少爷——噗通一声摔到地上,摔了一个大屁股墩儿,呆呆仰头看梨梨。
梨梨看看坐在地上的小少爷,又看看自己被绑着的鞋带,目瞪口呆:“……小焜,你干什么呢?”
小少爷万万没料到自己会摔倒,呆呆地说:“小焜不想和你分开。”
梨梨:“……于是你就把我鞋带和你鞋带系一起了?”
小少爷点头,后知后觉屁股疼,捂着屁股,又有点委屈:“我以为这是个宇宙那么大的好主意,小焜不想和你分开……”
梨梨试探说:“小焜……你就没想过,我把这鞋脱了,我们不就分开了吗?”
小少爷瞬间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呆头呆脑,呆若木鸡……
周妈妈全程:“……?”
这是谁生的小傻子…………?
哈哈哈哈小少爷明明是很可爱!!!!!!!
第65章 他爱沈薇梨
办公室里, 只剩下沈愿兮与周燕焜两个人。
周燕焜拿不准沈愿兮是真的等她姐,还是有话和他说, 她没有动作言语,他也没说话。
沉默的办公室里, 空气里多了一丝闷热。
沈愿兮垂下眼, 缓步走到办公桌旁, 拿开遮着开心果的那两份文件, 望向他手剥的果仁。
她仍没说话, 安静地看着果仁,像在数数。
周燕焜以为她即将要兴师问罪,这种安静让他更感觉到房间更闷。
房里闷热得让他喉咙干燥, 扯着领带松着领口,呼吸才终于顺畅。
他怕她的沉默, 怕她开口是质问他的语气。
他怕她生气,他难以招架。
周燕焜选择先出声, 站在她身后,深深地望着她的背影说:“梨梨,有件事, 一直想和你谈。”
沈愿兮依然看着果壳,没有回头。
果壳那一边里有些细小的碎末, 果仁那一侧则剥得很干净,全部放在干净的透明保鲜膜上。
她难以想象她认识的少爷,会安静坐在办公室里,做这种“浪费时间”的小事情, 更做得这样细心。
周燕焜在沈薇梨身后站得笔直挺拔,仿佛正站在峡谷中间,缓缓流淌着的嗓音压得低沉:
“我想找去沈二叔,问问他还能不能找到当时的那对夫妻。”
沈愿兮听得愣住,那对夫妻显然是指当初拐卖了她的夫妻。
周燕焜要找那对夫妻?
意外周燕焜要谈的是这件事,沈愿兮诧异地转过身来:“什么?”
周燕焜似是不敢与沈薇梨对视,躲着她的视线缓步走到办公桌前,佯装整理文件,边低声说:
“我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但如今沈导是你的生父,我猜想当年的你应该是被拐走的。如果你是被拐走的,那么我想,那对夫妻是否也可能拐过别人家的小孩。”
“倘若那对夫妻是人贩子,我想带警方过去,人贩子应该得到惩罚,同时也能帮助到别人。”
除了人贩子应该得到惩罚,除了这样也能帮助到别人,他还有对拐走沈愿兮的人贩子的极度憎恨。
虽说如果当初人贩子没有将她卖到沈家,他就不会认识她,但倘若没有人贩子,她也不会经历那么多的挫折痛苦。
自小到大,他亲眼见到她曾经受了多少苦。
她遭受校园暴力不停地被讨论不是亲生的,为了家庭还债做一份又一份的兼职,因为还债做主播得了咽炎和胃病。
她从小与亲生父母分离,因那两个人贩子受这样多的苦,他必须要将那两个人贩子绳之以法。
而且她在被拐之后还算是幸运的,幸运地遇到了善良老实待她好的沈叔叔沈阿姨。
更不知道有多少其他不幸的孩子,正处在水深火热中。
周燕焜说着,终于抬头看向沈愿兮:“梨梨,因为这件事与你有关,所以我在见沈二叔之前,想得到你的同意。”
周燕焜眸色认真深邃,有关这件事,他仿佛已思考许久。
而他在做的AI项目,也是与防拐打拐有关。
他做的这些,都因为她。
沈愿兮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从知道酒店的顾经理都是他安排的感动,到方才听到他和父亲说的他正在做的防拐打拐项目,到此时他说要去找沈二叔、要去找拐卖她的那对夫妻。
她满心里都是惊讶与感动。
周燕焜为她做了这样多的事。
她张了张嘴,发出一句更远的提问:“之前为我撤热搜的,是你吗?”
沈愿兮将问题抛出来的瞬间,周燕焜眸光就一闪,闪烁着避开对视,唯恐沈愿兮说出一句“多管闲事”。
沈愿兮没再追问下去,因为已经有了答案,这些都是周燕焜为她默默做的。
她现在情绪很复杂,但她也能理得清,她清楚她对周燕焜更多的是感动,被他默默照顾守护的感动。
沈愿兮轻道:“周……”
她想说谢谢他,然而她只开口了一个字,眼睛就突然睁大。
她看到周燕焜流了鼻血!
同时周燕焜感觉到一股暖流从左鼻子里向下流,他下意识仰头。
“别仰头,低头,”沈愿兮已经快步走来,扯着桌上纸巾就去擦他鼻子,“低头,小焜。”
听到熟悉的“小焜”二字,周燕焜停住,失神地看她。
沈愿兮只觉着急,小时候经常流鼻血是正常的,怎么这么大了他还流鼻血啊。
而且他鼻血流的很多,不是几滴,很快就将纸巾渗透,红血染到了沈愿兮手指上,沈愿兮赶紧又换纸巾堵,但是堵不住似的。
沈愿兮看着他鼻子着急问:“你之前不流鼻血的啊,怎么突然流鼻血了,前些天也流鼻血了吗?”
没得到周燕焜回答,沈愿兮皱眉抬头看他。
周燕焜定睛地凝视着她,一动不动的望她很深。
沈愿兮急了,打他肩膀:“别看了,我问你呢!”
周燕焜回神,在她打他肩膀的那一瞬间,就好像两人之间回到从前,他一直提着的心缓缓落了下去。
“没有,”周燕焜语气也轻松了许多,“好几年没流鼻血了。”
周燕焜小时候很容易流鼻血,周妈妈带他做过检查,没什么问题,就只是小朋友鼻粘膜薄,加上干燥,就容易流鼻血。
他那时候嘴甜,流个鼻血,都要和沈薇梨说,流鼻血是他想她想的。
可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再流鼻血就不对劲了,尤其周燕焜又较之前瘦了很多,沈愿兮唯恐周燕焜是身体出了问题,焦急地迭声问:“那你最近有哪里不舒服吗?有没有头晕头疼?”
周燕焜高,沈愿兮得仰头看周燕焜,累她脖子,按他肩膀:“你先坐下。”
周燕焜乖乖坐下,本来想诚实说他最近没有不舒服,但话到嘴边,到底是犯了老毛病,有了撒娇的苦肉计味道,还装作轻描淡写地说:“最近偶尔头晕头疼,应该和失眠有关,没什么大问题吧。”
沈愿兮担心周燕焜已经是多年养下来的习惯和条件反射,擦着他的鼻血,眼看仍然止不住血,更觉得担心:“今年体检了吗?上次体检是去年七月份吗?为什么会失眠?”
周燕焜失眠与沈愿兮有关,睡前总会搜索她的微博名字,看她的照片,脑袋里胡思乱想很多事情。
想小时候她陪伴他的时光,想他成年以后他们相处时光,想她宠他、照顾他的画面,也想起那晚发生的事。
那晚发生的事,她没有拒绝,除了她不让他吻他,其他都是美好的。
总是忍不住在脑海里再次场景模拟那晚的动作,她的声音,她的腰肢,她的娇软。
也忍不住想象更多还未发生的动作,每晚睡前都难以自拔,一次又一次地发了疯地想要她。
这样想着,周燕焜的鼻血突然流得更多。
沈愿兮满脸都是急色,捏着他鼻子让他用嘴呼吸,又倒了水在掌心,轻轻拍打他额头。
就和幼时他流鼻血了一样。
周燕焜贪恋这一时她对他的担心,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在他身上,让他突然想变得娇气:“梨梨,我头晕。”
沈愿兮拍他额头的动作一停,瞬间从俯身的姿势变得蹲下去,仰头问他:“头晕吗?很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做检查?”
周燕焜不想去医院,但想让她陪他去医院,这样他就能够和她有多一些相处的时间。
“你能陪我去吗?”
他问得小心翼翼,声音也很轻。
正在这时,从洗手间回来的沈婉兮敲门进来,看到桌上带血的纸团,再看到她愿愿按着周燕焜鼻子的姿势,以及她爸和祁漾已经不在办公室……
沈婉兮发出一声破了音的惊呼:“愿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