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欢——冬天的柳叶
时间:2020-04-14 07:11:43

  求她帮忙?
  这几个月陆陆续续找她开口说这话的,都是为了请神医。
  果不其然,乔夫人接下来的话印证了骆笙的猜测。
  “听闻骆姑娘与神医是忘年交,多次请动神医出手。我家中有人生病,实在没了法子,只好厚颜来请骆姑娘帮忙了。”
  “原来是这样。”骆笙放下茶盏,露出爱莫能助的神色,“恐怕要让寺卿夫人失望了。我与神医并不是忘年交,之前侥幸请动神医,是正好带去的礼物入了他老人家的眼。”
  “既如此,骆姑娘可否代为送礼?乔府定有重谢。”
  骆笙摇头:“上一次去请神医时,神医就发话说以后不需要此类礼物了,让我少去烦他。”
  “无论如何,我们还是想试一试。骆姑娘能不能透露一下先前给神医送去的是什么礼物?”
  “抱歉,我不能透露。”骆笙干脆拒绝。
  乔夫人面色微变,指尖颤了颤。
  乔二姑娘见母亲受挫,忍无可忍道:“骆姑娘,我母亲是真心实意来求你。你若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我们定会满足的。”
  骆笙看向乔二姑娘,淡淡一笑:“乔二姑娘觉得我缺什么?”
  乔二姑娘一滞。
  骆笙收了笑,语气冷淡:“我自然知道乔夫人是真心实意来求我帮忙。可我也说了,神医言明以后不再买我的账,这个帮我帮不了。怎么,令堂真心来求,我就必须得答应?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霸道的事?”
  “你——”
  “二娘!”乔夫人喝止了女儿,向骆笙赔礼,“骆姑娘不要与她计较,这丫头被我宠坏了。”
  骆笙微笑:“能理解。我也被我爹宠坏了。”
  乔夫人一阵窒息。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怎么能这么气人!
  “骆姑娘,就请你再试试吧。无论能否请动神医,乔府都感激在心。”乔夫人语气带了哀求。
  这样低的姿态,是乔二姑娘从没见过的。
  她心痛又愤怒,却不敢流露出来。
  母亲已经牺牲了脸面,她又怎么能任性呢。
  “真的抱歉,我再去打扰神医会被打出去的,帮不上贵府这个忙了。”
  乔夫人沉默许久,露出个难看的笑容:“今日叨扰了。”
  冷眼看着乔夫人母女离去,骆笙陷入了思索。
  乔寺卿府上是谁需要请神医呢?
  回府的路上,骆笙交代蔻儿:“回头打听一下乔寺卿府上情况。”
 
 
第197章 送别
  蔻儿话多心细,转日就打听到了情况。
  “乔府只有乔寺卿夫妇、乔二姑娘、乔公子四个主子。今日一早乔寺卿照常去了衙门,乔公子去了学堂……”
  加之昨日来酒肆求医的乔夫人母女,也就是说神医不是为乔府四位主子请的。
  “乔寺卿的双亲呢?”骆笙问。
  蔻儿道:“乔家是北河望族,乔寺卿的双亲不在京城。”
  不在京城,那就不是蔻儿一个小丫鬟能打听到的了。
  骆笙心念微转。
  能让乔寺卿夫人带着女儿亲自来求她帮忙,那位患者身份定然不简单。
  乔寺卿的双亲与长女都有可能。
  父母关乎着孝道与乔寺卿仕途,长女身为太子妃关乎着乔家将来荣耀。
  乔寺卿双亲远在北河,凭直觉,不大可能把李神医请去看诊。
  这样一来,需要神医的是太子妃的可能就大了。
  有了这个推断,骆笙扬了扬眉梢。
  那日她在东宫见到太子妃,可没瞧出气色不好。
  那日,她还见到了朝花……
  骆笙出了大都督府的门直奔锦麟卫衙门,在衙门口遇到了平栗。
  “三姑娘怎么来了?”许是顶着炎炎日头赶了一两个月的路,平栗看起来比离京前黑了些,语气温和依旧。
  “来找我父亲。”对于骆大都督几个义子,骆笙态度不冷不热。
  以往骆姑娘不把五位义兄当成兄长看,她若是态度太好,反倒奇怪。
  更何况进京路上那一场刺杀至今真相不明,就是没有骆姑娘的作为在先,也热络不起来。
  平栗显然习惯了这样的态度,笑着道:“我带三姑娘进去。”
  骆笙微微颔首,走在平栗身后。
  走在前边的青年身材高大,步伐有力,走了数步停下来等她跟上。
  “义父,三姑娘来了。”
  骆大都督忙把书卷一放,对着走进来的少女露出个笑脸:“笙儿怎么想着来这儿了?”
  “有事找您。”
  骆大都督冲平栗点点头。
  平栗退出去,把房门关上。
  “笙儿有什么事?”
  “昨日乔寺卿的夫人来酒肆,让我帮忙请神医,被我拒绝了。”骆笙开门见山道。
  骆大都督皱眉:“她为难你了?”
  “这倒没有,只是想着乔府是太子岳家,怕给父亲惹麻烦。”
  骆大都督冷笑:“笙儿不必担心,为父不怕这种麻烦。”
  骆笙如释重负,一脸好奇:“父亲知不知道乔府哪位病了,当家主母居然亲自来请我帮忙。”
  骆大都督神色变得微妙:“乔府上无人生病。”
  “那是太子妃病了?”骆笙似是随口一问,心中微微一动。
  看骆大都督的样子,太子妃不像生病这么简单。
  骆大都督正准备糊弄过去,就觉衣袖被拽住了。
  少女微仰着头,满是信赖:“父亲肯定知道吧?”
  骆大都督到嘴边的敷衍硬生生咽了下去。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现在糊弄女儿,万一以后太子妃的事传开呢?
  太子妃容貌受损,一旦因此被废,必然瞒不住。
  他要是现在说了瞎话,将来女儿知道了该怎么看他?
  不能辜负女儿的信任。
  骆大都督扫一眼门口,放低了声音:“这话笙儿听了,莫要外传。”
  “女儿明白。”骆笙松开骆大都督衣袖,唇角微扬。
  “太子妃被一名宫婢刺伤了脸,据说落疤了。”
  骆笙震惊:“竟有如此胆大包天的宫婢?”
  骆大都督亦是感慨:“确实有些出人意料,那名宫婢是伺候玉选侍的……”
  骆笙面色平静听骆大都督讲了个大概,一颗心却拧紧了。
  刺伤太子妃的是宫婢……还是朝花?
  “具体的为父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了一些风声,笙儿记得切莫外传。”
  锦麟卫指挥使是外臣,掌握的稽查之权可不是用来查天子家事的。
  “女儿知道。”骆笙笑着应了,话题一转,“听说舅舅要回去了。”
  “你两个表兄马上要参加秋闱,家里事多,你二舅不得不早些回去。等你二舅走的那日,你和辰儿都去送送。”
  骆大都督说着,心情就开始沉重了。
  自从舅弟来了,每晚都由他陪着在酒肆吃,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他真是舍不得舅弟走啊!
  “过得可真快,一眨眼笙儿从金沙回来小半年了。”骆大都督感慨着。
  太快了,舅弟才来就要走了。
  骆大都督似是想起什么:“对了,笙儿,你开了酒肆,今年秋狩还随不随为父去?”
  “秋狩?”骆笙眼神微闪,“我都把这个给忘了。”
  骆大都督不由笑了:“以前你不爱参加那些小姑娘的诗会、花宴,就是秋狩最积极。”
  “去,当然去。”
  秋狩啊,她或许找到让朝花与秀月碰面的机会了。
  回到闲云苑,骆笙就问起红豆秋狩的事。
  “往年参加秋狩的都有什么人?”
  红豆掰着指头数了数:“皇上会带着萧贵妃去,太子与太子妃也会去,再然后就是一些宗室子弟和武将勋贵了。”
  骆笙转了转手腕上的金镶七宝镯:“太子不是最宠爱那个玉选侍么,会不会带她去?”
  红豆努力回忆了一下,摇头:“太子好像只带太子妃去过。”
  骆笙一想,随即了然。
  平南王府一家最会做表面功夫,卫羌还只是太子,当然会给足太子妃体面。
  不过今年太子妃“病了”呢。
  想到这里,骆笙笑了笑。
  又过了两日,骆大都督带着骆笙几人在郊外长亭送别盛二舅。
  “三郎,你留在京城,不得给你姑父添麻烦!”盛二舅板着脸叮嘱盛三郎。
  盛三郎笑得那个乖巧:“父亲放心,我肯定老老实实的,绝不给姑父和表妹添麻烦。”
  别以为他感觉不出来,父亲大人此刻看他相当不顺眼。
  他可要坚持住,不能在最后关头被嫉妒心发作的父亲拎回去。
  盛二舅见实在找不出儿子的茬,没好气嗯了一声,握住骆大都督的手:“姐夫,我走了。”
  骆大都督用力拍了拍盛二舅手背:“舅弟一路顺风,等到大郎他们高中,早些打算进京啊。”
  “一定的!”
  盛二舅走出几步转过身来,语重心长道:“笙儿,你的酒肆可要好好开啊。”
 
 
第198章 酒肆要歇业
  酒肆自然是会好好开下去的。
  有这间酒肆在,文武百官、宗室勋贵,乃至各府女眷,只要骆笙想,就能接触到。
  于骆笙来说,这不是一家酒肆,而是一张大网,帮她网住某些人。
  等到秋狩将近的日子,有间酒肆大堂内的显眼处摆出一个牌子,令酒客一进门就能瞧见。
  只见牌子上写了几个大字:秋狩期间歇业。
  牌子摆出的当日,第一个来酒肆的是赵尚书。
  赵尚书看到牌子就是一愣,而后问招待他的店小二红豆:“秋狩期间歇业,这是什么意思?”
  红豆随意瞄木牌一眼,很是诧异:“您没看明白吗?等到秋狩的时候咱们酒肆就关门啦。”
  赵尚书一口气险些没上来,抖着胡子道:“我是问为何秋狩期间会歇业!”
  恰在这时钱尚书走进来,听见赵尚书的话不由愣了:“歇业?什么时候?”
  赵尚书一侧身,指着被他挡住的牌子道:“你看看。”
  钱尚书一看,大吃一惊:“这,这是何意?”
  赵尚书默默翻了个白眼。
  看吧,谁看到了都得这么问。
  女掌柜挤开红豆,解释道:“二位客官,是这样的,过几天我们东家要去秋狩了,来去怎么也要个把月,所以咱们酒肆就先关门了。”
  “等等。”赵尚书听出不对劲来,“骆姑娘要去秋狩,酒肆为什么关门?”
  这两者有关系吗?
  他好歹是刑部尚书,虽然不擅长破案,也能一针见血指出问题。
  女掌柜正斟酌着措辞,就听红豆理直气壮道:“我们姑娘要带大厨去啊,酒肆不关门谁做菜?”
  “带大厨?”赵尚书与钱尚书异口同声,一脸震惊。
  看在两个老头是熟客的面子上,红豆态度颇好解释道:“我们姑娘现在就吃着酒肆大厨做的饭菜顺口,当然要带去啦。”
  赵尚书与钱尚书对视一眼,皆神色沉重。
  马上要一个多月吃不到有间酒肆的酒菜?
  这还让人怎么活!
  骆姑娘只吃着酒肆的饭菜顺口,谁不是呢?
  赵尚书余光扫到从后院走进大堂的一道素色身影,甩袖走了过去。
  骆笙平静看着他:“赵尚书有事?”
  “骆姑娘,酒肆说关门就关门,一关还是个把月,会不会有点影响生意?”
  “影响生意?”骆笙眨眨眼,“不会啊。等酒肆重新开业,说不定来的酒客更多。”
  赵尚书一滞,不甘心再劝:“可停下来的这段时间,不就没有生意了。”
  骆大都督的女儿果然不是做生意的料,怎么能这么任性呢?
  “没有也无妨,反正这些日子赚了不少,该让在酒肆忙乎的人好好歇歇了。”
  忙个屁!
  说这话的若是下属,赵尚书恨不得跳起来骂。
  就这么一间小酒馆,一晚上只招待十桌客人,不算掌柜与大厨,足足有四个店小二,还有打杂的数人。
  这能叫忙?
  据说等酒肆打烊,这些人还有饭吃!
  他都想好了,等他将来致仕不当尚书了,就托骆大都督来问问,看能不能在酒肆兼个账房先生。
  钱不钱的不重要,管饭就行。
  钱尚书一拍赵尚书肩头,叹气道:“赵兄,咱们还是先吃酒吧。”
  赵尚书只得点头。
  两个老尚书怀着沉重的心情随意拣了一张桌子落座,而后看一眼对面的人,齐齐色变。
  不好,怎么和老钱(老赵)坐一桌了?那等会儿谁请客?
  二人沉默着,直到红豆问要吃什么菜,还没人吭声。
  “二位客官慢慢想,想好了喊我就行。”
  钱尚书到底脸皮薄一点,咬牙道:“来两壶烧酒,一份油淋仔鸡、一盘卤牛肉吧。”
  “再上两盘鲅鱼水饺。”赵尚书跟着道。
  “好嘞。”红豆笑眯眯应下,去传菜。
  这时一个人走了进来。
  赵尚书与钱尚书忙起身见礼:“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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