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好喜欢,好满足。
其实不要什么,她就可以心花怒放了,看他非要给她添置。
他还在县城里又买了鸡蛋糕,买了几袋万年青饼干,说放在炕头的柜子里,她饿了的时候吃。
她都不敢相信,这过得叫啥日子啊,这么好吃的东西可以随时放在那里吃,一切都像在梦里一样。
他甚至还时不时去不知道哪里弄点五花肉来,他亲自下厨,做得香喷喷的,给她吃,说她太瘦了,要帮她稍微养胖一点。
神光觉得他太疼自己了,疼得不行了。
但是萧九峰说这不算。
他最喜欢在炕上疼她,他说她太能勾搭男人,必须喂饱她,他还说外面惦记她的男人不少,让她出去小心,还让她不要随便和那些男人说话。
当情到浓时的时候,他甚至曾经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说,恨不得要哪些人的命。
神光其实也有些纳闷,他哪来那么大气性,再说这些事都是他自己允许的啊,结果现在还这么气!
但是她当然不敢多说,她怕他恼了。
她发现他对自己很是宽容,随便自己怎么着都行,打他掐他咬他,他都可以,但就是不能提外面的男人,什么王有田啊什么王金龙啊什么谁家的娘家弟弟啊,统统不能提,一提,他就来劲了,拖鞋直接上炕,逼着她让她嘴软服气。
慢慢地她就知道了,她随便干啥都行,但不能提男人,不能提,千万不能提,提了当天可以趴那里趴半天了。
日子就这么过着,外面的天逐渐凉了,秋天眼看就要过去了,冬天也要到了,萧宝堂过来找萧九峰更勤快了。
他对于萧九峰提到的那个黑麦子很感兴趣,他希望萧九峰能亲自跑一趟,跑一趟去买到这种黑麦子。
“如果咱能种上这种高产量的黑麦子,那咱以后就不用愁了!就能让乡亲们吃上饱饭了!”
当萧宝堂说起这个时候,眼睛发亮,手狠狠地往那里一挥,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子干劲。
神光不懂黑麦子,也不太懂产量,她隐约明白,如果萧九峰真得跑这一趟,那自己就要和萧九峰分开一些天了,她有些不舍得,但是这关系到生产大队的公事,她也就不说什么。
后来这件事到底定没定下来,她不知道,萧九峰也没提,她也就不想问了,反正知道不知道的,事情并没有什么改变不是吗?
况且最近大家伙都在忙着收高粱。
花沟子生产大队受了泥石流灾的主要是南边的地,北边的地侥幸保下来一些,但是北边的地距离水源远,也就有些贫瘠,平时并不会种麦子,主要是种高粱什么的粗粮。
如今高粱熟了,各生产大队都忙着去北边收高粱。
收高粱本来也就是稀松平常的农家活,可今年萧宝堂却遇到一个问题,他发现他们生产大队的高粱被偷了一捆。
这就是麻烦事了,怎么有人偷东西?
花沟子生产大队的人都气得不轻,跟着萧宝堂查了一番,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最后有人说是王楼庄生产大队的人偷的,但是说来说去也没个证据。
萧宝堂看着王楼庄生产大队,恨恨地来了一句:“一群无耻的穷货!”
他是有资格说这话的,现在他们生产大队没遭灾,所以富裕,而王楼庄的人都穷,一个个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十有七八就是他们过来偷自己生产大队的高粱!
不过这事也没什么证据,毕竟也就是一捆高粱的事,萧宝堂问萧九峰怎么办。
萧九峰倒是没太在意:“算了,丢了就丢了,后面的咱们得注意了,高粱也是粮食,不能这么丢,咱们在北边搭一个窝棚,晚上让人看着。”
萧宝堂:“行!”
其实这事大家伙都有经验了,不就是轮班嘛,当初萧九峰拉的那个保卫班子再赶紧干起来就行了。
这么一来,自然是要轮班,萧九峰是保卫班子的队长,就得比别人多费心思,晚上也要值夜。
萧九峰这么一值夜,神光就难受了,一个人躺在炕头上,翻来覆去地那叫一个煎熬。
其实他在的时候,并不觉得有多好,反而觉得他时候太长了,甚至有时候还会觉得疼,盼着他早点结束,可现在他不在家睡,一个人睡,就觉得美滋美味了。
有一个男人躺在身边,就是什么都不做只那么抱着,那也热乎,可以暖着自己,也比一个人强啊!
她翻来覆去这么睡不着,脑子里就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她去找他吧!
当这么想着的时候,其实心也猛地漏跳了一拍。
这么晚了,不在家里好好睡觉,反而去找外面守夜的男人,这是什么意思,她知道。
她又不是当初啥都不懂的小姑娘了。
可她就是想他啊,想他,为什么不去做呢?总不能就这么干忍着吧!
再说……神光想起来过一段,可能他要出门帮着生产大队去买黑麦子种,到了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多久看不到他呢。
这么一想,神光干脆起来,穿衣服穿鞋子,之后悄无声息地打开大门,蹑手蹑脚地出来,直奔花沟子村北边的那片高粱地了。
*************
这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除了神光躺在炕上辗转难眠,还有另外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王翠红。
王翠红她不爱搭理自己男人陈铁栓,她心里还是惦记着萧九峰。
有时候和陈铁栓睡的时候,她要把陈铁栓想象成萧九峰,她才能忍下去,这日复一日的,日子确实不好过。
这天晚上,她看着陈铁栓睡着了,自己就偷偷地下了炕,也是穿衣服穿鞋子,也是悄无声息地打开大门,也是蹑手蹑脚地出来,然后和神光一样,直奔北边那片高粱地了。
她过去高粱地的时候比神光早。
到了高粱地的地头,她老远就看到了那里的窝棚,想着自己梦寐以求的男人就睡在那个窝棚里,她的心怦怦直跳。
她是早就打听过了,今晚上是萧九峰值夜。
一个男人,孤身一人睡在窝棚里,没女人陪,他不寂寞吗?
她想过去,告诉他关于他家媳妇的真相,然后抱住他,抚慰他。
想到这里,她加快了脚步向窝棚走过去,走到了窝棚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想着自己应该怎么钻进去,怎么说?如果他听到后震怒怎么办,她应该怎么办?
她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衣襟上的扣子。
她也是嫁了男人,那种事早熟透了,怎么让一个男人有感觉,其实她也挺明白的。
这么想着,她弯腰就要进去。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里面传来男人略带沙哑的低沉声音,带着些许调侃:“怎么,耐不住寂寞了?”
王翠红的脸唰的一下通红。
她嘴唇都在颤抖,是,她耐不住寂寞了,她想他。
这个世上,她只想要他,除了他之外,谁都不可以!
她轻声说:“嗯。”
然而这话一出,里面的男人那语调瞬间变了:“是你。”
明显,透着失望和冷漠。
王翠红的心一下子凉了,他以为是谁?他以为是谁!
他这是在等谁,等他那个烂货小媳妇吗?
王翠红深吸口气,终于说:“你等她是吗?你还真把她当宝贝了!萧九峰,枉你聪明了两辈子,竟然被一个小尼姑给骗了,你戴了多大的绿帽子你知道吗?”
第58章
瓜棚□□
王翠红这一番话说出来, 躺在窝棚里的萧九峰两手垫在脑后面,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 嘲讽地冷笑:“王翠红, 你还有完没完?”
他这是做了什么孽, 遇上这么一个女人。
王翠红听到他那冷漠的言语, 心里一下子难过了,身上也觉得凄凄冷冷的。
她有完没完, 他竟然问她有完没完,可她怎么能完呢?
当初是她和他一起穿越到了这个陌生的时代,这个和他们的时空并不完全一样的平行世界, 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个时候,他就像是一束光, 照亮了她, 救助了她。
在这个世界,虽然说是妇女能顶半边天, 但是偏僻落后的农村, 愚昧的男人和女人, 他们骨子里的观念是根深蒂固的, 没有人能够珍惜她, 也没有人能够懂他,只有他能懂。
曾经他是对她来说高不可攀的人物,是想都不敢想的, 结果现在两个人沦落到一个这样落后的地方,她以为他们会心心相通,她以为自己在他眼里是不一样的。
结果呢,他竟然走了,走了后,数年不归,让她那么苦苦地等着。
再回来,他竟然找了一个小尼姑!
一个愚昧无知的小尼姑,一个和他完全没有任何共同语言的小尼姑!
王翠红心里失望至极,也许男人就是这样,再思想高贵的男人,也逃不过那点美色的诱惑,至于什么心灵相通,都是屁话!
不就是小尼姑能勾搭他吗?
王翠红深吸口气,望着那没有月亮的天空,用一种异样的声调说:“萧九峰,我和你说的话,你也许不信,但那是事实,你家这个小尼姑,她不安分,她之前勾搭过不少男人,她在庵子里就和男人鬼混过!”
当这话说出的时候,黑暗中的空气好像都变得凝固起来,她等着,等着他的话。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个字:“滚。”
王翠红不信邪:“你不信,你不信是吗?她师姐都说了,是她自己的师姐说的,说她以前——”
萧九峰:“脑残一个,给我滚。”
王翠红彻底疯了,她进去窝棚,扑过去,撕开自己衣襟上的盘扣:“你是被女人迷住了,不就是她能勾搭你,你以为我不能吗,我也会,你看看我啊,我不比她知道得多,你喜欢浪的,我也可以!”
萧九峰望着这个女人疯癫的样子,突然就想起最初,最初的时候,王翠红还是比较单纯的,她上辈子死的时候也就是二十多岁,这辈子也曾经单纯得如同这里的其它小姑娘。
他皱眉:“翠红,你是和我一起从那个时代过来的,我念同乡之谊,一直对你多加照顾,但是你就是你,我就是我,我们之间并不是绑在一起的,你不能对我施加道德绑架,至于感情,那不是求来的,也不是靠□□换来的。你这样子,只能让我更加轻看了你,也把我们曾经的那些友谊都踩了一个稀巴烂。”
王翠红听着这话,整个人傻在那里,她甚至有些恍惚,恍惚地看着萧九峰,喃喃地说:“不是□□换来的,暗示什么啊……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她,她凭什么让你那么喜欢……”
萧九峰:“因为她是神光。”
因为她是神光?
王翠红不懂,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看到了萧九峰眼中的冷漠。
她爬起来,都不曾拍一下身上的土,颓然地离开。
***************
神光蹑手蹑脚地过来了萧九峰的窝棚。
其实这个窝棚她白天来过好多次,给男人送饭啊,给男人送水啊,一趟趟地来,每一次来,如果有别的男人在,大家都会喊“九峰,你媳妇给你送饭来了”。
那个时候,神光心里真是又羞涩又喜欢。
这是她喜欢的男人,打心眼里喜欢,而她是这个男人光明正大的媳妇,以后死了也能当萧家鬼的那种媳妇。
而如今,这窝棚四周围清净得很,除了远处高粱地里偶尔被风吹过发出的悉悉索索声音外,她听不到任何声响,更没有任何人走动。
仿佛那拾牛山下的花沟子生产大队也离她远去了,在这天地间,只有高粱地,高粱地旁的窝棚,窝棚里一个她心心念念的男人。
当走到窝棚旁的时候,她甚至停了下来。
她就想起来那天,萧九峰带她去县里,结果回来的时候路过高粱地,高粱地里那一对野鸳鸯。
想起这个,神光觉得自己手指头上都跟着发酥发痒了,她深吸口气,下意识攥紧了小拳头。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窝棚里突然男人的声音:“你又来做什么!”
声音冷漠疏离,冷沉沉的,仿佛厌恶至极。
神光蓦然一惊,瞪大眼睛,有些委屈:“我,我……”
窝棚的帘子顿时掀开了,高大挺峻的男人弯着腰从窝棚门出来:“神光,你怎么来了?”
他声音温和低沉,并没有刚才的凶样,不过神光是小心眼的,神光是记仇的,她可是记住了。
她扁着嘴巴,鼓鼓着腮帮子,委屈地说:“你刚才凶我!”
浓重的夜色中,萧九峰看着眼前嫩生生的小媳妇,闻着空气中传来的清甜香味,自己也不由挑眉无奈了:“我不是凶你。”
神光蹙着小眉头打量他:“那你凶谁?”
萧九峰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给自己找了麻烦:“别人。”
神光意识到了什么:“别人是谁?刚才有人来找你了?你以为我是她?是男人还是女人啊?”
当她这么问的时候,她也意识到了,极可能是女人。
天那么黑,连月亮都没有,高粱地里沙沙沙的,一个孤身男人在这夜晚躺在窝棚里,赤着那么结实的胸膛,如果一个女人跑过来这里,钻进窝棚里,那意味着什么?
神光顿时机警起来,一种小狗护地盘的危机感在她心里骤然升起:“是谁啊?是谁过来找你?她是不是要勾搭你?”
竟然有人和她抢男人!
萧九峰无奈地抿唇,都说小尼姑单纯傻,可她比谁都机敏,一不小心就能被她抓住把柄。
他挑眉,只好含糊地说:“没有的事,就是有人路过。”
王翠红做的那些事,他不好说给她,王翠红说的那些脏话,他也不好说给她。
然而神光是不信的。
神光抬起手指头,愤愤地指着他:“你偷人!你竟然偷女人!”
萧九峰:“胡说什么,我是那种人吗?”
说实话,他其实对女性的渴望很淡,上辈子的他位高权重,要什么女人都没有,但他痴迷于权利和财富,对女人很不屑,这辈子本来也是的。
但是自从把她背回来,那种埋伏了两辈子的感觉才被激出来。
她就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想上炕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