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表弟是暴君——山水不逢
时间:2020-04-15 09:52:49

  云浮月看着变绿的杜康,双眸不禁颤抖起来。
  看到这一幕,容如玠笑了笑,“果然,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呵,你既然知道瞒不过,为什么还要为晏昭办这种事。”云浮月冷笑一声,把杯子摔在地上,“忘忧散是会让人把所有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的,他就这么想让我忘了他?”
  容如玠看着云浮月的脸,良久良久,他终于叹息地开口,“是为你好啊,浮月。”
  他说着,十分温柔地笑起来,“如此一来……如果晏昭死了,你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了。”
  听到这话,云浮月顿了顿,她叹息着摇了摇头,对,这的确像晏昭能做出来的事。
  毕竟,他一直是一个那样悲观、阴郁、消极厌世的人。其实,表弟一直是向往着死亡的吧……
  但是,他也确实很喜欢她吧?不然,自己的结局,本该是殉葬啊……
  这该死的、属于暴君的温柔……
  云浮月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湿润,她侧过眸光,冷冰冰笑了一下,“我知道,还是云清远吧?他不就是总觉得自己敌不过云清远,所以……才如此卖力地为我铺后路么。”
  听到这话,容如玠有几分惊讶,但很快他又明白过来,“看来,越坤告诉你了。”
  “是,他都告诉我了。”云浮月抬头平视着容如玠,她容色极冷,带着不同以往的冷艳,“父亲他……果然不是简单的人物。只不过,我并不怕他,更不怕败。大不了……我陪着表弟一起死,只要是和表弟一起,那就没什么可怕的。”她说着笑起来,“更何况,若是表弟败了,父亲又怎么会放过我?容大人知道父亲是怎样的人,他一定也会杀了我的。”
  这话虽然刺耳可怖,但是……容如玠知道,那是真的,云清远心狠手辣,不可能对背叛过自己的人心慈手软,哪怕是他的亲生女儿。
  所以,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云浮月没明白过来,她皱眉看着容如玠。
  “不就是忘忧散吗?你就当今天喝了又如何?皇上并不会知道。”容如玠突然笑起来,“其实世上许多事情,或许一起抗一抗,就能度过呢?总之,依珩之看来,哪怕是刀山火海,只要同心齐力,未必不能断金。”
  “你的意思是……”
  “皇上总是孤注一掷,要堵上全部的身家性命,就像冥冥中知道结局一般……臣看这大可不必。”容如玠带着深意道:“臣想,若是皇上想为了谁而活下去,那么……结局可能会变得不同。”
  云浮月听到这些话后不禁若有所思,难道……容如玠的意思是让自己喝下这忘忧散么?还是什么……
  她还没有完全参悟,就见容如玠猛地站起了身,“臣要回去了。”
  也就在那一瞬间,云浮月突然明白了容如玠的意思,于是她也站了起来,“你说得我明白了,但是……这能行吗?”
  “行还是不行,试过不就知道了?”容如玠没有明说,他只是弯了弯唇角,“这总好过让皇上一个人豪赌,更好过他把自己也当作赌注。”
  他说得是不错,只是如此一来的话……
  “好。”云浮月下定了决心,她声音清亮,“那么,表弟那边该怎么说,我想你也该知道。”
  “臣自然知道。”
  “这就好。”
  她也该让晏昭明白了,对自己而言,前方的路是什么无所谓,她只是想和表弟一起走下去,就是这么简单。
  
 
 
第63章 
  “皇后这几日……没有再来过吗?”晏昭批奏折的手顿了顿, 半晌,他突然出声,抬眼问身边的胡煜。
  胡煜也是一顿, 他没想到晏昭会在这个时候问起云浮月,不过, 他还是低眉顺眼地回应道:“自那日容大人进宫后,皇后便再未……”
  说着, 他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晏昭, “那药该是起了作用。”
  是啊……晏昭眸色幽深,低头沉思起来,那药该起作用了吧。
  只不过, 这么多天以来, 他再也没有去找过表姐, 也……害怕见她。
  其实, 他还从来都没想过, 若是再见表姐之时,那人却认不出自己……一杯忘忧散饮下,表姐定然不记得自己了吧?若是不记得了,他便也不用再见。
  可是这一刻——
  晏昭仰头看向夜幕中的皎皎明月, 他突然很想见云浮月。
  不做什么,就是看看,哪怕是远远看一眼,一眼就好了。
  这么想着,晏昭终于站起了身, 他踟蹰半刻,突然又抬起脚,走出金銮殿,朝着昭德宫走去。
  昭德宫内,云浮月还未睡,她坐在铜镜前,为自己梳着秀发,桃红则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看到晏昭,桃红终于露出一个笑容,这些天云浮月也不知怎么了,不让自己近身侍候,而她想要进金銮殿把这事告诉晏昭时,却每每都被挡了回来。
  现在皇上来可就太好了,她得赶紧说说。
  于是,桃红急急开了口,“皇上,娘娘也不知道怎么了,她谁也不认识,像变了个人……”说着,她忍不住对着晏昭焦急道:“皇上,您可来了……奴婢觉得,娘娘这样,是不是得找个太医来看看?”
  “不必。”晏昭站在门前,他挥了挥手,没什么表情,“你下去吧。”
  “可、可娘娘她……”桃红还想说什么,但胡煜对着她使了个眼色,她顿时别无他法,不得不退了出去。
  “胡煜,你也下去吧。”晏昭看着屋内云浮月的背影,淡淡道:“朕就在这里看看她,你不必陪着了。”
  “是。”胡煜眼睛向两人的方向转了转,他叹口气,也退了出去。
  顿时,这片天地,只剩了两个人。
  晏昭静静看着云浮月,就这样看了有一刻钟的时间。
  表姐依旧还是和曾经一般,容色无双……他还记得,多少年前,云府里那个偷着掀开帘子看他的女子……
  “你是谁?”突然,云浮月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打断了晏昭的思绪,“你是谁?怎么站在这里?”
  表姐在问……自己是谁么?
  他早就知道那忘忧散能让人忘却记忆,但是在这一刻,看着云浮月戒备地望着自己,晏昭不禁踉跄着退后两步,果然啊,表姐什么也不记得了……
  “你到底是谁?”云浮月皱着眉头看着他,也就在这一刻,晏昭看着云浮月,无端觉得有些压力。
  缓了缓,晏昭不自然地微咳一声,然后眼睛看向别处,“朕——我、我是你的弟弟,表弟。”
  “表弟?”云浮月有些疑惑,她望着晏昭,却好像什么也想不起来,但最终,云浮月还是退了一步,“既然是表弟,那你先进来吧……也不知道怎么了,以前的事好多我都不大记得了,正好问问你。”
  晏昭本来看看就想走的,但此刻却鬼使神差地随着云浮月进了门,待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坐在了云浮月身边。
  “你是我表弟,那你说说,我是谁?”云浮月审视地看着晏昭,“还有,我父母呢?”
  “你叫……云小月。”晏昭随口道:“至于舅父舅母……已经逝去了。”他说话时一样低着头,声音也极为轻柔,“表姐暂住在我这里,过几日……我送表姐回去。”
  说到这里,晏昭突然想起,云浮月曾言辞激烈地对自己说过“别送臣妾走,臣妾哪里都不去,臣妾就要在这里陪着表弟”……
  而现在……
  “好,我什么时候走?”云浮月表情没有什么波动,她侧头看着晏昭,“只不过……我父母都过世了,你送我走,送去哪里呢?”
  看着云浮月不带丝毫感情的面孔,晏昭只觉得心口那里,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攫住了……
  “你怎么不说话?”云浮月的表情再度变为怀疑,“你不会是骗子吧?想把我卖到深山里去?”
  这面孔如此的陌生……表姐她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神情看过自己,更不可能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一瞬间,晏昭的心口痛得几乎不能呼吸。
  “我没有骗你。”晏昭偏过眸光。
  “没骗我?”云浮月看起来依旧不信他,“可我凭什么相信你就是我的表弟?”
  云浮月的眼神满是不信任,但是这一次,晏昭却对视上她的双眸,
  “你爱吃甜的,最喜欢牛乳糕,喝茶喜欢喝花茶,最喜欢的颜色是茄花色和藕粉色,还有……”晏昭的眼神望屋子的角落瞟过去,“那只蠢东西,是我送你的。”说着,他又笑了笑,那笑容中似乎是有些落寞,“表姐或许忘了一些东西,但表姐要知道,有些事……是不会变的。”
  看到晏昭看向角落里舔小爪子的团子,云浮月明白过来他是在叫自己的爱宠为“蠢东西”,于是,云浮月皱起眉头,“不许说我的猫儿。”
  但语罢,她看起来有些不情不愿地承认道:“不过、不过你说得其他那些倒是不算错……那、那我信你是我表弟好了。”
  相信晏昭之后,云浮月表情轻松了许多,她又抬起头来,神情带着几分欣喜,语气也轻快起来,“既然真的是我表弟,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啊?就是那天、我第一次见的那位公子,他是谁啊?”
  “什么?”听到这话,晏昭的双眉蹙起,眸子也危险地眯了眯,“表姐说谁?”
  “就是我记忆里第一次见的一位公子,就在前几天。他、他长得很好看,说话也温润儒雅……”云浮月说着,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那位公子好像姓容吧?他还说是我以前的朋友,但是我不记得了……”
  “不算什么朋友。”晏昭神色冷冽,他看起来不太好惹,“怎么?”
  “不算吗?”云浮月显然对这个回答很失望,她叹口气,“我还以为我们曾经……”
  说到这里,她突然不再往下说了,而是含羞带怯地又看向晏昭,“那、那他有没有娶亲?”
  有没有娶亲?!
  听到这句话,晏昭脸色瞬间阴云密布,他条件反射就想捏住云浮月的下颌,让她对视着自己。
  但是突然,他又想到,是自己这么做的,也是自己……把表姐托付给了容如玠。
  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看到面前这人面无表情,且长久不答,云浮月有些着急了,“还说是我表弟呢?这点小事都不肯告诉我啊?哼、容公子他到底、到底……”
  “他……尚未。”晏昭说着,似乎是为了掩盖眼底的情绪,拿过那边晾着的茶呷了一口。
  云浮月看着晏昭的动作,惊得瞪大了眼,等晏昭饮罢了茶,她便赶紧眼疾手快地将茶又拿回自己身边,语气有些气急败坏,“这、这是我喝过的!”
  “又有何妨。”晏昭听到这话,依旧面无表情,但云浮月没有发觉,他的唇角微微动了动。
  “我用过的东西,除了我日后的夫君,别人都是不能动的!”云浮月一边说,一边瞪着晏昭,“哪怕是表弟也不行,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样没分寸,当心以后害得我嫁不出去。”
  嫁?!晏昭听到这个字,刚刚好起来的心情顿时荡然无存,他脸阴沉下来,咬着牙一字一句问道:“表姐就那么想嫁人?!”
  “不是,你这话莫名其妙。”云浮月瞪一眼晏昭,“我现在应该没嫁人吧?那我为什么就不能想想?”
  晏昭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索性转过眼去,不再说话。
  云浮月却依旧喋喋不休,“表弟怎么不理我?只要你告诉我容公子娶亲了没有,我就原谅你了。”
  这一刻,晏昭不想理会云浮月,他站起身来往外走,却被云浮月拉住,“你去哪?”
  “批……我还有事。”
  “不能去,你还没告诉我,过几日你要把我送哪里去呢!”云浮月看起来气鼓鼓,“你这样,我就要告诉、告诉……你是姑表弟还是姨表弟?”
  “又要作甚?”
  “我就是看看我是向姑父告状,还是向姨夫告状。”云浮月小心翼翼看着晏昭,“你怎么看起来好像生气了?我又没做什么。”
  只听得“嚯”地一声,晏昭甩了甩袖子,“我叫你的父母为舅父舅母,你说我是姨表亲还是姑表亲!”
  “哦。”云浮月皱眉看着晏昭,“我不是都忘了吗?表弟怎么这么大气性啊……”
  “我还有事,表姐早些睡吧。”晏昭说罢,几乎是逃也似的出了门,他不想再留在那里了。
  独留云浮月一个人立在门框那边,她瞪了晏昭最后一眼,然后吹灭了灯,上榻休息。
  *
  远远的,晏昭看到昭德宫的灯灭了,他眸色也随之黯淡下来。
  很久之后,晏昭侧了侧头,“她最近睡得好么?”
  “娘娘每日都睡得很迟,而且很不喜欢奴婢服侍在侧,也不知在房里做什么。”桃红小心翼翼地回应。
  听到这个回答,晏昭垂下眼睑,轻声道:“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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