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才回来啊?”
陆砚清:“刚刚在菜场遇到同学,聊了几句。”
婉烟挑眉,“哦”了声,慢慢松开手。
陆砚清垂眸扫了眼地上的相册和密码盒,目光微顿,默不作声地将两样东西捡起来。
密码盒的盖子是打开的,那副手铐静静躺在其中。
婉烟抬眸,想看看这家伙会有什么反应,很遗憾的是,这人云淡风轻得很,像个没事人一样。
陆砚清将密码盒放在书桌上,重新落了锁。
婉烟坐在床边,脚丫子晃啊晃,陆砚清拿过一旁的拖鞋,握着她的脚踝,帮她穿上拖鞋。
女孩莹白的脚丫子很小,落在他宽大的掌心,很容易激起一个男人的保护欲。
他弓着精干的腰,垂下的睫毛浓密直挺,低声说:“我一直很后悔。”
年少轻狂不懂事,他用了最直接,最具伤害性的方式将她软禁在身边。
这么多年过去,他看过太多的生死,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张扬轻狂的少年,却也明白,唯有深情与爱不能辜负。
面前的男人俊脸沉静,婉烟微怔,轻轻捧起他的脸。
女孩温凉纤细的手指细细描摹过他深邃的眉眼,俊挺的鼻梁,最后停在他瘦削温热的唇瓣。
陆砚清看着她,女孩半边脸被镀上一层浅淡的光晕,干净明媚的眼底有光芒流转。
婉烟抿唇,微微扬着眼尾,唇角勾着笑:“你应该庆幸,遇到我这么好的女朋友。”
陆砚清:“嗯。”
婉烟捏捏他的脸颊:“要是换做别人,估计早就被气跑了吧。”
陆砚清清黑的瞳仁里有温和的光,他没再说话,牵着她的手,牵至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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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陆砚清承包了晚饭,婉烟站在他身后,十分贴心地帮他系上围裙,笑眯眯道:“陆砚清,我发现你下厨的时候好帅。”
陆砚清歪了歪嘴角,“只有下厨的时候?”
婉烟挑眉,眨巴着眼看他,努力做出认真回忆的表情,唇角弯着,笑得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当然不止下厨的时候啊。”
陆砚清手上的动作停下来看她。
婉烟神神秘秘地凑到他耳边,悄咪咪道:“还有在床上的时候。”
“尤其你喘息的时候最性感。”
是那种非常致命的性感。
陆砚清低低地靠了声,把人直接拖过来,压在水池边上,低头吻下去,细细舔吮着她柔软清甜的唇瓣。
他攻势猛,不留一点力道,婉烟只能被迫仰着脑袋,瓷白干净的脸颊慢慢浮上一抹嫣红,某人亲到她双腿发软,险些站不住。
婉烟怕了他,又担心外婆会突然进来,只能堪堪往边上躲,软着声求饶。
陆砚清坏笑,薄唇流连到她耳畔,“躲什么?不是胆子挺大的嘛。”
婉烟咬着唇瓣,一边躲,一边小声地喘:“我没啊,小心外婆进来......”
陆砚清挑眉,唇角的笑意愈深,“那我忍着,待会—。”
婉烟听了,身体瞬间绷直。
她忽然想到陆砚清卧室里的那张木床,一有什么动静就吱吱呀呀的响,就跟警报器似的。
婉烟努努唇瓣,略有些嫌弃,“我才不呢。”
陆砚清看她一眼,转身又从旁边的冰箱里拿出一篮草莓,洗干净了放在白瓷碗中,放在她面前:“尝尝看。”
婉烟眼睛一亮,“你还记得我喜欢吃这个呀。”
陆砚清“嗯”了一声,将她挡在身后,将洗干净的青菜放进锅里,油“刺啦”的响声盖过了他的声音。
连吃了好几颗,婉烟看向一旁的陆砚清,刚才进厨房的时候本来想帮他打下手,现在只顾着吃了,而且这家伙动作利落,根本不让她靠近油锅。
婉烟凑到他耳畔,声音提高了一度:“你要不要吃啊?”
陆砚清将火关小,喉间溢出的声音慢慢清晰:“喂我。”
婉烟仔仔细细挑了颗又大又红的,然后递过去喂到他嘴边。
陆砚清炒菜的动作没停,他微微歪了歪脑袋,张嘴,将草莓整个咬进嘴里。
他嘴唇无意中碰到她的指尖,婉烟笑眯眯地收回手,“有没有觉得我很贤惠啊?”
说完这话,她又觉得自己一点也不谦虚,于是改口道:“但你比我更贤惠~”
小姑娘笑嘻嘻地拍马屁,陆砚清勾唇笑,忽然很享受两人现在的独处,安稳又舒服,就像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一样,慢节奏的在厨房里消磨时光。
晚饭期间,外婆看着两人的互动,慈祥的眉眼间满是笑意,“砚清啊,你跟小烟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老人家问得认真,婉烟一听,却慢慢红了脸,眼睛咕噜咕噜转着,看向身旁的人。
反正她现在婚姻自由,就是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求婚,这种关乎人生的大事,她才不想那么主动呢。
陆砚清慢条斯理地吃饭,轻声道:“我已经打了恋爱报告,结婚报告也快了。”
婉烟:“???”
什么时候的事?恋爱报告?
而且结婚报告也快了???这家伙都还没求婚呢!
婉烟睁大眼睛,歪着脑袋看他,眼神似乎在问:“你认真的吗?”
陆砚清抿唇,眨了眨眼,像在回答她。
外婆听了笑得合不拢嘴,“那我等你们俩的好消息。”
“说不定到时候我还能抱上重孙。”
以前这俩孩子在一起的时候,她就觉得很般配,有时候感情这种事真的要靠缘分,一个人这辈子,遇到合适又彼此相爱的另一半并不容易。
吃过晚饭后时间还很早,外婆执意要洗碗,催着陆砚清带着婉烟到处转转。
婉烟被他牵着走,神情有些闷闷不乐。
陆砚清垂眸,捏捏她软绵绵的小手,“怎么不开心。”
婉烟歪着脑袋看他:“你都还没告诉我呢,你什么时候打的恋爱报告?”
陆砚清:“四个月前。”
婉烟仔细想了想,那应该是在他做她保镖之前,那会两人还没和好呢,这家伙居然就提前打了恋爱报告。
婉烟努努唇瓣,微微眯着眼打量他:“看不出来,你还挺自信啊。”
“要是我之前不答应,那你怎么办?”
陆砚清神情微顿,这个他也想过,但除了婉烟,他从未想过跟其他人再发展一段感情。
她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陆砚清都不会放手。
婉烟又问:“还有,那个结婚报告呢?你、你这也太着急了吧,都还没...”
那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婉烟忙咽回去。
女孩垂眸盯着脚尖,有些尴尬地踢着脚边的小石子,来来回回。
陆砚清抿伸手揉揉她的脑袋,低声说:“结婚报告还在准备,我会找个合适的时机向你求婚。”
起码征求她父母的同意,让她没有后顾之忧地嫁给他。
有时候陆砚清也会想,他这种生死不定的人就不该有女朋友,就算真的有了女朋友,那也是祸害人家,但那个人是婉烟,他就想自私一点,只是一点点,却没想这种念头竟一点一点地侵入骨子里。
这一次任务结束之后,陆砚清会提交申请,以后不用再上一线。
答应她的愿望,也会一个一个慢慢实现。
他说:“这一次,我想牢牢抓住你,再也不放手。”
第43章
外婆的作息时间一直很规律, 有时晚上不到八点就休息了。
晚饭后, 婉烟在家待着无聊, 于是嚷嚷着陆砚清带她出去玩。
两人晚饭后散步,依旧走的是前天晚上走的那条路,婉烟牵着陆砚清, 熟门熟路的样子,直到拐到一家酒吧门口,她正要进去,被陆砚清拎小鸡似的一把拽回来。
“这种地方不要去。”
婉烟扭头看他, 黑白分明的眼眸一眨一眨, “又不是没去过, 去一次去两次没什么区别啊。”
陆砚清薄唇微压, 面不改色, “你上次答应我的, 都忘了?”
面前的女孩歪着脑袋, 作回忆状,随即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忘了。”
陆砚清:“......”
他扯了扯唇角, 捏了一下她软白的脸颊:“不记得也没关系,现在就回家。”
婉烟听了耷拉着嘴角,不满地嘟囔:“上次是意外,这次我绝对乖乖的,不搞事情。”
陆砚清没说话,眼窝深邃。
婉烟拽着他的衣角,准备使出杀手锏:“咱们一块进去, 就当睡前娱乐?”
陆砚清微微蹙眉,相比于来酒吧消遣,他更喜欢另一种睡前娱乐。
小姑娘撒娇技能满点,她总是有本事准确地拿捏住他的命门,尤其娇滴滴的一声“哥哥好不好”,某人的铁石心肠瞬间化为绕指柔。
最后婉烟笑眯眯地挽着他的胳膊进去,陆砚清则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跟在她身旁。
小镇的酒吧跟京都的不太一样,格局虽小装修布置却很有格调,没有震耳欲聋的重金属摇滚,没有不断转换的耀眼灯光,有的只是同一色调的灯盏,吧台很安静,台上有歌手低声哼唱着民谣,温柔静谧,像是一方净土。
婉烟拉着陆砚清坐在角落,她很自觉地给自己点了杯果汁,帮陆砚清叫了啤酒,点完后还冲着某人笑,眼尾微微上翘,笑得像只魅惑人心的狐狸。
陆砚清看了没忍住,手臂扣着她的腰,低头覆上她唇瓣,动作粗野又强势,最后又慢下来,伸出舌尖,细细舔吮描摹过女孩柔软的唇线,压低了嗓子,音色低沉:“以后不准对别人这么笑。”
面前的人慢慢直起身,婉烟无意识地舔了舔唇瓣,不满地嘟囔:“真是霸道又专/制。”
陆砚清挑眉,眼底笑意清浅。
舞台上的设备有些简陋,一个扎小辫子的男歌手就那样盘腿坐在舞台上,嘴里哼唱着旋律婉转柔和的慢摇。
“需要你,我是一只鱼。”
“没有你,像离开水的鱼。”
调子温柔又缱绻,婉烟也情不自禁跟着摇头轻唱。
“快要活不下去。”
“我只有真心而已,世界末日我都不会离去。”
陆砚清平时没有听歌的爱好,他这个人甚至有点古板,跟不上潮流,但听着婉烟唱歌,他总觉得这姑娘唱什么都好听。
台上的歌手一首歌结束,婉烟很给面子地跟着底下的观众一起鼓掌,接着,没有歌手继续上台,入夜后的酒吧显得格外冷清。
婉烟抿了一小口果汁,从高椅上跳下来不知道要去哪,陆砚清眼疾手快地轻扣住她的手腕,“别乱跑。”
虽然这间酒吧人不多,但安全设施和管理并没有保障。
婉烟朝他眨了眨眼,眸子水润干净:“我去趟洗手间,马上就回来。”
十分钟后,陆砚清没等到人,却听到不远处的舞台上传来一道干净温软的女声。
“接下来这首歌,送给我的男朋友,感谢各位聆听。”
话音刚落,陆砚清的心跳骤然间停了一下。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握紧酒杯,黑眸定定地注视着台上,那个戴着白色鸭舌帽的人。
刚才说要去洗手间的女孩,此时就站在离他几步之遥的舞台上,熟悉的旋律响起,周围的光芒暗淡,只有一束简单的聚光灯打在舞台中央,勾勒出女孩纤瘦单薄的身影。
婉烟就坐在一张椅子上,鸭舌帽下的那双眼眸,笑眯眯地看着他,唇角微弯,笑中带着得逞后的小得意。
陆砚清狭长的眼眸微眯,眼神牢牢地凝视着她,不曾移动半分。
这一刻仿佛回到了跨年夜,她站在舞台中央,像浩航宇宙中最耀眼的月亮,而他是人群里,追逐着她光芒的小小星辰。
婉烟唱的还是那首《轻说浪漫》,不过这一次是专门唱给他一个人的。
她的心思一直都很细腻,会照顾到他的情绪,两人之间的宠爱与妥协,都是相互的。
台上,婉烟注视着他的方向,轻轻的唱,温柔缱绻的歌词从唇间轻吐。
“春风处处招惹尘土,
我有来路,你却是归途,
爱你是否要无所畏惧,
燎原的从来不止野火,谁说不疯就能不成魔。”
陆砚清蓦地勾唇,情不自禁跟着她的节奏,低声哼唱。
这一次,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情歌。
酒吧里的客人虽然很少,但看过跨年演唱会和热搜的人都听过婉烟唱歌,而这个台上女孩的声音,跟孟婉烟太像了,就连处理尾音的方法都一模一样。
可惜台上的女孩戴着低低的鸭舌帽,根本看不见脸,除了声音,众人对她一无所知。
已经有人拿出手机录视频,小声跟周围人议论。
“这女的唱歌好好听,她刚才一开口,我还以为是原唱呢。”
“我也觉得,但跟原唱还是有点区别的,你说她会不会是孟婉烟啊,真的超级像诶。”
“你想太多了吧,孟婉烟可是大明星,怎么可能来我们这个小地方喝酒唱歌,而且你没听这女的说嘛,她是唱给她男朋友的,孟婉烟好像一直是单身人设。”
“诶诶诶,你们看那个男的,好像就是台上那个女歌手的男朋友,我刚才还看到这两人一块进来呢。”
几个人小声议论,婉烟一首歌唱完,台下的观众极为捧场,虽然人少,但掌声还是有的。
晚上陆砚清和婉烟一块从酒吧出来,走了没多久,婉烟嚷嚷着腰酸脚痛,陆砚清怎么会猜不到她心里的小九九,于是他认命地走到她身前,熟练地弯腰屈身,婉烟笑嘻嘻地爬到他背上,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回去的路上,天空飘起了雪花,寒风吹着落在两人身上,婉烟贴心地拆开自己的围巾,给陆砚清也分了一半,又怕冷似的,抱得他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