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清想到那天在福利院,周院长说的话,再加上婉烟的住宅被入侵,所有的事都在告诉他,婉烟和安安会有危险。
安局长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未拆封的文件袋,交给面前的人,郑重其事的语气,带着厚望:“这是你最后一次任务,希望一切顺利。”
陆砚清接过,勾唇笑了笑,“会顺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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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烟的广告拍摄结束,难得回家早,没想到陆砚清比她回来得还要早。
两人最近都挺忙,婉烟这段时间经常飞国外,要么住酒店,很少回家,陆砚清自打春节结束后,比以前更忙,两人难得像今天这样遇到一块。
婉烟将外套挂在衣架上,扭头便看到厨房里那道忙碌的身影。
陆砚清正在做晚饭。
昏黄的灯光落在他挺括的肩线,五官清隽,轮廓明晰俊朗,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他脖颈处尖尖突起的喉结。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透着荷尔蒙爆棚的魅力。
婉烟怕惊动厨房里的人,于是趿拉着拖鞋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准备吓他一跳。
刚走到陆砚清身后,她还没来及喊,面前的人忽然转身,似笑非笑得垂眸睨着她。
婉烟冷不丁地被他吓了一跳,没刹住脚,直接撞进陆砚清怀里。
婉烟扑腾了两下,脸有些红,一巴掌挥在他坚硬如石的臂膀,“你吓我一跳啊!”
陆砚清歪了歪嘴角轻笑,手臂微微收力,用长了胡渣的下巴故意蹭她软白的脸颊,“到底谁吓谁?”
婉烟两只脚踩在他脚面上,眼尾微扬,语调懒洋洋地:“当然是你吓我啊。”
婉烟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两人抱在一块半晌,才听怀里的人开口:“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啊?局里不忙吗?”
陆砚清托着她,将她抱到大理石台上,修长有力的臂膀撑在她身体两侧,不答反问,“想我了没?”
婉烟眨巴着眼,清绝美艳的脸含羞带俏,尾音软软的拉长:“当然想了。”
春节过后,两人各忙各的工作,仔细一算,快一个月没在一块了,《长风渡》播出后,婉烟又跟着剧组到处宣传,今天才抽空回来一趟。
陆砚清也想她。
他低头,吻了一下女孩的嘴唇,婉烟被他又短又硬的胡子扎了一下,双手抵在他胸膛,睁大眼睛看着他:“陆砚清,一个月没见,你怎么长胡子了啊?”
陆砚清还没吻够,只好停下来:“没时间。”
婉烟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淡青色的胡子还有点扎手,看多了他干净利落的一面,如今冒出胡子,倒是多了分颓痞气。
女孩温凉的指腹缓缓摩挲过他的下巴,还故意刮蹭捏了两下。
感觉到她冰冰凉凉的触碰,陆砚清喉结微动,敛眉凑近,低头又想吻上去,却被女孩轻轻捏住了下巴。
婉烟眯着眼,笑嘻嘻地开口:“陆砚清,没想到你留胡子还挺性感的。”
“就是吧,接吻的时候有点扎...”婉烟还想说点什么,剩下的话全部被他来势汹汹的热吻给尽数湮没。
陆砚清攻势粗野又霸道,撬开她的贝齿,吮着她的舌尖不肯放,宽厚的手掌轻扣着她的后脑勺,指腹缓缓抚过她颈后细腻莹白的皮肤。
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才会吻够,婉烟起先还能配合他,后来实在呼吸不畅,陆砚清大发善心地离开她的唇瓣,又流转到她脸颊,温柔地舔去婉烟眼角因为气息紊乱而带来的眼泪。
婉烟深吸一口气,下意识攀附着他的肩膀,看到不远处咕嘟咕嘟往外冒热气的锅盖,急急道:“水、水烧开了。”
陆砚清看她一眼,伸手直接关了火。
“别废话。”
男人背对着光,清白的光芒勾勒出他五官深邃的轮廓,铺天盖地的想念,全部抽丝剥茧般,从周围环绕着涌了上来。
陆砚清没离开,一点一点吮吻,在她脸侧轻啄。
婉烟只知道抱着他,慢慢地,陆砚清卷土重来,又吻了上来。
感受到陆砚清的变化,婉烟这下完全清醒,也慢慢回应,含着男人的薄唇咬了一下。
殊不知,她小小的回应,若有似无带着妩媚和勾引,陆砚清抱着她,吻得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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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就是《长风渡》的庆功宴,投资方将晚宴场地定在宋氏集团旗下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长风渡的所有演员还有工作人员都会到。
这是陆砚清最后一次做婉烟的保镖,此后两人在工作上再无交集,一同前来的还有张启航,身份则是婉烟的助理。
去酒店的路上,婉烟和陆砚清共同坐在后座,前面坐着助理和婉烟的化妆团队。
长风渡播出后没多久,公司就给婉烟换了个经纪人,而白景宁也很久没有出现。
婉烟和白景宁也算朋友一场,她刚出道那年,白景宁作为她的工作伙伴确实帮了她很多,两人亦师亦友,如今白景宁跟汪野那群人扯上关系,两人的友情似乎也走到了尽头。
婉烟穿了件大裙摆的烟粉色仙女裙,裙摆下,是她跟陆砚清紧紧相握的手。
这是陆砚清最后一次以保镖身份站在她身边,婉烟并不知道这场晚宴意味着什么,可是连张启航都来了,她心里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到了酒店,多家媒体记者早早候在门口,看到孟婉烟出现,众人蜂拥而至,拿着话筒冲过去。
如今孟婉烟风头正盛,凭着电影《吹梦到南箩》和热播剧《长风渡》,整个人身价翻倍,人们不再关注她早期的黑历史,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她的作品上。
在记者们抛出问题之前,陆砚清已经挡在婉烟身前,替她阻挡了那些蜂拥而来的话筒和摄像机。
张启航和小萱则跟在两人身后。
到了宴会厅,婉烟才知道宋靳言也出席了。
男人西装革履,长相阴柔,举止间跟人谈笑风生,看着温和无害,婉烟收回目光,她很难想象,宋靳言会跟一起贩毒案有牵扯,宋家的大少爷,很可能是个大毒枭。
宋靳言身边还跟着一个中年男子,那人双眸如鹰,沉寂且锐利,看人的眼总是阴沉沉的,让人心里不舒服。
陆砚清自然也注意到宋靳言身边的康译云,如今应该叫他林适秋才对。
张启航和小萱就坐在角落,两人许久没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小萱明显感觉到张启航今晚的心不在焉,他的注意力在别的地方。
他和陆大哥,两个人今天太奇怪了。
庆功晚宴就快开始,何依涵作为某投资方的女伴盛装出席,浓妆艳抹,黑发红唇,看着精神状态不错,并没有受热搜事件的影响。
宋靳言作为投资方上台致辞时,他身边的那个中年男子就站在人群中,婉烟的目光无意中扫了一圈,刚巧撞上那人的视线。
男人站在人群里,似乎已经盯着她观察了许久,见婉烟看向他,男人扯着唇角,眼窝冷沉,脸上的笑意古怪又意味深长。
陆砚清走过来,递给婉烟一杯果汁,不动声色地隔绝了男人投递而来的目光。
婉烟抿唇,想到那个怪异的笑容,头皮一阵发麻。
她垂眸,接过陆砚清递来的酒杯,心里总有些惴惴不安。
婉烟压低了嗓子,以两人能闻的声音低低开口:“他是不是康译云?”
陆砚清应了一声,眸光缓缓描摹过女孩清绝精致的眉眼,温声开口:“不用怕,我会陪着你。”
婉烟的心口像是堵了块沉甸甸的石头,两人在一起,他对她说过最多的话便是:“不用怕,有我在。”
婉烟不知道今日这场晚宴暗藏着多少汹涌叠起的暗潮,她的想法很简单,仅仅只是希望他平安而已。
婉烟微拧着眉心,并没有因为他的安慰而放松,反倒越觉得压抑。
她握紧手中的酒杯,抬眸看着他,眸光满是认真:“还记不记得我的新年愿望?”
陆砚清喉结微动:“嗯。”
婉烟眨了眨眼,半晌后点点头。
其实不必再问,他一定会做到的。
宋靳言的致辞结束,台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陆砚清时刻注意着康译云的方向,男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退出人群,直接朝角落的安全出口走过去,陆砚清眉目微敛,一言不发地跟上去。
坐在角落的张启航看到老大离开,随即走过去,不露痕迹地坐在离婉烟不远的位置。
老大交代给他的任务,要寸步不离地跟在婉烟身边。
致辞结束后,宋靳言下台,他婉拒了周遭上前敬酒的人,而是在一众目光下径直走向婉烟的位置。
“婉烟,恭喜你,《长风渡》大爆。”
面前的男人笑得温文尔雅,也不知是不是婉烟的错觉,她总能从宋靳言的眼底看到一种遮挡不住的侵略意味。
婉烟抿唇笑了笑,礼貌回应,言语间透着疏离和冷淡。
宋靳言眉眼温和,似乎并没有因为她的冷淡而尴尬。
婉烟看着他,无法辨别出这人脸上的笑意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她实在难以相信,堂堂宋家的大少爷,竟然会跟毒枭扯上关系,就是这样一个人,婉烟曾差点跟他订婚。
感受到女孩眼底深藏的敌意和审视,宋靳言不气不恼,唇角噙着抹笑意,声音温朗悦耳:“听说,孟叔叔主动跟宋家解除了婚约。”
婉烟抬眸看他一眼,不知这人为什么忽然提到这
茬。
宋靳言垂眸,冰凉的指腹缓缓摩挲着红酒杯,眼底的情绪深不可测,让人愈发猜不透。
婉烟没说话。
宋靳言看了眼时间,唇角的笑意显得意味深长,
眼底有几分惋惜,低沉平缓的声音如呓语。
“如果不是因为宋越川和陆砚清,或许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闻言,婉烟神情微怔,侧目看向他。
男人面容清隽,轻描淡写的语气,黝黑的眼底却布着一层阴翳。
婉烟抿唇,抬眸对上他的视线,纠正道:“你错了,即使没有宋越川跟陆砚清,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
语落,宋靳言唇角的笑意慢慢消失:“为什么?”
婉烟看着他,眸光认真,一字一语格外清晰:“我绝不会跟一个我不爱的人订婚。”
对于女孩直白的拒绝,宋靳言脸上落寞的情绪也只是转瞬即逝,眼底的情绪趋向凉薄,他看了眼筹光交错的晚宴大厅,这里的人个个光鲜亮丽,想来楼上也应该是这样的光景。
宋氏集团举办的慈善晚宴也在今天,跟《长风渡》的庆功宴同时开始,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二十分钟后,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宋靳言将只喝了一半的红酒杯放在经过的服务生的托盘里,他慢条斯理地看向婉烟,眼神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挣扎,快到让人无法捕捉。
他慢慢开口:“这场晚宴没什么意思,我顺路送你回家吧。”
婉烟觉得眼前的男人举止怪异,让她捉摸不透。
婉烟抿唇:“不必。”
宋靳言勾唇笑了笑,一副了然的神情:“你难道想等陆砚清回来吗?”
这人的笑意实在太过刺眼,婉烟心里那股不太好的预感也越来越强烈,她默默攥紧了酒杯,脸色冷下来:“跟你没关系。”
宋靳言若有似无地哼笑了声,声音低沉,像在自言自语:“也对,的确跟我没什么关系。”
两人的气氛有些微妙,就在婉烟以为宋靳言会就此离开时,男人没走两步又停下,回头看着她,似乎在做最后一丝挣扎:“确定不跟我走?”
婉烟这回连话都懒得说,直接转身离开,只留给他一道背影。
宋靳言被直接无视,他虚握着的拳头慢慢收紧,眸色深沉,像悬着的冰锥,又冷又利。
机会他给过了,只是有人不稀罕。
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的,想要真心对一个人好时,始终得不到回应,亦或者并不是别人想要的。
从始至终,他经常是那个被抛弃,被放弃的人。
他习惯了,却从没有甘心过。
今天是宋氏集团的慈善拍卖会,宋家的大家长会在今晚宣布谁才是宋氏的继承人。
20多年来,宋靳言一直被当做宋家的继承人培养,他仿佛是个没有灵魂的傀儡娃娃,任凭他们打磨雕刻成理想合格的继承人,这么多年他从没有一天为自己而活。
就在他被迫承受,并试图接纳这一切的时候,宋越川横空出世,一个流落在外十多年的私生子,让他一夜间沦为一颗弃子。
宋靳言步步为营,所以才会有今晚的了结。
宋靳言一步一步走出酒店,身后是筹光交错,酒酣耳热,他很清楚地明白,今晚过后,再无回头之日。
成败就在这一夜,宋氏继承人只能有一个。
此时的华盛大厦,10楼是宋氏集团的慈善晚宴,9楼是《长风渡》的庆功宴。
连接9楼与10楼的安全通道内,呼啸而来的过堂风吹在人脸上,依旧带着肃杀的冷意。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康译云慢慢回头,正面对上前方黑洞洞的枪口。
楼梯顶上的灯光打下来,陆砚清安静的站立,屹立如松,侧脸的轮廓棱角挺括。
陆砚清单手持枪,分明的指骨扣着扳机,漆黑的碎发有形状不均的阴影,半遮着他沉寂锐利的眼眸。
时隔五年,陆砚清黑洞洞的枪口再一次对准他。
那次坠海,康译云就发过誓,如果有一天能活下来,当初挨的那几枪,他一定要在陆砚清身上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康译云慢悠悠地从兜里拿出一个东西,他微扬起下巴,朝陆砚清扬了扬手里的东西,一开口,沙哑的声音刺耳陈旧,宛如磨砂磨过桌面。
“你猜,我手里拿的什么?”
当年坠海前,陆砚清曾一枪击中他的喉咙,偏离动脉,破坏了康译云的声带,如今他一说话,声音嘶哑又苍老,宛如迟暮的老人。
看到康译云手中数字不断变动的计时器,陆砚清眸光一凌,握着枪的手背青筋紧绷。
这场晚宴开始之前,康译云就在这安装好了定时炸!弹。
十分钟后,这里的一切都会被炸为灰烬。
康译云笑了笑,大拇指按着那个红色按钮,眼底布着一层狠绝癫狂的阴鸷,不急不缓道:“只要我按下这里,这里的人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