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博文手放在转盘上,不动声色的给尤离使眼色。
尤离看着他面前的那道“麻辣脆骨”,问的非常真诚:“傅总,要不要给你上点清火茶?”
周博文:“……”
对不起,他尽力了。
“行。”
满室寂静中,傅时昱突然起身,唇角扯开的那弧度,笑的毫无温度,冷的令人发颤。
直到他离开,起头的那位财务一姐憋了半天终于敢吸口气,“妈呀,吓死我了,是不是我又说错话了?”
制片人给她盛了一碗汤,“行了,你别说话了,吃你的饭吧。”
坐在尤离身边的那位女演员后怕的拍了拍胸口,“真的太吓人,刚才傅总那脸色,我真怕他忍不住要过来打你了,尤离,你怎么敢说的啊?”
“没什么啊,”尤离低头吃了口青菜,说,“反正我又不是睿星的了,又不用像你们一样怕被他开除。”
众人点点头,这样想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
吃完饭,尤离带着助理去停车场的时候意外的又见到了傅时昱。
狗男人正低头靠在她的车前,一腿微弯,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只是这场景,似乎有点眼熟。
尤离想起来上次在Z市,她带着慕玙卿吃饭时傅时昱也正是等在停车场里堵她。
上次是找她干嘛来着,哦对,道歉。
于是,尤离拎着个包,在男人发现她的时候快步走过去:
“怎么?傅总又来跟我道歉?”
还没等傅时昱否认的话说出口,她又接了一句:
“你这三天两头的说对不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傅总的道歉这么不值钱。”
“……”
没法聊了。
傅时昱捏了捏眉心,觉得刚下去的那口气又堵在了胸口,久久下不去。
他这突然又沉默尤离也没打算再问,让严果果解了车锁走到车门旁,笑的明媚:
“傅总,你要是没事能不能先让让,你站这挡着我开车门了。”
傅时昱没动,对视了两秒,终于开口:“一个星期。”
“嗯?”
“说好的给你一个星期考虑时间,考虑的怎么样了?”
傅时昱长腿收了回来,声线沉沉:“你该明白睿星才是你最好的选择,既然当初有续约的打算,说明你也权衡了利弊,所以,你不是也想继续留在睿星?”
看看,看看,这狗男人又不打算做人了。
尤离就想知道这城墙厚的自信到底是谁赋予傅时昱的?
她拉开车门,眉眼一勾,半娇半媚:“不用一个星期啊,我当天就考虑好了。”
在傅时昱灼灼的视线中,尤离嘴角的笑意越发明媚:
“当然是不去啊,为什么要去?尤承是我哥,傻子都知道我肯定跟我哥亲啊。”
说完,笑一收,门一关,帅气的动作一气呵成。
傅时昱:“……”
这女人,是真没法聊。
严果果小心翼翼的上前,慢慢拉开驾驶座:“傅总,你这……”
傅时昱向旁边退了几步,活了二十五年,面对尤离是他最心累的时候。
严果果已经上了车,锁孔还没来得及按下,后车门突然又被人猛的打开,站在车门前的傅时昱让她吓得惊呼了一声:“傅总,你你你……”
“出去!”
傅时昱没什么耐心,语气里的寒意不容忽视。
严果果甚至都不敢再去征询尤离的同意,赶忙开了车门就下车。
尤离:“……”
这到底是谁的助理?
“傅时昱,你这是做什么?”
尽管傅时昱周身上下的怒气不容忽视,尤离却是没有任何惧怕,明眸直直的望着他。
“你对其他人也这样?”
傅时昱压着火,“对其他人也这个态度?”
“傅总你对其他人也这样没礼貌?”
尤离坐在车上,长腿并拢,那双柔弱无骨的柔荑交叠在膝盖,秀眉浅浅皱起,神情清冷。
不知为何,傅时昱看着她一副嫌弃毫不掩饰的样子突然就笑了,除了尤离,还真没人敢在傅时昱过去的二十六年间如此肆无忌惮。
他抬头,一手还把着车门,眼中的笑意若有若无,“尤离,你这张嘴什么时候才能老实点?”
而尤离的回答确实也不负众望:
“等傅总你什么时候能做个人的时候我也就老实了。”
“……”
傅时昱的笑瞬间消失,他就不该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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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珠》最后的半个月拍摄很快过去,最后的一幕是女主角李沫在失去了母亲和与爱人分手后只身一人回到家乡,只留下了一封信给唯一存在血缘关系的亲生父母:
“我想,我不是你们的掌上明珠,也不是你们寻找多年的沧海遗珠。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只是你们记忆中会一点一点随着时间消失磨灭的一轮忘珠。”
至此,历时三个多月的《忘珠》结局。
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导演拿着喇叭大喊,“赶紧收拾收拾回颐城,今晚,杀青宴我请客!”
因为是上午结束,大部分演员都不准备再待,所以丁潮衍干脆把吃饭订在颐城。
工作人员忙着拍照留念,收拾道具。
所有人员一起拍照结束后,尤离给钟亦狸发了个消息:
“今晚杀青宴啊,别说我没告诉你。”
自上次钟亦狸跟她吐露喜欢陶然后,钟亦狸时不时的就要尤离拍个现场照片过去,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杀青的时候一定要通知她。
晚上剧组全员到齐,只是除了火急火燎赶过来的钟亦狸,江眠这不速之客居然也过来参加他们的杀青宴。
“大家好,我是陶然哥哥的朋友,听说你们今天杀青,正好在这周围,给你们带了小礼物过来祝贺!”
她提起手上的蛋糕,笑的清纯可人。
圈内早就有陶然的传闻,这会明面上说是陶然的朋友,像尤离这样认识江眠的演员也大有人在,因此也有不少人知道些内幕。
陶然倒是没卖她多少面子,冷冷收回自己的手,等众人去切蛋糕的时候问她:“你怎么过来了?”
“你爸妈不是给你禁足了?”
“我爷爷生病了,这段时间要经常去医院,自然不能一直在家待着了。”
坐在一旁的尤离非常配合的和钟亦狸同时撇嘴角,江眠这姑娘心也真够大的,自己爷爷生病住院她还能跑他们这谈笑风生。
钟亦狸这段时间也打听清楚了,江眠与陶然基本上是江老爷子一人订下,陶家连点头都没有,陶然更是对江眠明显的不耐烦,至于江眠,看样子也就是利用利用陶然娱乐圈的人脉和背景。
尤离正跟钟亦狸歪头说着话,江眠忽然在她身旁坐下,拨弄着盘子里的蛋糕,“尤离,你朋友还真是高瞻远瞩。”
钟亦狸一晚上盯着陶然的目光江眠不是没看见,她虽然不喜欢陶然,也没打算跟陶然在一起,但从小到大陶然都必须挂着她的标签。
尤离拍了拍钟亦狸要站起来的双腿,插了块蛋糕上面的水果,“你也不错啊,爱情大过天,自己爷爷生病还能不忘跨越距离会情郎。”
“我可不是什么情郎哥哥。”
陶然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三人的身后,桃花眼一眨,笑意像极了尤离刚认识他时的浪荡公子。
江眠咬着唇:“陶然哥哥,你说什么呢,爷爷不是早就给我们两定下了吗?”
陶然笑意更甚,说话吊儿郎当:“之前说青梅竹马你都不乐意,现在怎么又同意这婚约了?”
“是不是有事又要找你陶然哥哥?”
他在江眠旁边的空位坐下,尤离微微皱了眉,在江眠面前的陶然似乎把自己演成了一个多情少爷。
江眠在那边小声嘟囔着,尤离也不感兴趣。
尤离跟钟亦狸说了一声,两人正准备向那边的餐桌走去,江眠又突然换了目标。
“尤离,上次生日聚会我知道是你做的鬼。”
最后还害得她被爸爸打了一巴掌,真是想不通她爸妈怎么就不听她的话,反而信一个外人。
“我知道,我包里的两条手链都是你装的对吧!”
尤离拍了拍手,扭过头:“啊,对,是我放的。”
“你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当天就知道了呢!”
“陶然哥哥,你,你听见她说什么了吧,项链根本就不是我拿的,都是她陷害我的,她在自导自演!”
江眠气愤的立马告诉陶然,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那边都在切蛋糕打闹,这边就他们几人,安静的倒像是另外一个世界。
对江眠说的话,陶然恍若未闻,轻飘飘的回了句:“我听见了。”
江眠不甘心,又转回头继续问:“还有你说你送的项链,你送的根本就不是项链。”
“对啊,我压根就没送什么项链啊,”尤离看着她,劝慰道:“不过都是戴在脖子上的东西了,区别也不大,丝巾剪坏了也没关系,你也别难受,下次我找找有没有同款再给你重新买一条。”
“你!”
江眠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人,承认错事居然承认的这么理直气壮,两眼睁的大大的,“我爸妈还让我跟你道歉,我就该把你刚才这副样子拍给我爸妈、拍给你粉丝看看!”
上次在聚会上的事常栗已经早就口头播报给钟亦狸了,因此现在看戏看的想笑。
这智商,没江家老爷子估计早死八百回了。
尤离听得无趣,拍了拍钟亦狸示意换个地方坐,起身时红唇勾的风情万种:“哦,你是要给我粉丝看看我360度无死角的美颜吗?什么时候我有时间了通知你一声,辛苦你过来拍摄。”
“……”
江眠听得神情一愣,尤离居然这么厚脸皮吗?
钟亦狸因为江眠突然的出现也没了多少兴致,明天还有工作安排,就干脆乘坐早一点的航班中途离开了。
因为这段时间一直的工作,晚上聚餐又为了大家尽兴,红酒,白酒,啤酒各色都上了,除了女演员,在场男士就没几个没喝的,玩得都上了头。
后来喝着喝着就有人划拳,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再然后不知是谁把酒瓶绊倒,碎了一地,尤离还没去喊服务员进来收拾一下,突然撞过来的蒲樱把她往地上一推,尖锐一痛,流血了……
尤离当时满脑子除了疼只有一个想法,幸好她没脸着地,要不然都靠不了这张脸吃饭了。
快到十一点钟,刚才还喝酒的众人瞬间清醒,尤离胳膊肘全扎上了玻璃碎片,伤口割的有些深,一直在向外流着血,把那一片的衣服都染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肝到十二点,结果顺手一点叉,看着时间没有更新的文件,脑袋一炸,昨天白写了,都没保存……
一瞬间我想把电脑砸了,坐在那静了半晌,因为文件是加密的,不像文档有浏览痕迹,找不回来那一刻我真的都打算熬夜重新写了,但是那个灵感和描述完全不是一回事……
你们以为这就是结局了吗???
不不不不,昨天把电脑连了网,所以从损坏的文件夹里自动备份了,当时真觉得天亮了,哈哈哈哈,所以,晚上九点我加更,记得来看。
这章打脸男主打的响吧!!!还有女主受伤,不要压抑,后面你们想要的都会有!
小可爱,请在评论区给我动力,我今天还加油肝,给你们明天的继续加更做准备!
第26章
尤离已经通知王醒去开车了,陶然脱了外套包在她伤口处。
蒲樱也是被突然撞过来的,尤离就在她旁边,惯性冲击力直接把尤离推到了地上。
这会蒲樱自己手心也割烂了,但看着没尤离的严重,没顾得上自己的,焦急心疼的跑到尤离面前左一个对不起右一个对不起。
地上因为洒了酒水有些滑,蒲樱那会突然尖叫着撞过来,明显也不是有意,尤离这会除了胳膊上密密麻麻的疼痛感也没精力去计较谁有意无意,安慰了两句在一众人的包围下上了车去医院。
严果果跟着尤离的车过去,手下捂着尤离的胳膊,也是急的掉了眼泪。
那么大的伤口一看就很疼。
丁潮衍看了眼这身后的大部队,简单安排了几个制片组的人跟他一起过去,至于其他演员,他示意:“你们先回去吧,这个时候人去多了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不好,有什么消息我会在群里及时通知。”
陶然还想说什么,丁潮衍摆了摆手,“这个事情刚才就被不少人看到了,现在医院里估计已经蹲守记者了,你这么一身酒味再过去,明天不知道新闻又怎么写你们两,娱乐圈待久了你还不习惯?”
江眠此时上前拉了拉他,轻声细语的开口:“陶然哥哥,那我们先回去等消息吧。”
陶然不知想起什么,忽然回头眯眼盯着头,直到江眠被盯得头皮发麻不敢看他,陶然这才甩下她自己上车离开。
………………
尤离手肘处沾了不少的玻璃碎片,衣服也没脱,直接用剪子剪开,一条五厘米左右的伤口血肉翻滚,上面的玻璃渣子模糊一片,陷在皮肉里面,尤其骇人。
接下来又是清理,又是消毒,又是缝合,最后因为伤口太深,还要打一针破伤风,这么多程序下来,尤离生生疼的像是被剥了一层皮。
镜头下的精致妆容不复存在,尤离这会只剩下满脸苍白外带一额头黄豆粒的汗水,秀眉紧皱,牙齿紧咬,这不是开玩笑,这他妈是真疼啊。
偏偏受伤的还是右手肘,这会一只袖子被剪开,露出周围白嫩光滑的肌肤,伤口已经包了纱布,倒是看不出刚才的严重和触目惊心,只是旁边一圈皮肤因为被波及,也是红肿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