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线就等你退婚了!——消失绿缇
时间:2020-04-16 09:27:34

  五千块钱是小事,帮她请假才是大事,她欠言霁的越来越多了,但这些她都记着呢。
  如果哪天言霁用得到她,她怎么也得做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言霁抿唇,压住笑意:“行,我相信你。”
  作者有话要说:  女鹅清醒一点!你他妈才是被占便宜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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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盛绾绾实在是没什么力气, 护士姐姐中途过来给她喂了两管没什么味道的液体, 还冲了一小包蒙脱石散。
  幸亏她肠胃炎初期就来治了, 要是拖到明天穿上戏服, 连上厕所都是个问题。
  那管液体喝完之后,盛绾绾就变得异常困倦。
  她今天本来就没怎么休息,情绪大起大落不说, 又在两个城市间颠簸辗转, 再年轻也顶不住。
  液体源源不断的输入她身体里, 她的眼皮却越来越沉。
  言霁就坐在她床边,她觉得莫名安心。
  她睡得并不算熟,毕竟病房的灯还亮着,她不习惯在太亮的环境里睡觉。
  梦境并不由她控制, 她梦见了很多零零碎碎的, 小时候的事情。
  奶奶还健康着,虽然瘦, 但是面色红润, 连头发都没有全白。
  她在地上铲着泥巴玩, 奶奶坐在小木椅上, 带着老花镜, 手里捏着一本英文书在看。
  盛绾绾把挖出来的泥堆成一个小土包,用手掌拍结实,却发现没一会儿从土包里爬出来一只黑色的小蚂蚁。
  小蚂蚁顶破土包,将一些细细的泥粒踹下去,开始绕着土包熟悉地形。
  盛绾绾立刻停下动作, 认真的盯着它看。
  小蚂蚁努力爬着,奶奶那边念叨出声。
  “where are you from 你从哪里来?”
  “how old are you 你多大了?”
  “can I help you 我能帮助你吗?”
  “Thank you very much. 非常感谢。”
  ......
  盛绾绾那时候也就三岁,没有刻意学什么英文,但因为奶奶总在她身边念叨,她依葫芦画瓢,年纪小小的,反倒能听懂不少英语。
  长大后英语水平一直不错,也得益于奶奶带着她的时候,从来没有放弃过学习新东西。
  小时候的场景温馨又恬静,而且细致到了极点,她能看清厨房角落里,摆放在那很久没人动过的小葫芦,能看清墙壁上用老旧相框裱起来的爷爷的老照片。
  阳光斜照进屋内,在墙壁上留下一道光暗分明的痕迹,那道痕迹正好横跨老照片,半明半暗,空气里的尘埃慢慢漂浮。
  她没想到,自己的记忆可以细致到这种地步。
  但这种温馨并没有坚持多久,她很快被拉入执念。
  她想起了奶奶临走时淡然的模样,想起那双陌生的,迷茫的眼神。
  想起了小姑撕心裂肺的哭。
  奶奶是那么温婉贤淑的个性,她爱家里的每一个人,可最终,却要她将所有人遗忘。
  在她缓慢遗忘的冗长的时间里,盛绾绾并没有小姑那样悲痛。
  她大部分时间还在学校,并不能经常回家,也没有经历奶奶遗忘的过程。
  她还想,只要全家人在一起就好,只要奶奶还在身边就好。
  至于以前的事情,记不记得,并不算特别要紧。
  直到奶奶去世,小姑哭晕,奶奶被人推走,她都没有太大实感。
  总觉得哪怕亲眼看到了,还像是做了个梦一样。
  似乎梦醒了,那个人就还能回来。
  她那么熟悉的奶奶,那么喜欢的奶奶,怎么能不打招呼,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这太仓促了。
  一路失魂落魄的赶飞机回来,她还想着,要努力投入工作,调整好状态,不耽误别人的时间。
  脑子里被太多的事情填满了,而且离开了那个城市,悲伤的情绪也就淡了。
  但当梦里的记忆逐渐细致起来,细致到曾经经历过的点点滴滴,她突然发现自己受不了了。
  那个人是真的没了,那个她记忆中无法割舍的身影永远不会再见到的。
  她只能看到照片,看到视频,或是从回忆里搜刮一寸一尺的细节。
  但她永远都摸不到她温热的皮肤,碰不到她带着皱纹,笑的格外温婉的眼睛。
  痛苦一点点的蔓延过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盛绾绾睡着,眼角却源源不断的流泪。
  她的胸脯快速轻微的颤动,手指逐渐抓紧了床单。
  她手上一用力,胳膊上的针被肌肉挤得动了一下,胶带也绷的紧紧的。
  言霁深深皱着眉,赶紧抓住她的手。
  盛绾绾的手很凉,但手心里全是汗。
  她仿佛捏住了什么救命稻草,把用在床单上的力气全部用在了言霁手上。
  她的指甲紧抠言霁的指腹,言霁只是垂眸扫了一眼,连躲都没有躲,反而轻轻的包裹住了她的手。
  殷大摩站在门口,担忧的看向言霁。
  他尽量压低声音道:“盛小姐已经睡着了,您也休息一下吧,院长办公室有个休息室,院长回家了,现在空着,环境挺不错的。”
  言霁看向盛绾绾紧皱的眉,显然她还睡得很沉。
  盛绾绾继续做梦。
  痛苦的情绪一旦袭来,总会铺天盖地的交织在一起。
  奶奶的身影消失后,她又梦到了一片熊熊燃烧的大火。
  她是洺莜。
  日夜对着剧本,朝夕相处,每天都想着明天的戏该怎么拍,又怎么可能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知道洺莜的结局。
  那是陆堇的登基大典。
  炉鼎里燃烧着熊熊大火,干柴充足,火势汹涌,嚣张的火舌颤动着身躯向天窜腾,就如陆堇扶摇直上的夺权之路。
  陆堇站在高高的鹿台上,身披华服,受百官朝拜。
  洺莜作为前朝遗孤,被押着,按跪在地上。
  史官展开卷轴,一桩桩一件件细数她这些年的罪恶。
  欺凌弱小,强权压人,戕害忠良,掩人耳目。
  那么多,那么多的罪恶。
  她都不记得,自己还干过这些事情。
  唯一记得的,就是她的确不择手段的坑害茶女,费尽心机的想要得到陆堇。
  周遭传来接连不断的唏嘘,唾弃,咒骂。
  那些声音交叠在一起,聒噪的传到她耳朵里。
  她只觉得不屑,只觉得烦,她一点也不后悔,一点也不觉得羞愧。
  这些罪不罪的,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座的,从高高在上的那个人到跪满一地的所谓忠良,哪个人手里,没染过血腥。
  他们又有什么资格说她。
  她抬起头,看向鹿台上的新王。
  陆堇也同样看着她。
  他头一次这么认真,这么专注的朝她的方向看着。
  但洺莜看不见他的表情,不知道他依旧是满脸嫌恶,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忍。
  那一道又长又远的石阶,是她永远抵达不了的路。
  新皇仁慈,念及幼时相伴之情,念及洺莜诚心归顺,在关键一战中贡献了至关重要的密文,决定饶她一命。
  仁慈个屁。
  饶恕个屁。
  洺莜咬着牙,狞笑着谢了恩,愤恨的看了陆堇一眼,回到住处的当天,没有丝毫犹豫的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割腕并不会很快死,能让人失去生命的,只有失血过多。
  体温会逐渐降低,身体会变得越来越虚弱,眼前模糊,死亡的恐惧临近。
  到那个时候,人会害怕,会想要继续活下去,但却已经没有力气爬起来,求救。
  那么高贵的公主,怎么就走到了这个失败的地步呢。
  盛绾绾替洺莜疼。
  言霁将另一只手搭在盛绾绾的额头,感受了下温度。
  还好,她已经有些退烧了。
  “好吧,那我去睡一会儿,你帮忙盯着,快滴完的时候记得叫医生。”
  言霁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想要把手从盛绾绾手下抽出来。
  抽走了不过一半,盛绾绾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又攥紧了他:“别走!”
  言霁不敢动了。
  他怕盛绾绾把针挣脱了。
  殷大摩小声道:“言哥?”
  言霁轻轻拍了拍盛绾绾的手背:“盛绾绾?”
  盛绾绾轻轻抽泣着,眼泪又涌了出来。
  她含糊不清的低喃道:“别走......”
  言霁有那么一瞬间,心里仿佛涌进了蜜。
  盛绾绾需要他。
  哪怕是在梦里,也本能的想要留下他。
  言霁不舍得用力了。
  他对殷大摩轻声道:“算了,我不睡了,一会儿你帮我准备一杯意式浓缩。”
  殷大摩一脸为难:“言哥......”
  言霁始终望着盛绾绾,淡淡道:“没事。”
  殷大摩只好点头给他们带上了门。
  恋爱中的老板,真他妈不好理解。
  等殷大摩离开,言霁才对着昏睡的盛绾绾轻声道:“是你不让我走的。”
  他掀开被子,把鞋脱在一边,灵活的挤进了盛绾绾的被窝。
  院长的休息室还要下楼,不如在这儿糊弄一会儿。
  好在床上不挤,但以言霁的身高,还是只能蜷着。
  他那只手还被盛绾绾紧紧攥着,言霁并没想要抽出来,于是以一个并不算舒服的姿势,躺在了盛绾绾身边。
  他用手臂揽住了盛绾绾的腰。
  她身上出了不少汗,皮肤都黏黏的,薄薄的衬衫卷了上去,细瘦的腰肢完全暴-露在他掌下。
  言霁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低喃道:“我不走,好好睡吧。”
  盛绾绾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她转了个身,腰肢在言霁掌下一滑,凑的离言霁更近了一点。
  言霁抿唇,喉结微动,手下却不敢乱摸了。
  盛绾绾毕竟在生病。
  她嘴里还是嘟嘟囔囔,含糊不清的念叨:“别走,你们都别走啊......”
  言霁将手从她腰上移开,拍了拍她的背:“谁要走了?”
  盛绾绾抽了抽鼻子,表情悲伤:“别走啊,陆堇。”
  言霁:“......”
  盛绾绾抱住言霁的胳膊,仿佛困在一根浮木上的树袋熊。
  “陆堇,别离开我。”
  言霁气的胸口发疼,他想把手从盛绾绾怀抱里抽出来,让她继续抱着陆堇去吧。
  但想了想,到底没忍心,只能咬了咬牙,在她腰上惩罚性的轻轻拧了一下。
  “没良心的。”
  陆堇是他演的角色,但言霁依旧觉得心里闷闷的,仿佛被某个道貌岸然的古代王爷给绿了。
  作者有话要说:  言霁:我醋我自己。
 
 
第37章 
  言霁并没有彻底睡死过去。
  他还得盯着盛绾绾拔针的时间, 虽然医院护士站也有时间记录, 哪怕患者不叫人也会有人来看看。
  高端私立就这点好, 基本上两个护士服务一个病人。
  但......他不放心。
  快到时间了, 言霁的手机震了起来。
  他微微睁开眼,但接触到光的一瞬间,又下意识闭紧了。
  眼睛涩的快要涨开了, 他都能想象到, 现在眼里的血丝有多吓人。
  但他已经习惯从疲惫中醒来, 再很快投入工作。
  如果说前两年他还多少有些少爷脾气,很多事情干脆不想做了,那现在也基本被磨平和了。
  他连起床气都生不起来。
  言霁只是用手肘撑起身子,垂起头, 闭着眼睛在心里默默读秒。
  大约十秒钟, 他强迫自己再次睁开眼,逐渐拉回神智。
  盛绾绾还在他身边躺着, 睡得很沉, 只有一只胳膊伸出被子外, 言霁的小动作也没吵醒她。
  言霁适应了下灯光, 随后抬头看了看吊瓶, 只剩一点点了,大概还能滴不到五分钟。
  他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翻身坐在床边,又立刻把被子给盛绾绾盖紧。
  盛绾绾也不执着的抱着陆堇的手了,言霁活动了下发麻的手臂, 血液一流通,疼的他顿时就清醒了。
  随后他扫了一眼被他压得有些皱的床单。
  床垫是记忆海绵的,被人压过会稍稍凹陷,但过段时间又会弹回去。
  言霁摸了摸,有个浅浅的坑,显然还没完全恢复。
  那都是他睡在盛绾绾身边的证据。
  言霁抿着唇,不动声色的扯了扯床单,将它压平。
  盛绾绾似乎也感觉到身边缺少了个热源,她不满的缩了缩四肢,差点直接把输液的那只胳膊缩回来。
  言霁手疾眼快的握住了她手腕。
  她的手已经不凉了,身上也不烫了。
  盛绾绾挣了一下挣不过来,也就不动了。
  言霁慢慢松开她的手,揉了揉眼睛,出了些生理性的眼泪。
  醒是醒过来了,但他身上还是浮肿的,他能明显感到,裤子都紧了一些。
  得赶紧消肿,他和盛绾绾都是,不然到了片场就不接戏了。
  盐水滴的差不多了,言霁按了铃。
  很快有护士捧着托盘赶过来,看了一眼盛绾绾的状态,拿体温仪在她脑门上一碰。
  温度果然已经降下来了。
  护士将输液管一点点拧下来,见盛绾绾胳膊上也没有发青的痕迹,她飞快的打了一管药进去。
  所有药打完,护士按住盛绾绾的胳膊,撕开固定针头的胶带,利索的把针拔了出来。
  酒精棉球按在了针口处,护士又卷了几圈纱布绑好。
  “已经退烧了,这是治腹泻的药,这是降烧的药,如果她中午还有状况那就吃一点,没有也可以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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