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缓和紧张的心情,顾新橙主动和傅棠舟聊了点儿别的,她问:“你是不是有一辆黑色法拉利?”
傅棠舟拧眉思索片刻,在脑中搜寻一番。他年轻时酷爱跑车,的确购置过这么一辆,就停在地下车库里。
“你怎么知道?”
“上次碰巧看见了,”顾新橙说,“你下次开车得注意点儿。”
“注意什么?”
“车速别太快,”她的手指点了点他的衬衫衣领,“很危险的。”
傅棠舟眼底有清浅的笑意,“你见过?”
顾新橙点了一下头,“上次安东尼带我去加州一号兜风,你是不是也去了?你开得太快了。”
这还真让顾新橙说着了,前一天他心情郁郁,第二天他便出门开车散散心。
北京的路况不适合跑车发挥,他没在北京开过那么快的车。
但是上了加州一号,绝美的景观公路令他心情舒适不少,不知不觉速度就飚了上去。
不过,想到她居然还和其他男人去兜风,他心底一阵醋意翻涌。
“没事儿,”傅棠舟抬起头,哑着嗓音对她说,“我车技好。”
他的衣衫整整齐齐,没有一丝凌乱。猩红又灵活的舌头,藏在他的薄唇之间,若隐若现。
顾新橙的手指没入他利落的黑色短发,嘟哝着问了一句:“有多好?”
袋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接着是金属扣磕碰的声音,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之后,她的鼻尖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海盐香气。
他握住她的手,轻声说:“带你见识见识。”
……
第二天一早,顾新橙在大床上醒来。
晨光刺得她双目晕眩,她眨了眨惺忪的睡眼,纤细的手腕无力地垂在大床的边缘。
垃圾桶里是昨夜的战果,她一点儿都不怀疑他昨夜对她许下的承诺。
昨夜的记忆逐渐浮上心头,她试着抬了一下腿,似有千钧重。
这时候,她又想起了林云飞之前说过的那句话。
男性过了三十岁,各方面能力都会下降。
现在,她只想说,微信上的文章果然都是谣言!
一夜过后,顾新橙现在进入了无欲无求的贤者时间,她有余力开始重新定位她和傅棠舟之间的关系。
普通朋友吗?肯定不是了,哪有普通朋友像他们这样相处的?
男朋友吗?好像也不算啊,当初她陪他做这做那,他都没肯明确给她一个身份。她现在哪能这么容易就便宜了他?
她正凝神思索,傅棠舟的手臂一用力,她又滚到了他的怀里。
他幽幽地睁开眼,日光照过来,她甚至能在他眼底看清自己的脸。
她垂下眼睫,一时无言。
傅棠舟很自然地亲了一下她,嗓音慵懒又悠然:“醒那么早?看来昨晚不累。”
顾新橙生怕他又打什么坏主意,连忙说:“我累,我累。”
傅棠舟蓦然一笑,胸腔微微振动。他半靠着床头,拿了一只松软的靠垫放在腰后。
他拉开床头的抽屉,里面躺着一盒烟。
他思忖半秒,把抽屉又推了回去——他现在不想抽烟,因为身边有比烟草更让人上瘾的东西。
他将怀里的人搂紧了,顾新橙贴着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
果然,冲动是魔鬼。
上一次,他泡到她,只用了不到两个月。
这一次,变成了四个月,整整两倍。她的进步还真是不小呢。
想到傅棠舟近来种种嚣张的行为,她愈发觉得今天过后,她即将在两人中间失去主动权。
这时,傅棠舟轻抚她的秀发,问她:“新橙,可以答应我了?”
“答应什么?”顾新橙问。
“我这算是追到你了吧?”他眼底有一丝戏谑的神色,有点儿像是在嘲笑她。
顾新橙想,在傅棠舟心目中,睡到就等于追到吗?
呵呵,真是想得美。
“傅棠舟,你这才追了多久?”
“你就告诉我追到了没有?”
“没有。”
“这还不算追到?”傅棠舟的指腹轻轻蹭着她柔嫩的下唇,似乎在提醒她什么。
“我们现在,算是一种开放式关系。”顾新橙一字一顿地告诉他。
傅棠舟波澜无惊的面色陡然一沉。
他全心全意地在追她,谁知道她竟然那么想?
顾新橙见他这副模样,忽然有些好笑。
她半开玩笑地说:“傅棠舟,咱们都是成年人了。看对眼睡一觉,你不会当真了吧?”
傅棠舟沉默片刻,将抽屉再次打开,找了一根烟,含在唇间。
他垂下头,拢着打火机,“咔嚓”一声,烟头被点燃。他有意和她避开一段距离——他现在很少在她面前抽烟。
傅棠舟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问:“那我什么时候能转正?”
顾新橙说:“我考虑考虑。”
傅棠舟指尖夹着烟,烟雾缭绕间,他偏过头,又问:“还得看表现?”
顾新橙点点头,她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地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任需努力。”
她欢快地下了床,往浴室走去。
傅棠舟掸了掸烟灰,目光看向窗外的景致,草坪一望无际。
说不郁闷,是不可能的。
难道是,他昨晚表现得不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傅糖糖:你只是馋我的身子(哭得好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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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文学城独发
Chapter 86
浴室里有一个椭圆形的大浴缸, 边缘浮着些许白沫。
地砖上浸了几缕已经干透的水渍,这是昨夜溅出来的。
半夜十二点时,傅棠舟抱她来洗澡, 她累得直不起腰,恹恹地趴在池边。
可他是个不知餍足的, 竟又胡来。到后来,她的意识恍惚着飘远, 连怎么回卧室都记不清了。
顾新橙水放光, 换上新的。
她想看看柜子里有没有植物精油,找了一圈,没看见任何女性用品——看来这屋子里从来不住女人, 想到这儿, 她不禁唇角微扬。
卧室里一点儿动静没有, 她猜傅棠舟在睡回笼觉。
俗话说, 没有犁坏的地, 只有累死的牛。
昨夜一下掏空家底,八成得休养生息两日才能缓过劲儿来。
哎,毕竟是三十岁的男人了,一把年纪伤不起啊。
顾新橙泡了一个舒服的澡, 疲乏的筋骨终于得以舒缓。
她不着寸缕地站在镜子前,望向镜中的自己。
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一夜过后,她仿佛回炉重塑,重新做了一次女人。
浴室架子上搁了一件干净的白色纯棉T恤, 是傅棠舟的。T恤上染着木质香,换上之后,她犹如置身森林之中。
她对着镜子将下摆拉了拉,遮住大腿。内衣不知所踪,她出门去寻,走动之间两条纤细的腿荡起衣摆。
半遮半掩的风情,欲说还休。
床上堆着凌乱的被子和枕头,床单的褶皱尚未被抚平,记录昨夜的疯狂。
可卧室里一个人影都没有,顾新橙纳闷,傅棠舟去哪儿了?
她光脚走出卧室,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
她轻手轻脚地下楼,听到厨房的方向传来动静。
走近一看,傅棠舟居然在下厨。
白衬衫的袖子被卷了几道,挽在手肘处。他的小臂上有一条微凸的青筋,蜿蜒着向上。
宽大的七分棉裤,腰带系了两道,松散地垂落,随着他的动作摇晃。
窗外春光明媚,轻薄的阳光打过来,在他修长的睫毛上镀了一层淡金。
他抿着薄唇,目光专注地盯着灶台,认真的样子像是在处理一笔千万级别的交易。
这时,门铃响了。
傅棠舟一偏头,看见顾新橙双手扶着门框,露出半个脑袋在看他,像是一只好奇的小猫。
“去开下门。”他说。
顾新橙“哦”了一声,正要过去,傅棠舟又叫住她:“你别去,我去。”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这身打扮不适合出现在外人面前。
他大步流星地向门口的方向走,顾新橙来到中岛台,只见平底锅里躺着两颗圆溜溜的荷包蛋。
他回来时怀里抱了一个大纸袋,里面有一堆食材。
“早上吃三明治。”他拿出所需食材,便把纸袋挪到一边。
顾新橙主动帮忙,将这些东西往冰箱里塞。
她在心底直犯嘀咕,他干嘛要下厨呢?
想吃什么出去出不就好了,这是他以前说的。
冰箱里的凉气一阵阵往外散,她把牛排放进了冷冻柜。
烤面包机“嘀”地一声,弹出两片焦香松软的面包片。平底锅滋儿咂地冒着油星,偌大的室内飘着食物的香气。
宁静的清晨配合着烟火气,让顾新橙生出一种小确幸。
往后余生,如果每一天都能如此,似乎也不错。
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她更希望拥有这样一份踏实的陪伴。
她合上冰箱门,安静地看着傅棠舟。
他拿了一瓶番茄酱,在掌心摇晃。他瞥见她娇俏的身姿,问:“站这儿做什么?”
“等你啊。”她唇角弧度浅浅,柔软的黑发搭在肩头,凝霜的手腕搭着中岛台。
地板有点儿凉,她的脚趾微微蜷缩了一下,涂着护甲油的趾甲好似轻薄的玉片。
“去那儿,坐着等。”傅棠舟的下巴扬了扬,指着不远处的白色餐桌。
餐桌上有一支花瓶,斜插着今晨刚送来的红玫瑰。
顾新橙听话地“嗯”了一声,她路过客厅沙发时,下意识去找她的内衣。
她记得昨天被他脱在这儿了,现在竟不翼而飞。
“傅棠舟,我衣服呢?”
“家政洗了。”
“……”
这种隐私衣物,她向来都是亲自手洗。被外人碰,总觉得怪怪的——更何况她的内衣脏得一塌糊涂。
她羞耻地咬了一下嘴唇,决定不去想这件事。
十分钟后,早餐好了。
看似是一份普通的三明治,面包片里夹着培根、生菜、芝士和荷包蛋。
然而,顾新橙无法忽视饼皮用番茄酱画的一颗爱心,这令她莫名联想到妈妈做给孩子的爱心早餐。
她盯着这颗爱心出神,一盒开了口的酸奶递了过来。
傅棠舟:“这个牌子味道不错。”
她一瞧,果然是她闻所未闻的酸奶品牌,仅凭浓郁的奶香,她就知道这一定很好喝。
傅棠舟这般贴心,反倒让顾新橙浑身不自在,总觉得他另有所图。
她拿着刀叉,迟迟不肯开动。
傅棠舟见状,问:“怎么不吃?”
顾新橙:“你怎么会想到亲自下厨?”
傅棠舟切着三明治,幽幽地说:“炮丨友不会给你做早饭。”
顾新橙:“……”
原来还惦记着这个呢,看来他对于这个身份定位非常不满。
吃完早餐,碗碟往水池里一放,等家政来洗。只做饭不洗碗,烹饪的乐趣大大提升。
顾新橙怀揣着抱枕,坐在沙发上,双腿并拢。她的指尖揉着T恤下摆,说:“我行李还在酒店,我没衣服穿了啊。”
傅棠舟给她拿了一杯鲜榨橙汁,“等会儿我让人送两件过来。”
“没有必要,我——”
“有必要。”
“嗯?”
“炮丨友不会给你买衣服。”
“……”
这是跟她杠上了是吧?
顾新橙这会儿正无聊,索性用遥控器打开电视,正好CNN又在吹牛,她打算看一看。
傅棠舟靠过来,将她一提,抱到腿上。顾新橙T恤下面是真空的,这姿势让她倍感羞赧,“傅棠舟,你这是干什么?”
他说得理所当然:“陪你看电视。”
顾新橙无语,果然他度假时很闲,连看新闻都提上了日程。
“不用你陪,我自己可以看。”
“炮丨友——”
“不会陪我看电视!”顾新橙立刻打断了他。
傅棠舟稍怔,忽而一笑:“你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