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仲夏夜雨”的超话都=几乎要爆炸的时候,袁星宇亲自上线,并在危夏的那条声明下留了一句评论——
“要见过寒星,有过沧海,留点伤给我。”
瞬间成为热评第一。
“这是夏夏唱过的那首歌!!去年粉丝送她的生日VLOG的BGM!”
“袁星宇和危夏关系这么好,应该早就知道这个事了吧。”
“芋圆你是妈妈的傻孩子啊,你这个时候跳出来,人家会说你们两个捆绑一起捞钱的啊!”
“当事人都没说什么,轮得到你们这些妖魔鬼怪反对?”
危夏稍微翻了翻评论,就觉得头晕眼花。
她知道事已至此,已经不能再拖延下去,于是狠一狠心,打开微信,给傅叶予发了一个消息。
“明天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
隔了半天,许是傅叶予终于看到了这条消息,才回她一句:“知道了。”
危夏心头像有一块大石头,悬在半空,并未有落下的实感。
大概是一切即将尘埃落定,心中反而有些怅然。
但就目前两人的状况,她也不想拖着,其实能够好聚好散,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
隔天上午,危夏戴着口罩、帽子,在民政局门口等到了人。
明明快要夏天了,今天仍有几分寒意。
傅叶予毕竟是体面人,维持着他的绅士风度,长身玉立,一张脸是真没话说,眼睛里还带着显而易见的温柔神情,完全不像来离婚的,要说来结婚还差不多。
“如果换作以前的我,绝对不会答应你来这种地方。”
他掸了掸衣摆,目光沉沉地看她,“但我想证明给你看,我为了你可以改变。”
危夏:“你不用向我证明什么的。”
傅叶予站在那儿,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一贯的温存:“危夏,有一个词叫做‘不破不立’,但愿如此吧。”
两人现如今的情况,其实离没离也没有太大区别了。
“我们离婚的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
危夏掰着手指算算,统共也就那几个人。
公司里只有简总知道。
傅叶予那边,就是傅一铎、韩慧和马思……
……是谁泄露了秘密?
傅叶予为她推开前面的一扇门,微微侧身,说:“你那边没什么问题,可能是我这边的,我会求证。”
危夏垂着眼,按照办事员的指示和傅叶予把手续一一办了。
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她攥着手里的离婚证,觉得也没想象中的开心,可能是时间太久,她也没了当初那种拼命想要脱离一切的冲动。
而对于傅叶予来说,与她在法律上解除关系,不会再影响到他分毫。
男人手插兜里,危夏抬头认真地看了看他。
他曾经也是她的月亮。
“我送你回公司吧。”
危夏怔了怔,还是觉得有点尴尬:“不麻烦了,我自己回去。”
傅叶予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我连离婚都答应你了,你让我送一送也不吃亏?”
他不会就这么罢休的。
果然,晚上六点多回到家,危夏还没歇口气,傅一铎的电话就过来了。
“夏夏,你现在方便吗?”
危夏:“嗯,没事,你说。”
“我听我哥说,你们今天去办手续了?然后他就出去喝酒了……”
危夏觉得小弟说这些无非就是想替他哥博取同情,她抿了抿唇。
“是吗?应该是金真晟他们了,不会出什么事的,你别担心。”
“哎,夏夏你肯定不知道,当初医生说他不能喝酒,他还是整天喝得醉醺醺回来,这次我怕他又做什么傻事。”
危夏心中纳闷,傅叶予喝醉过吗?
他在她面前总表现的冷静自持,就是这种人也会买醉?
危夏还在琢磨着,傅一铎继续说:“对了,我妈是不是来找你道歉了?你没有告诉她‘那个’吧?我们都没告诉我妈哦。”
“嗯?什么事?”
傅一铎:“还能是什么事,就是我哥的枪伤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事只是稍微解开了一个误会,傅总还有招啦!
第42章
危夏有那么一瞬间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说什么……?”
傅一铎在那边静了静。
他也是难得小聪明了一回。
先前就猜到傅叶予可能没把这件事儿告诉危夏, 没想到还真的是。
大哥都被逼的离婚了, 愣是没有吐露半个字, 这男人的嘴怎么能这么严实?
傅一铎把事情从头交代了一遍。
当初,傅叶予之所以有一阵没能与危夏联系,是因为在坦桑尼亚遭到堂兄傅文迪的暗算。
幸好他有金真晟帮衬, 又有朱蒂兄妹暗中埋伏, 双方真枪实战的进行了交锋, 意外中傅叶予被打伤了肩膀。
傅文迪找来的势力被当场反杀,再加上傅叶予一系列的前期操作,他在傅家彻底失去立足之地。
而傅叶予也差点赔了半条命,当下的唯一反应就是怕危夏会担心。
他在病床上躺了快一个星期, 等事情处理好回国, 不仅错过她的生日,也接到了离婚协议书。
不知不觉, 危夏眼眶红了, 站在原地发愣。
……难怪那段日子, 她根本联系不上他。
危夏收拾好情绪, 立刻就给傅叶予打电话。
但傅叶予没接。
她咬了咬下唇, 此时此刻,也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把事情问清楚。
因为危夏不能够理解究竟为什么。
当时如果傅叶予对她说了真相,至少也能博取几分同情。
……为什么不说呢?
危夏发了一条消息给他,直接开口问:“你受过伤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片刻, 男人发了语音过来:
“Had I not seen the sun
I could have borne the shade
But Light a newer Wilderness
My Wilderness has made.”
翻译过来就是: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然而阳光已使我的荒凉,成为更新的荒凉……
语调婉转,咬字有些慵懒,似乎是携着一点醉意,声线更是酷盖得不行。
简单来说就是要人命。
但是……
这几个意思????
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飙英文啊!!
这段英文还不是危夏第一次听。
犹记当时,两人才网恋不久,还没正式见过面。
危夏把傅叶予的事说给了简糯糯。
简总听闻这男人又帅又有教养,马上还要学成归国,直觉他是网骗无疑,嗤笑说:“咋地了,现在骗子都吹这么大了?混贵族圈子的人你以为他会找人网恋吗?你让他念一段英文给你听听啊,考考口语。”
危夏觉得是有必要考验一下,就让傅叶予随便挑一段英文诗歌念给她。
傅叶予念的就是这一段。
而简糯糯听完,当场陷入了沉思:“妈的,看来现在当骗子也得考雅思托福GRE。”
现在想来,两人离婚的事实反而变成像一场梦了。
危夏早早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一盏竹制的灯发着呆。
……所以傅叶予这狗男人是喝醉了吗?
……毕竟有过感情的,不关心不可能。
……她心里对他的喜欢也一直还在。
突然得知这男人受伤的消息,心里总会不好受。
危夏翻来覆去,还没来得及睡着,手机又响起来了。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傅叶予的秘书马思。
“傅太……额,夏董,夏董,我是马思。”
危夏:“嗯,我知道,马思你好,这么晚了有事吗?”
“……傅总喝醉了,现在就在你们楼下呢,傅总他就坐那儿不走,我劝了都得有十几分钟了,也没见他动弹,夏董你看能不能下来给他说说?”
危夏愣了愣,没想到这男人还真喝醉了?
她叹了一声:“我知道了,辛苦你了马思,那我下来看看。”
危夏走到楼下发现,傅叶予就在电梯口附近的楼梯上坐着。
看似坐着,其实闭着眼睛,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怎么的。
这男人睫毛精吧,在暗色的灯光下,长睫在眼底下方投出淡淡的阴影。
危夏轻咳了几声,马思看见是她,就像看到了大救星,火急火燎过来说:“夏董,我实在不想麻烦你,但傅总死活不肯回去,说一定要见到你……”
危夏:“那我来了,他可以走了。”
听见两人的对话,傅叶予总算有了点反应,他两颊肤色还算正常,只眯着眼角,眼神里有一些兴味。
危夏低头瞪着他,“看什么看?你赖着不走几个意思?”
傅叶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好像光是看着眼前的女孩儿就是一件让人身心愉悦的事儿。
“我就想看看你。”
男人眼看她不为所动,说:“我想吐,借用你的洗手间。”
危夏:“……”
马思赶紧接上:“那我先走了,夏董,辛苦您照顾一下傅总了。”
“哎,等等啊,你一块儿上去等着啊,等会儿把你们傅总送回去!”
他俩现在连法律关系都已经解除了,只是前夫和前妻,难道傅叶予还想住她家吗?
马思已经走出十几米远,遥遥地挥着手:“傅总要是回去你就让他打我电话!我马上到的!”
危夏还没来得及拒绝,这人已经一溜烟没影了。
危夏:“……”
幸好傅叶予还能自己走,他拿起外套过来,危夏稍微扶着他,想想这情况实在有点哭笑不得。
她不知道他究竟有几分清醒,但身上确实有一股酒味,淡淡的勾着人。
换一个小姑娘在这儿,估计要把命都给这男人了。
“……你为什么一直不把受伤的事告诉我?”
危夏小声地问。
隔了几秒,傅叶予才拖曳着语气,回答她:“当时还在敏感时期,这件事越少人知道才能越安全,我妈至今还被蒙在鼓里,要是能瞒的话,就瞒一辈子吧。”
危夏有点怔住,她觉得有时候傅叶予真的是个狠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片刻,她打开门扶他进去。
说是要吐,但傅叶予进屋就往在沙发上歪着身子不动了。
危夏看着他的姿势,怎么看怎么别扭。
她走过去,帮他把拖鞋脱下,试图掰起男人的双脚把他的身子放平。
他比她重,危夏没留意整个人向前冲了一下,低头的时候,目光很自然就注意到了鼓起的一团。
握草……
以前听简糯糯说,男人喝酒容易上头,还容易酒后乱/性,有些人还会更有那方面的感觉。
大概除了傅叶予本人,危夏是最了解这家伙的人了。
毕竟以前被欺负的很惨很惨:)
真希望有机会也欺负欺负它呢:)
危夏胡思乱想的时候,傅叶予睁开了眼。
“只要你说一句,我是不会拒绝的。”
带着笑意的声音突然响起。
两人对视几秒,危夏头皮发麻。
傅叶予坐起身,勾着唇笑:“你在看什么?”
危夏:“………………”
“是不是想起以前的‘好时光’了?”
“说的不错,我想这话可以刻在你坟头上了。”
危夏瞪了瞪他。
她想起那次他给自己煮了醒酒汤,于是起身走到厨房忙活。
嘴上装作不经意地问他:“傅叶予,当时我和你都提了离婚,你不觉得告诉我这事会对你有利吗?”
男人抬头看向她,一边靠着沙发的俊脸落在阴影里,晦暗不明:“这世上有很多人,会因为一些迫不得已的原因伤害到自己爱的人,有时候还美名其曰不愿伤害对方,事后他们说出种种原因,与爱人重归于好,但真的就能弥补那些曾经有过的伤吗?”
傅叶予望着危夏的眼睛,意识清晰地说:“何况——你会因为我受伤就不提离婚?这不是我们离婚的真正理由,这只是一个很小的导/火/索。”
危夏转身站在灶台前,低着头煮醒酒汤,陈皮的味道渐渐地没入鼻息。
傅叶予安静地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她端着热汤过去,半晌,淡声说:“我一直记得你对我不好的事,但也记得你对我好的事,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应该更坚定一些,可我容易感情用事。”
“后来我也想通了,人心本来都是肉做的,我拼命去回忆你对我不好的事,但我也不会忘了你的好,不该忘了你的好,这也算做人的基本了。”
屋内,温暖的灯火像一层玻璃柔光,照落在她的眉眼上,如同夜色中娇艳待放的蔷薇。
“已经过了这么久,我也做的很好了,只是知道你在国外受伤,我还是会觉得难过的。”
傅叶予目光似海,他摘了眼镜,自嘲地笑了笑:“我以前是不是对你很不好。”
他伸手在她脖颈处的肌肤轻轻地抚了抚,顺着上下揉了揉,覆上一抹温热。
危夏也跟着笑了笑,“当然不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