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锁娇(重生)——陌上菡
时间:2020-04-19 08:45:16

  苏妧瞥了一眼裴瑧肩上的伤:“要不请个太医过来瞧瞧吧?”
  莫忘道:“殿下不让请太医,说上些药就好了,臣刚刚正打算替殿下找些药来。”
  苏妧一听,忙把手里的药递了过去:“这里有活血化瘀和治跌打损伤的药。”
  莫忘看了看苏妧手里的药,没有接:“姑娘既带了药来,可否劳烦姑娘替殿下处理下伤口?”
  苏妧脑海里瞬间浮现出裴瑧那线条分明、宽厚劲悍的肩背,脸上越发热了。
  “臣知道这样带苏姑娘进来不太合适,但姑娘也瞧见了,殿下这里没有近身伺候的宫女,臣做这些事情终归不如姑娘家细致,而且,臣手上还有两件事等着处理,”莫忘说着,一揖到地,“殿下的伤当紧,劳烦苏姑娘了。”
  苏妧见莫忘神色认真,一番话又说的言辞诚恳,处理裴瑧的伤口确实是当务之急,自己若再想些有的没的,推辞来推辞去,倒显得是她扭捏作态想太多了。
  苏妧点点头答应了:“那你让人去打一盆温水进来吧。”
  莫忘转身出去,不过一会便端了一盆水来,另在盆边上放了两块簇新的棉帕子。
  “苏姑娘替殿下完处理伤口,麻烦再帮殿下擦下身吧,殿下素来爱干净,如今受了伤也不好沐浴了。”一顿,莫忘又道,“若是水不够,姑娘只管唤一声,臣让人在外头候着。”
  还要擦身?
  苏妧一楞,尚未反应过来,莫忘道了声:“有劳姑娘了。”转身出去了。
  不大的房间内只剩苏妧和裴瑧两人。
  苏妧黛眉轻蹙,扭过头看了看趴在床上的裴瑧,裴瑧肩上的伤口看上去仍有些血淋淋的,苏妧的心莫名揪在了一起,顾不得想太多,一时也倒忘了还在生他的气,解了身上的披风,几步走到床前,用温水打湿了帕子,打算先替裴瑧将伤口清理一下。
  苏妧用湿帕子小心翼翼的先把裴瑧伤口上干掉的血迹清除干净,又把带来金疮药拿过来,取了拇指那么大一块药,涂在裴瑧的伤口上,用指腹轻轻推开。
  那金疮药是琥珀色的,涂在伤口上有些许清凉而又刺痛的感觉。
  一直趴在床上装睡的裴瑧忍不住动了动肩。
  “殿下,你醒了?”苏妧忙问道。
  苏妧并不想见裴瑧,想着若是裴瑧醒了,那她就回去。
  裴瑧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趴着,没有回应。
  苏妧盯着裴瑧瞧了片刻,见他没有反应,视线从裴瑧对着她的后脑勺缓缓向下,沿着颀长的脖颈,略过宽阔的肩膀,健硕的后背,一直到劲捍的窄腰,一寸一毫,皆堪称完美,至于再向下的部分,掩在单薄的锦被里,看不见,倒更让人胡思乱想。
  苏妧的脸更热了。
  但裴瑧不醒,她又不得不帮他擦身。
  苏妧拿了另一块干净的帕子,打湿了,再拧干,搬了个小杌子坐在床榻边,开始给裴瑧擦身。
  一般替人擦身,总免不了要盯着人身子瞧。
  苏妧面对着裴瑧不着丝缕的后背,起初还镇定自若,可时间稍久一点,便觉得裴瑧那略带一点儿小麦色的皮肤晃的她眼睛疼,脑袋跟着嗡嗡发涨,连本只是有点红的脸颊也越来越热。
  苏妧索性闭上眼睛,两只手抓着帕子在裴瑧后背上一气儿乱擦。
  苏妧正擦的得劲,手突然被人抓住,一愣,睁开眼,只见裴瑧一双黑沉沉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
  “你在干什么?”裴瑧的声音低哑的厉害。
  近来苏妧一直对裴瑧爱答不理的,这让裴瑧很头疼,今日苏妧好不容易主动来找他一次,裴瑧原本想先装睡让苏妧放下警惕,再见机行事。
  哪知苏妧替他擦背时,一双手在他后背到处乱晃,该擦的不该擦的地方,她都有意无意的碰了个遍,再让她这样擦下去,只怕要被她擦出火来了,迫不得已才“醒过来”阻止她。
  苏妧低头看了看,只见自己的手隔着棉帕正放在裴瑧后腰的下方,若是再往下一点,只要一点点,便要碰到不该碰的地方了。
  苏妧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慌乱的捏起帕子把手拿开,站起身来,两手局促的抓紧了手里的帕子:“我……莫忘让我替殿下擦身。”
  “哦。”裴瑧道。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到不能简单的字,可此情此景从裴瑧口中说出来,苏妧心里莫名有些异样。
  “既然殿下醒了,那臣女就先告退了。”苏妧一福身,顺手想把帕子放到一边的水盆上。
  裴瑧飞快的站了起来,一把抓住苏妧的胳膊:“为何我醒了,你就要走?你不是说帮我擦身嘛?没擦完就走?”
  苏妧被裴瑧强行抓住了胳膊,有点儿委屈,她又不是他的婢女,本来也没有义务帮他擦身。
  “殿下既然醒了,可以自己擦。”苏妧心里不舒服,语气多少不如平日细柔。
  “这种事,孤何时自己动过手?”
  裴瑧鲜少在苏妧面前自称孤,此时这一声孤连带他那有些自傲的语气,俨然一副摆主子架子的模样,这让苏妧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殿下若是不愿自己动手,大可以再叫个人来。”苏妧说着,将手里的帕子丢到了桌子上。
  裴瑧就势拉起苏妧的手:“你要一直这样躲着我,对我爱答不理的吗?”
  “我没躲你。”苏妧口是心非。
  裴瑧凝眸望着苏妧:“还在生气?”一顿,“这么讨厌我?”
  讨厌吗?
  是有些讨厌。
  他那样欺负她,她当然讨厌他!
  可听到他出了事,看到他受了伤,心里又禁不住的担心难受。
  苏妧抬起头,蒙着一层水雾的眼睛,睇了裴瑧一眼,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如今对眼前这个人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情,又如何能同他讲的清心里那种患得患失的滋味。
  裴瑧望着苏妧那双脉脉含情的桃花眼,它似乎想对他诉说什么,但那是什么,裴瑧有些看不懂。
  裴瑧拉着苏妧的手把人往怀里拽,此时的他仍赤着上半身,苏妧方才起的急,身上只穿着一身质地单薄的襦裙,外头罩的那件披风,刚刚替裴瑧上药时觉得碍事也解了,这样被裴瑧抱在怀里,苏妧能真切的感受到裴瑧身上的温度。
  “殿下,放开我。”
  苏妧被从背后传来的温度蒸的不知所错,偏裴瑧从身后紧紧抱着她让她挣脱不得。
  裴瑧把下颚抵在苏妧削瘦的肩膀上:“放开你可以,那你先答应不生我的气了,也不再对我爱答不理的了,你答应,我就放开你。”
  哪有人这样无赖的!
  苏妧挣扎了下,可她哪里抵得过裴瑧的力气,最后不得不妥协道:“我答应你就是了,你放开我。”
  裴瑧自知自己此番行为实如登徒子一般,怕又把苏妧惹急了,忙将人放开了。
  苏妧背对着裴瑧,心知他现在的样子,不好意思回头,就这么屈膝一福:“若没什么事,臣女先行告退了。”
  “我送你。”裴瑧手忙脚乱的去拿衣服。
  苏妧没有理会裴瑧,自顾自的往外走,路过一边的长案时,顺手拿起了自己的披风。
  苏妧才出了房门,裴瑧便从后面追了过来,见苏妧站在门前正披披风,裴瑧忙上前将披风的绦带从苏妧手里接了过来,替她系好。
  莫忘刚好从外头回来。
  裴瑧见了莫忘,嘱咐苏妧等在这,上前和莫忘说了几句话。
  夜浓如墨,阵阵夜风吹拂着房门前的灯笼,灯影幢幢,打在裴瑧线条分明的侧脸上,越发衬他脸庞的轮廓如刀裁一般。
  苏妧裹着披风站在门口瞧着裴瑧,此时的他薄唇抿成一条线,凤眸微眯,脸上带着肃戾之气,与和她在一起时那无赖粘人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苏妧抿抿唇,别过了头。
  *
  不远处的御船上,苏嬿站在船尾,面无表情的望着裴瑧船上的苏妧,她看着裴瑧从房里追出来替苏妧披上披风,看着裴瑧掌了灯亲自送苏妧回去。
  江面上阵阵冷风吹乱了苏嬿鬓角的发,苏嬿仍是浑然不见,直到裴瑧伴着苏妧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她才悠悠缓过神来。
  珠儿跟在苏嬿身边,小心翼翼的问道:“姑娘,咱们回去吧?这儿风大,仔细着凉。”
  苏嬿心里烦躁,压根不想回去,可这大半夜的又在船上,她也无处可去,想了想,这会儿尚不过戌时,与其回去歇息倒不如去讨好她的姨母。
  苏嬿去了厨房,端了一盅才炖好的冰糖燕窝,打算给如贵妃送去。
  可才走到如贵妃房门口,只见房门前空空荡荡的不见一个宫人。
  苏嬿觉得奇怪,悄悄的走上前,只听房内有人在窃窃低语。
  作者有话要说:  我把上一章修了,主要修的开头和结尾,没有看过的去看一眼吧
 
 
第15章 015
  如贵妃斜靠在贵妃榻上,摆弄着指上带着的掐丝护甲。
  她身前立在的一个缁衣内侍,尖而低的声音缓缓说道:“一切都是照着娘娘的意思办的,行刺的那人身上特意藏了块太子宫里的腰牌。”
  如贵妃抚弄护甲的手顿了顿,捏着手里的丝帕拭了拭嘴唇:“做的可干净?”
  内侍弓腰俯首:“奴才为贵妃娘娘办事,事自然做的干净,只是这种事成不成的,说到底还是要看皇上的意思,毕竟腰牌这种东西,造的了假,栽的了脏,皇上若是信了,那这事便是真,皇上若是不在意,那……便就是子虚乌有的事儿了。”
  此次南巡,如贵妃心里藏着一个大计划,想用一个不得宠的侯府嫡女,让皇帝越发憎恶太子,借此毁掉储君之位本就坐的不算稳的太子,扶自己儿子上位。
  如贵妃本以为的计划本是无懈可击的,可人算不如天算,中间要被当做棋子的苏妧出了岔子,一步毁,步步毁,眼看就要回京了,她却什么事也没做成。
  如贵妃不甘心,这才安排今夜的“刺客”,为的仍是要挑拨皇帝和太子之间的关系。
  只是让如贵妃不解的是,“刺客”这一事明明顺顺利利的依她的计划进行,但结果却与她料想的大相径庭。
  依着她对皇帝的了解,依着皇帝对太子的态度,刺客在太子眼皮子低下伤了他,不论太子有错没错,多少都会受到牵连,可今日倒是奇怪,皇帝竟是丝毫没有处罚太子。
  如贵妃稍稍坐了起来,转眸望了一眼窗外。自言自语般道:“这会快亥时了吧?负责查这事的禁卫军也查的差不多了,该向皇上回话了吧,”转眸望了一眼身前的内侍,挥挥手,“你下去吧!本宫要去给皇上侍疾去了。”
  内侍行了一礼,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如贵妃唤了身边的大宫女红双进来,伺候她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裙,将满头华贵珠钗拆去了大半,端出一副要正儿八经伺候人的样子,打算往皇帝那去。
  如贵妃带着红双甫一出门,但见外面夜色沉沉,浓黑的夜幕遮掩下,四周的一景一物较白日里相比,多了一份光怪陆离的诡异感。
  如贵妃后背莫名微微发冷,瞧了瞧四周,只道:“刚刚让你守在外头,可有人过来过?”
  红双方才受命在外面把风,不巧赶上内急,走开了一小会儿,回来时并没见到外面有异样,可她不敢把这话同如贵妃讲,生怕如贵妃会怪罪,只低了低头,轻声道:“奴婢没瞧见什么人,期间不过几个巡视的侍卫罢了。”
  如贵妃听这话,心里方才放心了些。
  如贵妃到了昭平帝处不久,禁卫军首领李玉便前来禀报刺客一事的调查结果。
  眼看着李玉把太子宫中的腰牌递到昭平帝手里,如贵妃禁不住的用眼睛余光瞥了昭平帝一眼。
  昭平帝神色淡淡,接过腰牌拿在手里反复看了看,又问问那刺客的其他状况,打发李玉出去了。
  如贵妃深知昭平帝性子多疑,有些话不说比说好,说少比说多好,说反话有时候比说正话更有效果,一笑:“腰牌这种东西不贵重,下头的宫人人手一个,那刺客就是有太子宫中的腰牌,也说不明了什么,”
  昭平帝一言不发,冷哼一声,将手里的腰牌从窗户丢了出去。
  *
  因出了刺客这事,昭平帝怕节外生枝,提快了回京的行程。
  赶在五月末六月初,御驾便抵达了京城。
  皇后领了后宫的妃嫔在宫门口接驾,将太后一路迎回了慈安宫。
  太后怜惜苏妧身子骨弱,想着舟车劳累,一到了慈安宫,便让钟嬷嬷带她下去安置。
  皇后陪太后进到殿内。
  “听说离了京口没多久,御船上便闹了刺客?”皇后亲自搀扶了太后坐到上首的宝座上,接过宫女端来的茶,捧到太后跟前,“儿臣在宫里听了这事,吓得几夜没阖上眼,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了刺客了?”
  大楚开国之初,边疆战事不断,为鼓励武将,嘉奖功臣,太.祖曾敕封了二公三侯,其中二公乃郧国公、镇国公,三候为安宁侯、安庆侯以及苏妧的祖父安平侯。敕封初年,这五个武勋世家皆曾盛极一时,后来随着边疆战事渐渐平定,朝廷为收回兵权,对武将实权几次三番削弱,加上爵位承袭,子孙或有不肖,有些世家诸如苏妧出生的安平侯府,渐渐没落了,而另外一些,如郧国公许家或安宁侯沈家,因子孙之中人才辈出,又与皇家结有姻亲,经历百年,如今仍是昌盛不衰。
  现在的中宫皇后便出自郧国公许家,乃如今的郧国公一母同胞的亲姐姐。
  而太后以及裴瑧的生母敬贤先皇后皆出自安宁侯沈家,敬贤先皇后的父亲实是太后同父异母的弟弟。
  许皇后虽出身郧国公府这样的高门大族,但性情温淑,待人随和,处理后宫之事,手段雷霆又公允公正,颇得后妃们敬重,太后对许氏这个继后,也很是满意。
  太后接了皇后奉上的茶,呷了一口,缓缓道:“不知是怎么混上船的一个小贼,皇上受了点伤,但好在伤势不重,如今已经都好了,皇后且安心就是了。”
  一顿,抬眸瞧了皇后一眼:“这段日子宫里可都还好?当初我们走时,皇后正发风寒,反反复复的不见好,如今可都大好了?”
  皇后忙道:“回母后的话,宫里一切都好,儿臣的身子也已经大好了,让母后记挂是儿臣的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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