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糕,对不起,让我站一分钟的送命……】
陆铭捡起高中知识开始耐心讲解:“那个笑脸是一个弧线对不对?”
高尚点头:“对!”
“像不像一条抛物线?”
高尚点头:“是啊!”
“那条血痕刚好和抛物线有两个交点,下面有格子可以数出交点的坐标,两个坐标刚好是四位数密码,对不对?”
高尚对着那张图一通比划,恍然大悟:“真的耶!”
正在按照陆铭说的方法尝试找出密码坐标的宋枝桃默默抬头,看了一眼一直像个乖学生一样配合回答的高尚:“你是捧哏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什么鬼?】
【捧哏,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我宣布陆铭、高尚相声组合出道】
【神特么捧哏!!】
根据陆铭说的方法的确很快就找到了两个点的坐标,然后顺利地打开了房间的密码门,宋枝桃和高尚高兴地在门口击了个掌。
陆铭看着宋枝桃开心的模样,忽然就被感染,脸上不自觉就染上一层笑意,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真的是太感谢你了!陆铭哥!要不是你,我们肯定过不了这一关了!”高尚是发自肺腑地感谢陆铭的及时相助。
宋枝桃双手合十,表情虔诚:“非常感谢陆老师百忙之中莅临指导,我们去下一关了,拜拜。”
宋枝桃把门一关,游戏就自动进入下一关,语音信号也被切断,陆铭感觉自己像个被无情抛弃的工具人。
他垂眸看着切换到曹明宇和小舟那边的直播画面,微笑着退出了直播间:“小没良心。”
宋枝桃和高尚那天走了狗屎运,后面两关竟然误打误撞地通关了,然后拿到了节目组给的午餐券和电影票,中午吃了顿大餐,下午去看了个爆笑电影,过的十分欢乐。
回去的时候两个人搭了一趟新开的电车,慢悠悠往回去,宋枝桃趴在前面的椅背上看着窗外发呆。
高尚也和她并排趴着,突然问了一句:“你认识我表姐吗?”
“燕妮姐吗?”宋枝桃点了点头:“怎么了?”
“给你看个东西。”高尚笑着掏出手机来,然后给她看了一眼今天上午他和徐燕妮的聊天记录:“约会都订好了她才告诉我的,说让我跟陆铭哥学学,啧啧。”
宋枝桃看了一眼,里面有一张是陆铭的约会意愿排名截图,里面整整齐齐的写着一排她的名字,三个都是她,徐燕妮还吐槽了一会儿他这么填是违反规则的,但是又不能不给他安排……
“你们是不是早就认识?”
宋枝桃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看着高尚那带着小梨涡的笑脸:“这也是燕妮姐告诉你的?”
高尚连忙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自己猜的,他对你和别人不太一样。”
“是么?”宋枝桃倒是没觉得,陆铭好像一直都这样,不冷不热,忽近忽远,看得见摸不着。
“可能他自己都没发现吧。”
“干嘛告诉我这些?”宋枝桃知道高尚来这里是抱着玩的心态,但是他看着不像是感情这么细腻的人。
“因为我这人就经常被人说情商低,”高尚挠了挠后脑勺:“所以我就平时多注意察言观色,拿你俩练练手。”
“……”宋枝桃感觉一口老血卡在嗓子眼儿。
“不过,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啊?能偷偷告诉我吗?”高尚就觉得他们不像是陌生人那么简单,但是也看不出有多亲密。
“我们?”宋枝桃竟然一时间找不到一个词能定位她和陆铭之间的关系,想了半天丢了两个字:“校友。”
他们回到别墅已经是晚上了,大家都各自吃过晚饭了,晚上天气很好,外面也不冷,他们就去门外廊下坐了一会儿,杨小舟和曹明宇下午出去给大家带了小吃,几个人围着泳池旁边的小桌子坐着,椅子不够,陆铭单独坐在旁边的吊椅上。
他们几个聊起今天出去玩的事情,陆铭长腿懒散地放着,单手撑着额头听他们说话,偶尔笑笑,很少插话。
宋枝桃嘴里塞了糕点,鼓鼓囊囊,转头的时候撞上他的视线,动作一滞,又扭过头去。
大家的手机不约而同地响了起来,宋枝桃咽下最后一口吃的,摸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果然是节目组的消息:
【大家在别墅的第一个七天已经结束了,不知你心目中是否已经有了想要进一步了解的人呢?请大家于今晚十二点前将自己想要对那个人说的话发送到恋爱信箱,我们将以匿名的形式帮你传达心意给Ta,超过时间即视为自动弃权,放弃本次匿名表白机会】
收到消息的大家都默契地散了,准备回房间去编辑表白信。
【啊啊啊啊,要表白了!等剪辑版!】
【想看表白信内容,明天剪辑版见,姐妹们!】
【周末好快啊,下周见啦!】
宋枝桃帮小舟收拾桌面上的东西,陆铭起身来把凳子都一一放好。
“我去把垃圾扔了,桃桃你先进去休息吧。”杨小舟抱着垃圾往外走。
“嗯,好。”宋枝桃看着陆铭一个人整理椅子,走过去帮忙把最后一张椅子往里面推了推,摆放整齐:“好了,我先进去了。”
她刚要走就被他伸手拉住手腕,宋枝桃回眸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陆铭眼神闪动,似乎酝酿已久:“陪我出去走走。”
宋枝桃更迷惑了:“你不是说喜欢一个人散步吗?”
“……”陆铭记起来自己的确说过这话,手仍旧没有丢开,面无表情地给自己找了个烂理由:“外面太黑,我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 工具人陆,在线双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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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宋枝桃日常怀疑自己的耳朵,这么扯的理由他都能说得出口,还真的是让人无法反驳。
宋枝桃自从来这里之后还没有在附近逛过,这边是独栋别墅,附近的建筑物都隔的老远,因为是高档别墅区,绿化做的格外用心,初夏的风迎面吹来,带着植物特有的清香。
宋枝桃十指交叉放在身后,肩颈舒展开来:“你最近是不是和宋一阳走的太近了?”
“为什么这么说?”陆铭双手放在裤子口袋,故意落后她小半步,缓缓向前走。
“不然怎么和他一样?脸皮越来越厚……”宋枝桃眼睛望着别处小声嘀咕。
“……”陆铭牵动嘴角,没有反驳。
“你笑什么?”宋枝桃觉得他脑子可能是推理论推坏掉了,不然怎么每次骂他的时候他都在笑?
“总觉得你现在和以前好像不太一样。”
陆铭正式认识宋枝桃是在进入大学之后,从知道她是宋一阳的妹妹开始。
印象中她总能找到各种理由出现在他面前,比如给宋一阳送各种无关紧要的生活用品,或者是周末拿着宋一阳的学生证在学校图书馆和食堂到处偶遇。她对他很好,好像他说什么她都满口应承,偶尔憋不住的反驳也是轻描淡写,所以显得有些唯唯诺诺。
宋枝桃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是她其实一直都是这样,当初不过是因为喜欢所以卑微,因为卑微反而丧失自己。
宋枝桃不再是那个张口就是‘我不会放弃,我会永远喜欢你’的小姑娘,她也知道自己当初有多幼稚才会一开口就是永远。是陆铭让她明白,原来相比委曲求全的被人喜欢,她更想做自己。
“是啊,人总会变的,你不也变了很多?”宋枝桃这么多年对他的印象一直停留在高中时代,现在觉得那可能都是她自己想象出来的,陆铭的形象经过青春荷尔蒙效应的不断美化,最后生生造出来了一个王子,相比那个时候自己脑子里创造出来的梦幻泡影,现在的陆铭让她觉得真实又陌生。
陆铭坐在长条石椅上,伸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给你讲个故事。”
宋枝桃坐过去,双手撑在椅子边缘,昏黄的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长,她盯着那两团交融在一起的影子看了又看:“你今天,又想当语文老师了?”
陆铭一只手臂搭在背后长椅上,笑了:“我语文不太好。”
宋枝桃换了个手撑着下巴:“是不太好,毕竟你其他科目都是满分,语文有时候考的差还能扣十几分……”
学霸的不太好和她的不太好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她有时候真想问问女娲娘娘,为什么捏人的时候这么不走心,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陆铭觉得自己快要被她把话题带偏,所以又捡回自己想说的话:“前年我在国外上学的时候,学校里发生过一起校园袭击。”
“袭击?恐怖组织那种吗?”宋枝桃经常在微博上看到类似的消息,只是国门之外,纷乱好像也离自己很遥远。
陆铭点了点头:“我在国外的时候有个朋友,也是亚裔,他比我去的早,那时候已经快毕业了。他是个很有热情的人,研究很认真。”
宋枝桃好像还是第一次听见他这么直白地夸奖别人:“看得出来,毕竟能和你做朋友,一定很有热情。”
陆铭觉得她角度刁钻,但是也不能否认:“这个世界上能让我真心喜欢的人的确很少。”
“后来呢?你那个朋友。”
“袭击发生那天我和他在图书馆查资料,当时我导师的一个项目需要人手,他主动要过来帮忙。”陆铭其实很不愿意提起那段经历,事情发生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很难入眠,吸烟的恶习也是那个时候遗留下来的:“当时事情发生,学校里面拉起警报,图书馆里面的人一下就乱了,枪/击声让大家失去理智,图书馆的老师大声喊着calm/down,可是没有人听。”
宋枝桃似乎能够想象到那种画面,不知不觉也跟着紧张:“然后呢?”
“后来我和他一起帮忙疏散,纷乱中他被挤到窗边,我和他隔了大约有十多米的距离,有人在窗外扫射,我当时离他就只有十米……”
宋枝桃似乎已经能够料想到结果了。
“那次事件死了十多个学生,他是其中之一,他父母因为出不起机票甚至没法来接他回家,我联系了几个同学找到他家人的联系方式,辗转了很长时间才接他们过来,他们看到骨灰盒的那种表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宋枝桃心里有一种莫名的难过,不知道是为这对父母,为那个素未谋面的学生,还是为亲眼看着自己好友近在咫尺却无力救他的陆铭,或者是因为世事无常的无奈。
陆铭仰头看着茫茫天顶:“上次我和他一起出去还是流星来的时候一起去观测点,我给你的那块陨石就是和他一起捡的,他说要送给自己喜欢的姑娘,不知道他后来送了没有。”
宋枝桃听的心里泛酸,又开始反省自己:“我有罪。”
陆铭被她这没头没脑的话逗笑:“跟你有什么关系?”
“听说陨石很值钱,我还打算把它卖掉……”
陆铭好像轻易地被她一两句话就从沉痛的记忆里带了出来,压在心头很久的石头被人轻松撬动,让他舒了一口气:“谁跟你说陨石很值钱的?”
“新闻啊,土耳其有个村子的人靠捡陨石暴富了。”
“有研究价值和收藏价值的陨石的确很值钱,但是我给你那块不是很值钱。”陆铭实话实说,他看着宋枝桃脸上的表情,又笑了:“很遗憾?”
宋枝桃掐着小拇指尖尖:“就这么一点点。”
陆铭笑着起身,站在她面前弯腰和她平视,波澜不惊地看了她一会儿。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真的就一点,你不信?”宋枝桃以为他是因为怀疑自己是个财迷才这么看着自己。
陆铭直起身来,似乎是在回应她的话,又像是自言自语:“嗯,信。”
他伸出一只手到她面前:“回去吗?”
宋枝桃没理会他那只手,自己起身往回走:“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很安静,陆铭静静跟在她身后,像她的影子。
晚上宋枝桃躺在床上,盯着手机时钟,时间已经快到十二点了,她还没发表白信。实际上她也没有很想表白的对象,她不知道为什么陆铭要在这个时候跟她说那么多,现在她满脑子都是悲伤故事,以至于无法思考。又想着自己光是听着就难受,不知道亲身经历过的陆铭当时又怎么样呢……
翻来覆去,发现时间已经过了。过了时间就等同于自动弃权,好了,也不用纠结。
她放下手机的时候想了想,总觉得自己好像又中了陆铭的苦肉计。
在宋枝桃翻来覆去纠结表白信的时候,另外一边房间里的陆铭也还没睡。
陆铭从小到大的生活都很寡淡,如同宋枝桃之前所说,因为做什么都很简单所以随心所欲。
他的父母在各自的领域独自优秀,生活相敬如宾,理智周到,所以他在感情方面似乎远比其他人要淡漠。感情的不可控性在他们家里是被避免的,理智和镇定是成功人士必备的因素,喜欢和爱因为珍重所以不宣于口,这都是从小父母教给他的道理,所以他甚至想象不出如果当初在那场事故里出事的人是他,他的父母会不会像那对父母一样在众人面前崩溃大哭。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不相信那些易宣于口的喜欢,年少时候,他一直都觉得那是无所事事的年轻人青春期里的无聊消遣,宋枝桃只是其中之一,也不会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尽管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他的确是在那次见过生离死别之后,才真正体会到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原来可以如此直接又浓烈。一个人一直坚持的原则一旦被打破,很多事情都会变得很不一样,年少时候那些细枝末节的感情好像也被尽数放大,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也喜欢那个一直忘不了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