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截漂亮的锁骨,心机的上了高光粉,锁骨那颗痣在灯光下,格外勾人。
梁怀洲与她咬耳低语:“奶奶亲口认证的,你别想反悔。”
宋知欢反驳:“是说在你和辛韫里选…”
“不想我当众人面儿吻你,就别惹我生气。”
他略凉的掌腹游走在她裸露的肩胛骨上,粗粝指腹划过肌肤,带起一阵颤栗。
混蛋啊。
宋知欢咬牙瞪他。
气鼓鼓的鼓起腮帮子,像是只塞满果子在嘴里的仓鼠。
有趣得很。
梁怀洲舌尖抵住上颚,唇角挑起痞坏的笑:“刚在微信上说的那句话,再重复一遍,嗯?”
宋知欢懒得理他,拿起餐盘上的筷子,吃了两口菜。
索然无味。
又给放下了筷子。
她偏头看着一边的梁怀洲。
他唇角捎着疏懒的笑,与一众投资商举杯相迎,受着对方的阿谀奉承。
或是与人商业吹捧,互侃两句。
有点儿陌生。
宋知欢端看着他,思绪游离。
年少的梁怀洲是最厌恶这样的场合,每回梁禹要带着他出席这些商业宴会,他总是想方设法的躲着。
久而久之,梁禹便不带着他去了。
梁怀洲也乐得清闲,与一众狐朋狗友飙车蹦迪,玩得没个正行。
“欢欢…”苏简叫她。
宋知欢回了神,有点儿茫然的嗯一声,“怎么了?”
“王总给你敬酒呢…”苏简推推她,压低声,“好歹是第二投资商,面子功夫总要做的。”
宋知欢扯了扯唇,端起桌上的酒杯,唇角上扬,正要起身。
一只冰凉的大手按住她肩。
边上的有个投资商没注意到这茬,许是酒喝多,上了头,口不择言:“宋小姐,王总好歹是第二投资商,他给你敬酒,你怎么不喝?”
王总闻言,脸色也不好:“宋小姐脾气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有意思。”
宋知欢记着那晚苏简说的话,想着不与人交恶,忍着蹭蹭上升的怒火,正要出声。
“她这脾气,我惯的。”梁怀洲起身,夺了宋知欢手里酒杯,一饮而尽,“王总是今晚喝多了,口不择言,下回,可别如此。”
“砰。”
酒杯摔在桌上的声,稳稳砸在众人心上。
梁怀洲这人向来喜怒无常,脾气古怪。
只是近两年因为接手梁氏,在商海几近浮沉,性子略有收敛。
却叫人忘了,他性子桀骜,眼里容不得一点儿沙子。
王总一拍自个脑袋,连连陪笑:“梁总,今晚是王某喝多了,您别放在心上,今晚我做东,待会咱们去风花雪月玩一晚。”
风花雪月是北城出了名销金窟,一晚玩下来价钱,少说六位数。
满桌人都知王总这回是真的大出血给梁怀洲赔罪了。
众人皆望着梁怀洲,他却望向宋知欢:“想去玩吗?”
宋知欢懒懒打个哈欠:“不想,困了,想回家。”
“那我送你回去…”梁怀洲起身,脱下身上风衣给宋知欢披上,揽住她肩,“走。”
宋知欢与苏简对视一眼,后者点头。
她起了身,和梁怀洲准备走。
王总立马出声:“梁总——”
“还有事?”梁怀洲挑眉,回头,似笑非笑看着秃顶的王总,“听说盛天最近想开拓沪城那边的市场,王总还是收收心,把北城这一亩三分地看好。”
“……”
聪明人都知道,梁怀洲这是变相在给宋知欢出气。
王总沉着脸应了一声是,看着梁怀洲和宋知欢扬长而去。
董落默不作声吃一口菜,圈内传言,过了今晚怕是要变了。
-
进了电梯。
梁怀洲依旧沉着脸,周身气场低迷。
宋知欢拽了拽他手指:“你怎么了?”
“今晚受委屈了…”梁怀洲抬指捏捏她脸蛋儿,“以后再遇见这样场合,别忍气吞声,听见没?”
宋知欢先是愣了一瞬,然后低笑出声。
“梁怀洲,你这人呢…”
“我怎么?”他凑近她,双手箍住她脸,强迫她和他视线相对。
宋知欢仰头看着他,“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晚这局在座的人是因着身份不如你我,若是地位比你高,家世比你好…”
“我只好继续努力了…”他截断她声,拇指擦过她红唇,“做你自己就行,天塌下来,还有我和你哥顶着。”
宋知欢笑一声,眼睛弯成月牙。
“好。”
“你得帮我出气…”她望着他,“那个王总,在上次《人鱼》首映礼那晚,还想着潜.规则我。”
梁怀洲眉心蹙紧,握紧她手:“交给我。”
他按了下行键,牵住她手,十指相扣。
宋知欢低头拽着他袖扣玩儿,过会儿,出声道:“梁怀洲,你不是说今晚有宴会要参加吗?怎么来了?”
梁怀洲垂眸看她,勾唇:“某人都嚷嚷着要再给我找个情敌,我敢不来吗?”
“啧。”她翻个白眼,丢了他的袖扣,感觉到有点饿,出声:“我饿了。”
刚在餐桌上,宋知欢因着食欲受损,只吃了一两口。
这会儿,饿得不行。
“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电梯门打开,梁怀洲牵着她手出了电梯。
银灰色的卡宴停在离电梯不远处,走了十来步的功夫就到了。
梁怀洲松开她手,拉开副驾座的门:“上车——”
宋知欢瞄一眼眼前的跑车,啧了一声,“又换新的了?”
她坐了进去。
梁怀洲倾身,给她系好安全带:“追女孩儿,车可是最重要的工具。”
宋知欢觑他一眼,哼一声:“跟哪学的?”
“百度百科,追媳妇儿秘籍。”
梁怀洲关上车门,把车窗放下,手臂搁在车门上,趴在车窗上,看着宋知欢,“我明儿就回沪城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个名分呢?”
“急什么?”宋知欢眉尖扬了扬,抬指戳他脸,“你才追我多久,就想着转正,你让我那些追求者们怎么办?”
“再说其他男人,揍你了。”梁怀洲握住她手,不虞抿唇。
“你舍得?”宋知欢挑眉。
她就是吃准了梁怀洲就是耍耍嘴皮子,哪舍得和她动手。
“不舍得,”梁怀洲握住她手亲了下,笑得痞坏:“可动嘴,或者——”
宋知欢哪儿不知道他接下来要说浑话,抽离手,拍他脸:“赶紧开车,我饿死了。”
“行。”
梁怀洲上了车,关门。
一轰油门,离开了停车场。
车子驶入夜色里,在一众车流里流窜。
晚高峰的车流,总是拥堵的。
宋知欢捧着手机,在一边玩。
通知栏有条陌生短信,地区显示是沪城。
她点开一看,愣在原地。
-【爸爸住院了,检查出来是肝癌晚期,我们见一面吧,这是地址-XX咖啡厅】
还有一张确诊报告单的图片。
手机,落在脚边。
梁怀洲偏头看她:“怎么了?”
宋知欢深呼吸,弯腰捡起手机:“去XX咖啡厅——”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很纠结这段剧情该怎么切入,然后删删修修到了现在
本乔掐指一算,梁狗吃肉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给你们打个预防针,我车技不行,婴儿车都写不来:)
第60章 守寡进行时(32)
60.
陈知晴约的咖啡厅位置隐秘, 在一条民巷末尾。
梁怀洲车开不进去, 只能在巷外停下。
宋知欢从挎包里摸出墨镜戴上, 遮去一半脸蛋儿。
她解了安全带, 要推开车门下车。
“等等。”梁怀洲按住她手腕,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根棒球棍,塞到宋知欢手里, 叮嘱她, “要是陈知晴惹你生气了, 直接拿棍子揍。”
“……”
宋知欢原本下弯的唇角,缓缓上扬。
她把棍子塞回给梁怀洲,红唇牵起笑意,神采飞扬:“对付陈知晴, 哪用这么大费周章, 我走了。”
宋知欢推开车门下车。
在她转身那瞬,梁怀洲有点儿不放心的放下车窗, 对她背影唤了一声:“出事, 立马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 啰嗦。”
她语调嫌弃。
上翘的唇角, 怎么也没有落下。
寂静的小巷响起一阵高跟鞋声音, 逐渐远去,消失。
梁怀洲收回目光,放下车窗,修长指节夹着一只烟,咔哒一声, 幽蓝火苗跃然出现。
下秒,青烟白雾,自滚动的喉结缓缓飘动。
他吸了口烟,手臂散漫的搭在车窗上,指尖夹着的一抹猩红,在昏黄路灯下,忽明忽暗。
过会儿,一支烟抽完。
梁怀洲给杨穆发了个消息。
-【查查,陈盛和是不是真得病住院了】
捻灭手中烟蒂,梁怀洲望一眼乌云沉沉的苍穹,漫不经心把玩着手机。
陈盛和就是只老狐狸,陈知晴和他狼狈为奸。
就宋知欢那智商,被卖了,还得给这对父女俩倒数钱。
滴。
杨穆消息发了过来。
梁怀洲嘴里叼着只烟,没点燃,痞里痞气的。
他打开手机看。
-杨穆:【肝癌晚期,前几天才住院。他那公司也是树倒胡顺散,就几日光景,成了个空壳子】
-杨穆:【听陈盛和助理道:好像是没钱治疗了】
梁怀洲关了手机,啧一声。
果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
陈知晴抬手摸了摸桌下的录音笔,确定没问题后,放下桌布,坐回位置上。
高跟鞋声音渐近。
她转头,就看见宋知欢走来。
雾霾蓝色的法式长裙掐出姣好身材,脚上一抹白色扣带凉鞋,衬得两条长腿纤细白皙。
宋知欢径直在陈知晴对面坐下,抬手摘下墨镜,搁在桌上,双腿交叠,端得十足傲慢的劲儿,看着陈知晴:“陈盛和真病了?”
“是…”陈知晴一改平日姿态,眼圈一红,两行泪珠儿就往下掉,“姐姐,爸爸公司破产了,现在做化疗需要很多钱,你能不能…”
“稍等。”宋知欢扬了扬指尖,叫来服务员,“两杯西冷美式咖啡,一份你们这儿的榴莲千层,都打包带走。”
这家咖啡厅,她曾在网上见过介绍。
他们家的招牌榴莲千层,味儿是最正宗的。
服务员给她倒了杯水,应声是,立刻离开去后厨准备食物。
陈知晴咬了咬唇,欲言又止:“姐——”
“再等等,”宋知欢抿一口水,搁了手里的杯子。抬手掀开碎花桌布,指尖摸到一块硬物,直接扯掉,丢进垃圾桶。
她看一眼变了脸色的陈知晴,往身后的软枕上靠了靠,睨着陈知晴:“你说陈盛和和秦滟再怎么也是满腹心机的老狐狸,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正正得负,出门都不带脑子?”
“宋知欢…”陈知晴装不下去了,撕破脸皮,“爸病了,没钱。我不敢找哥哥,只能来找你,你如果不给,那我…”
“你就怎样?”
宋知欢以手支脸,红唇弯起一抹嘲弄笑意,“把录音笔的内容剪了曝出去?让我身败名裂?”
“……”
陈知晴没说话。
可宋知欢瞧着她那通红双眼,恨不得吃了她的样儿,就猜到陈知晴心里想的什么。
她略抬下巴,看着陈知晴:“你说你进娱乐圈拍戏这么多年,怎么也攒了点钱,为什么不拿出来给陈盛和治病?”
陈知晴反驳她:“你和你哥霸占了爸爸十多年,我就只享受过几年父爱,凭什么该我给钱?”
“说得好,凭什么?”宋知欢倒气笑了,起身,单手支撑身体,与陈知晴咬耳低语,“陈盛和那些年对我和我哥做了什么,我又有什么义务给他拿钱治疗。”
她坐回座位,手握着杯子,唇畔笑意漫不经心。
陈知晴最讨厌她这副云淡风轻的高傲样儿,装什么千金大小姐。
可她却又嫉妒羡慕。
“宋知欢,你真让我嫉妒。”
“你嫉妒我什么?”宋知欢笑了笑,放下手里杯子,“14岁生日过后不久,我没了妈,同胞哥哥被送出国。妈妈头七没过,父亲就领了小三母女进家门——”
宋知欢这些年,除了梁怀洲那狗男人,最不想回忆起的就是14岁那年的冬天。
别人家在欢天喜地喜迎新年,她却跟无家可归的流浪犬一样,原本是她家的宋园,最后成了陈盛和一家三口团圆的地方。
那年,她才14岁,半大不懂的孩子。
却经受了生离死别,被一直崇拜的慈父亲手上了一堂名为人世冷暖的课。
陈盛和亲手把她从过往十四年的童话生活里拉出来,告诉她,她所拥有的父爱,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