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喜欢的又不是我。”成铭把仲夏的手丢到一边,拉开两人距离。
仲夏啧了声,去逗小白兔似的向依依:“乖啦,天涯何处无芳草,梁怀洲追不上,换我试试?”
她本就生得一张雌雄难辨的脸,配上老仲家多情的桃花眼。
向依依一下脸就红了:“学长,你是…”
仲夏被逗笑,轻掐向依依鸡蛋白似的脸蛋儿:“叫学姐才对。”
“学姐?”向依依打量着仲夏,注意到她胸前风景,知道自己被调.戏了,红脸跑开。
仲夏看见,啧啧两声:“这年头,这么纯.情的小丫头可少见了。”
成铭眸色微变,擦了擦汗,把毛巾砸向仲夏:“请我喝饮料。”
仲夏接住毛巾,扔到一边儿,扬手:“走,兄弟请你喝。”
两人好哥们似的,勾肩搭背离开体育馆。
-
沪江一中的体育馆有六层,梁怀洲直接跟拎小鸡仔似的,把宋知欢拎上顶楼。
九月底,沪城入秋,气温直降。
又逢傍晚,宋知欢只穿了件白T短袖,风一吹过,她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梁怀洲,你有病,拽我上顶楼来做什么?”
梁怀洲看宋知欢一眼,脱下身上宽大的球服,丢到她怀里:“穿上,别冻死了。”
“一股汗臭,谁要…”
宋知欢声音戛然而止,怀里球服印着的数字127正是她的生日。
宋知欢咬唇,明明不喜欢她,为什么总做这些让她误会的事。
她把球服丢还给梁怀洲:“我不要,自己穿。”
宋知欢转身要走。
梁怀洲拉住她手腕,找了半天借口,才出声:“‘走呀走’生病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走呀走”是宋知欢才来梁家时,梁怀洲怕宋知欢适应不了梁家生活,就跑去宠物市场给她买的一只垂耳兔。
因为整天不爱运动,只爱吃,胖得跟只猪一样。
宋知欢索性就给兔子取名叫“走呀走”,盼望它动一动,别哪天胖死了。
听见自己养的兔子生病了,宋知欢立马出声:“它怎么会生病?梁怀洲,你怎么照顾我儿子的?你是不是给它喂自来水了?我和你说过——”
“兔子肠胃弱,不能喂自来水,要喂温水。”
久违的叽叽喳喳声,梁怀洲眼底寒冰化去几分。
这一个月来,没这丫头在耳边絮叨斗嘴,他爸当空中飞人,常年不回家。
他妈担忧宋知欢在老宅住不习惯,起初天天往老宅跑,后来就在老宅住了下去,美名其曰好照顾乖囡。
锦澜湾里就剩他和几个佣人,这一个月来,真是憋死他了。
宋知欢絮叨了半天,也不见梁怀洲接话,她担心自己“儿子”,急得用手肘去撞梁怀洲:“梁怀洲,你说话,是不是你对我儿子下杀手了?”
梁怀洲看不惯“走呀走”,又不是一两天。
风吹乱宋知欢的碎发,梁怀洲抬手帮她整理,好心情道:“想知道?周末奶奶生日宴结束,自己回锦澜湾。”
话音落,他伸手勾过球服往肩膀一搭,走下楼。
宋知欢气得咬牙:“梁怀洲——”
“走呀走”要真出事了,她非杀了梁怀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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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沈义华六十五寿宴。
“找我什么事?”
宋知欢靠在楼梯护栏上,杏眼懒洋洋的半眯,等着陈知晴回答。
今天是奶奶的寿宴,来梁家老宅的客人,非富即贵。
她哪成想陈知晴一家三口也来了。
“姐姐…”陈知晴怯生生望着宋知欢,语气小心翼翼,“你快三年没有回家了,我和爸爸都很想你,你什么时候才愿意回家?”
“回家?”宋知欢抬眼,看着陈知晴,冷冷扯了扯唇:“我还是那句话,你和你那妈什么时候滚出我家,我就什么时候回去。”
态度之嚣张,叫陈知晴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半晌。
陈知晴眼睛浮上一圈红,哽咽道:“姐姐,我知道你讨厌我和妈妈,可爸爸始终是你的父亲,你不能一直待在梁家不回家,这传出去,对爸爸名声有碍。”
宋知欢挑了挑眉,调整姿势,手肘撑在边沿支撑下颌,开始欣赏陈知晴的表演。
陈知晴言辞间,都是指她一直待在梁家不回去,才让圈内人认为陈盛和再婚后,就忘记原配所生子女的坏父亲。
陈知晴一番话说完,宋知欢给她鼓掌:“说得真棒——”
边上富家子弟循声看来,目光轻蔑,看好戏。
令陈知晴手足无措。
陈知晴咬牙,再出声,语气带点威胁:“姐姐,为了爸爸名声,你必须回家。”
“名声?”宋知欢眼皮掀了掀,反怼陈知晴:“陈盛和在我妈尾七不到,就把你和你妈领回来,他还想要什么名声?”
别说陈盛和本就靠着娶了她妈妈宋慧音,入赘宋家,才从一个穷大学生,摇身一变成为现在顶奢品牌COH和宋氏集团的代理总裁,受人追捧,风光无限。
可沪城圈内,真正的豪门世家,谁屑与他多有来往?
巴不得除去商业交易,私下再无半分交集。
陈知晴气得咬牙,她知道宋知欢是个嚣张跋扈的性格,哪知她竟当众打自己脸,不给她一点面子。
陈知情咬紧唇角,眼泪开始往下掉:“姐姐,你不能这么说爸爸,爸爸他是为了你好……”
宋知欢不耐皱眉,准备出声让陈知晴滚。
边上响起仲夏讥笑声:“这是又开演了?”
以仲夏为首的富家子弟一行人过来。
仲夏余光扫一眼陈知晴,在宋知欢身边站定,抬了抬下颌,问:“她演到哪了?”
宋知欢接过侍应生递来的饮料,抿一口,扫了眼在仲夏来后,半个屁都不敢放的陈知晴,回答:“你来得挺巧,马上就到高.潮阶段。”
“是吗?”仲夏兴致昂扬的挑眉。
抬脚走到不吭声的陈知晴面前,对她说:“继续演,出场费多少?我给你结。”
仲夏伸手,立马有人递来钱包。
陈知晴自她妈秦滟和陈盛和再婚后,她也以“宋家二小姐”身份进入上流社会,可不被人待见不说,还被以仲夏为首的一群二世祖处处刁难。
所以在仲夏面前,陈知晴一点也不敢放肆,只敢弱声反驳:“仲夏,你误会了。我是担心姐姐一个人在外,照顾不好自己,所以想要她回家和我们一起生活。”
宋知欢听得翻白眼,喝口饮料,强压胸腔呕吐感。
仲夏不理陈知,打开钱包,掏出一叠红票子甩到她脚下,仗着身高优势,轻蔑睨她:“够吗?不够的话——演好了,我再加。”
“仲夏,你怎么能这样侮辱人?”
陈知晴抬手擦泪,一副受天大委屈的表情,盼望有人帮她出声。
可今晚来参加沈义华生日宴会的富家子弟,谁不是人精。
一众人看着陈知晴的惺惺作态,跟看跳梁小丑一样。
图个乐子,当成消遣。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出声起哄:
“宋大小姐,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
“这自称是你妹妹,长得也不像啊。”
宋知欢和陈知晴虽是同父异母的姐妹,长相却大径相庭。
陈知晴是陈盛和与秦滟的结合体,而她更像她的妈妈宋慧音。
宋知欢一身深蓝色吊带小礼服,身量纤细有料,锁骨迷人。礼服裙摆刚到膝盖上方两厘米,衬得一双长腿莹润白皙。
宋知欢五官随母亲宋慧音,属清纯型,偏她眼尾微翘,笑起来像只狐狸,撩人得很。
又纯又欲,天生就是只摄人心魄的妖精。
反观陈知晴,五官精致,没有错处可挑,平时也挺受异性欢迎。
可一到宋知欢面前,就像朵鲜花身边绿叶似的。
众音入耳,陈知晴垂下眼睑,遮住眼底嫉恨。
人人都说她不如宋知欢,可宋知欢除去宋家正牌小姐身份,哪样比得上她!
仲夏尽收眼底,唇角讥嘲上扬,问宋知欢:“欢欢,我们认识十多年,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妹妹?”
宋知欢抿一口饮料,看一眼泪眼婆娑的陈知晴,淡嘲:“我妈就生了我和我哥。”
“哟,这年头还上赶着认姐姐?”
“别别别,我可不想多一个和我天天玩心机的妹妹。”
“无福消受…”
一群富家子弟起哄抬笑。
陈知晴望见看她的宋知欢和仲夏的轻蔑眼神,捏紧拳头,耳边那些富家子弟的话,不堪入耳。
她也没脸再待下去,丢下一句:“我去找爸爸——”
然后,飞快跑上二楼。
仲夏看见陈知晴跑离的背影,抿一口酒,撇嘴:“这才多久就跑了,真没意思。”
宋知欢扯了扯唇角,冷笑:“和她妈一个样。”
欺软怕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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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守寡的前奏(11)
11.
宴会进行到一半,仲夏被她哥邢战叫走。
宋知欢陪着沈义华和舒蕾应付了一众前来贺寿的贵妇名媛,得到沈义华允许后,从屋里溜出来。
梁家老宅原是民国时期外国人的庄园,后来国土收复,新国成立。
梁家举家从英国迁回沪城,居无定所。
梁爷爷与梁奶奶商量后,买下这栋庄园,用做梁家在沪城的住所。
老宅还保留着上世纪留存下来的建筑,宋知欢站在二楼阳台边,垂头看着前院巨大的雕塑喷泉,微微走神。
“就穿这么个玩意,不怕冻死吗?”
下秒,萦绕淡淡烟草味的外套搭在她肩上。
梁怀洲单手抄兜站在她身边,白衬衫,黑西裤。微弱的光线将线条锋利的脸庞,雕刻得越发立体。
宋知欢收回视线,垂眸,扫了眼身上的黑色西服外套。抬手扯下,丢给梁怀洲:“拿上你外套,滚一边去。”
梁怀洲低眸,看着怀里被丢回的外套。啧了声,看着宋知欢:“今晚回锦澜湾吗?”
宋知欢没搭话,抿一口高脚杯里的香槟。
她单手撑着脸庞,看着楼下,有一辆黑色林肯从外边开进来。
车子停稳后,黑色林肯副驾座的门被司机拉开。
走下来个穿着月白旗袍,气质出尘的女人。
宋知欢抿唇,这人有点儿眼熟。
身边梁怀洲出声:“江枂居然回国了。”
宋知欢捏紧高脚杯,脸色难看。
江枂这个名字,宋知欢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若说她哥宋知遇被遣送去英国,三分之二原因是因为陈盛和这个狗玩意,另外三分之一就是因为江枂。
宋知欢心尖像缠着一股火,加上今晚陈知晴一家三口的出现,堵得她难受。
她看着手中的香槟,要仰头一口饮下。
手中一空,酒杯被人夺走。
“三杯倒的量,你喝个屁。”
梁怀洲夺了宋知欢手里的酒杯,一口饮尽,“今晚宴会,不许喝酒。”
他把酒杯放在阳台上,看着宋知欢阴沉着的一张小脸,终是先低头,软了语气:“还生我气?”
宋知欢视线从空无一物的酒杯掠过,涂抹了唇釉的粉唇上扬,身子懒懒靠在石柱上,看着梁怀洲:“梁怀洲,你知道刚才那杯酒,我喝过吗?”
梁怀洲不以为然:“哪又怎样?”
“你天天说我是猪,我看你才是。”
宋知欢上前一步,走到梁怀洲面前。
扑面而来的少女香甜味道,让梁怀洲耳根一热,不自在道:“离老子远点,热得慌。”
宋知欢眼睫颤了颤,看着梁怀洲左耳那颗字母“Z”耳钉在光线下微微反光,淡声:“梁怀洲,既然说好了要和我保持距离,就别做那一些让我误会的事。”
梁怀洲皱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宋知欢强忍内心失落,面色不变,对梁怀洲挑眉:“你知道你刚才的动作,叫什么吗?”
梁怀洲一脸问号:“嗯?”
“这叫——”少女刻意拖长语调,抬指去碰他左耳那颗耳钉:“间接接吻。”
“梁怀洲,你犯规了。”
在梁怀洲脸上微愣之时,宋知欢朝他得意眨眼,转身进了屋。
初秋晚风还藏着点热气,耳垂那个地方似乎还残留着她指腹的温热,梁怀洲忍不住红脸骂一声:“操!”
死丫头和谁学得这些鬼把戏,弄得他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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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欢进了屋,正打算去宴会厅里找点吃的。
“姐。”
远远看见朝她挥手的辛韫。
等辛韫走近,宋知欢问:“阿韫,怎么了?”
辛韫今晚穿得是套白色西服,平日里戴的眼镜也摘下,薄唇高鼻,略窄的单眼皮眼尾微勾,比起平日的三好少年样,更多几分成熟。
辛韫脸色略带焦急,抓住宋知欢的手就往书房走:“舅妈和姥姥让我带你去三楼书房——”
“把你的爪子,给我丢开。”
梁怀洲伸手把辛韫拽住宋知欢的手掰开,把人拉到自己身后,出声教育:“宋知欢,什么人你都跟着走,你就不怕别人把你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