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大点声——许君三生
时间:2020-04-19 08:50:18

  向杉的脸色一变再变,看来温羡瑶一早就坐在那里了,她和陆泽的谈话,温羡瑶可能从头听到尾。
  温羡瑶容貌明艳,气场十足,似是知道向杉在想什么,她弯唇笑:“我确实一开始就坐在这。”
  陆泽望着向杉,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语气凉薄地告诉她事实:“安佑没承认,也没把你说出来。刚才那些话是假的,但是很可惜,你自己承认了。”
  “不是,你说你会原谅我的,我一直这么喜欢你……”向杉神色少见地慌乱。
  陆泽听到这话,轻笑了声,似乎在嘲讽向杉的愚昧:“都知道和我是同一种人了,怎么还会愚蠢到相信我的话?”
  他像是那种心软的人么?
  向杉认清是“自己把自己供出来”的事实后,顿时面如死灰。要是以前冷静的她,一定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但是在自己暗恋多年的陆泽面前,她失去了往日里的谨慎和心机,掉进了陆泽下好的套里。
  论心机,温羡瑶确实不是向杉的对手。可向杉忘了,陆泽是站在温羡瑶那边,她又怎么比得过。
  温羡瑶睥睨着向杉,脸色也冷下去:“我才知道,碰瓷抄袭这事还真和你有关系。向杉,我自问从不是个没事找事的人,是你一直要跳到我面前的。高中那时候,绘画比赛时就是。你有能力你就去拿,你拿第一我也不会说什么,是我技不如人,你却偏要惺惺作态来我面前舞。现在陆泽和我结婚了,你还惦记着他,你好歹也是一中毕业的,思想品德课没学好么,不知道别人的丈夫少惦记?”
  “还有,”温羡瑶细数她和向杉之间的账:“用草人设的手段抢走埃尔的中国合作大使,在我隔壁办画展想用你的人气侮辱我,还让安佑碰瓷我抄袭,让他的粉丝网络暴力我……你把这么多心机手段用在我身上,累不累?我都替你觉得累,好好画画不好么?”
  向杉用力攥紧了拳头,她再也伪装不下去:“好好画画有什么用,我永远比不过你!凭什么你生来就能受到这么多优待,凭什么!”
  温羡瑶从未见过向杉原形毕露的模样,乍一看到,怔然了瞬,温羡瑶很快反应过来:“就凭我,从未有害人之心。”
  温羡瑶看向向杉的目光里带了些怜悯:“向杉,人生来不同,你如果正常努力,也能过上还可以的生活,至少温饱不愁。你偏偏贪心不足蛇吞象,想要跳级来到你够不上的圈子,用尽手段,垂死挣扎,最后一无所有。这些都是你自找的。”
  向杉的心态已经崩了,赤红着眼看着他们,想要说什么,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陆泽在旁边静默地看着这一切,在这个时候,他才慢条斯理地开口:“瑶瑶,你之前说,向杉是你死对头么?”
  “恩。”
  陆泽看了眼对面血色尽失的向杉,淡淡道:“抬举她了。”
  不是一个咖位的。
  温羡瑶反应过来,也忍不住嘴角轻弯,陆泽每句话都能杀人于无形之中,比她厉害。
  向杉低着头坐在那里,此时此刻再多的反驳也只会让人看笑话,她知道自己败了,惨败。
  温羡瑶看向杉这副模样,只觉得自己之前被向杉小白花脸惹的火气,终于在此刻全都疏散出来了。
  相当舒适。
  见好就收,她带着点胜利的喜悦,站起了身,示意陆泽:“走吧,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剩下的让她自己反省吧。”
  温羡瑶那张扬明媚的模样,像极了骄傲的白孔雀,而向杉,则宛如斗败的公鸡。
  温羡瑶一直如此,赢了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她赢了,傲然肆意,如灿灿孤星。
  陆泽也起了身,他看着前方温羡瑶的模样,唇角轻扬。
  ——他的女人,就该是这般骄矜的模样。
  不该被人欺凌,也没人能欺负她。
  是他惯的。
  他还会继续惯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陆泽这狗男人
  搞别人的时候真是该死的帅气
  舒适吗宝贝们
  对了求个营养液~虽然不知道营养液有什么用,但别人都好多的样子
  我也想拥有QAQ 感谢仙女们
 
 
第51章 
  陆泽没有温羡瑶那么善良,没多久#向杉心机#的热搜就挂了上去。
  和封浩斐的顶流idol不同,向杉只是绘画圈子里的,很多对绘画圈子不了解的人都没听过这个人,点进热搜里纷纷疑惑:“向杉是谁?”
  “现在十八线就能上热搜了?”
  “是我老了吗,现在热搜上的人没几个认识的……”
  ……
  但只要点进去,都会被普及一下关于向杉的瓜,怎么教唆安佑碰瓷浅瑶,怎么用小白花脸做尽心机事……瓜里有音频有照片,这瓜很实锤。
  向杉之前的“逆境中仍向上的草根少女”崩掉,她的粉丝开始掉,还有不少反而粉上了温羡瑶,温羡瑶【浅瑶】微博的认证号一天内暴涨了很多粉丝。
  温羡瑶不太习惯突然被这么多人喜欢,面对各种鼓励安慰的私信有些无所适从,干脆都没回复,但她看着那些私信,不得不承认,心里还是开心的。
  没有人不想被别人喜欢。
  闻怡也打了电话过来:“你是对的。”
  “恩?”
  “确实不应该草人设,之前劝过你很多次,你不肯,说太商业化什么的,现在看向杉的下场,发现你还是挺有远见的。我们这个圈子不是娱乐圈,不应该靠营销,还是作品好最重要。”
  温羡瑶捡起了一颗草莓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很好:“经营人设什么的,早晚会翻车啊。”
  闻怡点头:“是这样。对了,你现在名声大噪,好多人联系我想买你的画,你看呢?”
  “你沟通吧,看看是冲我的画来,还是冲我的名气,要是真喜欢画就卖,名气就算了。”
  “好。”闻怡顿了下,犹豫道:“还有一件事,埃尔那边联系我,他已经和向杉解约了,想问问你,还愿不愿意做米欧画廊在中国的合作对象?”
  温羡瑶咬着草莓,动作顿了顿。
  温羡瑶想起来那时候,为了拿到这个机会,她熬夜画画了许多天。
  当时期待的心情记忆犹新,之前有多期待,之后被向杉截胡就有多生气。
  温羡瑶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很平淡了:“不愿意。别人不要的再给我,你觉得我会要吗?”
  闻怡早已猜到是这个结局,温大小姐别的不说,脾气是一等一的大,闻怡心里觉得可惜,这个机会还是难得的,但嘴上还是说:“好,那我去回绝他。”
  挂了电话以后,温羡瑶继续慢吞吞地吃着草莓,她心里想,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奇妙。
  你想要的时候,怎么也等不到,没那么想要的时候,反而什么都来了。
  可惜,不在那个时刻拥有,也失去了它本来的意义。
  -
  陆妈妈会在晚上8点到达C城机场,当天晚上,温羡瑶和陆泽一起去机场接的陆妈妈。
  许久未见,陆妈妈的气色更好了,身上那股子不争不抢的淡泊气质愈加明显,看见温羡瑶和陆泽后,陆妈妈脸上泛出笑意。
  温羡瑶打心眼喜欢陆妈妈身上给人的感觉,对待陆妈妈格外热情,陆泽看着她们,眸子暖了许多。
  司机开着车,三个人在车上有说有笑,一起回了顶层复式的家。顶层复式的二楼,除了两间主卧,还有一件客卧,客卧没人住,本来陆妈妈应该住客卧的,在温羡瑶的强烈要求下,陆妈妈最后和温羡瑶一起住了她那间卧室。
  陆泽原本也是这个心思,温羡瑶最近还是不太敢一个人睡,陆妈妈刚好陪她。
  只是,夜深人静时,陆泽一个人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他望着身边空着的位置,黑眸里还是会染上些许晦涩的情绪。
  和温羡瑶睡了两晚之后,再变回一个人睡,陆泽莫名地,觉得黑夜漫长。
  内心寂寥而空荡。
  温羡瑶究竟什么时候能给他一些回应。
  他还要忍多久。
  而一墙之隔的温羡瑶卧室里,温羡瑶正和陆妈妈聊得开心。
  在温羡瑶小时候,她姐姐意外死了,温家亲戚不多,大多数不在C城,温羡瑶很多时间都是一个人,她以为她早已习惯了,但现在陆妈妈来,温羡瑶才发现,她还是喜欢热闹的。
  有人能够一起睡前聊天,陪在身边,即使身处黑暗也不会觉得害怕,是一件多好的事。
  何况还是性情极温柔的陆妈妈。
  温羡瑶和陆妈妈躺在床上说东说西,一会儿问陆妈妈瑞士有什么好玩的,一会又问她在那边的生活怎么过,陆妈妈一一耐心地回答了。
  聊着聊着,不知怎么聊到了陆妈妈的腿,陆妈妈顿了下,唇角蔓延上苦涩:“关于腿……瑶瑶,你真的想听吗?”
  温羡瑶明媚得仿佛不知道世间的黑暗面,陆妈妈不想讲这些吓到她。
  “其实我之前去过陆家的宅子……也见到了他们的。”
  这个“他们”指的自然是陆母和陆父。温羡瑶的意思是,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她也想更了解陆妈妈,更了解陆泽。
  陆妈妈轻叹了口气,她开口讲述她为什么会过上这种,下半生都在轮椅度过的生活。
  陆妈妈认识陆父的时候,并不知道陆父已有妻女。陆父那时承诺,会回来娶陆妈妈,陆妈妈信了。
  然而,等了很久之后,陆妈妈也没有等到。她坚强隐忍,独自一人生下陆泽,陆泽从出生开始就被人叫作“没有爸爸的野孩子”,陆妈妈只是抱着陆泽,让陆泽不要和那些小孩子们计较。
  陆泽年岁渐长,他样貌愈发出众,在学校也是一等一的好学生,除了偶尔有人谈起陆泽的家世会嘲讽他,他们的日子过得还算可以。这样成长到16岁,陆父突然出现了,接回了他们,也是这个时候,陆泽过上了另一种人生。
  陆父并没有给陆泽多少优待,在陆父看来,他只是避免有自己血缘的儿子流落在外而已,对陆妈妈也早就没有了情分。
  两个人本来不想回来,可陆父强势,一定要他们回来,容不得他们拒绝。
  初到陆家的日子简直像噩梦一样,这场噩梦似乎没有尽头。
  陆父常年不在家,陆母高高在上,陆承易纨绔,他们两个受尽欺凌,而有一次,陆泽刚放学回家,便看到了二楼阳台边的陆妈妈。
  陆泽瞳孔猛缩,眼前的这一幕已经突破了他对陆家人的认知。
  陆妈妈被陆承易按在阳台边,陆承易看到陆泽回来后,狞笑一声,当着陆泽的面,把陆妈妈从阳台上狠狠地推了下去。
  “不——”
  空气中仿佛响起了裂帛的碎裂声。
  陆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他甚至连从大门边跑到阳台下都来不及,只听到陆妈妈坠到地上骨头断裂的声音。
  痛,痛到了陆泽的心坎里去,可他什么也做不了。
  陆妈妈匍匐在地上,气息微弱,而陆母和陆承易却连给陆妈妈送到医院都不愿意,陆母站在高处,高高在上,她和陆泽说:“你跪下来求我们,兴许我们还能给你妈妈一条活路。你不是很有骨气吗?平时怎么都不肯求饶,现在,跪下来啊。”
  陆泽的牙齿在下唇几乎快咬出血来,他一句话也没说,跪了下来。
  那一夜,下了暴雨,豆大般的雨点砸在地上,仿佛快把地面都砸出了坑。陆泽和陆妈妈在雨中被浇得狼狈而落魄,陆母和陆承易在高处看着他们,像是在看两只稍稍用力就能被碾死的蝼蚁。
  奄奄一息的陆妈妈被雨水模糊了视线,她甚至已经分不清嘴里咸涩的是泪水还是雨水,她躺在地上,想碰一碰跪在远处的陆泽:“……对,对不起……”
  是她对不起儿子。
  陆泽那么优秀,从小到大,懂事得让人心疼,他在学校被欺负也不会告诉她,门门课第一,老师夸奖陆泽又稳又认真,就算不回陆家,他也一定会有光明的未来。
  可现在,他却为了她这没用的母亲,给别人下跪。
  暴雨一直没停,陆泽的膝盖快失去知觉,他那时候真觉得,他可能会和妈妈死在这个晚上。
  如果死掉,也是一种解脱吧?
  然而,他们还是活下来了。
  凌晨时,陆父回来了,他把躺在地上的陆妈妈送去了医院,救了她一命。对造成这一切的陆母和陆承易,陆父却只有一句轻飘飘的“别太过分”的苛责。
  从那以后,陆妈妈只能坐在轮椅上度过余生。
  即使现在,用瑞士最好的医生治疗她,陆妈妈也没能再站起来。
  温羡瑶听着这一切,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她猜到会和陆母、陆承易有关系,但没想到,是陆承易生生把陆妈妈从阳台上推下去的。怎么会有这么坏这么残忍的人啊。
  温羡瑶心疼地摸了摸陆母的手,她的声音很小:“是不是……很痛啊。”
  骨折的那一刻,肯定痛死了。
  后来无穷无尽的治疗,每次下雨天的阴寒,一定也很痛吧。
  陆妈妈心中一暖,陆泽虽然在乎她,但到底是男人,不会太明显地表达出关心,而温羡瑶这样明晃晃的关心,让陆妈妈心中情不自禁地温暖。
  陆妈妈柔声道:“现在已经不痛了,好很多了。”
  看温羡瑶还一副为她难受的模样,陆妈妈语气柔软,转移话题:“别说这个了。说说那时候的陆泽和你吧。陆泽这孩子……真的很喜欢你。”
  “啊?”
  陆妈妈回忆着过去:“我记得,陆泽的生日在11月,他不太在意这些。每年生日他都不过,我们也没有过生日的条件。我只会给他准备一碗长寿面,再让他许个生日愿望,这生日便算过完了。以前的生日,他许愿望大概只有十秒,许的无非是我身体健康之类的愿望,但是后来来了陆家,遇见你之后,他许的愿望足足有三十秒。”
  陆妈妈感慨道:“我现在还记得那个场景,我们两个趁着陆母和陆承易睡着了,偷偷溜到后厨,我给他煮长寿面。煮好后,我们就在逼仄的后厨里坐着,我看着他许愿望。他闭眼许愿望的模样格外虔诚。我问他,这次怎么许了这么久,有什么新愿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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