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明竟立刻说。
“那你问,就一个问题,不能再多,你别老想着转移我的注意力。”秋意瞪了他一眼,以显示出自己的威严。
明竟挪了挪屁/股,一下子就坐到她旁边,伸手搂住她,说:“我们科室的已婚男医生前两天在办公室叫苦连天。”
“因为工作压力大?”秋意问。
“只是一方面,他们说,自己承受着巨大的工作压力跟工作强度,还要冒着随时被医闹被砍的风险,辛辛苦苦赚的血汗钱,因为工资卡被老婆拿着,全落入别人的口袋里了。平时想换个手机什么的都得去老婆那里申请,但十有九八这预算是批不下来,因为预算都被孩子的补习班兴趣班给占了。”明竟说到这里,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问秋意:“你怎么从来不问我赚多少钱,也不让我把工资卡上交?”
秋意被他的表情逗得哭笑不得,“我让你财务自由,你还委屈上了?难不成你想学我老豆那样,偷偷把肠粉店的收钱二维码换掉,就是想存点私房钱?”
“这没什么不好的,这样才能证明我们的关系够亲密?否则,我觉得你还是把我当外人看。”明竟理所当然地说。
秋意真是服了明教授这神人般的脑回路,她摊开手掌,没好气地说:“那为了证明我们的关系够亲密,你现在把你的工资卡上交给我把。”
“遵命,宝贝。”明竟狠狠地亲了秋意的脸颊,然后迅速爬下床,踩上拖鞋就往外跑,“等我,马上就回来。”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卧室门口,秋意才后知后觉自己上当了,连忙喊道:“你给我回来,今天的事情你还没给我解释……喂……喂……明竟……”
明竟头也不回地回了对面,五分钟后,他捏着一个牛皮文件袋回来了,然后一股脑把东西倒在床上。
“……你想……干嘛?”秋意被眼前的红本本给吓到了。
明竟翻出三张银行卡递给她:“这张是我的工资卡,每个月的工资以及奖金都打这里来了,这张是我在明氏每年分红的银行卡,这张是我名下物业所收的租金的银行卡,现在都交给你。”
秋意听得一愣一愣的,明竟紧接着把红本本一一摊开给她看,“这些是我名下物业的不动产证,以后都交给你保管,等哪天有空去把你的名字加上。”
“你疯了……”秋意忙把这堆东西推回去,只拿了他那张工资卡,说:“我要这个就好了。”
“不行,这些东西以后都交给你打理。”明竟把它们全都装进文件袋,塞进秋意的怀里,振振有词地说:“你收了才能证明我们关系亲密,不分彼此。”
“……”
秋意这天晚上被怀里的这堆巨额财富给震撼到了,甚至还傻傻地被某人趁机以证明关系亲密为由,哄着她做了最亲密的事。
以至于她被吃干抹净时,才想起自己的正事还未问出个所以然。
“喂……别装睡,你还没告诉我今天突然跑去我公司的原因呢。”秋意使劲摇晃呼呼大睡的某人,“你太假了,你睡觉根本不打呼噜的。”
明竟在黑暗中忍不住翘起了唇角,他依旧双目紧闭,伸手把她拉入怀里,在她耳边小声嘟喃:“我把全副身家都押给你了,你还怕我把你给卖了吗?我真的是去给大家上养生课。”
“……”这句话成功将秋意说服了。
对呀,她现在手握他全副身家,他还能在她手里翻出什么风浪吗?
秋意想通之后,就心安理得地去睡觉了。
第二天回到公司,她逮着温馨就问:“昨天明教授到底跟你们开什么会了?”
“讲养生课呀,你不是也听了吗?”温馨理所当然地说。
“我是说我到之前,你们在密谋什么大计?”秋意瞪了她一眼,严重提醒她,“你要记住谁是你的老板,别弄错了,嗯?”
“当然你是我的老板。”温馨继续装傻充愣,“真的是养生课,你来之前教授就在警醒我们别仗着自己年轻就挥霍身体,要注意保养。好了,火火,我对你忠心耿耿,骗谁也不会骗你。你也别整天疑神疑鬼了,要是弄成霍心怡那样就惨了。”
“……”
秋意知道自己是不可能从他们口中问出个所以然,只好暂时放弃,回办公室为今晚的直播做准备。
温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然后翻出手机给明竟发了一条微信:老板夫,我受到“严刑逼供”都没有把计划抖出来,火火应该没辙,不会再揪着这件事不放,我们按计划静悄悄进行。
【明竟:好,辛苦大家了,等年底,我私人给大家发一笔年终奖。】
【温馨:我替大家谢谢老板夫,保证完美完成任务。】
【明竟:相信你们!】
刚发完这条微信,明竟的办公室大门就被敲响了,他抬头一看,是护士站的护士。
“明教授,有位姓梁的阿姨,说是你之前的病人,找你说些事。”护士说。
“姓梁的阿姨?”明竟顿了一下问:“是梁娟娟吗?”
“是的。”护士点头,“能让她进来吗?”
“可以,你让她进来吧!”
两分钟后,梁娟娟坐在了明竟的办公室。
“梁阿姨,你找我有事吗?”明竟淡淡地问。
梁娟娟扯了个笑容,说:“那天多亏了你,否则我爸就要瘫了,真的非常感谢你!”
明竟不甚在意地说:“不客气,换作是任何人都会这样做。”
“可是……”梁娟娟欲言又止,握在一起的双手不停地搓着。
明竟知道她今天上来不仅仅是感谢自己这么简单,他静静地看着她,也不催她。
良久,她才开口,“可是我……我当年……那样对秋老师,你应该很恨我,但你还是救了我爸,我……真的感到很惭愧。”
梁娟娟悔恨地低下了头,明竟淡淡地说:“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生命在我们面前都是平等的,就算是一个判了刑的囚犯,我们也会竭尽所能拯救TA的性命。但医生不是万能,我们可能救得了一个人的生命,但未必救得了一个人的心灵,因为很多时候,心灵是需要自救。”
话音刚落,梁娟娟双手捂脸,痛苦地哭出了声,“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六日要来了,要万更的请举个爪……
第54章
梁娟娟跟张斌是一个村子里面长大的, 原本不太熟。九十年代掀起南下广东的风潮,高中毕业那年, 他们纷纷来到G市打拼。
作为改革开放的前沿, 别人都说□□十年代的广东遍地黄金,可真让你置身其地,人生路不熟,当地人严重排外受歧视, 你会发现每一步都举步维艰。
梁娟娟到了G市后,在老乡的介绍下进厂打工。她怀着满腔的热情,可后来工厂倒闭、老板跑路,几个月的工资打了水漂,她为了生活, 只好去茶楼里当服务员。
她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碰到了同样失意,在茶楼厨房里当学徒的张斌。
艰难的处境, 让同病相怜的他们自然而然惺惺相惜起来。
相遇不到一个月后,他们恋爱了。
茶楼里的工作仍然很辛苦, 但恋爱让生活好像甜了起来。张斌发誓要让梁娟娟过上人人称羡的生活, 所以,他永远是厨房里第一个上班, 也是最后一个下班的。
正因为这样, 张斌两年后便出师了。
他心里开始琢磨着自己开店,可这两年下来,他们省吃俭用, 存折里面的钱还是不足以支持开店。
他想着再忍两年,一来把技术学得更精细,二来再存两年的钱,应该够盘下店面。
可好景不长,梁娟娟在一次接待中受到了客人的非礼,张斌当时听到就火冒三丈,直接冲出去把人揍了一顿。
这一顿揍下去,他被关了几天,出来的时候,他跟梁娟娟的工作也丢了。
他因为有了案底,想再找工作就难了。
一时间,他们没有工作也没有足够的钱去租铺位,真真是两头不到岸。
就在山穷水尽的时候,梁娟娟提议当小贩。
“娟儿,我一个大男人当小贩就算了,让你跟着我去太委屈了。”张斌不舍地说。尤其是梁娟娟有几分姿色,他担心茶楼的事情会再次发生。
“有什么委屈的?如果你不是为了我,也不至于丢了工作。反正从今往后,我们努力拼搏,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就不信我们在G市站不稳脚跟。”梁娟娟红着眼说。
张斌怜惜地把人搂入怀中,字字如金地承诺:“我总有一天让你当上老板娘的。”
三年后,经过日晒雨淋、风雨不改地开档、走鬼,以及凭借物美价廉的食物,张斌实现了当日的承诺,盘下店面,让梁娟娟当上了老板娘。
同年年初,他们结成连理,年底,张哲出生。
张家父母重男轻女思想非常严重,梁娟娟一胎就生了个儿子,可谓十分争气。另外一边,张哲就像张斌的幸运星,自打他出生以后,生意越来越红火,分店也越开越多。
梁娟娟真是坐实了旺夫这个头衔,张斌对她更是十年如一日的疼爱,身边的朋友无一不羡慕她。
可她熬过了七年之痒,却熬不过男人的喜新厌旧、敌不过岁月的无情。
随着年纪渐长,她身材开始走样、脸上的皱纹一年比一年多,张斌这样事业有成的男人,到底是嫌弃了。
对方是供应商的老板娘,年纪比梁娟娟小五岁,但没生过孩子又懂得保养打扮,看上去更年轻。在平日的合作中,张斌跟她好上了。
梁娟娟发现的时候闹着要离婚,张斌当然不同意,不是舍不得她,而是舍不得公司,他不想平白无故把公司分一半出去。
他求她原谅,说会跟那女人断得清清楚楚,最后还把张哲这张皇牌摆上来,说他们离婚孩子就会被同学歧视。
最后一个理由,成功把梁娟娟劝服了。
可男人出轨的次数要么零要么一百,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接二连三的,梁娟娟彻底死心了,但最终为了孩子的体面没有跟张斌离婚。
可梁娟娟容不下狐狸精一直作威作福,于是把他们的事情告诉了她的老公。谁知道她老公早就知道这事,但自家公司百分之七十的业务来自于张家,要是没了张家的订单,那等于直接倒闭。
所以,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本来,梁娟娟还很瞧不起这个吃软饭没骨气的男人,但机缘巧合,三番几次打交道下来,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他们倒是生出了异样的情愫。
在张斌跟狐狸精借着出差名义去度假期间,他们逾越了。
自从得知张斌出轨之后,梁娟娟就没有让他再碰过自己,干了几年的她再逢甘露便一发不可收拾。
再后来,他们的事情被张斌跟狐狸精发现了。
五十步并没有资格笑百步,自此之后,他们就各自寻乐,甚至有时候约在一起,然后交换回房,寻找那种变态的刺激跟快乐。
可任凭他们私下是如何肮脏上不了台面,张斌跟梁娟娟在张哲面前永远都是恩爱夫妻。加上他从小就听父母讲述他们年轻时一起打拼的日子,在张哲的心目中,父母相互扶持、神仙般的爱情,是他的向往、也是他的信仰。
当他看到父母如此丑陋不堪的嘴脸时,他的世界观崩塌了。
他完全无法接受自己恩爱有加的父母竟然玩起了交换伴侣,他在卧室外面听到的呻/吟声就像是噩梦一样,无时无刻地折磨着他。
他甚至绝望地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肮脏的存在。
在一个又被噩梦惊醒的深夜,他走上了绝路。
“阿哲他留下了一封绝笔信,说他接受不了自己有这样的父母,他的存在就是一个污点的证明,他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是脏了,他很痛苦,所以他不想活了。他还说,如果还有来生,他一定不要再做我们的儿子……”林娟娟失声痛哭。
明竟没有安慰她,任由她哭,只是把茶几中间的纸巾盒推到她的面前。
整个办公室只剩下梁娟娟低低的哭泣声,良久,她才抬起头,双眼通红地说:“我前两天整理阿哲的东西时,仔细翻看了他的日记,我总算明白他为什么喜欢秋老师了。秋老师是一个很善良、很有责任心的人,他甚至还写到,她拒绝他没关系,等他毕业了,他们不再是师生关系的时候,他就作为一个男人去追她。可是不等他毕业,他就已经……”
梁娟娟再度失声,等她开口的时候,她说:“是我对不起秋老师,让她蒙冤多年,也痛苦了这么多年。我现在想清楚了,脸面再怎么重要也比不上坦坦荡荡做人重要。明教授你放心,我会澄清,还她一个清白。”
明竟看着她,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欣喜,他只说:“我不会感谢你,因为这是你应该做的。但我要恭喜你,你从今天开始,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了。”
等梁娟娟离开之后,明竟举起一直处于通话状态的电话,就听到了秋意放声大哭的声音。
她哭得那样大声,似是要把这些年的委屈、不甘、苦难、忍辱,透过泪水通通哭出来。
池安安刚走出办公室想去茶水间泡咖啡,就隐约听到哭声。她原本以为自己听错了,但随着哭声越来越大,她肯定自己没听错,而且,这声音怎么听怎么像是秋意的。
与此同时,温馨也听见了,从自己的办公室出来。
她们对视一眼,然后一起冲进了秋意的办公室。
当玻璃门被推开的时候,她们就看到秋意坐在椅子上,眼泪如果缺堤一般地往外溢,精致的妆容早已经花了,她嘴里不停的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哭得像个小孩。
“阿意,你怎么了?”
池安安跟温馨走到她面前,秋意伸手把她们紧紧抱住,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我……终于……洗掉……冤屈……了……我是……清白的……我不是……伤心……我是……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