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思以为方才他是全盘否定了自己呢，听了这话才开心起来，积极性也跟着上来，继续说道，“老板，公司要拓宽业务，是不是要多招些人啊？你说公司没前台接待就算了毕竟我们这种穷逼公司也不会有什么人上门，但如果要搞网店销售，是不是要有个人负责？”
司锐皱眉。
他这才意识到，公司要想发展，光靠他们两个的确是不行。可是，以他们目前的经济状况，请不起第二个人。
他想了想，“你们大学不上计算机课吗？”
“上啊。”
“哦，网店的事情你来负责就好了。”
楼思：“？”
“老板，您做不了人，就不能做个有良心的鬼吗？”楼思浑身颤抖，泫然欲泣，“你忍心让我领着一个人的薪水干着几个人的活吗？”
面对她的指责，司锐面无表情，“忍心。”
楼思一噎，愤愤然想拍桌，可想到这桌子还是她去别的公司串门的时候淘回来的，用力点就得散架，她只能悻悻的收回手，垂死挣扎，“我是我们公司的门面担当，经常要出去直播挣钱，怎么管理网店？网店客服可是要二十四小时在线的，我真做不了。哦对，客服最起码得招两个，分白班夜班，不然迟早猝死。”
猝死事小，支付抚恤金事大。
司锐考虑片刻，最终不得不放弃让楼思兼职的打算，不过楼思的话给了他启发，只是现在没有必要说出来。
“还有，我觉得公司得找个运营，咱俩都是门外汉，万一把公司弄倒闭了怎么办？那不得被人嘲笑吗？”楼思耸耸肩，一副“我绝对不是担心我自己失业我只是担心老板你被万鬼嘲笑”的模样，真诚道，“哦对了，公司还得有个财务。正经人家的公司都有财务，我们公司也要有！”
这个好办。
司锐当仁不让，“我可以兼职做财务。”
楼思：“……呵呵。”
两人对视，谁也不肯让谁，到最后看在她目前是公司唯一的员工，要是她罢工了公司就得关门的份上，司锐这个老板难得让了步，“行，找个财务不难，只是财务的薪水从你工资里扣。”
“不行！”楼思想也不想的拒绝，“要扣我薪水，还不如我做财务！”
司锐挑眉，一句话直戳楼思心窝，“从小学到现在，你数学考试及格几次？”
楼思：“……”算你狠！
两人接着话题继续讨论，很快就有了个大概的打算，不过这一切在他们微薄的收入面前，都成了笑话。不说招人后要支付的高额薪水，光是采购办公设备的经费他们就拿不出来。况且，人多了，电费就会跟着增加，还有什么水费诸如此类。
“唉……”楼思撑着下巴，觉得很是愁人，无意识的嘀咕，“如果不用支付薪水就好了……”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司锐暗暗把这话记在心上，有模有样的做了个总结，然后道，“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了。”
楼思无声翻个白眼。
“你们……在开会？”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人探个头进来，在看到那条大大的会标时，嘴角抽了抽，似乎无法理解为什么两个人的公司要搞这种架势，“没打扰你们吧？”
说老实话，这公司名字时常让他有种错乱的感觉。而且这两人吧，看起来也不大正常。明明是可以靠脸吃饭的，他们偏偏想靠才华，这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存心想让自己饿死么？
那人心想，这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什么才华，倒像是脑子有坑。
楼思很快认出这人是谁。
他们这一层共有五个公司，都是白手起家创业，公司规模店都不大，不过相比于自家穷逼小公司，其他四家可就正规多了。眼前这人叫林曼曼，是隔壁公司的一个程序员，加上是妹子，在他们公司可吃香了。
楼思下意识环顾四周，顿时悲从中来。
不管怎么看，他们公司都很像野鸡公司啊！再想想自己，怎么都觉得很惨啊！
被司锐和楼思同时盯着，林曼曼脸爆红，说话忽然就不利索了，“那，那什么，我听说你们公司可以驱邪？”
咦？
楼思双眼立即亮了，“是啊是啊，你是有什么麻烦事吗？看在咱们有缘的份上，我可以让你插队，不用排号了！哦，还可以给你打九折哦！”
闻言，林曼曼惊了惊，“你们公司业务这么繁忙，还需要排号？很多客人吗？”
这么久了，也没见有人上门办过业务啊！
“那倒没有。”楼思很老实的回答，“你是我们公司第一个上门的客人呢。”
“怎么样，要办会员卡吗？公司创业期间，只需九十九元会员费，即可享受高级服务哦！我们公司会员还采取积分制，累计到一定的积分数就可以给你升级，最高级的钻石会员终身免费服务，了解一下？”
林曼曼眼皮子跳了跳，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她有点后悔上门了。
自己是脑子抽了，才会相信他们可以驱邪吧？那种东西本来就是玄之又玄的，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在糊弄人！要不，她还是去外面找人算个命算了。毕竟这两人，怎么看都不靠谱。
还办会员卡……怕不是传销诈骗吧？
想到这里，林曼曼立即提高警惕，“那什么，就当我没来过。”
说完撒腿就跑，连楼思喊她她都假装没听见。
传销组织害人害己，她不能上当！
楼思转头怒瞪司锐！
司锐：“……嗯？”
第二十四章
林曼曼回到自己公司， 神情懊恼。
她真是太冲动了。
那个公司光是听名字就觉得古怪，那两人也神神秘秘的，看起来很不正常， 她就是被吓到了， 才会慌不择路的找上门。况且，说不定那事是自己加班太多，疲劳过度产生的幻觉呢？
把幻觉当真，还说出去， 甚至还想着找个人驱邪，被同事知道了不得笑死自己？
“曼曼，你怎么满头大汗， 天气也不热啊。”公司的另一位女同事王海秋走过来，瞧见她看起来很热的样子， 随口问道，“要不我帮你把空调温度调低点？”
林曼曼这才回过神，“不用了，我就是出去了一趟。”
王海秋也没放在心上， 伸了个懒腰对林曼曼道， “我要去厕所， 一起吗？”
公司就她们两个女程序员， 平时做什么事都是一起的。何况上厕所这种事情， 女孩子本就很喜欢找个同伴一起。
谁知道听到厕所两字，林曼曼脸色猛变，原先还有些粉红的脸颊瞬间苍白无血色， 看起来像是被吓坏了。王海秋眨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曼曼，你这是怎么了？脸色好难看，不是那个来了吧？”
林曼曼摇头，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咽了回去，勉强笑了笑，“没事，走吧，不是上厕所吗？”
女同事点点头。
两人结伴往走廊尽头走去。路上碰到其他公司的人，还打了个招呼。只是两人没想到，会在厕所门口碰见楼思。楼思显然是在等着什么，瞧见两人，确切的说是瞧见林曼曼，还冲她友善的微笑，“好巧呀。”
林曼曼神色尴尬。
王海秋狐疑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穿梭，最后压低声音询问自己身边的林曼曼，“你和她，认识啊？”
不怪王海秋这样小心翼翼。
在他们所有人看来，最偏僻角落里的那家公司，奇怪得很。不提那诡异又中二的“地府文化有限公司”名称，也不提里面空荡荡的除了几张桌子就没什么的办公室，就说那两人，明明长得可以在娱乐圈横着走，偏偏要做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她记得，上周她来公司的时候，楼思还给他们发了传单，上面写着他们公司承接各种算命看风水，驱邪避祸报平安之类的业务。
这不就是骗子嘛！
王海秋对骗子是深恶痛绝，因此哪怕她很欣赏楼思的颜，对她也没什么好脸色，连个招呼都不打，拉着林曼曼就走了进去。
林曼曼下意识回头看楼思，发现对方仍旧站在原地，脸上挂着无害的笑容。她心微颤，慌忙撇开视线。
两人进了厕所，王海秋怕自己说大声了被楼思听见，仍旧压低声音道，“你可别被她骗了啊。看着挺漂亮的，可惜就是脑子有病。你说这年头，怎么连漂亮的女孩子都当起了骗子。不过也是，长得那么漂亮，是个人都不会认为她是骗子，况且，有些人就算被骗也心甘情愿吧？”
王海秋换位思考了一下。
要是楼思公司那美貌小老板来骗她……
王海秋脸红了红。
她发现，自己似乎也不是那么抗拒。
反正能和帅哥谈场恋爱，怎么都不亏嘛。
林曼曼陷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注意到王海秋那古怪的脸色。两人各自进了厕所，关上门。直到坐到马桶上，林曼曼才想起自己之前在这里遇到的古怪事情，顿时一个激灵，吓得马上站起来。
“嘻嘻。”
林曼曼浑身汗毛炸起！
她艰难的转动脖子，望向声音发出来的方向。
在自己隔壁。
可她记得，王海秋进的就是自己隔壁那间。
沉默片刻，林曼曼兢兢战战的问道，“海秋？”
隔壁厕所回了句含糊的话语，林曼曼没听清楚，正想问她到底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的时候，那边忽然说道，“曼曼，我和你说个八卦呀，听说咱们这层楼的女厕所闹鬼呢！”
林曼曼倏地僵直身子。
这声音，这声音……
林曼曼不出声，那声音也没停住，继续说道，“我给你说一说呀，在你们之前，也有家新媒体公司。那公司有个女程序员，整天没日没夜的加班码代码，到最后呀……嘻嘻，她拎了根绳子，在自己老板办公室上吊自杀啦！”
“你肯定想不通她为什么自杀是不是？哎呀，其实就是她因为熬夜太多，加上饮食不规律，最后得了胃癌，等有空去医院检查身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啦。老板知道她生病后，想也不想的开除她，还扣了她好几个月的工资。”
“她为公司付出那么多，结果老板翻脸不认人，你说那老板是东西吗？而且她就指望着那点工资做化疗呢，谁成想全被无良老板扣光啦！她一时想不开，就吊死在了。”
“第二天老板来上班，一开门，就看见了她的尸体在那晃呀晃……吓得那老板当场就晕了过去，醒来之后还差点疯了呢。后来，那公司就搬走了，可是那女程序员却不知道怎么的，被困在了这里，哪儿都去不了。”
“哎呀，你想不想看她吊着的样子？其实也不是很吓人啦！”
“嘭！”
林曼曼崩溃的打开厕所门，跌跌撞撞的跑出来！她惊慌失措，完全不敢回头看，只凭着本能往外跑，“有鬼！有鬼啊！”
楼思就站在门口，瞧见林曼曼狼狈的跑出来，微微挑眉，随后迎了上去，“你没事吧？”
“我……”林曼曼死死的抓住楼思的胳膊，对上她的视线，不知道怎么的，虽然还是很害怕，但精神慢慢缓和了下来，连带着身子也没那么僵硬。她吞吞口水，最后咬牙道，“里面有鬼，真的，我没骗你！”
“别急，有我在呢。”
想到自己的同事王海秋还在里面呢，林曼曼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忽然道，“你们公司不是可以驱邪吗？你能不能去看看？我，我可以付钱的！”
这个时候她也不想去管楼思是不是骗子了，只要她能驱鬼，钱都是好说的。
楼思意外的看她，随后摇摇头。林曼曼以为她是不肯，原本还有些期待的眼眸逐渐暗淡下来，心中充满了失望。
她还是去找其他人来帮忙吧！
“我去看看吧，这次不收你钱。”谁知道她还没动作呢，楼思就开了口，“就当是，免费送你一次体验卡吧。当然，过后你要想办会员卡，我们也还是很欢迎的。”
说完，她便直接走了进去。
林曼曼站在原地踟蹰。
里面有那东西，她害怕不敢进，可是王海秋还在里面，现在楼思又进去了，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林曼曼思来想去，最后目光定格在旁边的灭火器上。她冲过去举起灭火器，壮着胆子重新走了回去。
楼思走进女厕所，很快就发现这里的气温比起自己方才进来的时候，降低了几度。她笑了笑，也没在意，从容的走到一间紧闭着门的隔间前，扬眉，抬手敲了敲。
一片死寂。
楼思又敲了敲。
在这安静的女厕里，这敲门声显得很突兀。
林曼曼进来的时候，楼思正在敲第三次。听到动静，她扭头看了一眼。
楼思：“……”
“我就是，就是找个东西壮壮胆子。”林曼曼也知道自己这模样看起来很古怪，可没办法，她不找点东西防身，根本不敢进来，“海秋就在那里面，她，她是不是出事了？”
林曼曼有点崩溃。
楼思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转过去，隔着门道，“再不开门，后果自负。”
静寂三秒。
三秒后，隔间门开了条缝。
楼思淡定的推开门。
林曼曼眼尖，看见了晕倒在马桶边的王海秋。她下意识丢掉灭火器，想起扶王海秋，可走了两步，她又想起了什么，猛地钉在原地，不敢动了。
“自己吓晕的人，自己扶起来。”
话音未落，林曼曼就惊恐的发现，晕倒的王海秋似乎真的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扶了起来。那东西力气有点小，扶了半天都没弄好。气氛凝固几秒，有道微弱的女声响了起来，“我，我扶不动。”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