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曼曼躲到楼思身后，瑟瑟发抖。
是了！
就是这个声音！
刚才她在厕所里听见的就是这个声音！
有鬼！
“哎哟我去！”林曼曼突如其来的尖叫似乎也把那声音的主人吓到了，对方没好气的爆了句粗口，“吓死老子了。”
林曼曼看不见，楼思却是看得一清二楚。有个穿着格子衫牛仔裤，面容苍白的女鬼捂着自己的胸口，站在王海秋身侧。她的脖子上挂着一条绑成死结的绳子，脖子上还有明显的勒痕。
楼思走过去，想了想，直接去掐王海秋人中。
“呜呜呜……”王海秋喘了口气，慢慢睁开眼。她眼中还残留着恐惧，一见到林曼曼，立即扑了过去，“曼曼，有鬼！这里有鬼！”
女鬼：“……”
林曼曼同样也怕得不行呢，可看看淡定的楼思，她又强行冷静下来，“没事没事，你这不好好的吗？”
王海秋哭得都要重新晕过去。
女鬼大概是有点不好意思，搓搓手拘谨的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王海秋、林曼曼：“？”
“啊！”
王海秋眼一闭，又吓晕了。
第二十五章
没有想到自己又把人吓晕的女鬼：“……”
她发誓， 她绝对不是故意的！
林曼曼自己也怕得很，手颤抖的扶住王海秋。她倒是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奈何现在她两腿发软， 完全走不动道， 更别说拽着王海秋走人了。
她和那女鬼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找上她？
呜呜呜……
瞧见林曼曼也要哭出声来，楼思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没好气的瞪一眼那女鬼。女鬼知道楼思不好惹， 不然方才也不会不敢出声。被楼思这一瞪，她委委屈屈的走到角落里画圈圈。
她就是做鬼久了有点孤单，想找个人说说话嘛！她还活着的时候， 最喜欢的就是和女同事上厕所，然后隔着门板聊八卦了。
不就是聊八卦的对象变成了鬼嘛， 至于那么害怕嘛！
女鬼小姐姐觉得自己很委屈。
楼思可不管她委屈不委屈，就差没走过去揪她耳朵了，“以后还敢犯吗？”
也就是这女鬼没什么坏心，不然她早就出手了。
女鬼摇摇头， 本想出声回答， 下一秒想到自己要是出声， 林曼曼有可能得晕过去， 她只得捂住自己的嘴巴， 免得发出声来。
楼思见她还挺上道，欣慰的笑了，然后转头对林曼曼说道， “我已经教训过她了，她保证不会再吓唬你们。哎呀她就是寂寞了，想找个人说说话，你别放在心上。”
要是放在平时，林曼曼肯定觉得楼思是个神经病，自己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可经历过女鬼搭话的她，再也不敢认为她是疯子了，又畏惧又感激的冲她道谢，“我，我知道了，谢谢你啊！”
她还是换家公司吧呜呜呜。
楼思知道她心里还是害怕，但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给了女鬼一个跟在后面的眼神，然后帮林曼曼把王海秋扶了出去。
很快就有同公司的男同事发现王海秋晕倒，热心肠的过来，“怎么回事？要不要送医院？”
其他人也冲过来帮忙。
周围都是熟悉的同事，林曼曼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了下来。
见此，楼思知道两人是不会出事了，便领着那女鬼回了自己公司。一进门，她便忍不住兴奋道，“老板，我有个好消息！”
司锐慢吞吞转过头，“怎么，你吃屎了？”
楼思：“！”
要不是知道自己打不过眼前这个男人，她一定拎刀砍死他！
“老板，我和你好好说话呢。”楼思脸上的兴奋被愤怒取而代之，她恼怒的瞪着司锐，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碰上这种无良的老板，“我全心全意为公司，你怎么能那样想我！”
司锐冷静分析，“全心全意为了公司也用不着去厕所吃屎。公司还不至于饿着你。”
楼思：“？”
“我找到了个人才。”楼思决定忽略他这句话，不然她怕自己今天要手刃老板，“这位鬼小姐，生前是位体面的女程序员。”
司锐这才把视线放到站在旁边完全不敢出声的女鬼身上，上下打量几眼，“吊死鬼？”
女程序员尴尬的点头。
“还是厕所里捡回来的。”
女程序员：“……”
她只是去厕所找人聊天说话而已，不是住在厕所里！他那嫌弃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女鬼很想上去挠司锐两下，奈何她清楚自己和他的差距，连半点恼怒都不敢表现在脸上，只能怂怂的垂下头。
嘤嘤嘤，没想到就连做了鬼，她也是只没鬼权的怂鬼！
“老板，咱们公司不是缺人……呃，缺员工么？”管她是人是鬼，能用就行了啊，“我觉得她很合适。正好她在厕所里犯了事，就罚她在咱们公司打工赎罪吧？等她赎完罪，再让她去地府拿号排队投胎。”
女鬼还以为这两人要把自己吃了呢，没想到竟然会让自己待在他们公司打工。她生前就很热爱自己的工作，要不是身患绝症活不了多久，一时冲动自杀了，她还能干它个五十年！
在她看来，工作就是她的男朋友，让她着迷让她死心塌地。
“老板我愿意！”没等司锐说话，女鬼就先举手抢答，“我会努力工作的。”
司锐睨她一眼，“我们公司穷，没有钱请第二个员工。”
女鬼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她从来没觉得自己如此的机智，心领神会道，“老板，我待在公司是赎罪的，可以不要工资！而且我是鬼，几乎不需要休息！”
又要工资又要休息的楼思：“……”
感觉自己中枪了。
女鬼的上道果然让司锐很是满意，他懒洋洋的挥一挥手，“行，你先去培训吧，三天后上岗。”
培训？
楼思好奇的看着司锐。
她怎么没听说他们公司有培训师啊！
没等她问出口，女鬼身侧忽然现出一女鬼来。
楼思定睛一看。
“素素！”
素素也没想到会在工作期间遇到楼思，环顾四周看了看，满脸恍悟。她小心翼翼的瞟一眼司锐，这才冲楼思点头示意。
“你怎么会在这里？”
“咳，我这不是应聘上了地府培训师么？现在还在实习期呢！”素素不大好意思的笑笑，见司锐望过来，鬼身一僵，赶忙道，“我还有工作呢我先走了姐妹下次咱们再详聊啊！”
说完抓着那女鬼就原地消失了。
楼思还什么都没问到呢，眼睁睁看着两鬼消失，可惜的摇头。
*
三天后。
女鬼程序员韩柠持证上岗了。
她依旧是那身格子衫牛仔裤，带着个镜框眼镜，和大众想象中的程序员差不多。见到楼思，她立马弯腰九十度，恭恭敬敬道，“前辈，您来啦！”
嘴里叼着个奶黄包急匆匆进门的楼思被她这阵仗吓到了，差点摔了手里的豆浆。
妈呀，素素培训出的什么鬼啊！
“那个，你好好说话。”楼思咽下嘴里的奶黄包，“什么前辈啊，我比你还小呢！”
韩柠扭捏两下，娇羞开口，“那，我叫您小前辈？”
“噗！”
刚喝了口豆浆的楼思喷了。
韩柠默默递给她一张纸巾。
楼思沉默的擦了擦嘴，缓和了好久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她看着韩柠，斟酌语气，“我不知道你去接受了什么培训，你没必要叫我前辈，咱们以后就是同事，你可以喊我名字。”
韩柠这回学乖了，但也没敢直呼她大名，“思……思？”
楼思应了一声，注意到她脖子上的绳子还在，下意识问道，“他们没给你除掉吗？”
既然韩柠能跟随素素离开这里，就证明她脖子上的绳索也能拿掉。
“素素老师说了，等我赎完罪就会帮我拿掉。”韩柠摸了摸套在自己脖子上的绳子，幽幽道，“好几年了，我也习惯了，就当是戴了条样式特别的项链吧。”
见她如此看得开，本想安慰她两句的楼思只好把话吞了回去。
“咱们公司有点穷，你先将就着坐吧。”楼思让韩柠坐在自己位置，反正她经常外出。想了想，她又拿过自己用了好些年的笔记本电脑，“你放心，等有钱了，我保证给你换一台好的。”
韩柠当然不敢嫌弃。
她接过电脑，尝试在上面敲代码。之前她不是没有溜进过别人的公司偷偷开机玩电脑，但死后有属于自己的一台电脑，这还是头回。
“叩叩。”
楼思回头一看，是几天没出现的林曼曼。她缩着脑袋，往里面看了好几眼，在看到楼思时一怔，旋即打了个招呼，“我在家休息了三天，今天刚来上班。上次的事情，谢谢你啊。”
她本来是想辞职的，可是好工作哪儿找得那么快？思来想去，贫穷还是战胜了恐惧。
她又回来上班了。
“你那同事没什么事了吧？”
“她没什么事。”林曼曼壮着胆子走进来，发现里面没什么特别的，至少没她想象中的贴满黄符什么的，心又安了不少。只不过想起自己之前的遭遇，她还是心有余悸，硬着头皮道，“之前还误会了你，真是对不起啊。”
楼思没当回事，摇摇手表示自己没放在心上。
林曼曼也不太想提起女厕所里发生的事情，毕竟对她来说那是一场噩梦。直到现在，她都还不大敢自己一个人待着，上厕所的时候，也是急到不行了才冲进去迅速解决然后冲出来快速走人。
“那个，你们公司的会员，都有什么福利啊？”
楼思挠挠头，“会员制度还不完善呢，不过你现在要是办会员卡的话，我可以送你一张平安符。你放心，我们公司的产品，质量绝对有保证。贴身带着平安符，以后那些东西都不敢靠近你！”
闻言，林曼曼眼睛一亮，“我办！”
“你稍等。”
楼思弯腰在桌子底下翻来翻去，半天才找出本本子，让林曼曼把自己的个人信息写上，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平安符，“贴身放着，保你平安。”
林曼曼迫不及待的接了过去。
她小心贴身放好，抬眸想和楼思道谢，视线却不小心落在了旁边放着的笔记本电脑上。只见那开着的，无人在用的电脑，凭空出现一行行代码，就好像，有看不见的什么东西，在那里一个字符一个字符的敲着。
林曼曼：“！！！”
第二十六章
林曼曼落荒而逃。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这个公司一步。
楼思原本还莫名其妙， 转头对上韩柠那略带抱歉的眼神，她顿时懂了。韩柠不安的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粗绳，“对不起， 我又犯错了！”
一看见她这模样楼思就头痛， 心想自己这到底是给自己找了个新同事还是找了个孩子。她赶紧安慰韩柠，就差没举手发誓了。安慰了好一阵子，韩柠才放下心去工作。楼思擦擦自己额头的汗水，有种虚脱的感觉。
奶孩子什么的， 太累了。
正想着呢，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就爬了过来，张手要她抱抱。
楼思：“？”
卧槽！
她是工作太累出现幻觉了吗？
“宝宝！”红裙子， 头发遮住脸的女鬼飘了过来，把婴儿抱起来， 满脸心疼，“地上那么凉，你这样会生病的，快给妈妈看看你有没有事。”
楼思：“……”
哦。
不是幻觉。
红衣女鬼把孩子安顿好， 才看向楼思。尽管她被头发遮住了脸， 但楼思就是神奇的看出了她脸上带着一丢丢羞涩。两人对视几眼， 红衣女鬼才期期艾艾的开口， “那个， 我，我是来上班的。”
“哈？”
“别看我这样，其实我生前是学设计的！”红衣女鬼怕楼思赶自己走， 赶紧说道，“我还获得过几个设计大奖呢！要不是遭遇渣男，我也不会……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咱们公司丢脸的！”
“我们公司很穷！”楼思觉得自己有必要说清楚，“穷到没钱发工资的那种！”
“没事没事！”红衣女鬼显然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目前我和宝宝吃穿够用，因为鹏哥会定时给我和宝宝……哎呀不小心说漏嘴了真是不好意思呢呵呵呵。”
楼思：“呵呵呵。”
“我来上班主要是打发时间，因为在地府排队等着投胎太无聊了。”红衣女鬼宛若那吃穿不愁的阔太太，上班不追求工资，追求的是可以打发时间，“我应聘的时候问过了，说是可以带孩子上班！我宝宝可乖了，不哭不闹的。”
楼思心想我在意的是这个吗？她在意的是，为什么狗老板不声不响的就开始扩招！
员工是多了起来，工资这块的支出也没增加，但办公设备没跟上啊！韩柠现在坐的位置还是她让出来的呢！
“姐妹，咱们以后就是同事了！”女鬼不敢和楼思自称姐妹，毕竟她还记得当初对方要揍自己的凶狠模样，只好去和韩柠搭讪，“请你多多关照啊。”
韩柠其实性子挺软的，在老板办公室自杀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大胆最出格的事了。见有鬼主动和自己交好，她连忙和对方打招呼，还去逗红衣女鬼怀里的宝宝，“你好我叫韩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