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莉很是肯定的点头。
男警察站起来，打开门走到对面门敲了几下，想问对方一些情况。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人应答。他皱眉，又敲了几下，依旧没人开门，倒是旁边的邻居不大耐烦的打开房门，看也不看的骂道，“半夜三更的，敲什么敲，有没有点公德心啊！”
骂完才发现敲门的是警察，赶紧致歉，“不好意思，我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半夜回来发疯呢。明天要上早班，休息不好脾气有点暴躁，抱歉抱歉。”
那警察也没跟他计较，只是问道，“你知道你旁边这户人怎么回事吗？”
“啥？”那人疑惑的看了一眼，“我旁边没住人啊！”
“没住人？”
“对啊，我是前段时间刚搬进来的，当时房东还问我要不要租两房一厅的呢。他说我旁边这间空了很久了，要是我愿意租，可以给我算便宜点。可我是个单身狗，租那么大有什么意思？那不是自己找不痛快么？”
大概是疑惑好端端的警察为什么问这个，那人心中隐隐不安，搓搓手，迟疑道，“那个，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张莉的房门大开，那人说的话她听得很清楚。她黑着脸，几乎是不敢相信的冲出来，“你说谎！今晚我回来的时候，明明看见有个老太太从那里面出来，她还和我打了招呼！我没有眼花，我真的看见了！”
“你看错了吧。”那人愣了愣，继而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蹿上来，让他打了个抖，声音也不自觉变得尖锐起来。
“我旁边真没住人！”
第十章
张莉不自觉地抱紧自己。
呜呜呜，她要疯了！
警察也是被这人的话弄得心里不太舒服，但他信科学，不认为这世上有鬼怪，因此出声打断两人的话，“可能是刚搬进来也说不定，明天找房东问问就清楚了。好了，没事了，你可以继续睡了。”
那人哦了一声，挠挠头关门。
张莉无助地看着女警察，“我不想待在这里，我能跟你们回警局吗？”
两人见她精神实在不佳，想了想，“那成，你穿个外套，我们走吧。”
到了警察局，站在明亮的灯光下，张莉才觉得踏实了不少。女警察给她拿了把椅子，让她坐着。张莉捧着热水道了谢，坐下来后才想起今天楼思和她说的话。许是今晚发生的事情超出了她承受范围，她咬咬牙，给楼思发了条信息。
大学四年，张莉对她的了解比外人要多，知道她看起来神神叨叨的，但人是好的。老太太这事太过玄乎，她想来想去，也只能找她。
最起码她会相信她，不会认为她是眼花或者出现幻觉。
楼思一夜好梦，起来洗漱准备上班才看见张莉通过微信发来的语音。
听完语音，楼思并没有太过意外。
她在通讯录里找司锐的号码，结果找了半天才想起来，她根本没问过他的联系方式。
张莉那边等不得，楼思一边往外走，一边想过后再补请假好了。谁想到，房门刚打开，就见她方才还念叨着的人站在门外，双手插着口袋。
两人视线对上，司锐淡淡道，“上班了。”
“老板，我朋友出了点事情，我……”
司锐挑眉，挥了挥手。
一道刺眼的白光，楼思再睁眼，发现自己瞬间抵达警察局门口。
“……”饶是已经有过一次，她仍不大适应的揉揉眼，“老板，下次要传送的时候，你能提前说一声吗？”
“嗯？”
“我有点想吐。”
楼思面无表情的说完，扭头干呕两声。
司锐：“……”
在司锐那“这个女人留着还有点用还不能送她去投胎”的注视下，总算是恢复了元气的楼思急匆匆走进警局。
张莉还没走，正捧着杯咖啡喝着提神。当然她也不敢走，谁知道回去会不会再见到那老太太？她没心思上班，随便找了个借口和老板请了假。电话那头的老板气急败坏，把她从头骂到尾。
张莉摸了摸自己越来越少的头发，叹口气，干脆电话辞职了。
此时见楼思走进来，她没忍住，眼眶一热，“思……”
“？？？”
张莉脸蓦地烧了起来。
楼思走到她面前，见她脸颊红彤彤的，看起来像是发烧了，还以为她是被吓到，又坐了一晚上，神经极度紧绷下身体扛不住生病了，“你没事吧？你脸看起来好红，好像猴子屁股。”
“……”
换作以往，张莉肯定少不得和楼思算账，但此刻她视线飘忽，总不自觉落在楼思身后的司锐身上。她双眼放光，哪儿还有咖啡都提不起来的憔悴。张莉神秘莫测地拉着楼思走到一侧，压低自己兴奋的声音，“那是你男朋友？也太帅了吧！”
学校里也有不少出色的学长或学弟，可那些人和眼前这男人相比，瞬间就变得普通起来。
楼思这才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嘴角抽了抽。
张莉这颜狗！
“你看起来是好了。”楼思没回答她的话，只道，“那我回去上班了。”
张莉这才想起来还有其他事情没解决，赶紧拉住楼思，干笑，“我错了，你别生气。”
楼思：“叫声爸爸我就原谅你。”
“楼！思！”
“开个玩笑嘛！”
这一打岔，张莉精神恢复了不少。大概是对楼思有股莫名的自信，张莉感到踏实不少，连带着神经都缓和了好多。她转身要和带自己回来的两个警察道谢，正好那两人出来准备和同事交接班。
“……是你？”
这才隔了一个晚上她又进警局了，人干事？
楼思眨眨眼，也认出了这两人便是昨天问她话的人。她冲对方挥挥手，“好巧呀。”
两人打量着楼思和张莉，半晌心情复杂道，“你们，认识啊。”
“她是我朋友。”楼思爽快的点头，看两人几眼，在出警局前对他们道，“待会儿回家的时候，专心开车，不要疲劳驾驶，发现不对立即靠边停车。哎我这里正好还有两张平安符，你们要么？”
“谢谢，不用了。”
他们是科学的簇拥者，才不搞封建迷信呢。
楼思也不勉强，等张莉和他们道了谢，这才走出去，“呜呜，思思，你说我是加班加得头晕眼花了还是真有脏东西啊？”
一想到自己碰见的那老太太很有可能是鬼，自己还搭理了她，张莉就觉得要崩溃。
楼思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不就一小老太太么？哪怕真是鬼她也打不过你。”
张莉：“……”并没有被安慰到，谢谢。
有张莉在，楼思也不敢让司锐直接把她们传送回去，在他有所动作前冲他眨眨眼。司锐也很上道，主动叫了个滴滴。
“老板，你还挺像个人的嘛。”连滴滴都会用。
司锐微微一笑，“我还能更像点。”
楼思：“？”
“车费从你工资里扣。”
楼思：“呵呵。”
她就说这小气老板怎么突然这么大方了呢。
张莉心里有事，也没注意到两人的互动，等车子到了自己出租屋楼下才回过神，吞吞口水，不自觉抓紧楼思的胳膊，“思思，要不我们不上去了？万一那老太太在等着我回去怎么办？”
“有人等着你回去，那不挺好的么？”
张莉心想，那万一要是鬼呢？那一点都不温馨，只会觉得惊悚好吗？！
眼见司锐也跟着上楼，张莉不想让自己胡思乱想，只要乱找话题分散注意力，悄咪咪拉住楼思，“思思，还说他不是你男朋友！他是担心你的安危才跟着上门的吧？呜呜呜这什么神仙男朋友啊！”
“那是我老板。”到了这时候，楼思也不再隐瞒张莉，打住她不切实际的幻想，“那什么，前两天我不是和你们说我进了个新公司么？”
略去地府的部分，楼思简单说了自己公司的情况，“处理这种事情我们公司最在行了。你放心，若是你不同意，我是绝对不会直播出去的！”
听完楼思的话，张莉神色极为复杂，最后幽幽道，“思思，你听说过封建迷信吗？”
楼思：“……”
好说歹说，张莉才半信半疑的带着两人回到自己的出租屋。
即便是过了一个晚上，她心理阴影还是很大。要不是有楼思陪着，她大概连上楼的勇气都没有。
征得张莉同意后，楼思拿出手机点开了直播。她本以为没什么人观看，结果直播间刚打开，就有一群粉丝涌了进来，手指飞快的发送弹幕，都是些什么就知道小姐姐直播不定时还好我蹲到之类的。
也有被好友推荐来的新粉丝。
“这是人家的第一次，请主播温柔点。”
“楼上的，我怀疑你在开车，并且我有证据！”
“这么好看的小姐姐，哪怕是骗人的我也心甘情愿啊！”
乱七八糟的弹幕飘过，楼思没理会，只是在看到“有钱的老钱”进入直播间的提醒后，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尤其是，有钱的老钱还二话不说给她刷了五个火箭。
如果世界都似有钱的老钱这般爽快，那该多好。
楼思没让张莉出镜，自己对着镜头把事情简单的讲述一遍，“现在，就让我们去对门采访一下那位老太太，问问她大半夜不睡觉出来吓唬小姑娘意欲何为。”
“思思，我觉得……”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楼思打住张莉的话语，示意她躲在自己身后，走到对门，毫不迟疑的敲门。
一连敲三下，都没人回应。
张莉扯扯她的袖子，想让她不要乱来，话还没说出口，住在旁边的男人正好出门，瞧见这阵仗，吓了一跳。昨晚张莉那话到底在他心中留下阴影，导致他一宿没睡好。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黑暗中有人紧紧盯着他，整整盯了一晚上。
“你又搞什么幺蛾子啊？因为你，老子昨晚都没睡好！”男人心里压着火，说话比较冲，“老子可是一口气交了半年房租呢，你别晦气啊！”
男人凶神恶煞，张莉怂怂地缩了缩肩膀。楼思冷哼两声，“你再乱喊，信不信我让那老太太晚上去你房间找你？”
“你吓唬谁呢！”
话是这么说，男人反驳得却是底气不足。看对方三人，自己才一人，打起来自己要吃苦，男人恨恨瞪了楼思一眼，摔门走人。
楼思收回视线，眼角余光瞟见弹幕里都是为自己撑腰的，心下感动，“你们真好，为了感谢你们，我们就不废话了，直接走流程。”
粉丝们：“？”
楼思又敲了门，“再不开门迎客，我就踹门了。”
静寂三秒。
原本紧闭着的门啪嗒一声开了锁，众人透过镜头，很清楚的看见，没有任何人触碰的门，缓缓打开了，发出吱呀的声音。
众人：“？！！！！”
第十一章
“所以主播所谓的感谢，就是这样感谢吗？”
“直接走流程是这么刺激的吗？duck不必，真的。”
“这主播不走寻常路，爱了爱了！”
“有钱的老钱”打赏了主播五个超级火箭。
比起直播间里的众人，在现场的张莉更能感受到那种刺激！她记得清清楚楚，昨晚警察敲了半天门，都没有任何反应。而现在，楼思只是简单一句话，那门就自己开了。
自！己！开！了！
难道说，自己那天看到的老太太……
张莉眼一翻，差点晕过去。
楼思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自己率先进门。张莉咬咬牙，跟着走了进去。最后的司锐倒是没有进门，只是闲闲靠着门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度假的。
屋里一片漆黑，仅有一点灯光从走廊照进来。不过这点光也足够了，足够他们将客厅看得清清楚楚。
空旷的客厅没有任何家具，地板也已经铺上了一层灰，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这和男人说的，倒是一致。诡异的是，张莉见过的那位老太太就站在客厅中央，四周没有任何脚印。
张莉瞬间瞪大眼，颤颤巍巍的指着那老太太，像是见到了鬼。哦不，她就是见到了鬼！
老太太还是那慈眉善目的样子，目光温和，在看到张莉时，眸中闪过几丝满意，“你们有什么事？”
“你吓到我朋友了。”对方态度友善，楼思也说得客客气气，“请你和她道歉。”
老太太倒是没想到楼思会这样说。
她还以为对方是来找自己算账的呢。
“对不起啊小姑娘，我不是故意的。”老太太冲张莉颔首示意，歉意道，“我注意你很久了，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才和你打招呼的。我这老太太没什么坏心思，请你原谅。”
直播间里，众人也把这话听得个一清二楚。
“这老太太看起来不像是坏人，虽然鬼和人打招呼吓人了点，但咱们不能因为她是鬼就歧视她。”
“呜呜这让我想起了我过世的奶奶，要是能和她再见一面就好了，就算是鬼我也不怕！”
“我错了我刚才还以为会很刺激，没想到主播今天走的是温情路线。”
……
“你们觉得感人我倒是觉得瘆人。哪怕她真没有恶意，但要让我知道我被只鬼盯上了很久，我怕是要崩溃！”
“那可不是？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对方看在眼里，自己却不知道她的存在，这和现实里暗中观察跟踪自己的变态有什么区别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