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你们可闭嘴吧！就你们有嘴一天叭叭叭，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直播间里持有不同观点的两派人在吵架，在现场的楼思几人之间的气氛看起来倒是好得很。张莉不好和一老太太计较，对方又道歉了，她只能勉强笑笑，示意自己没放在心上。
个屁。
要不是对方是个老太太，还是只鬼，她铁定得和人干起来。
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不想楼思还站在原地没动，眼瞅着那老太太，“你别的心思，也歇了吧。”
话一出，那老太太当下就变了脸色。原本慈眉善目的脸，瞬间黑了起来，尽是被人戳穿的恼怒，“你这小姑娘在说什么？我老太太虽然成了鬼，但生前可没做过坏事，死后也没给人造成困扰！”
面对变得狠厉起来的老太太，楼思仍是那笑眯眯的模样，“我又没说什么，你这老太太激动个啥？”
“你！”
“再说了，你确定你真没做什么坏事么？”
原本还有点光的客厅在这刹那完全陷入了黑暗中。闷热的客厅一秒钟变成了冷藏室，温度急剧下降，“小姑娘，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直播间里黑乎乎的一片，众人只能听到老太太凶狠的话语，看不到东西。楼思瞥一眼直播间，想了想，扭头对张莉道，“你把手机电筒打开。”
张莉也怕得要命，听到这话下意识的就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
众人：“……”还可以这样的吗？
那老太太大概也没想到这种情况下楼思还能想到这法子，阴气涨到一半就愣在当场，上又上不去，下也下不来，尴尬得很。
“你看你跳脚什么呢？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吗？你这辈子的确没做什么坏事，可你那不成器的儿子，可不是个好东西。从小你就溺爱娇惯他，把人活生生养废了。二十多岁，不出去找工作，就知道在家啃老。”
“当然，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们外人说不得什么。可他欲望越来越大，你满足不了他后他就开始在外面偷人东西。一开始只是小钱，后来胆子大了，开始和人合伙入室抢劫！”
“六年前，你儿子入室抢劫，杀害了对方一家四口，连几岁的小孩子都没放过！他多残忍呀，连捅了那小孩子十几刀，最后怕被人发现还毁尸灭迹，把人分尸了抛到臭水沟里。”
“呕……”张莉脸色发白，拿着手机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你闭嘴！”此刻的老太太哪儿还有半点之前和善的模样，满目狰狞，脸上黑气不断闪烁。她恼怒地瞪着楼思，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儿子已经偿命了，你还想怎么样？！”
说起自己宝贝儿子的死，老太太那张狰狞的脸满是怨怼。
“要是你不出来作死，我还真不想搭理你。”楼思冷笑两声，那双宛若黑曜石的眼眸俱是冰凉，“你儿子那种畜生，死上几百次都不足惜。可你非但不反思，反而想着给他找女孩子冥婚！”
所谓的冥婚，就是为死去之人找配偶。在某些偏远的山村，冥婚很常见。一般都是家里的孩子过世，父母怕孩子孤单上路，过得不好，于是会请人说媒，找个年龄相仿已过世或者没过世的，给两人举办婚礼，这样就算成了夫妻。如果两人都已经亡故，就让他们合棺葬在一起。如果是一方亡故另一方还活着也不打紧，另一方这辈子都不能再婚，且死后两人要葬一块儿。
在重男轻女的山村，多半都是家里男孩过世，父母出高价的“彩礼”去寻同龄的女孩子。一听说有年轻的女孩子病危，丧子的人家就会闻讯赶来，开始和女方家人谈判。等一切都谈妥的时候，病危的女孩甚至都没过世。女孩子一过世，男方家立即会把尸体拉走。这个时候，双方从买卖关系变成了亲家，买尸钱变成了“彩礼”，双方喜气洋洋，都很满意。
“尸体”变成了商品，价格受年龄、“新鲜”程度、家庭背景等影响，明码标价。饶是高价，也依旧需求旺盛，甚至催生出“盗尸”产业。
婚两字让张莉晕乎乎的。
所以之前那老太太对她打招呼，是在物色“儿媳妇”人选吗？
“艹，亏得老子之前还觉得这老太太是个好人，没想到她这么让人恶心！”
“我去，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弄冥婚这玩意儿！”
“话说回来，我去查了一下，六年前还真有个差不多的入室杀人案，当时还轰动全国，上了国台新闻。那个冷血的杀人犯，据说是个单亲家庭，家中只有个老母亲。他无业，靠母亲养活，后来胃口越来越大，开始干起偷鸡摸狗的事情。”
“被他杀害的那一家人，是本地出了名的慈善家。人家事业有成，家庭和睦，夫妻两人经常做慈善，还经常带着孩子一起。只是没想到好人没好报，被那杀人犯盯上，在一个夜里被人杀害，还被残忍分尸！”
“啊我想起来了，新闻报道这件凶杀案的时候，我爸妈也很愤慨，还骂那凶手真该千刀万剐！”
“兄弟姐妹们，给你们传送门，你们都去看看那杀人犯，觉不觉得他五官和这老太太很像……”
直播间因为这传送门，又炸了。
楼思没管众人的反应，只是盯着那老太太，“你儿子那种遭天谴的玩意儿，也配？”
“我儿子还没娶媳妇呢！他孤零零一个人肯定过不好！我不能照顾他，当然要找个女人过去。”
老太太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儿子死后，她唯一的执念就是给儿子找个媳妇儿。可惜直到她在出租屋里死去，也没能完成这心愿。以至于，她死后灵魂被拘在了这地方，哪儿都去不了。就在她着急之际，对门住进来一个张莉。
她算过了，张莉八字和儿子合得来。
冥婚都是以已死之人当时的年龄来计算，自己的儿子也不过四十来岁，年轻得很！
要是她还活着，肯定会拿出自己全部的积蓄上门拜见张莉的父母，让他们同意这门亲事。可是她已经死了，还被困在这里……所以，她只能用那个法子，给自己的儿子娶个媳妇了。
要是没这一出，她已经成功了！
想到这里，老太太对楼思的怨恨更甚，恼怒道，“既然你偏要多管闲事，那就也到下面陪我儿子吧！你该感激我，能给我儿子做老婆是你的福气！”
第十二章
张莉只是胆子小，不是脑子不好。电光火石之间，她明白老太太到底要做什么了！
昨晚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是真实的！自己当然不会同意和个杀人犯冥婚，所以这老太太根本就没打算和自己商量，她是打算直接杀了自己给她儿子当媳妇！要不是她躲得快，现在就是楼思给她收尸了！
熊熊的怒火在心中燃烧，张莉恶向胆边生，挥舞着手机电筒往老太太脸上招呼！
不是说鬼都怕光吗？她要弄死她！
瞧着张莉哼哧哼哧的一副要射死老太太这只鬼的模样，楼思没眼看似的偏过头，忍住嘴角的笑意后才出声打住她的动作，“虽然你很努力，但我还是要说，这点光对她没用。”
又气又怕，眼泪都飙出来的张莉闻言，“呜呜呜……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头次有眼力劲的楼思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谁说的！”
张莉哽咽两声，“思思你真好我当初不该像其他人那样以为你脑子有病虽然我从来没嫌弃过你但我……”
楼思眼角抽了抽，“姐妹儿你刚才说什么？”
回过神来的张莉：“……你听错了我什么都没说。”
现在不是和她算账的时候，楼思哼了哼，去看已经被人遗忘了的老太太，见她死不悔改，眼中的冷意更盛，“你以为你儿子死了就可以抵消一切的罪孽吗？既然你知道这世上有鬼，便该知道，鬼，也有他该去的地方。”
这话让那老太太一怔。
“地府，便是你们死后该去的地方。”
仅仅只是地府二字，便让那老太太生出无尽恐惧！
“地府掌管万物生灵，你儿子死后自然会到地府，在那里接受审判。你说你儿子造了那么大的孽，会接受什么样的惩罚呢？”楼思面上含笑，实则半点笑意都无，“或者说，你猜猜，他现在在，几层地狱？”
“啊啊啊！”
面对暴走的老太太，楼思还有心情的面对镜头，开始做起解释，“真正的地狱，并非真的是从一层到十八层。真正的地狱，是以时间、受苦程度等来区分的，其中最折磨人的，当属无间地狱。所谓无间地狱，如同它的名字，折磨一秒钟都不会间断。除非魂飞魄散，否则永生受苦。”
“入室抢劫杀人，过后还分尸的人，阳间对他的最高审判是死亡。可死亡，并不意味着他的罪孽被抵消了。到了地府，他的所有罪行都会被重新审判，然后根据严重程度，决定惩罚。”
“那什么，老板你来说说，像他这样的畜生，会遭到什么样的惩罚？”
众人正听得津津有味呢，冷不丁听到一声老板，顿时出戏了。然而很快，他们又被一道低沉的男声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审判完后，他首先会被反复推入油锅里炸，就像你们常去的烧烤店炸肉串一样，油锅滚烫时丢进去，啪啪作响。那种痛，是深入灵魂的，他不能晕过去，也不会死，会无比清晰的感受到痛意。““随后，他会被带到刀剑池，被魂石禁锢住身体，无数的刀剑飞出，砍断他的四肢，刺入他的魂体，只要灵魂不散，刀剑便不会停止。”
“最后，他将坠入畜生道，在那里进行轮回，永世都不得再为人！”
明明是令人胆颤的话语，被司锐娓娓道来，众人只觉得耳朵要怀孕，根本没有心思去想那话语背后的含义。
“这他妈是什么神仙老板啊！要是我那秃头大肚的中年油腻老板声音这么好听，我也可以闭着眼不去看他努力为公司加班的啊！”
“小哥哥网恋吗，我萝莉音！”
“老板声音这么好听，真人是不是很帅？呜呜呜求求小姐姐让我看一眼！”
楼思：“……”
要说真正受到刺激的，大概只有老太太一鬼。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儿子正在受苦，她就忍不住发怒，阴气布满整张脸，低喝朝张莉出手！
她才不相信这些人的胡言乱语，她要完成心愿！
“冥顽不灵！”
这回楼思是有所准备的，并不怯场。也不知道她从哪儿掏出来的一小把桃木剑，很A的耍了两个剑花，“待会儿打疼了你，可别怪我不尊老爱幼！”
起初老太太没把楼思的话当回事，只以为她是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生，等真正和她对上了，才知道楼思是个道上的，不说那像是练过的拳脚，光是那几张黄符，就让她吃到苦头！
“你是个道士？！”
“你别诬赖人啊！”楼思一剑刺得老太太直直后退，“谁是那臭道士？本姑娘是正经大学生！”
直播间的众人：“……”
他们关注的主播可真他娘的是个人才，这种时候了都不忘和鬼贫嘴。
眼见自己在楼思手上讨不到好，老太太急了，身上的阴气更重，眼见就要暴走！楼思一张黄符拍在她身上，忽地转身跑到司锐面前，二话不说把手机塞到他手里，然后双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司锐似乎没反应过来。
摄像头正对着楼思，直播间的众人只见他们那漂亮的主播“凶神恶煞”的对一男人上下其手。镜头没有拍到他的脸，但那挺拔的身姿，明明穿的一身休闲衣却半点都不失气质的样子，瞬间让直播间里的女孩子们沦陷了！
这样的老板，她们爱了！
司锐皱着眉头阻止她作乱的双手，刚欲开口，楼思就先蹦开了，还恶人先告状似的大声道，“老板我这都是为了工作！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公司入不敷出然后无奈倒闭吗？！”
捏了捏眉心，司锐淡声道，“我又没说不让你摸，你那么大声是因为心虚吗？”
偷偷回味方才手感的楼思下意识反驳，“不是！”
众人：这宠溺的口吻，这傲娇的对话，他们好似嗅到了狗粮的味道。
没等众人发弹幕，就见楼思冲自己的双手啐了两口，掏出两张黄符打到那老太太身上。那两张黄符化作一道黄光，捆住她，“还真以为本姑娘是花拳绣腿呢？走你！”
话音未落，就见老太太身影逐渐淡去。她拼了命的挣扎，也只能惊恐的消失。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张莉：“！”
对不起，原来她这舍友这么牛逼的吗？！
此时此刻，张莉无比的庆幸，还好大学四年，她虽然觉得楼思看起来怪怪的，但从未歧视过对方，也没和对方交恶。
要不是思思，自己指不定真被那老太太抓去给她儿子当媳妇呢。
楼思拍拍手，把桃木剑收起来，扭头去看司锐，“老板，这老太太会受到什么惩罚？”
“她不是最疼爱最想见她儿子么？”司锐微笑着，“那就送她去见她儿子。”
乍一听，这还挺好。直播间里的众人反复咀嚼，才明白司锐这话什么意思。
既然想见自己的儿子，那就送她去见他，让她永生看她的宝贝儿子在地狱里受苦。痛苦不曾间断一秒，惩罚时间近乎永生，这对那老太太来说，简直比她自己遭到那样的惩罚还要痛苦万分吧。
众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然后——
“有钱的老钱”打赏了主播十个“火箭”。
“看什么看老子有钱”打赏了主播六个“游艇”。
“你爸爸还是你爸爸”打赏了主播66个“666”。
看着系统不间断的提示，楼思乐得嘴角都快咧到边，“感谢各位爸爸的打赏。”
“好了，不用担心半夜再有鬼挠墙了。”楼思拍拍张莉的肩膀，示意她回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