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莉现在对挠墙这两字过敏得很，身子不自觉抖了两抖，心想她这辈子都不会再租单间，睡觉也不会再让头抵着墙了。
见她没事了，楼思这才冲直播间的众人挥手示意，“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吧，感谢各位爸爸的打赏。似乎来了不少的新朋友呢，既然这样那就再打个广告！本公司承接各种看相算命测风水，支持线上或线下服务，可现金可转账。婚丧嫁娶，请认准地府文化有限公司，请认准地府直播间，咱们下次直播见！”
毫不犹豫的关掉直播，楼思刚想下线，系统显示有一条新私信。
上次直播过后，无数人给她发私信，有问她是不是在炒作的，有问她这世上是否真有鬼的，什么奇怪的都有，唯独没有人打算找她驱鬼算命。楼思本以为这条私信和往常一样没什么新意，手指点击右上角的关闭时，正好瞥见私信人的昵称。
有钱的老钱？
哦豁！
大金主！
楼思双眼放光，赶紧把手从关闭键上挪开，点开那私信。
有钱的老钱：主播，我有个朋友最近家里发生了点事情，找了好几位大师看都无济于事，你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真不是骗子：这个嘛……
有钱的老钱：他家不缺钱！
真不是骗子：有啊有啊！
有钱的老钱：好的，周四晚上七点钟，你到XX区，我在那儿等你。
楼思千度搜索了一下地址。
啧，富人区啊。
旁边围观的张莉不大放心，担忧道，“会不会是个骗子啊？”
“你放心，我连鬼都不怕，怕什么骗子。”楼思嘿嘿直笑，“就算那是骗子，也是给我砸了十来万的骗子啊！再多几个我都不介意的！”
张莉：“……”那你可真有出息呢。
第十三章
楼思角度太过清奇，以至于张莉一时半会儿都找不到吐槽的点，老半晌才面色沉痛的把自己刚隐约冒头的崇拜摁了回去，面无表情呵呵，“那就祝你心想事成万事如意吧。”
“好姐妹！”
到底是闹过鬼，张莉是不敢再待下去了，赶紧电话联系房东，说自己要退租。房东也是个爽快人，说退租可以，张莉得支付一笔违约金，并且不退之前的押金。
张莉当下就怒了，把自己还没发完的怒火全都发泄在这通电话里，“你这么缺德走夜路不怕被鬼盯上啊？！我对面房间住过杀人犯的母亲，还死在了那里，你怎么不说呢？这笔晦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房东当时就慌了，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语气缓和了不少，“没有的事你别乱说啊！这样吧，看你是个女孩子，我就不计较那么多了，违约金不要你付，押金我也退给你行了吧？”
张莉冷笑两声挂断电话，也不想再改天，直接开始回房间收拾东西。她知道楼思那儿地方不宽敞，没说让她收留的话，直接给自己的另外一个小姐妹发了信息，说自己要去她那边住几天。
大概是怕张莉把事情闹大，房东来得比谁都快，瞅着张莉对面门开了，里面脚步凌乱，怔愣过后心虚道，“你们怎么能乱闯进去呢？别把我门锁弄坏……咦？”
门锁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他们是怎么打开的？
联想到张莉说的话，房东冷不丁打了个冷颤，不自觉想起那老太太死后自己把她的东西都清理干净那天发生的事情。
他吞了两口唾沫，不想再计较，“押金我转你了啊，你可别到处乱说！”
他这房子还要出租的。
张莉不是那种大嘴巴的人，可房东这事干得太缺德，她没应声。见她不出声，房东皱皱眉，不大乐意，“小姑娘，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可别耽误我做生意。你的信息我可都有，万一……”
“万一什么？！”刚赶到的警察瞪着那房东，表情相当严肃，“你是在威胁人小姑娘吗？！”
卧槽。
警察怎么来了？！
房东赶紧赔笑，否认，“没有没有，警察同志你们听错了。”
“哼，我们可是查过了，几年前对面那间房子死过人，当天你就把人家的东西全都清理了，包括人家儿子的牌位，二话不说全丢垃圾桶，没错吧？”
房东冷汗涔涔，脸上的笑容凝固，“我那不是怕么！那可是杀人犯的牌位！”
警察来也不是和房东追究这个的，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叮嘱他不得为难张莉后，两人就让房东离开了。等他走后，那两个警察神色复杂的看向楼思，完全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张莉等人走后，他们也跟着下班。两人住得近，因此是同坐一辆车回去。刚出警局不久，两人就感觉一阵疲惫涌上来，无论他们怎么努力，眼皮都撑不开。意识到不大妙，开车的男警察立马踩了刹车。
谁成想刹车失灵！
艰难的不让自己陷入沉睡，男警察当机立断，打着方向盘靠边，车子直接撞向护栏，想靠摩擦力停下。可谁想车子根本没办法控制，嘭的撞了上去，车头瞬间凹陷，绿化带上的树杈直直插进驾驶位。
车子完全停下来时，只差一厘米，尖锐的树杈就插进他的脑袋。
两人受到了惊吓，几乎是腿脚发软的打开车门下车。下车后两人才发现，按着当时的情况，他们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而眼下，在车子完全报废的情况下，他们竟然只是受了点轻伤，堪称奇迹。
起初两人都以为是自己运气好，直到他们在衣服口袋发现了黄符烧成灰的痕迹。他们都不是会去求符的人，那痕迹哪儿来的？
几乎是同时，两人都想到了一人。
楼思。
他们记得很清楚，在警局，楼思曾问过他们要不要买张平安符。应该是在他们拒绝她之后，她仍旧用了法子放到他们口袋里的。虽然不太想相信，但两人都很清楚，要是没有这道平安符，他们已经死了。
于是，处理完车祸后，两人顾不上回家休息，直奔张莉的住所，看看能不能碰见楼思。
还好没有白跑一趟。
两人心情复杂地和楼思道谢。
知道两人心里别扭，楼思也不介意。她本来就没打算要求两人回报什么，她顺手帮这两人，不过是觉得他们是认真负责的好警察。况且救这两人一命，也算是给自己积德。
道完谢，两人想起自己过来的时候同事的嘱托，想了想还是说道，“在医院的那几人清醒过来了，他们说了在医院发生的事情，但那些事太过匪夷所思，我们还得找你们问问具体情况。”
其实两人有些话没说。
之前楼思让他们去查一查医院三十年前的档案，虽然觉得荒唐，但秉着但凡有一丝线索就不能放过的原则，他们的同事还是连夜找到了医院相关知情人，并且查阅了医院三十年前的个人档案。
真的让他们找到了那张人皮的信息。
三十年前，有个精神病科的医生在值夜班时离奇失踪。当年的监控设备并不齐全，也远没有现在先进。当时，那位医生和护士在巡查完后回了办公室。医院走廊处的监控画面也拍到了，那医生在进了办公室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且在那期间，没有任何人进出他的办公室。
直到值班护士有事找那医生，敲开他办公室的门。当那护士推开门，办公室里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医生待过的痕迹。护士四处寻找，也不见踪迹。一个小时后，意识到出了事的护士报了警。
这些事情，在警局尘封的档案得到了证实。
报警后，当年的警察很快抵达医院。经过专业人员勘察，反反复复查看录像，都确认那个医生进了办公室。医生的办公室在二楼，调查人员也曾怀疑过医生是从窗户那儿下的一楼。可窗户是从里面反锁的，要是那个医生真从窗户翻出去，是不可能再把窗反锁。
调查陷入了僵局。
不管是哪种设想，都无法解释清楚医生到底是怎么离开的办公室。
而且那天之后，就再也没人见过那个医生，就连他的家人，也都放弃了寻找。医生的失踪案，成为了悬案。
直到昨天，他们在废旧医院走廊，发现了那张完好的人皮。
从技术还原的样貌看来，那张人皮就是那个失踪的医生的，只是到底真的是不是那个医生，还得等他的家人来比对下DNA后才能确定。
当然，这些事情两人是不会告诉楼思的。
不管怎么样，昨晚在现场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即便他们心中认为楼思应当是无辜的。她要真是凶手，不可能会告诉他们那么多线索。但如果她不是凶手，又为何知道那么多内情？
要知道，三十年前医生失踪的时候，楼思还没出生呢！
难道说，楼思真那么神……
想到这点，两人心情更加复杂。
楼思的态度非常好，不见半点不耐烦，“没问题，那是身为公民的我的义务嘛！”
送走那两位警察，张莉好奇的看向楼思，“思思，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废旧医院？什么配合调查？我说你该不会是搞传销搞到旧医院去了吧？”
“……我不是我没有你可别乱说！”楼思连忙否认，想了想指指在旁边当隐形人的司锐，“你看看我老板，如此的俊美帅气，像传销头子吗？”
张莉呃了一声，想了想小声道，“人不可貌相啊！”
不过思来想去，张莉也不大愿意相信司锐是搞传销的，在心中自我开解，告诉自己不能先入为主，万一思思大半夜到废旧医院真的只是为了探险而不是因为要躲避警察打击传销呢？
拿废旧医院当窝点，怎么想都不可能嘛。
收拾好东西，楼思不大放心张莉自己一人，干脆就帮她找了个搬家公司，几人很快就搬完东西。等送张莉到小姐妹家，她才打算回去上班。刚转身要走，楼思忽然想起来张莉刚辞职，顺嘴问道，“我们公司现在挺缺人的，你要不要来试试？”
公司未来是要做大做强的，可眼下公司就她一个员工，说出去都嫌磕碜。况且这公司是坑爹了点，老板欠揍了点，工资可能也少了点，但隐形福利还是不错的，说不准将来到了地府，两人还能继续在公司做事呢？
张莉身子一僵。
楼思这才想起来并不是所有人都不怕鬼。张莉一直坚信这世上没鬼，可不到一个晚上她便经历了那么多，世界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想来心理阴影不小，自己还让她到公司上班，简直太不是姐妹了！
“你就当我……”
张莉张了张嘴，半晌一言难尽道，“你还说你不是搞传销的，你都想发展我当下线了！”
楼思：“？？？”
第十四章
楼思觉得，这辈子她大概都和传销撇不清关系了。
因为这个打击，楼思完全没什么心情继续和张莉聊下去，只能叮嘱她两句后就匆匆离开，连司锐这个大老板都抛到脑后，完全忘记还有这号人。等想起来的时候，楼思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有种不详的预感。
颤抖着双手，楼思掏出手机，刚想打电话给司锐，忽然想到，她这个老板可不是普通人。
人家那是一眨眼就能传送到目的地的人，哪儿用得着她担心？
这般想着，楼思瞬间心安理得了。
接下来几天，楼思都没有再见到司锐。到了和有钱的老钱约定的当天，司锐也仍没有出现。本就空旷的公司，显得更加冷清。楼思坐在办公桌前，陷入了沉思。
这公司，还真越看越像搞传销啊！
甩甩头，想着时间还没到，楼思干脆收拾东西，去找许久不见的老道士。准备到目的地的时候，楼思想着反正都没事做，不如顺便开个直播，万一又有金主爸爸心情好，打赏几个超级火箭呢？
今天也是主播努力营业的一天呢。
由于楼思直播时间不固定，为了能第一时间看到直播，很多粉丝都挂着账号待在直播间里，和同样不想错过直播的其他粉丝闲聊，以至于地府直播间哪怕没有开播，也因为人气高的关系上了X站首页。
很多不了解情况的不小心点进来，看见一群在主播没开播的直播间里也聊得火热的人，满脸的黑人问号。
“呃，大家好。”没想到自己人气会这么高，楼思也被吓到了，挠挠头和众人打招呼，“今天我要先去拜访一位老朋友。我用来驱邪的符，都是和那位朋友购买的。”
“他是位道士，以前住在道观里……”
随着楼思的讲解，众人脑海里很快浮现一位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人，每天穿着陈旧的道服，守着已经没什么香火的破旧道观，为了维持生计，只能靠卖平安符之类的挣钱养活自己的心酸画面。
半个小时后，楼思在市中心有名的高档小区门口下了车。
直播间里，众人发了一堆问号。
“主播走错地方了吧？不是要去道观找朋友吗？”
“难道那道观隐藏在市中心某个地方？都说大隐隐于世，主播的朋友看起来是个高人呢！”
“高人画出来的平安符应该有些效果吧？主播卖平安符吗？我愿意买！”
……
楼思一脸疑惑的看着直播间，“我没走错啊！我那朋友就住在这里。”
众人：“？？”
“哦，他以前是待在道观的，那不是后来赶上拆迁了吗？”楼思拍了脑袋，满脸欣羡，“得了十套房和上百万补偿款呢！”
众人：“……”哦，那真是好棒棒呢。
楼思熟门熟路的进了小区，坐电梯上了十六楼。
陆星河是被夺命门铃吵醒的。
带着严重的起床气，他没好气的打开房门，人都没看清就不耐烦地骂道，“大清早的，谁……靠，臭要饭的！”
啪！
房门被无情关上。
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的楼思：“……”
直播间里静寂几秒钟，然后密密麻麻的弹幕刷了起来！
“23333，这是什么神仙道长啊？爱了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