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茗嘴上弯了弯嘴角, 笑的非常含蓄。
“当然可以, 为帅气的男士总是有特殊待遇的。”
肖恩似乎被薛茗的这话逗笑了, 他的神情缓和了一点,但这点缓和在肖恩转过头看向那位里昂少年的时候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两人很快就离开了酒吧,原本有些桀骜的男孩子在肖恩的压迫下居然一声不吭,老老实实的就这样被带走了。
因为玩家把三少爷以及他周边的位置全部占满了,所以外围相当于吧台这边则是零零散散的坐着本地人。本地人对于酒吧中央的那群热闹显然很眼热。但他们一没有三少爷那般好的家境,二来又不能像玩家那样无所顾忌的花钱,所以他们也只是看看而已。
肖恩和里昂发生的这个小矛盾,显然这些原住民也看在眼里。他们相互八卦着
“里昂那小子还是那么害怕肖恩啊。”
“毕竟现在也就只有肖恩养着他了不是吗?”
“也是,不过我记得里昂最开始来的时候他们吵得可凶了。”
.....
从原住民的话里面,薛茗知道了原来里昂和肖恩是一对叔侄俩,里昂的父母因为车祸双双去世,就留下了他一个人。肖恩原本是打算出钱把里昂送去寄宿学校的,但这孩子性格非常的,嗯,刚刚那件事就能够看出来,有点叛逆。学校管不过来,甚至直接把他退学了,所以他这才来到了这个小镇,跟他的叔叔住在一起。
叔侄两个度过了磨合期之后,关系渐渐好起来。但不知道是不是怕小孩子学坏,就算里昂有意想要帮忙酒吧的生意,但肖恩也表现出了十足的拒绝,甚至打算等里昂的心理状态恢复的不错之后,再把他送走。毕竟外面的世界的教育资源才更好嘛。
肖恩的行为似乎很正常,给出的理由也很正当。但薛茗却觉得非常的奇怪,有谁会在自己侄子父母一开始去世的时候就把他送去寄宿学校呢?并且看那些人说的,肖恩对这个子侄也不是舍不得花钱的模样,但却这样坚决的要把他送走......
薛茗感觉到了怪异,但现在她跟所有人都不熟悉,所以薛茗并不好开口。
八点多的时候确实有几个人过来喝酒,见酒保肖恩不在还有点奇怪,薛茗都一一跟他们说明的情况。大部分人都留下了,今天因为有玩家跟三少爷的赌局在,所以开了很多的酒水,玩家们显然是喝不完的,所以他们就送给了这些围观的人喝。想来里昂之前喝的麦酒也是这样得到的。
酒吧里的狂欢还在继续,但人群中央的三少爷似乎有些意兴阑珊了起来。几个中级玩家在试探了一番,发现这个三少爷并不像是自己想象中那么好对付后,就拿着自己剩下的钱离开了,或者是在一边观望。而新人玩家,或者说还不是那么资深的玩家,很容易就落入三少爷设置的陷阱之中去,在赌局之中输的一败涂地,估计他们往后几天的生活费可能都没有了。
当然,这都是他们的事情了。没有出现任何一个有意思的人,三少爷也厌倦了这种一边倒的赌局,他暗地里一直在观望坐在吧台那边的薛茗。那也是个陌生面孔,他也猜的到薛茗估计和这些新来镇上的人是一伙的,本来三少爷是在等薛茗自己送上门来。
毕竟只要是玩家,几乎每个人都过来跟三少爷赌了一局。因此三少爷不觉得薛茗会例外,但是薛茗还真的非常有耐心,只是看着赌局,自己完全不沾身的。三少爷在心里叹口气,打算自己主动起来了。毕竟就像是肖恩所说的那样,美人总是有特权的不是吗?
三少爷站起身,酒吧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他的行动自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一步,两步,三步,正当他准备速度快起来的时候,酒吧门被推开了。
那门发出了碰的一声,非常大,特别是现在酒吧里相对安静。所有人都在观望着三少爷的动作,因此这个人闹出来的声响就越发的引人注目了起来。
“救.....”
薛茗自然也看过去了,这个人浑身都是血,他走过的路几乎每一步都凝成了两个血脚印,他的双臂已经没有了,所以刚刚他是直接用他的身体把门撞开的,以至于酒吧的门上都有个深深的红色人形。
腹部,咽喉,双腿似乎都有伤口,这种伤口非常的整齐,一看就是故意被人用刀划伤的。因为咽喉也被人划开了,所以这个人说话非常的含糊。
“救,嗬,救.....”
他应该是在求救,但这样严重的伤势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救他。可在场的人先是被这样的场面吓了一跳,眼睁睁看着那个血人一步步走进来,然后趴到了一个原住民的身上,那原住民非常的惶恐,所以没有发现,那个血人求救的目光看向的是在一个角落里的玩家。
薛茗对着画面也适应不良,可到底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恶心的场面了,更何况她在心底里告诉自己,这是副本,每一个细节都要了解仔细。她的任务仅仅只是让二少爷平安下葬而已,她也可以乖乖巧巧的待在房间里催促南家的人,可是如果真的那样容易,那么这也就不可能是任务了。
薛茗知道绝对有人不会那样容易的让南木易下葬,但是她要找出是谁,为什么,然后解决掉,想通了这一些,她这才出来寻找情报的。
且不说薛茗这边,很快有资深玩家认出了这个人的是谁。他就是跟着四少爷进入森林之中的那个玩家,他并不是新人了,但通过的副本其实也没多少,有点半桶子水晃荡的感觉,新人或许因为害怕有些事情反而不敢做,但他这样的被资深玩家暗地里一设计,为了套出更多有用的情报,倒是更容易鼓动。
反正在资深玩家看来若是这个人死掉了那就死掉了,如果成功了,这种没脑子的半吊子真的得到了什么情报,也非常容易被他们套出话来。怎么算这些资深玩家都不亏不是吗?
被这个血糊糊的人扑倒的原住民害怕极了,他在缓了缓之后总算是有了力气,然后用力把这个人推到。这玩家现在的外表是真的可怕,因为他别说双臂没了,浑身布满了刀口,就连脸都已经毁容了,支离破碎面庞让玩家们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他是谁,最后还是看衣服慢慢认出来了的。
原住民跟这些外来人的服装上还是有些区别,更何况这人是大学生组的,穿戴都非常的潮,再加上这人的目光一直死死的盯着一个资深玩家。
“这.....”
那个原住民把血人推到在地后,发现血人又挣扎了几下没了动静,他更加害怕了。这回并不是害怕血人伤害自己,而是害怕自己刚刚那一推,伤害了这个血人,因此他大喊到
“快去找爱德华医生。”
他这样一喊,大部分原住民都有了动作,但门已经被堵死了,那人死状可怕,原住民们都不愿意从那里过去,但好在这就把还有个后门和一个算是很大的低矮窗户,通过这两个出口,一部人去找爱德华医生,另一部分人则去找了警察。
比起被吓到的人,有些镇定的原住民已经看出这血糊糊的外来人估计已经是不行了,找警察来比找医生来更加的靠谱。
薛茗并不打算离开,但也不打算待在这个位置了。她是从南家偷偷跑出来的,这人已经死了,发生了这样恶劣的案子,在酒吧的所有人不免会被警察盘问,她一个外形明显的异国人肯定会受到一定程度的瞩目,还会暴露身份。说不定被发现后还会ooc触发系统的惩罚。因此薛茗打算悄悄从后面出去,然后再找个地方藏起来,继续观察这件事的后续。
现在太乱了,正是离开的好时机。薛茗悄悄从椅子上站起来,没有人注意到她,除了玩家们。玩家有一部分也打算离开,但若是都离开就显得非常显眼了,因此薛茗见其他人也有这个打算,她便先下手为强了。
邢百舸和白川河也是打算离开的,原本因为邢百舸的醉酒,这两人早就已经打算离开了,没想到后续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耽误了一会儿,但因此他们两个人早想要离开,因此现在是距离后门最近的玩家。
“帮帮忙吧,两位。”薛茗又快又轻巧的走到邢百舸和白合川的身边,她小时候是被拐进骗子组织一段时间的,她不仅仅要做个骗子,还要做个小偷,因此这种又快又轻巧的动作做起来倒是熟练。
听到她的声音,又因为三人合作就是在上一个副本,所以邢百舸和白川河很快的就认出了薛茗的身份,三人在上个副本合作的还算愉快,因此当薛茗说就当是她欠这两个人一个情报后,邢百舸和白川河很快的反应过来,帮了个忙就让薛茗从后门溜走了。
他们警察的身份是做过伪装的,现在在外人看来他们只是来旅游的,可薛茗不一样,她是送灵人队伍的,被发现后比他们可麻烦的多。想明白了这一点,邢百舸和白川河甚至在薛茗离开后稍微制造了一些麻烦,为薛茗吸引了部分注意力。
但他们的行为虽然骗过了原住民,可没有骗过三少爷,更是没有骗过玩家们。玩家们没有出声,现在这个情况,大部分玩家都不愿意惹上麻烦,倒是三少爷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刚刚的那个黑发女孩子,难道跟这两个人男人之中的一个是情人关系吗?稍微有点不爽啊。
薛茗从后门出去,往前走了一段,肯定确实没人注意到自己后又悄悄的潜回去了,她躲藏在灌木里,灌木上方就是酒吧的一个另一个玻璃窗,她躲在这里既能够听到酒吧内的动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还可以偷看一下酒吧内的情况。
因为镇子很小,所以爱德华医生和亨特警官很快就来了。爱德华医生来了之后,率先跟三少爷打了声招呼。爱德华医生算是一个高材生,也是南家的私人医生,如果不是南家,他这样的人才是不会留在小镇上当医生的。
但现在情况紧急,爱德华医生也就仅仅是给三少爷打了个招呼,随后他蹲下,在众目睽睽之下翻了翻那个血人的眼皮,然后用灯照了照那人的瞳孔,随后遗憾的冲着亨特警官摇摇头。
“已经死了。”
亨特警官并不意外,他蹲下,也探查看了下尸体,对着在场的众人道
“你们都待在酒吧里别动。”
这样说着,他却出去了。他沿着那血脚印去追寻了一番,而留下的爱德华医生则是继续在检查尸体,他并不是专业的法医,可到底医学技术过硬,因此对于尸体的检测还是有一定的话语权的。在查探了一顿=段时间后,等亨特警官回来,他把自己的发现说出来
“这个人,已经死去一段时间了。”
大部分原住民都不大明白,但很多玩家已经懂了。亨特警官神情复杂,让人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他反应很快的点点头,继而问爱德华医生还有没有什么发现。爱德华医生果然继续说道
“他身上的这些伤口,包括两臂都是用利器划开的平整伤口,致命伤很少,倒像是故意折磨一般。我觉得会不会是仇杀。”
说到这里,爱德华医生看了眼那些外来人。今天来诊所的人不多,说实话小镇人口少,来诊所人就更少了。大部分人也就是感冒发烧或者是小外伤之类的毛病,如果不是南家雇佣了他,他根本就养活不了自己。但今天不一样,今天连续来了三五个人,都是外来人。
这些人没什么毛病,却喜欢拉着他聊天,还硬说自己不舒服。什么头晕眼花之类的.......说实话,爱德华医生觉得很无奈。这完全就是耽误他时间,当然他大部分时间都很空闲,可这也不意味着他喜欢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这些不熟悉的外来人身上。甚至这些人还喜欢趁着他不注意,去找其他病人的私人病例,这可真是惹毛了他。
爱德华医生虽然是南家的私人医生,但这么多年了,镇上人有些头疼脑热去找他他也尽职尽责,很多人都非常的尊敬他,他这样一说不仅仅是亨特警官,就是原住民都看向这些外来人。
仇杀。
仇杀意味着什么呢?那就不可能是镇民动手了,因为死者才来到这个镇子不到一天,仇杀的话这短短的时间怎么可能积累如此大的,甚至要杀人的仇恨呢?并且看尸体上的刀口,能证明这人不仅仅是要杀人,并且是虐杀,这就更加不可能是镇民做的了。
镇民不排斥外来人,可当真正有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们自然还是护着自己人的,这也算是人之常情。所以现在很多镇民都防备的看着玩家们。这些玩家在镇民眼中就藏着一个杀人凶手啊。
玩家们脸色一僵,特别是之前那个站在角落里被死者一直盯着的玩家。他受到了众多玩家的瞩目,也因此他得到了亨特警官和爱德华医生的特别关注。玩家之间可不算是同伴,甚至有时候还是需要相互防备的竞争对手,因此他被推出来非常的正常。
站在角落里的玩家叫蒋元初,他和自己的同伴对视一眼,无奈的站出来。不站出来还能怎么办,被揪出来那可就更加难看了,更何况自己是陷进去了,此刻必须要把自己同伴跟这件事情的关系撇开。至少需要一个人在外面探查情报不是,如果两个人都折进来,那么得耽误多少时间。
蒋元初的同伴贺霄云叹口气,他倒是不意外蒋元初会做出这个选择。如果能够有固定的同伴,那么这个玩家的可信度在陌生玩家的眼里都会增加三分。毕竟谁也不会跟一个品德有问题的人长时间合作不是?正是因为蒋元初性格虽然有些瑕疵,可在大问题上能够稳得住,所以贺霄云才会一直跟他搭档。
“我......我认识他。”蒋元初和贺霄云都是大学生那组的,两人看起来也年轻,蒋元初做出一副害怕恐慌的神情“今天中午,我和他看到有一行人骑着马往森林里去,说是打猎。”
他这样说,在场的原住民神情都有些微妙。因为大家都知道他说的是谁,而四少爷的哥哥,三少爷听到这话并没有开口阻止,依旧是玩味的笑着,甚至轻松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水。
“我们觉得很稀奇。”蒋元初磕磕绊绊的解释,极力让大家看出他的惶恐“也觉得很有趣,所以我们就打了个赌,想要上前看看那些猎人们能不能带上我们。”
“然后呢?”亨特警官开口问道。
\"然后他就真的被带上了。\"蒋元初松了口气。他现在要竭力甩锅“是真的,他被带走有人看到的,然后接下来的时间里,我都跟同伴在一起,没去森林,更何况我跟他也没什么仇怨,大家都能够作证的,我没有杀人。”
亨特警官目光如炬,他扫了眼其他玩家。大部分玩家都点点头,确实不会是蒋元初,更何况刚刚爱德华医生的话大家都听到了。这个人死去一段时间了,这意味着什么,脑洞大一点可以猜猜,刚刚撞门进来的那个玩家,是不是早就死掉了呢?
几乎所有玩家,除了不在状态但偏偏来凑热闹的新人之外都这样想着。更何况蒋元初杀掉这个玩家没有意义,大家都能够看出来蒋元初和这个死掉的玩家是刚刚认识不久的,那么他们没有宿怨,留着这样没脑子的玩家冲锋陷阵不好吗?为什么要杀掉他?
亨特警官听到蒋元初这样说神色也并没有好转,其实他刚刚出去查探,发现了很长一道血脚印一直延伸到森林里去。说个不好听的话,就算爱德华医生没说那人死去一段时间了,亨特警官也能够猜到这现在已经成为尸体的外来人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