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莺莺靠在刘二成的怀里, 抱着他的胸膛, 破涕为笑, 声音软嗲嗲的“哪里有人欺负我我不过是hi瞧见你回来了, 高兴的呀”
刘二成瞧着怀里娇艳动人的媳妇儿,馨香扑鼻, 心里一下子被填满了。
他叹气“娘都与我说了, 招娣欺负你, 偷了你的镯子,若非娘为你做主,你就打算吃下这个闷亏了。”
胡莺莺才没有打算吃下这个闷亏,只是懒得跟招娣计较, 原本夏氏若是还没有发作, 她也是要亲口要回来的。
“不说其他的了,你才回来, 咱们说这个干吗”
胡莺莺仔细盯着他看,日思夜想的男人瘦了不少, 下巴上还有短短的胡茬,看着有些憔悴。
“二成,你在外头是不是特别辛苦”
刘二成笑眯眯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她“不辛苦,我只是读书罢了, 哪里有你们在家里整日劳作辛苦”
他说着, 从自己书袋子里拿出来一盒蛤喇油, 胡莺莺接过来“这是什么”
“我听人说, 这东西滋润肌肤,你的手一到冬日就冷,多涂些它省的皴裂。”
胡莺莺打开那精致的小盒子,就瞧见里头果然是油状的膏体,闻着有淡淡的香味儿,抹在手上是很舒服。
“谢谢相公。”胡莺莺嗲嗲的,她发觉自己一见到刘二成就软成了泥,就只想撒娇,拼命撒娇。
刘二成受用极了,他在外苦读半年,心里所想的尽是莺莺,每当觉得累的时候便拿出来她给缝的荷包看看,心里就又多了许多干劲儿。
其实他原本是打算买一盒胭脂的,可惜想到莺莺在家过的日子苦,便没有买胭脂,只是买了一盒这个蛤喇油,外加一小块卤肉。
刘二成把卤肉拿出来“这卤肉是县城里口味最好的一家,你尝尝,可好吃了我买了两块,你吃一块,剩下的我再拿给咱娘。”
那卤肉色泽鲜亮,胡莺莺一下子口水流出来了,但又觉得不妥“要不都拿出去吧”
“不,你吃吧。”刘二成坚持。
若是这卤肉都拿出去,小城没个颜色,那招娣瞧着也不像好处的,莺莺能吃多少呢
胡莺莺笑笑,也没再拒绝,欢欢喜喜地吃了卤肉,还时不时地递给刘二成一块。
这卤肉虽然说尝起来不算多好吃,但那可比窝头香多了。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说说笑笑的,才吃完卤肉,刘二成又把她搂在怀里,拿出来她给缝的荷包“我是廪生,上头一年给四两银子,但时不时就有同窗央求我写文章,我虽不敢做这样的事情,可有时候也拒绝不得,不知不觉,也攒了五六两,这四两回头给咱娘,这五六两你拿着。”
胡莺莺抬头看着刘二成,她原以为刘二成是个极其木讷正经的人,却没有想到他也是有自己的小算盘。
刘二成轻笑“你是否觉得我这样做不太好原本我也是想着咱们还没有分家,小城素日里在家劳作,我在外读书,可是我读书是不要银子的,学府里管饭,笔墨纸砚,一应都有,我额外拿出四两银子来,对这个家也算是尽心了。原本我的确想把所有银子都给咱娘,可招娣所作所为实在令人心寒,莺莺,你独自在家,必须保护好自己。”
胡莺莺听完也觉得他说的在理,便把银子收了“相公,我记住了。”
两人也不便在屋子里待太久,二成很快就去跟爹娘继续说话了,胡莺莺则是去了厨房里忙活,打算给二成多做些好吃的。
招娣原本是不进厨房的,可这会儿带着个肚子挺过来了“二嫂,做饭哪我帮你烧火。
”
胡莺莺嗯了一声,招娣便默默地蹲在锅台底下烧火,她心里犯怵,其实有些害怕胡莺莺。
记
招娣瞧着碗里的卤肉,忍不住咽口水,最终也没敢吭声。
她觉得自己来到刘家之后虽然说也没有得到什么特别好的待遇,但小城的亲哥哥是秀才,如今在县城读书,将来若是考上了,她也是能分一杯羹的。
这样一想,日子还是很好的。
招娣想到自己跟着进了城,住上了大院子,忍不住笑了出来,胡莺莺看了她一眼,招娣赶紧闭上嘴了。
那边胡莺莺做好了饭,一出门就瞧见了二成正站在廊下跟他爹娘说话。
“学府里的事情不算忙,儿子懂得心疼自己的身子,娘,您在家里才是辛劳。”
夏氏听着,嗯嗯地回了两声,还是心疼地上去帮他拍拍身上的灰。
从胡莺莺那看过去,就瞧见刘二成身上这件衣服胳膊肘的地方都磨的快破了,裤腿处也有些开裂,看着真让人心酸。
“儿啊,你自己怎么也舍不得买件新衣裳穿这衣裳都旧成这样了”
二成温吞一笑“娘,衣裳乃避寒所用,好不好看的无所谓。”
夏氏鼻子一酸,胡莺莺赶紧过来“娘,正好我屋子里有给相公做的新衣裳,我去让他换上穿”
夏氏点头,胡莺莺便带着刘二成一道去换衣裳,她亲自帮他解开衣裳,却忽然瞧见刘二成小胳膊的地方有一道伤疤。
“二成,你这是咋的了”
“没什么”刘二成赶紧缩回手“就是不小心碰伤了。”
伤了之后他没舍得去看大夫,每日里又下劲儿地写字看书,伤口溃脓,便留下了这样的疤痕。
胡莺莺心里头一酸,赶紧地帮他穿好了新衣裳。
新衣裳是按照他从前的尺寸做的,如今穿着竟然有些大,这太让人难受了,胡莺莺在心里发誓,这段时间一定好好地给他补补
刘二成瞧着胡莺莺,忽然想到了什么,叹道“胡奎身上有件事我不知道当不当与你说。”
胡奎跟胡莺莺虽然是亲兄妹,但胡老三家对胡莺莺没有恩情只有仇怨,何况胡奎根本瞧不上胡莺莺,这事儿说不说都是不合适。
“我若是不说,将来胡奎出了什么事情,说不定也要牵累到你的身上,莺莺,胡奎去了学府之后文章做的极差,跟几位同窗比起来就显得极其不入流,他是花钱过去学习的,备受打击,每逢下了学便出门玩乐,据闻是去赌场。”
胡莺莺诧异“赌场他家虽然对他大方,可也万万没有什么银子能供他去赌呀”
刘二成点头“正是如此,我后来留意打听了一番,他竟然是去借高利贷,这高利贷的利息奇高无比,胡奎实在是太疯狂了。我想着不然咱们去胡家提个醒,要不然等胡奎这般下去,必定要引起很大的麻烦。”
胡莺莺也觉得是该提个醒,那些个要高利贷的人,到时候说不定还要去打砸胡家大房 。
你说你跟胡老三家不走动可你姓胡人家就是要砸你,那能怎么办
两人说着出去准备吃饭了,今儿因为二成回来了,饭菜十分丰盛,夏氏竟然下狠手杀了一只鸡,招娣眼睛冒着精光,吃的嘴巴都流油,再悄悄胡莺莺慢条斯理的样子,刘小成没忍住踢了招娣一脚。
吃了饭刘二成便提出来陪着莺莺去丈母娘家瞧瞧,夏氏也答应了,给拿了些鸡蛋,嘱咐去了多说些好听的话,代她问个好。
因为胡家跟刘家离得近,小两口很快便到了。
张氏很意外,姑爷读书回来竟然还特意来看他,这就说明莺莺在刘家是极其被看重的。
“莺莺,姑爷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你怎的不让姑爷好生休息,这就来看我我方才听人说姑爷回来了,正打算把家里新扒出来的萝卜和红薯送些过去呢。”
刘二成笑吟吟说道“娘,来看您是二成应该的。”
“好好,咱们进去说,外头冷”
张氏高兴的很,几个人正准备进去,就瞧见隔壁的胡奎正从家门口出来。
胡奎看他们一眼,眼神冷冷的,转身就走。
张氏嘀咕“这个胡奎怎的去了学府之后反倒是没有教养了”
刘二成跟胡莺莺进了屋,略微坐了一会便把胡奎的事情给说了。
“娘,这事儿您还是跟胡奎他娘略微提一提,胡奎若是一味地赌,只怕会倾家荡产呀”
张氏吓得几乎懵了“胡奎他他赌钱”
胡莺莺点头“二成是不会骗人的,胡奎若是哪日惹了祸,想必也会连累咱家,还是让他及早收手地好”
张氏点头“行这小畜生竟然赌钱他娘为了他读书,窝头都舍不得吃,他赌钱”
几个人正说着,来胡老大家打探消息的吴氏忽然就跳进来骂了起来“谁说我家胡奎赌钱刘二成,你小子读书没我家胡奎好,就想抹黑他我可听我儿说了,他写的文章是你们先生所教的人里最好的我儿带回来十两银子,都是先生奖励他的刘二成,你怕不是一文钱都没带回来吧”
十两银子刘二成皱眉“那都是他借的高利贷,你们若是不听劝,很快就知道厉害了”
吴氏呸了一声“少放你娘的屁了我儿子才不是那样的人,他老实的很,读书又踏实,你可真卑鄙”
刘二成很少骂人,被吴氏骂的发急,胡莺莺直接站出来“行既然你这么相信胡奎,那就签字画押,往后三房若是欠了高利贷,无论是被抄家还是怎么的,都与大房无关”记
第29章 第29章
吴氏哪里肯信自己儿子会借高利贷, 与吴氏以及莺莺骂了一通, 回屋便去告诉了胡奎这件事。
胡奎立即从板凳上跳起来, 脸色都涨红了“娘, 您信刘二成的”
吴氏立即说道“我哪里会信那个野小子你是我儿子,我当然信你刘家就没一个好东西”
胡奎点点头, 又想到刘二成, 心里一股气就上来了。
他自认为不比刘二成差, 刘二成自小运气不好,前两次童试都因为上头的人出问题漏了刘二成的报名或者是丢了他的卷子,导致刘二成没有考上,胡奎倒是参加了, 每次都是只差一点点就中了。
这回与刘二成一同中了秀才, 刘二成是廪生,胡奎是附生, 但胡奎认为不过是那些阅卷的人有眼无珠罢了。
他原以为自己到了学府里能大展宏图,可没想到学府里的老师也不是个东西, 竟然大骂他写的文章猪肉不如,胡奎气疯了,可却走投无路,因为被一位同窗拉拢,这才进了赌场。
赌场内的人一掷千金, 有人短短一个时辰就能赢得几百两银子, 胡奎看得眼热, 拿出尽数身家, 起初倒是真的赢了些小钱,他越玩越大,后面却开始输了起来,无奈之下借了人家赌场老板的银子,只想赢一回大的。
胡奎觉得自己能赢,那老板都说了,从没见过他这般聪明之人,想必很快就能赢一把大的。
这让他非常心动,便又借了十两银子回来哄他娘吴氏开心,只为了从他娘手里拿到更多银子。
“娘,刘二成算什么东西我们老师说他的文章乃是猪狗不如。”
这话让吴氏分外开心“真的”
“真的,老师说,我的文章乃是天资卓越。”
提到“天资卓越”这四个字,胡奎心里猛地一沉,拳头握紧,在学府里老师就是这般夸赞刘二成的,当着其他所有学生的面,老师把刘二成狠狠地夸赞了一番,课下常有同窗围着刘二成转,各种巴结讨好,而刘二成这个低俗小人,却故意摆出一副清正淡泊的样子,可真是恶心
吴氏喜的不知道怎么是好,搓搓手说道“儿子,娘给你去做个鸡蛋吃多补补身子”
旁边吴氏的大儿媳妇要气死了,她昨儿想给孩子吃个鸡蛋,婆婆死不肯给说家里没有鸡蛋,怎么如今胡奎这么个大人了想吃鸡蛋却有了
可她什么也不敢说,只敢低下头去在心里咒骂。
胡奎想了想,还是出门了,恰好遇到刘二成从胡老大家出来,他走过去,低声说道“刘二成,我奉劝你莫要再管我的事情,否则,你会知道我胡奎的厉害。”
刘二成安静地站在那里,神色清淡“我为何要管你的事情只要你能保证若是你出了事情,莫要牵累我丈母娘一家便可。”
张氏非常害怕,又提到了签字画押一事,胡奎冲动之下立即回屋拿了纸笔,草草写下两家要划清界限一事,亲自签了字,又让张氏画押,恰好胡莺莺她爹回来了,听说这事也皱眉看着胡奎,半晌,摁下了手印。
两家人这般划清界限还不够,又找了白石灰在屋子门口的路上都画了道线,村里人都忍不住议论起来,吴氏气得大骂“等我儿中了举人,你胡老大也莫要想沾上半分光”
有人便笑“人家胡老大的女婿可是全县头一命的秀才,哪里需要沾你一命附生的光若说考举人,刘二成才更有把握”
吴氏喜欢听墙根,自然也听到了村里人的话,忍不住低低骂了几句,回去又问胡奎“儿子,你那先生可曾说过,你将来能做什么官”
胡奎见他娘问,正愁不知道如何开口来
问,便愁眉苦脸地说道“娘,我们先生说唉,娘还是不与您说了”
吴氏急了记“你先生说啥啊”
“我们先生说,若是能给他三十两银子,他能保证我考得上举人,否则的话,只能看个人造化,乡试时大多都要有人打点关系,这举国上下多少人啊有才还不行,那还得有钱”
吴氏愣住了“三,三十两”
胡奎点头“娘,我也是觉得,这太多了,咱们这样的肯定拿不出这个银子,我还是多下劲儿,靠自己吧”
他说完还时不时地看一眼吴氏,见吴氏最终没说话,心里恨恨地埋怨老天让自己生在如此贫困之家。
吴氏愁了好几日,最终还是咬咬牙卖了家里的所有鸡,一头猪,还有她的那只银手镯,外加到处去借,终于凑够了十八两,外加胡奎回来时带给自己的十两,拿给了宝贝儿子。
“儿子,这统共只有二十八两,你先生那里能讲讲价么”
胡奎心里惊喜,面上却很淡然“娘,先生人好,兴许是能讲价的。”
吴氏瞧着那些银子,心里生疼“儿啊,你可一定要中啊,这些银子可是娘拼了老命才得来的”
胡奎点头“娘,您放心,我下次回来就是咱家发财的时候”
只要他带着银子回去一趟赌场,莫说区区几十两,就是几百两都行
举人算什么就算中了举人,说不准也只能做个七品县令,一年才多少俸禄
胡奎畅想着未来,心中无限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