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那那了,坐下。”桂花婶一个用力将人摁在凳子上,然后拿起一粒小米在春暖的耳唇上捻动。
“干娘,你慢点啊。”春暖咽了咽口水,现在是不疼,但是还是会怕。
有点扎针前擦酒精的感觉。
“干娘!”春暖突然发了个高音,“干娘,我想起来,这红线还没煮过呢,说不定多少人摸过,上面全是脏东西,最后全进我耳朵里了。”
桂花婶不以为意,“哪有那么夸张。我们小时候连草棍都带过,不也没事。”
“干娘,反正不煮我不用。我用茶叶梗,上次王嚒嚒不是送你一罐茶叶么,肯定有茶叶梗。”二选一的话,她选茶叶。
茶叶还有消炎功能呢,应该比红绳强。
早知道,她就买个银耳针了。
不过也不知道熙朝有没有。
反正她在东裕隆没见过。
“就你事多,我先给你扎了,回头再给你找茶叶梗。”桂花婶怕她去找,春暖又跑了,说什么也要先扎。
春暖已经认命了,“快扎吧。”
“扎啊。”春暖怎么感觉桂花婶又开始揉另外一个耳朵了呢。
“别动。再扎错地儿。”桂花婶吓唬春暖。
桂花婶拍拍她的肩膀,“好了,起来吧,别碰啊,我去给你找茶叶梗。”
“啊?…这就完了,我还没感觉呢。干娘,你把镜子拿出来。”春暖在疑惑,为什么不疼呢?
原来桂花婶没骗她,说不疼真不疼。
上辈子她用的是打耳眼的“枪”,她也不知道叫什么,速度很快,没反应过来就打完了,但还是疼的。
“那是因为用小米把你耳朵揉麻了,回头还是要疼的,但也不会太疼。”桂花婶直接把茶叶罐子拿出来了,“给你镜子,照吧。我特意帮你看了,没有扎偏。”
春暖更想眼见为实了,急迫的接过镜子,“感觉红了,干娘,是有些疼了,会不会肿?”
是那种钝钝的疼,还在接受范围之内。
果然女人为了美,她的忍痛度还是很高的。
“我也说不好,有的人会肿,有的没啥反应。反正这几天你别洗头了,省得沾水。刚扎完耳眼是不能沾水的,这个我知道。”桂花婶精心挑选了两个差不多的茶叶梗,“过来,我帮你戴上。省得一会肿了就戴不进去了,要是长上了,还得扎。”
春暖用镜子照着,“那干娘赶紧帮我戴吧。”
即使不疼她也不想再扎了。
终于戴上了,春暖晃悠了一下耳朵,她记得上辈子是带了半年的那种特质的防过敏银针,“干娘,这个需要戴多长时间?”
“怎么,想戴漂亮耳环了?那是不可能的。”桂花婶幸灾乐祸,“等你十二三岁再说吧,要不然能把你耳朵坠豁了。”
“我不戴宝石耳环,那个沉。可是我有银耳钉啊,小小的丁香耳钉。”她记得呢,真有。
她买冰飘蓝花手镯的时候,要求老板送的那对银丁香,她送给春芬了。
可是香环姐还送她一对呢,她有好好保存的。
“银丁香的话倒是可以,那个够小也够轻,那你明年戴吧,今年就算了。”桂花婶松了口。
“不着急,要是茶叶梗舒服,多戴几年也没什么。不过干娘你答应我的祖母绿耳环记得买啊。”这个她可没忘。
“行,下次出府咱们就去东裕隆。”桂花婶也不食言,“但要是店里没有你可别怪我。”
“那当然。”她是蛮不讲理的人嘛。
不过买不到祖母绿,她可以看看绿松石,反正不能白去吧。
“干娘,中午咱们吃什么?”这是她关心的。
“我一会去大厨房,给你拿些鸡蛋,中午给你做鸡蛋炒大葱。”不说想吃鸡蛋么。
“那我回头泡发点木耳,再切个胡萝卜,放在一起炒。”农家小炒齐活了。
“行啊,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做。我再让香棋随便做两个菜,三个菜咱们也尽够吃了。”她能抽出时间给炒一个菜就很不容易了,其他的就只能让香棋来了。
“干娘,香棋姐不是专供糕点、白案的么,做菜水平如何。”她怎么这么心里没底呢。
桂花婶斜她一眼,“再差也比你强。”
春暖嘟嘴,她还真不服气。
但是这杠她还真不能抬,“那我可以学嘛,其实那些简单的菜我都看会了,再试做几次我肯定能做好。”
“那行啊,正好现在是下嫩豌豆的时候,你就清炒一盘,这个不难吧?”桂花婶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春暖挺胸,“你擎好吧。”
这个菜真心难度不大,属于新手菜,但是想要做出彩也难。
桂花婶给她挑这个菜,也是颇费心思呢。
桂花婶去了大厨房,春暖也去了厨房,小厨房。
她去看燕窝的泡发情况,这个是一点不能出问题的。
然后抓了把木耳泡上。
这可都是野生的,味道非常好,生吃还有清香味呢。
之后她又挑了大概两大碗的嫩豌豆,开始清洗、扒皮。
香棋有些好奇,“张师傅准备中午炒豌豆啊?”
春暖摇头,“我不知道啊,干娘只说中午只需做八道菜,没说具体做什么。”
“那你这?”香棋指了指春暖正在剥的豌豆。
“干娘说考验我一把,让我清炒一盘。我还是第一次做呢,有些小忐忑。”这就是假话了。
别看她多年没动手了,手生了,这么简单的菜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香棋了然的点点头,“那你少做点,这样不好吃,咱们人多分分,也能吃进去。”厨房规矩,不许浪费。
春暖嘴角抽抽,她要感谢这好意么。
第170章 清炒豌豆
第一百七十章
春暖决定小露身手,务必不能把清炒豌豆做残。
话说,这么简单的菜式,就是放盐、放水再炒炒,怎么做残?
想做坏都是个有难度的活儿。
春暖没将豌豆皮完全扔了,留了一部分嫩的。
其实这样的豌豆皮很有营养,味道也不差。
人们只是出于习惯才把它扔了。
“怎么留皮子,咱们厨房又不缺食材。”香棋的诧异在于为何留豌豆外皮,而不是这个行为本身。
这话稍微有点绕,其实在普通老百姓家里,这样的嫩豌豆是不剥皮的,直接就下锅炒的,自然也是连皮一起吃,但在国公府,食材特别充足,当然要挑选更好的部分食用,这外皮自然就被抛弃了。
但是现在春暖留了一小部分外皮,香棋就不理解了。
春暖自然不会说这样会增加食物层次感,也增加营养这样高深的话来,所以只能瞎鸡儿扯,“我听别的小姐姐说过,其实这外皮味道挺特殊的,就想尝一尝。”
至于哪个小姐姐,别问她,她也不知道。
她还是个宝宝,有好奇心太正常了。
正好她自己做菜,肯定要尝试一下,这没毛病。
果然香棋就不再追问了。
不久桂花婶回来了,手里拿了一个分量不小的木筐,后头还跟着黄婶子她们,手里、背上都是木筐。
看来这次真心没少拿啊。
桂花婶将木筐放下,掏出手绢擦擦汗。
也顾不得休息,从各个筐中往外掏食材。
春暖凑上去想帮忙,被桂花婶拦住了,“你不知道我中午要用什么,别捣乱。”
春暖鼓着脸,只能退到一边,帮不上忙,也不能帮倒忙。
然后就看到了虾盆,半盆虾,且个头都不小,能有她中指长了,“干娘,这是什么虾?”
不像是之前吃过的小河虾啊。
桂花婶摇头,“我也不知道。农庄进上来的,应该也是在河里打捞的吧。这回虾子个头大,倒是好取虾仁了。”
春暖深有同感,之前的小草虾,取一碗虾仁得剥几百个,不是多难,是很烦。
所以有时候桂花婶会直接选用海虾干,蒸过之后再用。
“干娘,我不要虾仁,我要虾头。”春暖看到这些虾都非常干净,就知道水质极好,这样的虾直接生吃都没问题的。
她要虾头,就是为了熬制虾油,然后来炒菜。
“虾仁也不能给你,这可是中午、晚上两顿的量。”这话等同于虾头随春暖意了。
春暖又扒拉了几下盆,“干娘,有好几只有虾籽的,也给我吧。”
反正主子们不会吃的,她直接蒸了,然后放点酱油拌饭吃。
也算一道荤食了。
桂花婶没吱声,也是默认了。
守孝期间虽说要忌荤,但还是有漏洞可钻的。
主子们吃虾仁,那虾头、虾籽就归大厨房处理了。
至于怎么处理,主子就不会管了。
不过现在已经过了产虾籽的时候,只能偶尔看到了。
春暖拿来两个大腕,开始揪虾头,弄虾籽。
不过也没多弄,她也不知道桂花婶中午需要用多少虾。
再说她就准备炒一个菜,这些虾头足够了。
倒是可以留些虾头,明天熬粥吃。
桂花婶给众人都安排了活儿,多是摘菜、洗菜,然后她自己切菜。
人多力量大,就像桂花婶说的,八道菜还是很容易的。
在桂花婶做菜的时候,香棋和春暖也都在做。
香棋做的是她们中午要吃的,烩豆腐、蒜泥炒青菜。
春暖放了稍微多些油,然后开始下洗干净的虾头。
没有厨房纸巾,虾头上有水,避免不了开始溅油。
春暖捂着脸开始往后躲。
这样子倒是像极了做菜新手。
桂花婶让她小心点,不行就别逞能。
香棋这边也腾不开手,不过还是问她需不需要帮忙把铁锅搬下来。
她们用的都是小排灶,铁锅是能直接搬动的。
“没事。”春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在熙朝第一次做菜怎么能这么半途而废呢。
溅油不怕,她直接找来一个小锅盖,挡在面前。
开始翻动虾头,虾头熟了很快,变成红粉色后,慢慢就开始出虾油了。
这时候就没有溅油现象了。
安全了,春暖放下锅盖,这木头锅盖还挺沉。
将虾头挑出去扔掉。
直接下豌豆翻炒,她个头小,所以是踩着个小板凳的。
不过这不耽误,她已经习惯了,想当年她在大厨房熬粥,还直接蹲灶台呢。
看到豌豆变色,就放水,春暖直接放热水,这是习惯问题,她上辈子炖菜都会放热水。
然后放上锅盖闷个两三分钟,豌豆很嫩,很好熟的。
然后就是放盐盛盘,再撒点嫩葱花做点缀,完美。
“这葱应该最开始放,用油炸下才香,现在放没用的。”香棋以为春暖记错放葱花的顺序了呢。
“呃…”春暖真不想解释,代沟啊。“这是我独创的。”爱咋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