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傅,你要不要亲自去翻翻?”王嚒嚒做了个请的动作。
李师傅却是怂了,没有动弹,而是把目光转向周嚒嚒。
周嚒嚒在心里骂了句,“废物!”,“这么多人,谁找不可以,你!你!过来把罐子、木盒都打开。”
周嚒嚒随手指了两个小丫鬟。
小丫鬟不知道该不该听,很是踌躇,拿着眼睛瞅王嚒嚒,看到她点了头,才迅速的蹲下身去翻找。
一直萎靡的秦师傅好像回光返照似的,又开始挣扎了,“不许动,这是我的东西。”
周嚒嚒拿着手绢甩了两下,“哎呦!…真的是好笑,这人是怎么进府的,这是国公府,一木一草都是主子的,就连你的命都是主子的。”
王嚒嚒使了个眼色,秦师傅嘴巴直接被捂住了。
春暖在心里叹口气,这位秦师傅从被定下搜查那刻起,就已经被王嚒嚒放弃了。
即使一会什么都翻不出来,她也不会再在大厨房上差了。
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攀咬其他大师傅),但是这也证明了在王嚒嚒心目中,这些人都是随时可以牺牲的炮灰。
也许因为桂花婶厨艺更高,加上在老夫人那露过脸,炮灰级别会被调高,但归根究底还是炮灰,太不安全了。
国公府真的无法让她产生一点安全感。
这时候两个小丫鬟已经把瓶瓶罐罐都打开了,还有那两个木盒子。
瓶瓶罐罐里头都是各种调料、酱料,如果真有李师傅的秘料,那就应该在这里。
可所有人的关注都在两个打开的木箱里。
“呦呵,还真有好东西啊。”周嚒嚒开始幸灾乐祸了。
春暖也挤了过去,探了下头,真的是好东西。
一盒是碎燕窝,一盒是各种海鲜干。
“李师傅,怎么不着急自己的秘料了?”王嚒嚒没有责骂秦师傅,却是转向了李师傅。
李师傅啊了声,“我找找看,蹲下身去开始翻找,每个瓶罐都拿起来闻闻。”
然后脸带沮丧摇摇头,“没有。”
王嚒嚒双手抱胸,“你确定,要不要再找一次?”
李师傅很是讪讪,“不,不用了。我的秘料味道特殊,我一闻就能闻到。”
“那好,那你就道歉吧,现在、当场。”王嚒嚒这话让所有人都诧异了。
李师傅都傻了,伸着手指指了指秦师傅,又指了指自己。
周嚒嚒将李师傅扒到一边,“这是她偷拿的吧,这样的人值得别人给她道歉。”
王嚒嚒淡定回应,很是有理有据,“事情一码归一码,咱们先头儿要翻秦师傅柜子的时候就讲好了,如果她柜子里没有李师傅的秘料,李师傅就要当众赔礼道歉,她是答应了的,至于秦师傅这里发现的东西,我会查的,如果是她拿了主子的东西,该怎么责罚就怎么责罚,但这责罚跟李师傅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周嚒嚒,你不是给世子夫人要糕点来了么,这么久还不回去,要是饿到世子夫人,咱们做奴婢的可是万死难辞了。”
周嚒嚒哼了声,“大厨房这么乱,怎么给我做糕点,我们夫人可不吃剩下的。”
王嚒嚒喊了声,“香棋,带周嚒嚒去取糕点。”
又再次看向李师傅,意思不言而喻。
李师傅垂着头,磕磕巴巴的,“我…我给秦师傅…道歉,对不住了,也是妹子丢了秘料,一时太过着急了。”
王嚒嚒没再为难,摆摆手让她下去,扭头吩咐几个粗使婆子,“带着她跟我走,把两个木盒也带着。”
王嚒嚒经过周嚒嚒得时候,“周嚒嚒好好挑选吧,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处理,不能送你了。李师傅,你和周嚒嚒也是熟人,就替我好好送送吧。”
说完不等周嚒嚒回应,施施然带着粗使婆子她们走了。
周嚒嚒气的甩了下手绢,语气不善的催促香棋,让她动作麻利点。
等周嚒嚒也走了,大厨房的议论声又是四起。
众人开始给某人话听。
“有人不是誓言旦旦的说,她的东西就在别人的柜子里么。还不是没找到,给人当场道歉。”
“都在大厨房上差,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把人这么害了,也不知道晚上敢不敢睡觉。”
“这人心肝怕是黑的,肯定她是知道什么,才死盯着老秦的柜子的,见不得别人好。”
………
众人当了这么久的大师傅,有谁敢发誓手脚干净,一点没占大厨房的便宜,所以对于秦师傅被带走,有点物伤其类的感觉。
再说李师傅还是世子夫人送进来的,本来和她们就不是一路的,更让她们同仇敌忾起来。
桂花婶拉着春暖到了一边,“老秦这回肯定是完了。她那盒燕窝有可能连累你,毕竟从几个月前主子们的燕窝差不多都是你做的,就看她有没有良心了。”
有良心肯定会说实话,那样就肯定和春暖没有关系的。
就怕她为了减轻罪责,随口攀咬,这样就麻烦了。
春暖几乎可以肯定,这位秦师傅肯定会拉她垫背的,不过,“干娘,其实不用担心。秦师傅被王嚒嚒带走了,她怎么说其实都无关紧要,就看王嚒嚒怎么做了。”
桂花婶也想明白了,松了口气,“那应该没事了。不过我还得再告诫你一遍,如何喜爱银子,也不能对食材下手。”
春暖真想说,她哪有那么蠢,“我不会的,干娘。干娘,你说那么多大师傅都反对翻柜子,是不是她们也……”
桂花婶点了点她的额头,“你管那么多。”
心里却巴不得是呢,如果还有人贪了食材,还被秦师傅知道了,这次她肯定要攀咬的。
到时候法不责众,王嚒嚒就是再生气,也不能把所有的大厨师都处罚了,那样谁给主子们做菜啊。
春暖也就彻底安全了。
第98章 露指手套
第九十八章
李师傅丢秘料,秦师傅被带走,这事的余波可是不小。
下差路上,香环还在冥思苦想两个问题,那就是李师傅到底是真丢还是假丢秘料。
反正最后谁也没见到秘料的影子。
还有那两个丫鬟,后来也被王嚒嚒叫人带走了,她们到底是哪伙的?
“你说,李师傅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没有好处啊。”这是香环更不解的地方。
以前各位大师傅对她还很友善的,看在世子夫人的面子上嘛。
可是现在不但孤立她,语言上还讽刺、排挤她。
而且她还恶了王嚒嚒。
可以预料,今后她在大厨房不会那么顺当了。
春暖觉得正常,主子的命令,即使知道结果不好,也得硬着头皮上啊。
而且她们做之前,肯定畅想了事情的结果,肯定不是如今这样的。
春暖心里也是有一定猜想的,她认为在李师傅她们做局之前就已经掌握了秦师傅贪赃的证据,并且知道这不是个例。
所以才想着以秘料为借口搜查的点子来,如果真成功,大厨房就要大调整的,到时候世子夫人往里再插人就方便多了。
“谁知道呢。反正咱们离她远点,也尽量不要犯错,被她盯上可就不好了。”春暖觉得提高警惕很有必要。
香环连连点头,“桂花婶也是这么和我说的。不过像我这样的二等,就是想…也没办法。倒是你每天都能摸到燕窝,可别起心思。”
“我能抄书挣钱,再说那些稀碎的燕窝能值什么。”她的眼窝子哪有那么浅,怎么人人都担心她。
她的财迷形象这么深入人心了嘛。
“听说挺值钱的,专门有人收呢。”具体的香环也说不出来,毕竟她从来没做过,只是听了那么一耳朵。
两人猜来猜去也没个结果,索性就谈起别的来了。
“我这个月做荷包挣了八十多文,还是太少了,买最差的墨条都不够,我还想着和你借字帖呢。”香环说完双手合十作拜托状。
“字帖可以借给你,但是别给我弄坏了。”每本书对她都是很珍贵的,即使不是她花钱买的。
字帖春暖现在是不用了,她是个实用主义者,知道自己没练字的天赋,就是练一辈子也别想成一个大家。
所以她只要字迹干净、整洁就可以了。
也不考状元。
现在她的练字时间都用来抄三百千了。
那个能挣钱嘛,让她有动力。
两本字帖她早就收进箱子了。
换一个人借,她都得好好考虑考虑,不过香环的话,她怎么也算小老师,还是要支援一把的。
香环当然是连连保证,绝对会好好爱护字帖,就差保证人在贴在了,而且人家还不白用,“等发了冬衣,我帮你缝毛皮。”直中要害。
春暖对这个提议表示高度赞同。
不用自己亲自动手,简直是太好了。
和香环摆手告别,春暖拎着水壶忍不住快走几步,秋天早晚温差有点大啊,小风吹的冷飕飕的。
回头找春晴问问,今年冬衣什么时候发。
其实晚发也没什么,她去年的冬衣也好好的呢,里头也有一圈兔毛呢。
只不过因为她升了等,再穿粗使的有些不合适了。
她那些粗使衣服都能拆吧了,至于卖了,那绝对是不值钱的,也就不费那事了。
一进屋就立马给热水囊灌水,然后抱着暖水袋。
这热水囊绝对是她买的最性价比的一件物品了。
有了它,幸福感真的是飙升啊。
之前是暖肚子暖被窝,现在又加上暖手了。
现在屋里温度并不高,写字手容易发凉发木,影响抄书速度,捧会热水囊就能缓解不少。
不过她还是准备做个露指头的五指手套。
不但这时候可以用,就是冬天了升了炭盆了,也是能用的。
不过找谁做呢?她自己就算了吧,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这是什么?”桂花婶低着头认真的看。
春暖无语了,这是手啊,她的手啊。
她将自己的左手大大的张开摁在纸上,然后用毛笔围着手画下来的。
这样还认不出来么?
春暖忍不住反思,她画的到底有多差。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和桂花婶借眉黛再画一遍的时候,桂花婶有些迟疑的说,“…是手还是树杈子?”
温暖自动忽略树杈子三个字,心中想的是,莫不是干娘猜到她想用她的眉黛了,所以立马就猜出答案了。“就是手,干娘,我想做个手套,就是给每个手指穿上衣服,这样手就不冷了,而且因为是分指的,手指被套上一层也会很灵活。”
春暖又在手指上画了一道,“还可以把手指头这部分彻底露出来,不耽误写字拿东西的。”
期盼的看着桂花婶,“干娘,你懂了吧?”
她又是画图又是形象比喻的,应该是非常好理解吧。
桂花婶稍微有些迟疑的点点头,“你不是有皮手桶么,做这个干嘛?”
“我在咱屋子里带,抄书带。难做么?”那意思就是不难做给她做个呗。
桂花婶开了句玩笑,“你对抄书还真是尽心尽力啊。想用什么料子?”
春暖心说,羊毛线最好了,柔软且保暖效果一流,可是现在就是直接羊皮,还没发展成毛线呢。
熙朝的纺织技术不差,要不然就不会有那么精美的丝绸了,她如果给提个醒,说不定这毛纺织就能兴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