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咻地一声,正中靶面中的狸猫,第二环。差一厘米就是击中最中心的环了!
“漂亮!”
”精彩!”
掌声和欢呼声不停地响起,在场的人皆向戚悦投去赞赏的眼光。这个女孩让人刮目相看。
傅津言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闪过一丝惊讶。戚悦退场,轮到他时,傅津言上前反复用手试了一下弓。
他的身形挺拔,眼睛瞄着靶面,就这样来回拉了几次,给人一种漫不经心的姿态。
试完以后,傅津言竟然拿了之前戚悦用的红色面纱,绑起了自己的眼睛。
傅津言所能看到的是模糊的红色的靶面,这样更干扰人心。他干脆闭上眼,脑子里回忆靶心的位置。
全场静谧,弓与弦发出轻微的声响,“咻”地一声,箭像一条笔直的利刃正中靶心。
正中森林灰狼。
箭离弓,弦还发出“嗡”的波动声。
相当精准的手法!
“牛逼!”场内的叫声甚至更热烈了!谁能想到,一分钱不花,就看了一场免费的好戏。
戚悦如履薄冰,心情直坠谷底,怎么可能!在她后知后觉发抖的时候,傅津言拿了她的手机递给她。
傅津言单手插兜,倾身过来,把她的手机塞给全身僵硬的戚悦手上,声音温柔,似情人间的昵喃。
“告诉你,盛怀的射箭是我教的。”
他小时候被人绑着当靶心被视作玩物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戚悦接过手机,闭了闭眼,打字的指尖都在微微发抖。
她打了又删最后打了一句话,一滴晶莹的眼泪砸在手机上,顿时晕花了屏幕:盛怀,我觉得我们不合适,还是分手吧。
戚悦一咬牙,点了发送,她冲傅津言展示发送页面,睁着眼睛看他,语气讽刺:“三哥,满意了吗?”
明明前两天这人还待她妥帖,她当他是个好兄长。
傅津言看她这反应也不恼怒,干脆利落地在上面签了字。
她解脱了赌场的牢笼,但是从现在起,她属于傅津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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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悦跟在傅津言旁边,傅津言四处晃悠 ,遇见赌桌就下注,随性所欲地玩,他确实是个天生的赌徒。
戚悦跟在旁边,亲眼看着他是如何从一万块钱如何翻了十多翻,最后赢了七十万。
她真想把一切放归原位,这样她就还是那个认真谈恋爱,可能会因为第一天进公司实习而紧张的普通女孩。
可他竟然强迫自己同他弟弟分手,岚姐说对了,这种阴沉捉摸不透的人最不好惹。
她后悔了。
戚悦站在他身旁,眼看下一盘开始时,有人跑过来,喊了一句:“警察来了,快走!”
一时间,场内混乱不已。
傅津言眉心一皱,抓了一个服务员问缘由,对方擦了一把汗:“我们兰新赌场经常有警察来查,这次好像是他们接到报案,有人在这进行非法交易,警察过来抓人。听口音,你们不是我们当地的人吧,你们还是躲一躲,万一牵扯进去跨国拘留的话……”
服务员话还没说话,戚悦立刻想逃,不料傅津言反攥她手腕快速离开了混乱的人流。方才还一派热闹,淫.靡的景象,顷刻间混乱起来。
戚悦昨天在这被软禁了一晚,她对这的地形稍微熟悉一点,随即指了指后院的位置。果然,三分钟后,有警察闯进来,声音洪亮:“不许动!”
情急之下,傅津言攥着戚悦的手闪进了一间厕所。外面轰轰作响,厕所里面安静不已,静得可以听到彼的呼吸声。
厕所里面空间逼仄,傅津言和戚悦面对面地站着,两人几乎要贴在一起,戚悦因为刚运动过,身上出了一层薄汗,有些呼吸不过来。
她轻喘着气,胸脯一上一下地起伏,因为离得近,那抹柔软摩挲着他浆挺的衬衫衣料。
她身上熟悉的令人镇缓的清甜香味再次传来。
似乎想要沉溺更多,想靠近,想闻闻一味道,是不是真的能镇缓他控制不了的情绪。
但是他怕一旦靠近,事情会往更坏的方向发展。
傅津言忍住了,他喉咙有些痒,他伸手摸向裤袋想抽根烟缓缓。
不料,一只柔软无骨的手贴在他手背上,戚悦看着他,动作制止。
她不想被暴露。
可是,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明显,还大声喊着“搜查”。
他们越来越近,一间一间地踢开女厕所门逐个排查,很快就轮到他们所在的男厕所了。
戚悦看着他,问道:“你不想想办法吗?”
傅津言垂下眼睫,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还处在一种临危不惧的局势中。
“办法倒是有一个,不知道管不管用。”傅津言缓缓说道。
眼看他们进来洗手间,脚步越来越靠近,戚悦急了,她不能在也城惹事,万一牵扯进什么,学校知道怎么办,她努力学习拿奖学金,认真实践力图做最好的学生,这一切就都付之东流了。
“什么,你说啊。”戚悦语气焦急。
三步,两步……戚悦睁着一双眼睛,水亮瞳孔里透着迷茫,脸色又急得不行。
风声越来越响,傅津言低头看着她,在警察踢开门的下一秒,嘴唇期身压了过来。
同时,一道低沉的嗓音落在她耳旁。
“确认一下。”
他的嘴唇很凉,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含住了她的嘴唇。
戚悦不可置信地睁大眼,才看见他墨沉沉的眼睫底下有一颗红色的泪痣。
傅津言一边吻她,修长的手探上她的雪背,他的手也冷,淡青色的血管突出,带着寒意,缓缓的从肩颈处缓缓移向她的背脊线,正中那捻青蛇。
戚悦心里涌起一股颤栗。
“砰”地一声,门被迫打开,戚悦穿着吊带红裙露出大片的背背对着他们,几乎是同一秒,傅津言颁着她的脖颈带着整个人迅速换了个位置,换成他背对着警察。
傅津言人高肩宽,把戚悦遮得严严实实。
“操,出来办案还能赶上现场。”有警察啐道。
声音逐渐隐去,戚悦猛地回神,立刻猛烈挣脱,但傅津言把她压在门板上,怎么也挣脱不了他的桎梏。
“砰”地一次声,走道里面刮进来的风把门上了。
外面忽然下起了一场大雨,乌沉沉的天卷着白辣辣的雨袭来。
雨珠不停地砸着洗手间的窗户,风也顺势卷进去。
傅津言还在吻她,潮湿又热气十足,让人缺氧。
窗外的树影摇曳,似本不该搭边的两棵树,勾缠在一起。
豆大的雨珠倾斜着落向戚悦被迫扬起的脖颈,亦有水珠滴在他头发上,眉骨上。
有一滴雨珠甚至滴入他们嘴巴里,潮湿又冰凉。
戚悦感觉自己呼吸不过来了,又冷又热,心里无尽恐慌,仿佛有一股滚烫的火,压在皮肤底下,不停地向上炙烤。
戚悦有一瞬间感觉自己被拖入巨大的漩涡,被攻城掠地,什么也不剩,还沉浸在一种虚幻的迷药中。
可是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提醒自己,她终于清醒过来,用力咬了傅津言的唇瓣,血腥味随即在两个人的唇齿间散开来。
趁他发愣之际,戚悦用尽全身力气挣脱开,然后扬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戚悦气得起伏不定,瞪着他,情绪终于克制不住,骂道:“你是不是有病?”
傅津言一向苍白的嘴唇亲了戚悦后,染上了她的口红,加上又被她咬了一口,此刻呈现一种诡异的殷红色。
傅津言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唇角的血迹,然后喉结缓缓滚动,竟然咽了下去。
“你刚才不是挺舒服的吗?”傅津言眼皮褶子抬起,淡淡地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忘了说,卑微地求一下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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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两人在逼仄的空间一起待了很久,直到混乱完全消失。不知道是在密闭的空间待久了,还是里面有些味道。
傅津言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他神色有些冷,单手插着兜径直走在前面。
出了兰新赌场的话,戚悦对也城一点都不熟悉,她只能跟着傅津言。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赌场,不一会儿,一辆低调的黑色车子驶到傅津言跟前。
司机停下来车,替他们开车门。车门打开,傅津言长腿一伸,侧着身子坐了进去。司机绕到另一头要给戚悦开车门,后者摇了摇头,说道:“谢谢,我自己来。”
车内,后座很宽敞,戚悦更是坐得离他很远,彷佛他是什么暗夜猛兽一样。傅津言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她的动作,神情讥讽,但并未说什么。
司机开着车,问道:“少爷,去哪里?”
傅津言靠在后座上,神色疲惫,他抬手按了按眉骨:“去酒店。”
车平缓地向前驶着,车内很安静,傅津言似乎很累,不愿意多说一句话。戚悦一听到“酒店”二字,心里紧张得不行。
她悄悄打量傅津言,他正仰靠在后座上,脸上的血色很淡,车窗外的光折进来,光影落在他脸上,使得下巴的弧线更加落拓分明。
傅津言的五官陷在暗影里,看不太清楚,倒是他浓密黑睫毛下的红色泪痣明显,呈现一种妖治的感觉。
他这个人,越认识越发识不清,怎么看,都拨不开眼前的迷雾。戚悦看得出神,陷入了沉思。
倏忽,一道强劲有力的手伸了出来,他用力一带,戚悦整个人跌入她怀中,被迫趴在他胸膛上。
温香软玉在怀,傅津言揽着她,发觉她过于纤瘦,骨架小,像只猫一样。戚悦人稍加反应过来,用力挣脱,咬牙切齿地喊道:“傅津言,你放开我。”
话音刚落,隔板自动升了上来,司机眼观眼,鼻观鼻,继续当没发任何事一样平稳开车。
戚悦怎么也挣脱不开,傅津言一只大手覆在她肩膀上,另一只青筋的手攥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戚悦下巴磕在他锁骨上。
两人离得很近,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戚悦感到他就像个危险的漩涡,一靠近,就难以挣脱。
傅津言低下头来看她,鼻尖快要抵住她的额头,声音略微低哑,似乎在用气音说话。
“来,仔细看。”
疯了。
原来傅津言刚才知道她在偷看他,被人这样戳破后,戚悦没了之前的理直气壮,脸上的温度渐渐升高。他在欣赏完她的窘迫后,才满意地松手。
车子行驶了20分钟后抵达翠柏酒店后,傅津言下车,戚悦跟在他身后,那辆车子紧接着消失在洪流中。
走入大厅后,傅津言走向前台,拿出身份证和一张黑卡丢在桌上,服务员立刻露出都标准的笑容:“你好,几位?订几间房?”
“两位,套房。”傅津言把手插进口袋里。
“两间。”戚悦看着傅津言强调。
服务员拿着卡刷pos机的僵住,一脸为难地看着两位。傅津言低头看着戚悦,后者睁着眼看他,一脸的防备,他松口。
“可以,她的自己付。”
服务员迅速地给他开了一间房,并把一张烫金房卡递给他,语气温柔:“客人,您订的套间在3065,一会儿会有人为您带路,祝您入住愉快。”
傅津言接回卡和身份证塞回皮夹里,冲服务员点了点头转身便走了,将戚悦一个人扔在原地。
服务员的眼神一直紧紧追着傅津言不放,这个男人未免也太正了,肩宽腰窄,长得又帅,活脱一矜贵公子哥。
戚悦趁服务员花痴时,趁机看了她电脑看了一眼,这家酒店的房间,无论哪种类型,从头到尾都透露出一个“贵”字。
她住不起。
傅津言一个人乘着电梯,由专门的服务员一路带领到了3065,“滴”地一声,门受到感应而开。傅津言抬脚进去,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遥控器,将自动窗帘关得紧实。
室内宽敞,富丽堂皇,洗漱用具一一齐全,小圆桌上还有一束百合花,花枝养在透明方形玻璃花瓶里,静悄悄地开着,“啪”地一朵又一朵,甚是好看。
可惜傅津言只看了一眼,便将它们抽出,毫不留情地扔进垃圾桶里,同时按下室内电话。
“换一束雏菊上来,还有两套衣服。”
傅津言按着红色按键说道。拨完电话后,他开始解手腕上的表,然后解开了衬衫扣子,扬手把衬衫扔进了垃圾桶。
刚在厕所一直忍到现在,终于好受一点。
衣服和花送上来后,傅津言闪身去了浴室洗澡。过了很久,过了很久,傅津言穿着银色的浴袍出来,他的头发微湿,一双漆黑的眸子更是透着着雾气,水珠黏在他锁骨里,不停地往胸膛处滴。
一个大套间空荡荡的,傅津言抽了支烟,想起了酒店那个女人,还挺有骨气。傅津言笑了一下,橙红色火燃去,烟雾从他薄唇里呼出来。
凌晨一点,傅津言躺在床上,闭上眼,照例睡不着,被失眠折磨,索性起来换衣服去酒店楼下散心。
“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傅津言穿着衬衫出现在酒店大堂,保洁人员正打着哈欠在拖地,大厅里静得不行,只有挂钟发出滴答的声音。
傅津言单手插着兜,一眼就看到了睡在大堂沙发里的戚悦。她衣着单薄,抱着自己的胳膊睡沙发上,看起来很瘦,像一只惹人怜的猫。
夜深露重,她明显是被冻到了,唇色苍白,即使是睡在睡梦中,美人眉也是紧皱着的。
忽地,前台小姐抱着薄毯从另一边过来,恰好经过傅津言这边,她礼貌地喊了句:“傅先生。”
傅津言看向前台手里的薄毯,一下子就明白了。不过是服务员看她可怜,怕她受冻,好心抱来一床被子。
“冻着。”
傅津言抬手制止了前台小姐的动作,金丝眼镜里反射出一道冷光,没有半分心疼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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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上,两人一同返回京北。戚悦睡了一夜沙发,醒来后脑袋昏沉,一身的疼痛,可她看到傅津言惊了一下。
他似乎没有睡好,镜片下的眼底黛青,比昨天脸色更加苍白了。戚悦也不想问他,沉默地跟着傅津言一同去了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