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在套房里打牌,赵文曜匆匆开门进来,“嫂子,航班取消了。”
早就听说S国部分城市从前天就开始下大雨,罕见的降雨量,舒灿夏也是猜到秦迹不会准时到的。
“没事儿,记得让他注意安全。”舒灿夏丢出一对K,“预计什么时候能飞知道吗?”
赵文曜说不清楚,但秦迹早就做了两手准备,不行的话乘火车走,再到可以飞的城市转机。
“一结婚就延误,他这运气都花在找媳妇儿上了吧?”
段生和看着窗外风和日丽,收回目光,“小赵你跟他说,不行的话也别急着回来了,反正秦遥能替一次就能替第二次。”
赵文曜一听连连摆手,“段总,我们老板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吗?我要是丢了饭碗您给我开工资?”
“行啊。”
段生和一百二十个乐意,能做饭,能开车,能张罗婚礼……这么全能的助理哪儿找去?
“我再去联系联系,看看婚礼能不能延期。”赵文曜苦笑着出去,这都什么事儿啊……
林乐语拍了拍舒灿夏的肩膀,安慰她:“行了,别着急,事不过三,他肯定能到的。”
“嗯……”
嗯?
事不过三?
三?
哪儿有三?这才第二次!
舒灿夏拿了一块饼干塞进林乐语嘴里,“你给我闭嘴。”
婚礼前一天,秦迹这个新郎还是没到。听说是火车也停运了,目前不清楚什么时候恢复,要等。
舒灿夏彻底无奈了,上午是最后一遍彩排,新郎没到,只能让她和秦遥上台。
她无奈地看着对面的人,问道:“你哥从小运气都不好吗?”
秦遥没憋住笑出了声儿,“是,中考堵车迟到,高考吃坏肚子,更别提……”
他止住了话音,收敛了笑意。
但舒灿夏知道他要说什么,更别提秦家门禁森严,唯一一次大晚上出去聚会,回头的时候遇上了酒驾的姚思杰……
“请新郎新娘交换对戒。”司仪说完后也尴尬地看着台上的人,“这时候花童会端着戒指上来,到时候您和您先生互相为对方戴上,记住要戴在左手无名指。”
“请新郎亲吻新娘,真是甜蜜啊,让我们看看谁能收到这象征着好运的手捧花呢……”
司仪面无表情地看着手卡,宛如一个没有感情的读台词机器。
他干婚庆这行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遇见婚礼前一天新郎还没到的情况。
“嫂子!上车了上车了……”赵文曜远远儿地举着手机跑过来,“老板已经上火车了。”
舒灿夏看了一眼时间,火车大概两个小时到达,飞机飞到国内还要十几个小时,再加上国内转机,下了飞机过来……
满打满算最起码需要22个小时,还得保证其中所有环节都顺利不出差错,这样秦迹才能在婚礼开始前站在她面前。
之前赵文曜也联系了场地,明天这里还有其他新人结婚,不可能延期一天。
而且这日子是秦家和夏云岚一起挑的,两方长辈都觉得日子好,说是实在不行就让秦遥代替走个流程得了,长辈们觉得反正只要秦迹和舒灿夏两个人好,婚礼就是个形式。
但舒灿夏觉得秦迹那人不可能善罢甘休,这回要是还是秦遥代替,他保准回来以后接着张罗下一次婚礼不可……
“两手准备吧,中午赶不回来就往后延时间。”各地婚礼的开始时间不同,有的地方在中午有的地方在晚上,反正新郎不在讲究这个也无用。
“嫂子,真的不用我提前准备?”秦遥跟她开玩笑,“要不我到时候戴个面具,戴口罩也行,反正只看半张脸的话,我跟我哥还是挺像的。”
“你要是不想跟你哥断绝关系,明天就躲远点儿。”
下午,客厅里他们从扑克牌玩到狼人杀,屋顶都快闹翻了。
舒灿夏躲在厕所上跟秦迹发消息,后者已经在候机了。
【舒灿夏:不着急,注意安全。】
【秦迹:着急,恨不得插翅膀飞回去。】
【舒灿夏:万一,我是说万一,你要是真没赶上,几个长辈说让秦遥替……】
【秦迹:不行,直接取消。】
【舒灿夏:我也是这么想的……】
【舒灿夏:反正让秦遥替了,你回来以后也还是会再办一次,一样劳民伤财。】
刚躲了一会儿,林乐语哭天喊地地跑进来找她,“我跟你说那个叶靳淮就他妈一傻逼!回回都投我!”
她站在厕所门口敲门,“夏夏,夏夏?”
“来了。”舒灿夏推门出去,“又是你第一个被投?”
林乐语点点头,气得叉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你躲厕所里干嘛了?”她见舒灿夏对游戏没什么兴趣,凑到沙发旁边,“没哭吧?”
“哭什么?”舒灿夏随手拿了剧本过来看,“我不喜欢玩游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她一向对各类游戏都没什么兴趣,玩个两三局可以,再多就觉得没意思了。
“说真的,两次婚礼都……你不委屈吗?”林乐语都替她委屈,一次次的幺蛾子也太多了。
舒灿夏摇摇头,笑道:“说委屈的话,我老公可委屈多了。”
毕竟困在国外回不来的是他,再说了,天气因素,谁能摸得准。
“也是,我听叶靳淮说,就连你捧花的样式都是你老公先挑完一批,最后定了三款再给你挑的,更别说其他的东西了。”林乐语长叹一声,“羡慕啊,又帅,又有钱,又细心呜呜呜……”
舒灿夏瞟了她一眼,“羡慕?外面三个你随便拿下一个也是又帅又有钱的。”
林乐语浑身汗毛颤栗,连连摆手,“秦遥,小屁孩儿一个,段总……算了吧,气场太强大拿捏不住,至于那个叶靳淮,傻逼一个!玩游戏不分青红皂白地投我!”
话音刚落,林乐语听见外面重新发牌的声音,撂下舒灿夏就跑去了,边跑边喊:“叶靳淮这局你要是再投=我,我就跟你没完!”
……
婚礼当天,早上六点多,舒灿夏起床梳妆打扮。她目光呆滞地任由化妆师折腾了几个小时,腿都坐麻了。
九点多的时候,伴郎伴娘也都打扮好了。
“走,先去拍照片。”一群人簇拥着她出去,新郎不在不要紧,新娘子好看就行了。
早上八点的时候秦迹的飞机就降落在了国内,这会儿刚发来消息,说是已经登机了,预计一个半小时就能到本地机场。
舒灿夏的心稍稍放下来了一点儿,和他们玩玩闹闹。
临近十二点,日头渐渐升起。
舒灿夏坐在化妆间,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宾客。
离婚礼开始还有半个小时,秦迹还没下高速。她点开了手机导航,发现市区里多主路都已经堵成了红色。
“秦遥,你告诉主持人,要是十一点五十你哥还没到,就跟客人们说仪式下午举行。”
舒灿夏又让赵文曜去休息室安抚长辈,处理妥当以后,她一个人坐在化妆间发呆。思来想去,她还是没给秦迹发消息,怕秦迹看见了更着急。
十一点五十,透过落地窗,舒灿夏看见主持人上台,拿着话筒。
“好,亲爱的各位来宾,很遗憾地……”话说了一半儿,台下的赵文曜突然对着主持人又挥手又蹦。
主持人立刻明白了赵文曜的意思,愣了两秒接着说道:“很遗憾地告诉全场单身的朋友们,婚礼即将开始,各位请控制好你们的情绪,新郎新娘准备虐狗了。”
化妆间的门打开,秦迹风尘仆仆地穿着礼服进来,化妆师拿起发胶,没等秦迹坐下就对着他的头发一顿猛喷,“快快快,新娘子给你老公擦擦汗,粉底稍微盖一下,看这黑眼圈儿……”
舒灿夏默不作声地半蹲在秦迹跟前给他擦汗,后者进来后一句话都没说,静静地看着她。
“闭眼。”
舒灿夏拿了一瓶贴合他肤色的粉底液,小心翼翼地扑在秦迹的黑眼圈上。
一层盖不上,舒灿夏又扑了一层。
她用两根手指捏着秦迹的下巴,凑近看着有没有其他瑕疵,放下手里的美妆蛋后,鬼使神差地舒灿夏凑近他,吻了一下。
化妆师立刻就倒吸了一口凉气,指着旁边的摄影师大喊:“师傅,您拍下来没有?”
饶是摄影师见多了大场面,看见这么腻歪的情景还是忍不住笑了笑。
“好了,可以上台了。”化妆师最后给两个人检查了一边,确定没什么问题后示意外面新郎新娘可以出场了。
舒灿夏要由舒鸿才牵着出去,所以秦迹就先被请到了台上。
大门打开,舒灿夏挽着舒鸿才的胳膊,跨过门槛,走过拱门。两旁的宾客往新娘子身上抛着花瓣儿,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走到自己的心上人身边。
之前舒灿夏和他们商量过,不用读传统的誓词,什么贫穷富贵不离不弃之类的。因而主持人将话筒交到两人手里以后就退到了旁边。
秦迹一手握着话筒,一手握着舒灿夏的手,一时间竟被阳光照得有些恍惚。
他之前长篇大论的腹稿都忘得差不多了,只能凭着自己以往参加婚礼的经验即兴发挥。
“夏夏,在今后的日子里,无论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是更富裕,爱你或是更爱你,你都愿意跟我在一起,直到雪鬓霜鬟,不离不弃吗?”
虽然没听懂他不离不弃前的那个成语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舒灿夏还是含着泪,重重地点头,“我愿意。”
“秦迹,在以后的日子里,无论顺境或是逆境,红或是更红,爱你或是更爱你,你都愿意跟我在一起,每天给我写更新看吗?”
虽然舒灿夏在婚礼现场也没忘了催更,但秦迹也还是含着泪,郑重其事地回答她:“我愿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