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修罗场!——青花燃
时间:2020-04-23 09:54:02

  “什么背后的人?”展云彩急急上前一步,想要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清风,你在说什么?”
  印清风一声怪叫,躲到了长生子身后。
  “别想杀我灭口!”他道,“哦——我知道了,你与玉华圣人师徒情深,为了维护她,不惜胡言乱语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对不对!你展师叔一身正气,怎么可能与我这个子侄辈乱伦?这话说出来,谁信啊!”
  “你说什么?”展云彩呆呆地望着这个陌生至极的男人。
  当初,她甘冒天下之大不韪,无视禁忌与他相恋。他满嘴蜜语甜言,日日哄得她心花怒放,纵然有几次逮到他与别的女人暧昧,最终也被他哄得释然。
  他在她面前,向来像只乖顺的奶狗,可人极了。
  而此刻,这个男人阴毒的模样却像一条蛇。
  展云彩是个快刀斩乱麻的人。虽然完全搞不清楚此刻是什么情况,但有一点她很明白——印清风想要往玉华子身上扣什么杀人罪名。
  心念一定,展云彩摁下胸中涌起的万般痛楚,重重往地上一跪:“弟子确实私取了一枚蚀元珠,交与印清风,但此事是我与他二人之间的事情,与旁人无关,师尊根本不知情!杀人之事,更是子虚乌有!”
  “她骗人!”印清风道,“当初明明是她拿蚀元珠收买我!展师叔,你说我与你有私情,你拿什么证据来证明?!”
  展云彩:“……”
  思来想去,发现此人居然从来不曾留下任何证据!她一直以为他小心谨慎,是顾惜她的声名,没想到他竟是为了他自己。
  长生子抱着胳膊,悠悠哉哉看印清风表演。
  那日展云彩与印清交接蚀元珠的事情,全程都被长生子与鱼初月看在眼中,此刻自然知道他在撒谎。
  印清风赌咒发誓:“我若与展云彩有私,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本也不得好死。”濯日子冷笑道,“残害同门乃是重罪,虽然未遂,但按着仙门惯例,该罚废除修为扔到魔域,让你最后再为仙门做一点贡献!”
  “弟子认罚!”印清风干脆地叩首。
  “我不认!”展云彩昂首道,“我没有做过任何违背良心的事情!师尊更不曾指使过我!”
  “你如何证明?”玉华子的神色痛心又失望。
  展云彩抿唇:“以死来证清白。”
  “没用。”玉华子道,“你一死,这个黑锅我更是背实了。”
  “对不起,师尊,对不起!”
  玉华子恨铁不成钢地望着座下大弟子,又是怒,又是痛。
  濯日子深吸一口气,道:“印清风对鱼初月下手,证据确凿,他指证展云彩,亦是人证物证皆有。这两个人,我便带去处置了!”
  “她没认罪!”玉华子挡在了展云彩面前,“这二人各执一词,岂能定她的罪!”
  “师妹……”濯日子无奈地叹口气,望向长生子,让他来作主。
  长生子抬了抬手:“这样吧。印清风之罪可以定了,濯日师弟,你将他带走处置。至于玉华子和展云彩,你们两个便先受点委屈,我要封了你二人修为,将你们囚在我的长生峰,待一切水落石出,再行处理。”
  “你休想!”玉华子怒道,“要罚,也该是掌刑的濯日师兄来罚,与你长生子何干!”
  长生子眯起眼睛,望向濯日子:“师弟啊,你觉得,是我来关押我的道侣合适,还是让你来看着她更合适啊?”
  笑眯眯的样子,语气也温和,却莫名叫人脊背发寒。
  濯日子顿时渗出冷汗:“自然是长生师兄合适。”
  “嗯。”长生子飘然上前,三下五除二封住了玉华子与展云彩的灵气。
  玉华子并没有反抗。
  事已至此,她若反抗,只会被其余三个圣人联手封印。
  她仰天长叹,目中满是悲情。
  事情暂告一段落,濯日子拎着印清风去了,纯虚子也垂着头,闷闷离开。
  ……
  长生子将人带回了长生峰,负着手,缓步踱回他的八卦道场,带着玉华子和展云彩进去关禁闭。
  白发在风中一飘一飘的,看着倒像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师尊,对不起……”展云彩羞愧难当。
  玉华子狠狠用衣袖扇她。
  方才有灵气在身,怕下手没个轻重。这会儿灵气被封了,展云彩又不敢跑,让玉华子抽了个痛快。
  “你居然被个小白脸骗身骗心?!”玉华子暴怒。
  展云彩:“!!”
  “师尊,您信我?!”展云彩后知后觉地大吼一嗓子,“您居然信我!”
  玉华子一袖把她扇得矮了下去:“就你个被情爱糊住脑袋的蠢东西,还有那本事买凶杀人?!可别逗了!”
  展云彩:“师尊……”原本难过又自责的,忽然间心头只剩一片滚烫热流。
  扇完了展云彩,玉华子用衣袖指着长生子背影:“白毛老狗我跟你说,你欺负我就算了,敢欺负云彩,我爆了元神与你同归于尽!”
  说起‘欺负她’,玉华子鼻腔发酸,声音微微带上了哽咽。
  “咳,好啦,”白毛老狗转过身来,眼角微抽,“还有别人看着呢!”
  玉华子神色一僵,回头望去。
  只见崔败与鱼初月站在身后不远处,双双表情诡异。
  玉华子怒火冲天:“你的道场,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放进来了吗!”
  吼完一句,玉华子想到了什么,慢慢眯起了眼睛。
  “长生子,”她放慢了语速,“所以,你已经知道我是无辜的。”
  “你不无辜。”长生子拉下了脸,“师尊确实是瑶月害死的。你在这里好好反思吧。”
  “等等你别走!”玉华子急道,“师尊当真是被瑶月害死的?这怎么可能!”
  “不要小看任何一只蝼蚁。”长生子意味深长,“自己静心思过吧!”
  他负起手来,白发一甩,大步离开。
  鱼初月跟在长生子和崔败的身后,退出了八卦道场。
  “怎么看?”长生子问崔败。
  “不是玉华子。”崔败一本正经道,“她方才有句话说得没有错,就她那种被情爱糊住脑袋的蠢东西,没本事设计我。”
  察觉口误,他补充道:“更没本事算计仙尊。”
  长生子有点想笑,憋住了。
  鱼初月再一次感受到崔败蔫坏。
  这句话分明是玉华子骂展云彩的,回头就被他用在了玉华子身上。
  不过说玉华子被情爱糊住脑袋,可真是太合长生子的心意了。他巴不得玉华子被情爱糊住脑袋,好好爱他。
  看着这两个家伙,鱼初月幽幽叹了口气——苍天没眼,怎么就把她和这两货给捆一起了呢?
  “那会是谁?”长生子问。
  “难说。”崔败将视线投向远处,身上渗出丝丝寒意。
  如今,局势又更明朗了一重。
  印清风并不知道他与展云彩的那件事被长生子和鱼初月围观了,所以不假思索地陷害展云彩。他这一举动,反倒大大减轻了展云彩和玉华子的嫌疑。
  接下来只要留意这个被废掉修为之后扔进魔域的印清风,便能顺藤摸瓜,牵出一条大一点的鱼来。
  “去查,我离开宗门那一日,谁有时间和机会前往妖域联络妖王师间敖。”崔败平静地说道。
  长生子双眼一亮:“不错!这也是一条线索!”
  圣人的传音术法也只能覆盖整个宗门,想要联络妖域,必须亲身前往。
  能够只身出入妖域且搭得上妖王师间敖的人,怎么也得是四圣的亲传弟子级别了。
  这样的人也就那么十几个,只要去查那一两日离开宗门且动向不对劲的,必能查出异常。
  长生子立刻便瞬移消失在面前。
  崔败走了两步,淡声道:“小师妹,我累了。”
  鱼初月赶紧上前搀住了他。
  他把大半个身体都压在了她小小的肩膀上,两个人看起来亲密得不得了。
  鱼初月紧张兮兮地揽住他的腰,尽可能地让他借力。
  “小师妹,”他眯着眼,悠悠哉哉地说道,“你大师兄我,对付一只妖兽便伤成了这样。啧。”
  鱼初月赶紧回道:“大师兄功力超绝,以元婴之躯便能击杀大乘妖兽,待日后化神、大乘,那还了得?”
  “是么。”崔败慢条斯理道,“终究还是弱了些。”
  “哪里哪里,一丁点都不弱好吗?大师兄最强了!”鱼初月急道,“大师兄你不知道,你一人一剑,轻轻松松便杀死沙妖重千尺的时候,当真是……”
  她有些词穷,眼珠转了半天,道:“像天神下凡一般,潇洒绝美,见之忘俗!”
  “嗤。”他轻轻一笑。
  她又道:“若不是想要帮我生擒瑶月,大师兄也不至于受这样重的伤,说起来,都怨我修为太低,帮不上什么忙。”
  “错了。”他淡声道,“刚刚筑基,便以一己之力击杀了金丹后期的巨钳蝎,小师妹,你也很强。”
  鱼初月:“……”这种互拍马屁的情景怎么有点诡异?
  他的脑袋重重一垂,几乎衔住了她的耳朵。
  耳语一般,他吐出两个字。
  “绝、配。”
  鱼初月猛地屏住了呼吸,犹犹豫豫地偏头去看他,却见他神色淡然,仿佛就只是力竭歪了歪头的样子。温热的男子气息倒是仍然萦绕耳畔,气息的主人却已晃晃悠悠地偏开了头。
  方才听到的那两个字,一时分辨不出是真实还是幻觉。
  鱼初月整个鱼脑袋都懵了。
  绝配?崔败他觉得他和她是绝配?这实在是……
  不是她妄自菲薄,她与他若是放到姻缘市场上,论斤两来算的话,那当真是一个价值连城,一个就是大白菜。
  鱼初月浑浑噩噩地想着。
  迷迷糊糊在玉树琼花之间穿行了一段,忽然闻到了冰冷空气中挟裹的血腥味。
  二人对视一眼,微微蹙眉,向着血腥味浓郁的方向行去。
  出事的,是长生子的鸡笼方向。
  鱼初月脑海中浮起了一个人——殷加行。
  长生子前往守护者之域的时候,随手把这个昏迷的可怜少年和鹏妖一起,关在了他的鸡笼里面……
 
 
第33章 鱼眼看世界
  鸡笼方向飘来浓烈的血腥味道。
  鱼初月惊恐地吸了一口气:“不会吧。圣人不是威胁过那只鹏妖,说它若敢吃殷加行和鸡,就要把它宰了吃吗?这一路上,我觉着鹏妖还挺老实的,怎么会……”
  崔败平静地说道:“长生子下过禁制,鹏妖无法伤人。”
  “那为何?”
  二人转过了最后一道弯。
  极其惨烈的景象出现在眼前。
  鱼初月被血气冲得眯起了眼睛。
  只看一眼,双眼便像是蒙上了一层赤红黏腻的纱布,浑身上下都难受到无法形容。
  长生子用雪竹圈了一圈篱笆来豢养山鸡。
  此刻,雪色的竹片已被斑驳的血迹浸透,凌乱的羽毛和细碎的内脏伴着一道道血溪,从篱笆间的缝隙里挤出来,蜿蜒爬出十来丈远。
  而那篱笆之中的景象,更是惨不忍睹。
  全是碎尸。
  大团小团被鲜血浸透的血肉铺了满地,篱笆上也挂了不少内脏。
  一片血污和嶙峋兽骨之中,只剩一团小血包状的物体还在缓缓蠕动。
  鱼初月胸腔又闷又紧,虽不至于呕吐,却也是难受得胃部痉挛。
  崔败的大手重重摁住她的肩。
  他安抚地捏了两下,然后立直了身体,将她轻轻拨到身后。
  这个动作,他不止一次对她做过。
  鱼初月的心跳停顿了两拍。
  风和日丽、花团锦簇之时,得到的温存体贴并不珍贵。只有面对血雨腥风时,一双有力的手,一个坚定的背影,才真正叫人心尖颤动。
  崔败的温柔和守护,仿佛平平无奇,却叫她难以忽视。
  方才……他不是还累得走不动路,整个人压在她身上么?
  “大师兄,当心。”她语声发涩,反手召出了梵罗珠,紧跟着他,向着篱笆旁边靠过去。
  “无事。”他抽出了剑,五指渐次松开,然后敲击在剑柄上。
  握紧。
  寒剑落在身后半步,压低。
  他推开了挡在面前的竹篱,踏进一地血肉中。
  地上这些东西已经很难分辨出形状了。
  只知那骨架属于鹏妖。
  崔败的剑尖刮过地面,发出清凌凌的‘铮’音,剑尖一挑,直直抵住了血肉团中缓缓蠕动的那团异物。
  ‘它’顿了下。
  然后从长条形慢慢聚拢,变成了不规整的球形。
  这个球形向着上方拉长。
  鱼初月看出来了,这是一个原本趴在血肉里的人,被剑指之后,他爬起来,拄着膝盖缓缓起身。
  只能是殷加行。
  崔败的剑抵在他的喉咙上。
  此刻根本看不出他的模样,从头到脚,都包裹在鲜血中。
  崔败扔了个清尘诀。
  洗出了一双狠绝冷厉的眼。
  “不想我活,便不要救。”殷加行扯起唇,露出两排被鲜血染得通红的牙齿,“救回来,扔在妖兽笼子里,算怎么一回事?看斗兽呢?现在可还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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