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代文里被渣了二十年后——落雨秋寒
时间:2020-04-24 10:05:01

  “对。”
  “当时的情况你还记得吗?”
  周徽嵐摇头,“当时只觉得有点困,睡了一觉醒来就在大坳村了。”
  “那有什么别的证据吗?不然你这个猜测也只能是猜测了。”
  “杨建平这些年陆续收到几笔来历不明的汇款,最后一笔是五年前,合计大概有两千元左右,汇款上还写着让杨建平和我好好过日子。这个能查一查吗?”
  时局长再问,“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不对劲的地方吗?”
  周徽嵐摇头。
  他们又详细问了杨建平收到匿名汇款的年份数目等等。这些她问过杨建平,所以也答得出来。
  他们以为,杨建平前后收到过四次汇款,每次数目由少到多,证明对方的经济情况是处于稳步上升中的。
  对于这点,周徽嵐是认可的,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你想想你当时的行程有没有泄露,以及你有没有与人结仇?”能寄出两千块,证明那人并不缺钱,所以为财的可能性可以排除,那就是仇怨了。
  她没有与人结仇,不过是碍着别人的道了。但这个她是不能说的,她解释不清楚她是怎么知道的。故而只能摇头。
  最终时局长也只能说,“因为事件发生时间久远,查起来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周徽嵐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和理解。
  这件事十分不好查,一直到他们回去,及至周徽嵐等人下了火车,才收到他们拍来的一张电报,电报上简要地说了进展。四笔汇款中,有一笔汇出地离他们比较近。顾嘉奔赴过去查了几天,汇款人用的是化名,但当时汇款需要生产队证明或者街道办证明,所以顾嘉顺着这线查到了汇款人,但很可惜的是汇款人于四年前死亡。这是最后一笔汇款的寄出人,也就是说,在寄出钱后不久汇款人就死亡了。由此可见幕后之人的谨慎,顾嘉劝她,另外三笔的证据她也别抱太大希望,他估计汇款人大概都不在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视线还是要回到此时的大坳村中。
  在此次行动中,庆南公安局抓捕了三名嫌疑犯,解救了两个孩子,和一名十八年前被卖至此地的妇女。在抓捕过程中,一名男性嫌疑犯意外死亡。
  至此,庆南公安局完美收官,准备收队。
  周徽嵐作为牵涉到妇女贩卖案的受害者,就直接跟他们走就行。
  临走前,周徽嵐在时局长和顾队长的见证下,去了一趟杨建国家,谈一谈杨闽的抚养问题。
  “建平死了,闽儿就剩下你这个妈了,难道你还要走还要抛弃他?”杨老汉一脸的沉重。
  周徽嵐看着眼前看似憨厚,骨子里实则精明算计的老人,老而为贼说的就是他,这个时候装出来这副样子给谁看呢?
  “他是你儿子杨建平的根苗,你舍得让我带走?”周徽嵐毫不客气地直指核心问题。他们杨家人的自私真的是一脉相承,只想不断地从她身上汲取血液,却又不愿意让她享受劳动成果。
  提起杨建平,杨老汉是又伤心又难过。而她的问题也让杨老汉一时语塞,他确实舍不得,杨闽聪明,是块读书的料,供上几年,出来就能成材了。
  “我不会和你走的!”杨闽在一旁倔强地说道。
  “你也想留在这里,留在你爷奶的身边?”周徽嵐点了点头,“可以,如你所愿。”
  听到这话,杨闽也并不觉得开心。
  周徽嵐告诉杨闽,她会抚养他直至他成年,生活费她会每个季度汇款过来。如果他想读书,并且考得上大学,她也愿意负担相应的学费和生活费。
  谈完之后他们就出来了。
  杨闽追了出来,冲着她喊,“你就不能不走吗?”
  “不能。”周徽嵐回道。
  她早已有了决断,如果说到负责,原主的父母比他更需要她。她不会留在这里,原谅她的肩膀担不起那么大的责任。抚养他,已经是她所能做的最大限度的事了。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害我没了爸爸,现在还要走!”说着,杨闽眼泪就下来了,他哭喊着,“如果你对我爸好一点,我爸就不会行差踏错,那现在就不会去世,我也不会失去爸爸,都怪你!”
  杨闽不愧是杨家的种,想法一脉相承,鉴于他与她这具身体的血缘关系,她愿意多说两句,听不听得进去就看他自己了。
  “你想对你爸好,我可以理解,但你不能将你的想法强加给别人,你可以牺牲你自己,但你不能让别人为你的想法你的意愿做出牺牲,除非他本人愿意。”
  “你是我妈,难道就不能为我为这个家牺牲一下吗?”
  “你也不小了,不是懵懂无知的孩子了。你妈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你也知道,她是被你爸买来的,并不是合法夫妻,甚至她都不是自愿的。在那样的情况下,她愿意冒着身体衰老五年的代价生下你,就是对你最大的恩赐,你不该继续再压榨她。”
  周徽嵐说这些,不是为自己邀功,而是她心疼原主,真的心疼,她也心疼自己。她先前只身赴会杨建平,以身犯险,固然是为了她自己,何尝没有为他的缘故。在杨闽看不见的地方,原主和她都为他努力过,尽管这些努力他不知道或者不认可。
  她说这话时,高煦朝她看了一眼。
  杨闽朝她吼道,“你以为我愿意被生下来吗?”
  周徽嵐面无表情,人生在世,谁都有自己的难处,谁都有迫不得已的地方,难道原主不难吗不惨吗?
  说完这句,杨闽发现她仍旧无动于衷,知道他留不住她,于是生气又失望地跑走了。
  “这孩子也挺可怜的。”
  围观的村民,有心软者唏嘘,爹死娘走,最惨烈不过了。
  “这是什么话?难道人家周惠兰就不可怜?被卖到这里十八年,不得见亲生父母一面,她这些年过的什么日子,大家都瞧在眼里。”
  “孩子可怜,当娘的也可怜。”
  “说来说去,都是杨建平造的孽!”
  一路回去,这样的议论周徽嵐听了不少,但周徽嵐丝毫不为所动。
  穿越之前,她幼年生父早亡,母亲改嫁,被寄养在亲戚家中,导致了她早早就学会了为自己打算和规划。
  大学里,在一众同龄人还懵懵懂懂的时候,她就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了,并且靠着兼职基本已经实现了经济独立。
  她做兼职家教的时候,曾有位成功人士的家长评价过她:她这般早慧,有自己的目标和想法,并有坚定的毅力和执行力,面对诱惑也能足够的克制,只要她一直朝着它们坚定不移地努力,成功他并不意外。
  成功不成功的,另说。她觉得人真的得有个目标,或者说有所坚持,不然很容易迷失自己。
  心软?她是不会的。
  无论是她,还是原主,都不想留在这里。
  原主纵然将日子过成那样,但她的坚持她是认可的。
  如果她因为心软留在这里,岂非辜负了原主?
  原主周惠兰的老家是金陵仪水县的,他们需要乘坐火车从庆南到江城,然后再转道金陵。
  幸而高煦也要回金陵,可以顺道捎上她。
  告别时,时局长和顾嘉都很不舍。
  时局长是痛惜人才,顾嘉是可惜再也吃不到她亲手烧的菜了。
  告别的当天,他们就上了火车。
  不知道高煦是什么身份,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买到了三张卧铺票,两张下铺,一张上铺。
  他本人行动不便,一直带着个助手。
  她和高煦两人分别各睡一张下铺,助手睡在上铺。
  高煦不是热情的人,她也不是多话的人,所以一路上,除非必要的交谈,两人都不怎么交流。
  金陵仪水县大兴村
  周家几兄弟都住在村头,此时周二家的院门大开,人声沸沸扬扬,显然是有客至。
  母亲徐秋兰的生日快到了,周惠竹带着一双儿女回来娘家给她过生,三个人手里都落空,提着礼品进了周家。
  徐秋兰看着外孙的手都被重物勒出一道道红痕,心疼得直叫唤,“你人回来看我们就好了,咋还每次都带这么多东西?”
  周惠竹笑道,“妈,哪有嫁出去的女儿空着手回娘家的道理?对了,树鸿这两天单位正忙着,没和我一起回来,他说到了正日子他一准到。”
  “就是个闲生日,树鸿忙的话就自忙着,可别为了个闲生日耽搁了他的事。”徐秋兰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又回到刚才的话题上,“家里什么都不缺,尽浪费钱。还让我的乖外孙受累了。”
  他外婆直白的话让钟国梁吃不住,扔下一句要去找表哥玩儿就溜走了。
  儿子溜了,周惠竹摇了摇头,让女儿去找表姐玩,不拘着她。
  周惠竹的大嫂很有眼色地说要去菜园子摘点菜回来整治饭菜,将空间留给婆婆和小姑子母女俩,好让她们说些体己话。
  屋里很快就只剩下周惠竹母女二人。
  “对了,听说大伯娘又病了?”周惠竹也是刚才听到她大嫂提了一嘴。
  徐秋兰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没什么,说老毛病犯了。”
  周惠竹问,“去卫生所看医生了吗?”
  “你二哥给他们送县医院去了。你也知道,你二哥待他们比对我还孝顺。”说起这个,徐秋兰心中就酸,儿子对他们大伯大伯娘比亲爹妈还周到,这叫什么事?
  “妈,您还吃这点醋啊。”周惠竹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嗔道,“您看您和咱爸,儿女双全,子孙绕膝,后代都出息,大伯大伯娘啥都没有呢。”
  周惠竹这么一劝慰,徐秋兰心里舒服了,想当初年轻的时候,孩子大伯比她家那位出息,加上她家孩子多,养活这么多张嘴巴实属不易,他们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还时常接受他大伯的接济。
  他们周家世代行医,大伯是继承人,是医者,且医术精湛,他们附近十里八村但凡有个头疼脑热的,不管手头宽不宽裕,都会请他帮忙看一看开个药啥的,加上他家人口少,就一个独苗苗闺女,日子过得可比他们好太多啦。
  加上她一向是个心气高的,虽然受了他大伯的帮助,但心里总是不得劲。如今真应了那句话,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所以这人啊,一时得意不代表可以得意一辈子。
  这么一想,徐秋兰脸上总算露出了笑模样,她慈爱地拍了拍女儿的手,“行行行,我这当妈的说不过你,也拗不过你二哥,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对了,你坐了那么久的车赶回来,肚子饿了吧?我去厨房给你做饭去。”说着她就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周惠竹还真觉得有点饿了,“妈,随便做点吃的就行了,别太麻烦了。”
  县医院病房
  周海百忙之中抽空来到县医院,还顺便给他大伯和大伯娘都带了饭。到了病房,他将饭放下,打算去给他大伯娘打点开水,被他大伯拦下了。
  周永善道,“你别忙活了,这里有我照应着,啥都不缺,你自忙你的去。”
  周海无奈,“大伯,你真是太见外了,我来医院做点小事怎么了,这是我应该做的。我爸知道了也会赞成的。”
  周永善罢罢手,“不是见外,而是这点小事我随手就干完了。这里真没啥事,你生意忙着呢,回去吧。”
  周海没多说,帮忙掖了掖被角,就出去了,他打算将费用一缴,也省得他大伯大伯娘花他们的养老钱了。但去问了才知道,他大伯早已经将钱垫上了。
  周海刚走,病房里的病友就聊开了,“那是你们儿子啊?真孝顺。”
  “那是侄儿,不是我们儿子,我们两老只生了一个女儿。”周永善否认了,并强调了后面那点。
  他心气高着呢,是自己的孩子就是自己的,不是他也不会去占这个便宜。如果他真的在意儿子不儿子的,以及在意有没有人孝敬,他当年就会答应过继兄弟的儿子了。
  “那你侄子有心了,多少亲生儿女都做不到他这样的呢。”
  周永善没吭声。
  “老头子,要不咱们今儿就出院了吧?我没事,都是老毛病了,拿点药就行了,回去养着也是一样的。”李桂香在这医院住着,心里也不踏实,家里还有多少钱她心里也清楚,女儿不回来,那就是他们的棺材本养老钱,她想给老伴多留点,不想浪费了。
  周永善不肯,钱是王八蛋,花就花了,他家就剩下他们两个老的了,如果老伴有个好歹,剩下钱有什么意思?
  “我们不回去,听医生的话,先住几天好好治治。这事你听我的,好好儿把身体养好了,安心等惠兰回来。你总不能拖着一副病体给女儿添负担添乱吧?”
  “女儿,还会回来吗?”李桂香黯然。尤其是这两天在医院住着,看着旁边病床的病友儿孙满堂的,她就特别想女儿。
  “会的,只要我们活得够长,我相信我们会等到那天的。”
 
 
第18章 
  现在的火车都是绿皮火车,可不像后世的动车,庆南到江城只需八九个小时,如今坐个几天几夜很正常。
  火车上其实挺无聊的,风景看久了也就那样。加上同个车厢里的,有人还不爱说话,只专注于书本,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现在又没有宅女神器——手机,时间就觉得难熬了。
  再次看了半小时一层不变的风景之后,周徽嵐受不了了,“那个,抱歉打扰一下,我想说,能借我一本书吗?”
  高煦显然沉浸在书中,闻言从旁边的几本书中随意抽了一本给她。
  The Instant Economist,斯坦福极简经济学?
  周徽嵐挑眉,这本书很简短,看起来像是休闲读物,但她翻了一下,发现不具备一定的经济学知识读起来会很费劲。
  她往高煦手上的书看过去,只见封面上印着大大的英文:INVESTMENTS(投资学),瞬间,她心里只剩下佩服。
  这本书她恰好知道,是一本经济学专业书,在后世这本书是世界上最受欢迎的投资学教材之一,也可以说是金融工作领域的‘圣经’,是各大院校的经典教材之一,受到很多读硬读博学生的热棒。咳,总之是装逼必备。
  经过他协助时局他们分析破案,她还以为他的专业是刑侦方面的,原来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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