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庭均问：“那我们应该是一届的，医学院的分太高了。”
方芸接话：“她高考争气，当时是我们市的理科状元。但是专业选这个，就是需要吃苦。”
林有笑说：“别听我妈的，没她说的那么夸张。”
罗庭均和她能聊的不多，她不爱接话。用方芸的话说她在不熟的人面前还是腼腆。
她也不解释，一顿饭都是方芸和吴韵聊她们的年代，一小部分时间两个人共同吐槽刘芳华。
林有真的特别佩服方芸，千里迢迢也要吐槽。
吴韵则是打心里看不上刘芳华，尤其说起蒋毓敏，语气带着不自觉的轻蔑。
林有虽然也会在家跟着方芸吐槽人家母女，但是单纯是她自己嫉妒人家赚钱多，而且也从没觉得蒋毓敏做网红交个有钱男朋友有什么有违道德的地方。
饭后吴韵执意让罗庭均带她去转转，熟稔的说：“你们年轻人出去逛逛，我们老年人就不和你们搅合了。”
林有推辞不下，上了罗庭均的车，上车后她手机就开始响，江小北给她发消息问：相亲结束了吗？
：对方人怎么样？
：比我长得好看吗？比我有钱吗？
：我和你说，三十岁的男人没几个单纯的，你想想清楚，别和人家随便约。
……
林有看了消息也不回复，问：“这是去哪儿？”
罗庭均看了眼后视镜，很诚实说：“也没什么好地方去，你平时去哪逛的多？”
林有：“我平时不逛。”
罗庭均大概察觉她心思不大，问：“你们医院平时很忙吗？”
林有看了眼手机，江小北问：我等着你的糖，你可别食言。
她笑说：“还行吧。你们呢？”
罗庭均嗨了声，说：“我们就那样，跟着规矩走。”
说是没好去处，结果他开车带她去了挺有名的一个商城，主要是富人聚集地的一个地方。林有倒是不胆怯，她大概是后来穷惯了，穷的特别理直气壮，非常的坦诚。
进了商城，就遇见好几个网红在拍照其中有一个还认识罗庭均，几个人站那里聊了几句。
林有随口问：“你对这里熟吗？”
他答：“还行。”，熟门熟路的。看来方女士没打听清楚，人家挺有钱的。也挺会玩儿的。
她笑笑也不多问，一下午和罗庭均坐在楼上喝茶，主要是听他讲趣事，长得平凡，人倒是挺有意思的。林有也并不反感。
送她回去后，罗庭均问：“方便留微信吗？”
林有笑了声，说：“方便啊，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能永远别找我，毕竟不吉利。”
拒绝的非常明白了。
罗庭均惋惜说：“吃饭可以找你吧，我觉得我是个不错的饭搭子。我们公司离你们医院就隔一条街。”
林有笑笑，说：“我们没有固定吃饭时间的。经常手术下了凌晨十二点吃饭。”
罗庭均无奈的笑了，加了微信，由衷的说：“谢谢你，下午过的很愉快。”
林有：“谢谢，我其实是个很无趣的人，谢谢你的赞美。路上注意安全。”
送走罗庭均，进门方芸就开始盘问：“怎么样？我觉得他说话谈吐挺有礼貌的，不至于再删你微信了。”
林有：“……”
原来你对别人删我微信这么耿耿于怀？
林有问：“你那同学她妹妹家里是干嘛的？”
方芸：“……”，也不太清楚。
林有：“他有张VIP卡，据我所知，消费级别在每年1000万以上。”
方芸啊了声，老林问：“你觉得男孩子人怎么样？有钱的很明显吗？”
林有：“人目前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唯一的问题大概就是太有钱了。”
方芸：“……”，她也没料到，是这种情况。
想了很久说：“吴韵她老公，之前说是什么局的局长。”
林有不和她深聊，要不然准出事。起身说：“不行，我没有午睡，要去睡一会儿。”
刚溜进房间，江小北就发视频来，见她居然如此盛装打扮，有些忿忿不平：“认识你十几年都没有这种待遇，和你谈恋爱那会儿，都没见你这么认真过。”
林有不咸不淡说：“要不然呢？你人品有问题，自然不值得我这么费功夫。”
江小北问：“真的特别满意吗？比你上一个男朋友都满意？”
林有问：“我上一个是哪一个？”
“就你大五的时候谈的那个，跟葛大爷似的，爱摸脑门那个，你谈了多少个？居然分不清了？”
林有问：“我大五谈的男朋友，你怎么知道的？”
江小北：“我自然是看见了，去你们学校找你，结果你谈恋爱太认真，看都没看见我。那男生除了长得有点矮。爱摸脑门，要不然看着也不错。今天这个长得怎么样？”
林有心说，我去你的葛大爷。
她大五谈过个鬼的男朋友，那时候过的什么鬼日子，哪有时间谈恋爱。八成是一起考试的同学。再者，她从来不知道江小北去学校看过她。
她呵呵的笑，说：“还不错，人挺不错的，b市本地人。他小姨和我妈是同学，关系挺近的。”
江小北听着这个关系，就觉得坏菜了。
问：“真打算发展了？一点都不考虑我了？”
林有问：“要不然呢？听着你给我画大饼？整天占我便宜？我图什么？”
江小北重申：“我现在有理没理都是没理，你对我真的是格外的苛刻。”
林有不太在意说：“那没办法，谁让你有前科，黑历史的一大堆。犯错的人没资格提要求。”
江小北呵呵的笑，满脑子计划怎么把她的相亲给搅黄了。
林有也不在意他有什么坏主意，挂了视频，躺床上翻手机，登上账号，写了#一句话情书#，喜欢前任，仿佛就像喜欢仇人的儿子。
下面第一个评论：我不甘心给前任打电话，电话通了一个女生问，你找谁？我心里已经把仇人儿子杀了。
下面一片给她点蜡烛的。
林有看着越来越多的评论，心里还是觉得空落落的。
她兢兢业业，认认真真的长这么大，从来不敢懈怠。但是时间没有给她对等的回馈。譬如，没有给她感情上的宽容。
江小北在她心里呆的太久了，久到她早就把他尘封起来了。
她所有关于爱情的事情，几乎全是和他有关。少女心事不能一直细品，会给自己判断造成干扰，所以她几乎不去想到底喜欢江小北多少。
反正成年人，就是这么不可爱。
第19章
月初林潮出差，她暂代住院总，简直忙晕头，唯一欣慰的是不用管床。但是手术室协调，会诊通知、排班、开会，事情多到让她奔溃。
老林和方芸回去后，她直接就住在医院里了。
百忙之中还跟了台大主任的大手术，大主任下手术了，难得的夸她：“小林适应的挺好的，没有吃不消吧？”
她精神抖擞的答：“还行。”
大主任笑说：“看样子能独当一面了嘛。”
她心虚的嘿嘿笑，不敢乱说话。
逗得在场的几个人都笑起来。
繁忙了一周，她整个人才有点捋顺了这个工作，心里由衷佩服林潮的能力，让她过一年怕是要奔溃。
等两周以后林潮回来，她整个人像个留守儿童看见归家父母一样，满眼都是欢喜，林潮笑说：“看见我这么高兴？”
她比划比划手说：“也不是，主要是我半个月没出医院，特别渴望出去散个步。”
等把工作给林潮交接清楚，像只欢快的燕子一样飞奔着出门。
她好不容易回家，躺在沙发上舒服的叹气，只觉得连空气都是甜的。她已经半个月没有社交活动了。
开始查看聊天记录，‘矮人群’里已经聚过一场了。方芸回去后居然真的积极规划给她买房的事……
陆司林和李敝还有秦昭昭三个人在江小北的病房里像开了个party一样，
秦昭昭在群里发了很多照片，江小北的头发已经长出来一点点了，看着像剃了寸头一样。看着状态确实挺好的。
她给秦昭昭发视频，她工作刚停，接了视频问：“你出关了？”
林有笑的特别开心说：“对啊，我师兄回来了，我就解放了。”
秦昭昭对身后的人嘱咐了几句，转身进了卧室，说：“看着你，我有种错觉，总感觉和你好久没见了。”
林有笑问：“你们的聚会怎么样？江小北恢复的怎么样？”
秦昭昭贼兮兮的笑：“怕是为了打听江小北吧？”
“你要不说，我就去直接问他了，我不过是嫌问他麻烦。”
秦昭昭问：“这么绝情？一点机会都不给他了？”
林有：“他不上道，我给机会有什么用？你看我像是个满脑子恋爱经的少女吗？我谈恋爱那都是争分夺秒的。他一个大少爷德性，要不是脸还不错，真的不想理他。”
秦昭昭说：“你有时候冷酷的让人心凉。”
林有叹气说：“我已经很不容易了，为什么干那种明知道吃亏还要扑上去的事？我们处女座的最大优点就是有逻辑有理智，把损失降到最小。”
秦昭昭大笑：“你快别跟我提你们处女座了……”
笑完后两个人看着视频谁都不说话。
林有突然想，她真的有点冷酷。在这座城市里生活其实很幸苦很幸苦，她能留在医院都比别人加倍努力。工作第一年租不到房子，住在合租房里，她实在受不了同租的人了，林潮发现她住在医院里，才伸手接济她，给了她那个老房子的钥匙。那些深夜里疲倦混着无助的时候，都是她一个人熬过来的。
有些经历根本没办法和别人分享，那是自己成长的经历，才变成了后来的我们。
秦昭昭突然说：“试试吧，你谈一场恋爱，江小北也是有优点的，起码知根知底。他又不敢欺负你。江小北我替你盯着他，不会让你吃亏的。”
林有心里失笑，我吃过一次亏了，你的神经也太粗了，现在都不知道。
晚上和秦昭昭胡扯了半宿，秦昭昭说起江小北，突然说：“江小北住在那边真是繁忙，探视的人实在太多了，蒋毓敏居然也去了。真是笑死我，还让我给撞上了。她那男朋友和江小北他哥哥挺熟的。她跟着来，进门居然攀关系。江小北和她聊的居然还不错。”
林有查了眼新闻，江小北这边没有起诉任何人的消息，大概他妈没拧过他的脾气。
林有心不在焉说：“你这口气有点酸，好歹是前女友，前赴的、后继的，双方相互认识一下，不挺好的。”
秦昭昭：“你这个口气也挺酸的。哈哈哈……”
林有无奈的笑，看着她问：“你不挠我两句，心里是真的过不去是不是？”
秦昭昭无赖说：“我就是想看你们两谈恋爱。你们两个要是谈恋爱肯定很有意思。”
你这是什么爱好……
挂了视频没过三分钟江小北的视频就来了，她接了视频例行问：“恢复的怎么样了？”
他答：“除了病情，你就没有其他想问我的了吗？”
“那想让我问你什么？和你前女友聊的怎么样？和前女友的现任聊的怎么样？”
江小北伸手扶着额头说：“我发现，不是我得罪你，你才不给我好脸，你就是单纯脾气差。”
林有问：“术后检查怎么样？恢复期有什么异常吗？”
江小北不想和她聊病情。
她说：“我给你做手术那天，两夜没睡，有48个小时没合眼。医生脾气差不是没道理，但是用心救人，被救的人就该有自觉。要不然就是浪费我的时间。明白吗？”
她很少这样疾言厉色的说话。大多时候是和和气气的，病人发脾气，骂医生，吵翻天很多时候她都当做没听见。
江小北看着视频里的她，不说话。
她又说：“所以，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别用对待幼稚少女那套和我绕圈子。我的脾气一直都不好，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江小北老实答：“一直头疼。”
听的她哭笑不得。
问：“术后就头疼，还是转院后开始头疼？”
“术后就疼。”
“那你为什么不说？你傻吗？”
“你那个师兄说正常，术后的疼痛会持续一段时间。”
“哦，那就没事。”
江小北问：“你师兄说没事就没事？你怎么这么没有原则？你刚才凶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林有心说，你和你前前女友讲交情的时候，我巴不得你死了。
“有事让你现在的医生给你治。大少爷脾气惯的你。”
江小北听着又巴巴的说：“你要不来看看我，我有礼物送给你。”
林有在洗手间洗脸，江小北只能听见水声，看不到她人，只听见她说：“把你那些坑我的礼物收起来的，我真的欣赏不来，你这种情商有问题的人送我的礼物。”
江小北认真问：“有什么问题？难道你喜欢送花？”
林有咬牙切齿问：“难道你见过哪个男生送女生一个希望小学剪彩做礼物的？”
江小北听的忍不住一个人笑，等笑够了才说：“那个，不算是礼物。”
林有说：“那是什么？嫌麻烦甩锅给我吗？你大可大大方方写你的名字。我上班时间都不够，还要千里迢迢去那个什么乡去村里希望小姐剪彩吗？又不是我出钱，我要那么大虚荣心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