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四个龙傲天我都要——云上浅酌
时间:2020-04-25 08:19:12

  “明天?!这么急?!”
  裴文瑄重重叹了一声。毕竟还是个半大少年,想到明天,都有些坐立不安了,撑着头:“难不成就为了借兵,我,我真的要娶公主?”
  有人问出了关键:“文试是考什么?”
  “由菏阜王出一个题目,然后画画。”
  北昭的皇子不说别的,这些舞文弄墨的东西都肯定是擅长的。问题就在于,裴文瑄并不想娶公主。
  有个弟子大胆安慰道:“殿下,我听说菏阜的公主是个美人,如果殿下真的娶了她,做个侧妃,也不算是太吃亏……”
  参谋吹胡子瞪眼:“胡闹!皇子姻亲,怎可以随意决定?”
  裴世佳道:“菏阜族的公主是不是美人我是不清楚。但听闻她十二岁就独自猎鹰,十四岁就驯服了烈马……是一位女中豪杰。”
  另一个弟子出主意道:“其实殿下不想娶公主的话,也挺好办的,只要输了明天的比赛,不就好了么?直接交白卷吧。”
  随军参谋一听,这次的眉毛和胡子都一起颤抖了起来,吼道:“荒唐!怎么可以输得那么难看!堂堂皇子,连一张画也交不出,这不是有损我北昭的国威,平白让外族取笑吗?!”
  “的确是馊主意。”薛策抱臂,淡淡道:“菏阜族人的性情刚猛直爽,爱憎分明,以战死为荣。殿下既然是为了求娶公主而来的——至少在明面上是这样对菏阜王说的,那就要拿出诚意来。若是用这么明目张胆的方式,去故意输掉比试,非但有损颜面,还很可能会让菏阜人认为你在戏弄他们,从而激怒对方,也没法谈借兵之事了。”
  几个弟子一筹莫展:“那该怎么办?”
  “我懂了,就是要输,但不能输得那么明显对吧?”戚斐举手:“我有办法,菏阜王明天不是要出题么?殿下你可以画一幅偏离主题的画啊,画技上乘,但偏离主题……肯定不会被选中。”
  “难,我打听过了,菏阜王从前的出题都极为具体,比如规定画马。你总不能画只驴子吧?”
  戚斐道:“我知道了,那就不偏离主题,但是画得差一点,比如都是画马,殿下画个斗鸡眼,弄点儿瑕疵就好了。”
  一个弟子道:“说得对。而且,我认为,由戚兄代替殿下去比试,就更加适合了。”
  戚斐的笑容一僵:“???”
  立即有人应和:“没错,为了保存北昭的颜面,同样是输比赛,由戚兄输掉,总比殿下输掉更好。”
  薛策的表情微微一变,似乎想说话,又被参谋打断了:“确实,一个画技十分的人,故意弄出不必要的瑕疵,将画硬生生折腾成六分,会很刻意。如果是一个六七分的人,画得不好,就很正常了。”
  “就是啊,看戚兄的模样,文质彬彬、一表人才的,谁会知道他根本不是画技上乘之人?我们个个都是粗人,戚兄就是我们的最佳人选了。”
  “可是,这也可以代参战的吗?”
  “当然可以了,输赢都算是殿下的。之后还有一场武试,殿下的腿折了之后,现在还没好全,总不能亲自上,估计也得找人代替。”
  戚斐:“等一下,我……”
  众人一起朝她看来,眼里明明白白写着“你提议的参加招亲,怎么可以推卸责任?”
  戚斐:“……”
  她的气势,瞬间就萎靡下去了。那句“你们高看我了我的画技撑死了只有三四分”也说不出口了……
  薛策表情有些复杂,可大家一致决定了这件事,他也没法改变什么了。
  夜里,他和戚斐住在同一顶毡帐里。戚斐想到明天不知会是什么情形,就没什么精神,一直趴在桌子上。
  薛策看了她几次,终于道:“你如果真的不想去,我会去和殿下说。”
  戚斐纳闷抬头:“说什么?”
  薛策喉结动了动,可没回答她的疑问,就面无表情地道:“你就说,你想不想去。”
  “你不会是想代我去吧?”戚斐瞪眼,摆了摆手:“算了吧,他们其实也说得对,我和你对比起来,一看就是我比较像文人吧。菏阜人说不定心里还在想‘这个小白脸既然能被带来,肯定有几分能耐’,要是派你去,而我坐在下面,在大伙看来,岂不是显得我们很没诚意,都不把最厉害的人派出去。”
  她学菏阜族人的语气时,摇头晃脑的,煞是可爱。薛策愣了愣,发现她比自己想象的镇定多了,眼底也闪过了一丝揶揄的笑意:“那你想好怎么应对了?”
  “没有……就,随便画呗,反正画不好也不用杀头。而且,审美这玩意儿多私人啊,就算公主没选择我,也不代表我画得差,只能说她欣赏不来我的画作风格。”戚斐耸耸肩:“再说了,我跟你们来,也要做事嘛。总不能老是躲在你背后,该我上的时候就得上啊。”
  薛策仿佛有些动容。
  说完这些话,戚斐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好了,我去外面逛逛,找找灵感。”
  “别走远。”
  戚斐摆摆手,就出去了。
  塞外的月夜,大风呼啸。
  菏阜族的夜晚还是很安静的。为了不被人当成是刺探军情的探子,戚斐没有往王帐的方向走,而是走向了草原的方向。
  这一带人少,却是菏阜的划定区域,最外延有人把守,不用担心有狼等猛兽。回头,还能看见毡帐隐隐散发出的暖光。
  戚斐在前方的一条河边停了下来,在礁石上坐了下来,心说菏阜王明天也不知道会出什么题,就忽然听见了对面传来一道陌生而年轻的女子声音:“你是谁?”
  戚斐吓了一跳,抬头,就看到了一个穿着紫色衣袍、头戴羽毛毡帽、年约十七八岁的菏阜族姑娘,正狐疑地打量着她。
  银月从空中洒下,一寸寸照亮了戚斐的面容。
  发现那黑乎乎的影子,是一个苍白昳丽、美得动人心魄的外族少年,紫衣女子仿佛有一瞬的凝滞,就盯着她,皱眉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戚斐对这种衣服有印象。眼前的这个人应该是个侍女。而且,是贵族的侍女。唯恐会被当做可疑分子,影响到裴文瑄,戚斐立即站了起来,拱了拱手,诚恳道:“在下是随北昭五皇子前来的随从,绝不是什么可疑人物。”
  “……”对面的女子踩上了河上的石头,朝她走来:“听说北昭的五皇子也是来向我们的公主求亲的?”
  戚斐弄不懂她想问什么,只好谨慎地回答:“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公主这般身份高贵的美人,自然是……”
  虽然不打算真的和公主结亲,可她也不会傻到对一个菏阜族人说公主的坏话,不然的话,搞不好转身就会被愤怒的菏阜族人乱棍轰出去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呐。
  这女子似乎有些不以为然:“只是因为听说了公主是个美人,就来求娶?皇子殿下和世间男子,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当然不止是这个原因了。”这不是变相说裴文瑄没内涵、贪图美色么?戚斐下意识就帮自己人否认了。
  看见这女子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似乎并不相信,戚斐脖子一梗,继续道:“菏阜族公主身份高贵、艳名远扬,而且众所周知,公主在十二岁时,就敢独自猎鹰,十四岁就驯服了连男儿也驯服不了的烈马。我们皇子最欣赏的,就是公主这份不同于普通女子的刚毅、坚韧和勇敢。一个人的外貌总是会衰老的,但人的内涵,却是永恒不褪色的,比起脑袋空空的美貌女子,当然是公主这样的女子,更值得追求和倾慕了。”
  紫衣女子一语不发,暗碧色的眼眸凝视着月下的戚斐白皙的面容。
  戚斐噼里啪啦不带喘地说了一大段,才惊觉自己为了面子,好像一下子说太多了,万一表现得裴文瑄很想娶公主,传到公主的耳朵里,引起她的注意,岂不是得不偿失,难以收场,才连忙住口了。
  紫衣女子笑了笑,似乎对她很感兴趣:“怎么不继续说了?”
  戚斐讪笑了一下。
  紫衣女子掩嘴,微微一笑:“听说北昭五皇子是一个年仅十一岁的少年。你刚才说的,真的是他的想法,而不是他身边的人的想法吗?”
  “当然是我们皇子的想法了。”戚斐连忙低下了头,十分谦卑地说:“我只是一个小下人,就是觉得皇子殿下说得很对,才会一直将他的话记在脑海里。”
  “你……”紫衣女子一开口,却忽然听见身后有些动静,回头看了一眼,遗憾地对戚斐说:“我的同伴来叫我了,以后有机会再聊吧。”
  戚斐站在原地,目送她跑远了,和另一个侍女汇合后,冒着夜色深深,往王帐那边的方向走去。
  系统:“叮!主线剧情进展。”
  戚斐:“……?”
  什么情况,莫非她刚才拍的马屁拍对了?
 
 
第45章 
  戚斐隐约地感觉到自己刚才好像错过了什么。就以前的经验来看, “剧情进展”的提示都是与关键人物相生相伴的。她只不过和一个NPC在河边聊了几句,吹了菏阜公主的彩虹屁, 主线剧情就进展了……莫非刚才的侍女是比较重要的NPC?说不定就是公主身边的侍女, 可以将话递给公主听的那种。
  完了……希望她没有好心办坏事,错点鸳鸯谱吧。
  在外面转了一圈后,心情果然放松了很多。戚斐再在河边待了一会儿, 感觉身上有点儿冷了, 才回到了毡帐里。
  时间已经很晚了,戚斐轻手轻脚地掀开了毡帐的门帘, 却发现薛策还没有休息,还一副准备要出去的样子。
  “我回来了。”戚斐将门帘放下,眨了眨眼,忽然福至心灵:“啊, 难道你是准备出去找我?”
  “……哼。”薛策轻哼一声,倒是没有否认:“我以为你迷路到了什么地方去了。怎么去了那么久?”
  “就……随便逛了逛。”戚斐支吾了一句。回想起刚才,她越发觉得自己可能错拉红线了, 有些心虚, 一边走向床铺, 一边说:“好啦,很晚了,我要睡觉了。明天还要比试, 我得养足精神, 好好应战。”
  菏阜族的床铺和北昭的有些不同, 是很宽阔的木板, 睡四个人都行。上方也没有帷帐之类的东西。这也正常,这里的冬天根本没有蚊子,而且毡帐里的香炉还点了驱虫的草药,气味很清淡,却足以将草原上最多的虫子都驱走了。
  在菏阜族的侍从看来,他们来的这一行人都是男人,安排两人一个房间也没什么不妥。床上是放了两床被子的,考虑也算是很周到了,不然的话,两个大男人挤在一个被窝里,恐怕手脚都伸展不开,半夜就会把同伴踢下床了。
  薛策嗤笑了一声:“为了输掉比赛,养足精神?”
  “切,你听过一句话没有——比赛可以输,风度不能输。”戚斐说完,忽然意识到,薛策现在居然会调侃她了。
  在刚认识的时候,那个动不动就对她摆冷脸拉臭脸,态度粗暴,不让她靠近,还将她扔在破庙里的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好像已经成为历史了。
  这种转变,好像还是从他们离开洛家庄后,前往降龙城的那一个月间开始的。薛策那段时间的状态就跟撞邪了一样,总是从背后盯着她,盯得她浑身发毛。
  到了降龙城后,他终于变正常了,也不再用那种诡异炽热的眼光审视她了。同时,对她的态度,也仿佛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戚斐迄今都不知道他到底受了什么刺激,又经过了什么激烈的思想斗争。但既然是好的变化,就不用深究了。
  这里的被子还跟睡袋一样,戚斐自顾自地铺开了一个,钻了进去,滚到了墙边,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的一大早,他们一行人就被王帐方向传来的激昂的鼓声和奏乐声吵醒了。一个二个都打着哈欠爬起来,开始整理仪表。
  菏阜公主的招亲,是族中的一大盛事。不仅是参选者要盛装出席,进入场地围观的贵族,也会打扮得十分隆重。而在菏阜的文化里,越是这种日子,身上的颜色就越多,走在路上好像掉进了一个五彩池里。
  而北昭正统场合的着装,则是以朱红和白色为主的。戚斐今天也随着裴文瑄一行人,换上了统一的文臣着装,月白色的袍子和朱红衣带。
  按年龄来说,十五六岁还没发育完全的少年,估计就和她现在差不多高,她的男装在身高方面是没有破绽的。同时,这副身体的头很小,脖子又长,单拿出来看的话,头肩比十分优秀,也不会让人觉得她肩膀窄。只可惜,如果和真正的男人站在一起,就会很明显地对比出,她整体的骨架,都比别人小一个尺寸。
  所以,为了在重要场合万无一失,不惹人怀疑,她今天特地穿了飞肩设计的外袍,从视觉上将骨架增宽了一点,再将头发一扎,赫然就是一个文质翩翩的少年郎了。
  她一换好衣服走出去,一众崇天阁的弟子一片哗然,还吹起了口哨:“哇!戚兄的这副打扮,在北昭可得迷死姑娘家了,我真的甘拜下风。”
  “说得好像戚兄不打扮你就能胜过他一样。”
  “戚兄哪里都好,可惜就是太瘦了点儿。男人这么瘦小可是娶不到媳妇的,要不回去之后跟我们练练吧?”
  在场的人里,知道她的真实性别的人,也就只有薛策、裴文瑄,还有那个叫做裴世佳的家伙了。戚斐干笑了一声,被众人团团围着。裴世佳没有点破她的身份,也笑眯眯地站在一边看她。
  薛策站在人群后面,脸色越发不好看。终于忍不住走上前去,将她提溜到了自己身边,有意无意地隔开了众人,面无表情地说:“马上就要见到菏阜王了,都别闹了。”
  裴文瑄整理好了衣领,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幕,初时有些疑惑,忽然之间,恍然大悟,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嘴唇。
  他们一行人按时抵达了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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