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甜度满分的我——今烛
时间:2020-04-25 08:19:47

  A大的校内篮球选拔赛进行至最后一赛段,建筑学院对阵数学与统计学院。比赛安排在周一下午五点钟,诚邀广大校友前去声援。
  姜稚月被秘书处叫到现场帮忙,同样没课的梁黎也在现场。两个小姑娘搬不动桌子和计时牌,毛杰打发她们去标注座区号码。
  姜稚月本想和梁黎一同去仓库拿号码牌,不等她开口说话,梁黎就垂着头绕开她走了。
  姜稚月嘴唇动了动,没叫住她,带着一肚子疑问往体育馆的仓库走去。
  仓库临近更衣室,经过半敞的大门时,她瞥见里面的人,贺随单手拉住卫衣的衣摆,撩起一个弧度,被衣服包裹住的肌肉线条露出,背肌弓起,肩胛骨凸显而立体。
  姜稚月急忙捂住眼,背过身提醒他:“学长,你没关门!”
  几分钟前有队友换完衣服出去,大概没有随手关门的好习惯,只是没想到被她撞见了。
  贺随迅速套上队服,两条手臂露在外面,白色球服用紫色滚边,衬得他皮肤更白。
  阳光透过窗帘罅隙倾斜而入,纤尘在柔和的光束间浮动。
  男生单手撑住门框,俯身向前:“可以睁眼了。”
  姜稚月捂住眼睛的手指悄悄移开一小个缝隙,露出左眼端详眼前的人,确定他并非半裸状态,长吁一口气放下手。
  姜稚月有点后悔,她竟然没有偷拍的好习惯。
  自从上次去过游乐场,陆皎皎天天在她耳畔念叨贺随长贺随短,有次被念叨烦了,姜稚月颇为无奈用一颗糖堵住了好友的嘴巴。
  如果能用一张这样的照片去交换半天安静的时间,稳赚不亏。
  贺随不知道她打得什么算盘,垂眸时注意到女孩手腕上的手链,是他送的那条。
  姜稚月顺着他的目光往下,视线定格在自己的手腕处,她耳尖一热,悄悄将手缩进衣袖里,“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贺随站直身,慢条斯理佩戴护腕,不经意掀起眼帘笑着说:“所以特意当面来谢我?”
  姜稚月一噎,总不能说是来帮忙凑巧遇见,那岂不是太尴尬,而且她的确想当面谢谢他。
  贺随勾唇,再次俯身和女孩对视,试图在她眼底找出一丝犹豫或者是窘迫,结果对方不避不让回视他。
  姜稚月抿了抿唇角,长睫轻颤着:“这次不是,等下次我专门来见你。”
  贺随脸上也看不出遗憾,略微一挑眉:“毛杰让你们这些小女生干活?”
  姜稚月替部长辩解:“不是搬东西,安排下位置而已。”
  贺随垂眸睇她,目测了下小姑娘的身高,随后抬步往对面的仓库走,不忘提醒她跟上。
  仓库阴暗潮湿,无数个高架子并列摆放,一进门就有股霉味散发出来,夹杂着烟尘格外呛鼻。
  贺随轻车熟路找到第五排的架子,拉开一把木质长椅放在桌上,动作轻快迈上去。
  凳子叠加椅子,勉强能够到最上层。
  姜稚月看着摇摇晃晃的凳子腿,十分不放心:“学长,要不我来?”
  说不准她轻一点,椅子能稍微稳固一点。
  贺随单手撑住架子最高处的隔板,翻找箱子里的号码牌,一年之久没打扫过,隔板上积攒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要几个?”他淡声问。
  姜稚月只好握住凳子腿,帮它加固稳定性,“五个。”
  贺随找出一到五的号码,稳稳当当站回桌上,然后轻松一跃落地。他递过去,神情松松散散,开玩笑的语气:“你去问问毛杰,他是想让你飞上去吗。”
  姜稚月接过号码牌,掏出兜里随身带的湿巾擦干净表面。她低着头,又抽出一张干净的纸巾,小声说:“我可不会飞。”
  贺随弹开落在手背上的尘土,正要转身离开时,身后的女孩拉住他的手腕。
  姜稚月手中攥着湿巾,低头帮他擦干净手背,她的表情认真极了,像清理一件精致的工艺品。男生的手修长有力,指骨凸显,他比其他人白许多,皮肤下埋藏的血管清晰可见。
  湿润的触感自手背处传来,与握住他手腕的指腹形成强烈的温度对比。
  贺随静静歪着头,看她一点点将手上的灰尘擦干净。
  到最后,他意兴盎然弯起嘴角,“帮姜别擦过手吗?”
  姜稚月回忆几秒,脑袋慢慢抬起来一点儿,不太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没有过呢。”
  半秒未过,男生眼底笑意涌动,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但带着不易察觉的愉悦:“这么看,是我赚了。”
  偌大的空间安静空荡,贺随的声音被四周墙壁弹回冲进她耳中,莫名勾得她耳尖发痒。
  姜稚月睁大眼,语气有种讨好的意味在里面,“学长,你千万别和他说!你也知道他那个人,太小心眼了。”
  贺随难以想象平时姜别都是如何对待他妹,以至于提起他,姜稚月总是警惕再警惕。贺随是独生子,大概一辈子也体会不到那种亲近带着嫌弃的相处方式。
  -
  比赛下午五点开始,姜稚月下课后匆匆赶到比赛场地,彼时赛程进行过半,作为学校里唯一一队能与建筑院打比赛不会输太惨的队伍,数院死死咬住分差,临近最后一场,比分竟然被打平。
  姜别没上场,套着短袖坐在冷板凳上玩手机。他瞥见悄悄摸摸溜进观众席的身影,掏出手机发消息:【带水了吗?】
  姜稚月看到消息的时候很无语,她翻开书包,里面一瓶农夫山泉还有瓶依云,姜别的臭毛病非依云不喝,她绕到室外篮球场才买得到。
  不过他连场都没上,有什么资格要水喝!
  姜稚月低头摆弄手中的水,还没控诉完,赛场上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响,紧接着周围先是寂静半秒,随后响起喧闹的议论声。
  她抬起头,目光蓦然滞住——
  靠近三分线区,贺随单膝跪在地上,一只手捏着左脚踝,他背对光线,侧脸被刷上晦暗的阴影。而林桤则是紧紧拽住对方成员的衣襟,愤怒的与他争辩着什么。
  裁判上前劝阻,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竞技运动造成的受伤不可避免。
  林桤猛地松开对面男生的领子,眼眶猩红:“他故意的,你们都瞎吗?”
  声音近乎嘶吼,整个半场都可以听见他话中的内容。
  为了取得胜利,数院的人采取卑劣的手段,若放倒全场负责得分的MVP,下半场将会稳赢,然后代替建筑院参加申城大学生篮球联赛。
  陆皎皎愤愤扔掉手中的加油横幅:“怎么能这样啊?”
  姜稚月握住矿泉水瓶的手紧紧攥起,一言不发直勾勾盯着场上的眼神让人摸不清情绪。
  贺随跪下的那一秒,她的心被狠狠揪起,那种皱巴巴的酸涩感并不陌生,她体味过一次。
  姜别上初中参加跆拳道比赛,对方趁他不注意狠狠用脚踢向他的头,造成轻微脑震荡住院三天。
  原本老师们以为只是同学间的玩闹。
  但所有学生都清楚知晓,一个太优秀的人风头太盛,容易被人妒忌,被仇恨。
  之前是姜别,如今是贺随,他什么时候……能轻而易举牵动她的情绪了。
  姜稚月喉咙艰涩,不知该表露出何种表情,和身旁的舍友交代一声,绕过比赛场往校医离开的方向走。
  临时休息室内,贺随将受伤的脚踝搭在椅子边,皱眉等待校医处理妥当。
  校医配上消肿的药水,仔细检查过后不太放心:“我建议去拍个片子,踝骨错位需要重新固定。”
  贺随凝眉,“这么麻烦?”
  校医被他气笑了,“伤的是你的脚,疼起来你还嫌麻烦不?”
  林桤守在旁边,双手叉腰气得不轻:“我就看见他们想搞你,三个联防你一个,到最后使绊子踹你一脚,乌鸡鲅鱼。”
  贺随眼帘垂落,拿起一旁的冰袋进行冰敷,“你们最后一场好好打,得对得起他们的良苦用心。”
  林桤半晌没吭声,他抬头望过去,视线越过男生清瘦的身形轮廓停在休息室门前。
  姜稚月静静站在那,外面有风灌进来,她发顶竖起的两根呆毛被吹得左摇右摆。女孩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就是不说话,也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
  校医出去叫车送病号去医院,比赛马上开场,林桤磨磨蹭蹭回到场地继续和恶心的人打比赛,干净的休息室中只剩他们两个人。
  姜稚月慢吞吞走到他旁边坐下,拉开书包拉链掏出矿泉水递过去:“学长,你喝水。”
  贺随脑袋上顶着一块白毛巾,额发有些湿润,连打三场体力消耗不少,一向挺直的脊背微微弓起。
  贺随看出她的担忧,挑起眉稍安抚:“摔了一跤而已,不至于看见我就要哭出来吧。”
  姜稚月不吭声,替他拧开瓶盖,“我哪有。”
  顿了下,她也觉得自己的情绪来得莫名其妙,犹豫补充道:“……就是想打人。”
  贺随屈起膝盖,手肘支着膝盖骨,声音变得格外柔软,怕触动小姑娘紧绷的情绪,“现在不太行,等我伤好了让你打。”
  一直耷拉着的那颗脑袋终于愿意抬起来。
  视线与她对上,贺随用沉静的眼神看着她。
  女孩的眼睛大而有神,眼尾微微下垂,笑起来时像一弯月牙,目光永远干净纯粹。
  定格几秒,贺随先移开眼,“听你哥说,你们俩小时侯学过跆拳道?”
  姜稚月强装镇定的肩线松懈,低低嗯了一声。不等她补充上自己只是个辣鸡这样谦虚的话,就听见男生低叹道:“那我打不过你。”
  不是。她什么时候说要打他了。
  姜稚月后知后觉,他纯属想让她消气,思及此,好不容易平复的呼吸再次屏住,心跳渐渐失去原有的频率。
  贺随却不晓得此刻女孩的心理活动,他垂下眼皮,很轻的笑了声:“小朋友,记得手下留情。”
  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以后,就【小朋友】这个昵称贺家夫妇进行激烈辩论。
  试论,贺随遇到姜稚月时,二十一岁已过生日。
  姜稚月十七岁马上到十八岁,所以差四岁不到。
  四岁一个沟,都可以叫叔叔了。
  于是,小稚:好的,贺叔叔:)
  ——
  更了一万字哦,宝贝们就原谅我昨天没更叭=v=
  以后日更,基本在晚上九点十点左右。
 
 
第21章 甜度21%
  校医找来一辆私家车等在体育馆外,姜稚月帮贺随去休息室拿外套, 上车后坐在他旁边。
  十一月份气温跌至五度左右, 寒风吹落法桐枝桠上仅存的枯叶, 夜幕缓慢降临。
  校医直接联系了A大附属医院的骨科医生,将车开进停车场,小护士推了把轮椅过来。
  贺随看见那架轮椅, 沉默了会儿:“有拐杖吗?”
  姜稚月以为他想保留Bking酷拽帅的最后一点体面, 上前一步接过小护士手中的小车推到他面前, 然后解开脖子上的围巾示意他低下头。
  贺随被校医按坐在椅子上, 还没反应过来, 一阵清淡的花香冲入鼻腔。带有温热体温的围巾裹住他的下巴,宽大的边沿遮住他的口鼻, 只露出一双狭长的黑眼。
  姜稚月示意小护士:“姐姐,可以走了。”
  贺随的舌尖顶住腮帮, 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针织围巾抵挡住不停往他脖颈里乱灌的冷风, 聚集起的暖意似乎带走了脚踝的疼痛。
  贺随检查的途中,打完比赛的队友打车来医院, 除了一个寝室的那些人, 身后跟着两个面生的人。
  姜稚月悄悄拉过姜别, “他们俩是谁啊,不是你们队的呀?”
  姜别表情阴翳,语气不算好:“使绊子的人。”
  姜稚月一愣,慢动作地转过头打量他们俩, 对比其他人忧心忡忡,穿黑色卫衣那个黄毛竟然笑得出来,笑得和一朵太阳花似的。
  姜稚月有种吃了那什么的感觉,“他们主动来的,来挑衅的?当你们寝室没有人了!?”
  姜别下巴点了点不远处的室友:“林桤差点和他打起来,老师说让人来道个歉,这事儿就算完了。”
  姜稚月下意识反驳:“他在想屁吃。”
  话音刚落,姜别淡睨她一眼,留给她充分时间思考这句话应不应该说,作为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将屁不屁挂在嘴边,是否有欠妥当。
  姜稚月捂住嘴,改口道:“他想个桃子。”
  校医走出诊室门,手中捏着贺随的病例,“伤筋动骨一百天,别让他做剧烈运动好好养着。”
  林桤推开诊室的门,一群人涌进去。几个块头极大的队友将贺随围住,姜别弯腰看了眼他的脚,踝骨那肿成馒头,男生没有女生那么娇气,受伤而已。
  不过,姜别皱眉:“你这脚还能骑车吗?”
  CSBK最后一赛道十五号开赛,不到十天,他这个脚能下床走路就很不错了。
  对面的医生目光离开X光片,听见他们的话咧嘴一笑,“你们这些小年轻,受伤了就好好养,两个轱辘的车别想,四个轮也别想。”
  气氛渐沉,寂静的诊室仅留下医生敲打键盘的啪嗒响动。
  这场比赛对贺随所在的车队至关重要,倘若拿不到通往总决赛的门票,下季度车队将会因赞助商撤资面临解散。
  贺随的常规赛记录在车队中排名首位,所有的希望期待寄托在他身上,这时候退出,难免令其他成员丧失斗志。
  这时,门口传来懒洋洋的低笑声:“贺随,你就听医生一句劝吧,别总想有的没的,好好养伤。”
  是那个黑衣黄毛,他靠在门栏边,漫不经心的态度惹恼了屋里的一群人。
  特别是姜稚月,她觉得他根本不是来道歉的,而是特意添一把火,将众人的怒气点燃。
  林桤和几个队友已经拽着他的领子,半是强硬拖拽着黄毛走出一段路。
  姜稚月也想跟出去,但被贺随拉住手腕,她迫切地扭过头:“我不动手,真当我的白黄带是扎头绳吗?”
  贺随虽然没练过跆拳道,但至少知道段位颜色,比初学者的白色腰带高一个段位,随便练练就能拿到的白黄带,说实话,其实没什么杀伤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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