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之恶妇当家——老胡十八
时间:2020-04-27 08:57:00

  牌匾是一块巨大的红色塑料板,上面大大的“凤音时装店”五个字非常显眼, 横跨两间屋子,周遭挂上一圈彩灯, 天黑后灯一开,整条巷子都被照亮。
  林凤音又在巷子口竖起一块“凤音时装店进巷八米”的巨大牌子, 实际距离大概十五米左右, 但只要走进去的人都能看见她的彩灯, 不会在意到底是八米还是十五米。
  匆忙之下也没怎么看日子,六月一号秀水河不许摆摊, 五月三十号时装店提前试营业。
  一大早天还没亮,林凤音来不及吃早饭, 几乎是用小跑的速度来到铜钱巷, 路上边跑边吃了两个包子。打开店铺卷帘门, 露出淡茶色的落地玻璃, 橱窗内挂着一排裙子喇叭裤,全都是深市进的时兴款式。
  面料不怎么样, 但胜在款式新潮。
  她知道自己的客户群以县城女性为主,甚至周边村镇女性,经济条件有限,谁也不会讲究质量,只要款式。
  况且, “时装”的特点不就是这样吗?
  既然叫“时装店”,就要名副其实。
  把店铺打扫干净,又更换几条裙子摆放位置,存货盘点清楚,太阳才终于露出头来。
  林凤音擦擦脑门上的汗,见到姗姗来迟的“救星”,激动得双眼冒光,“黄姐吃过早饭没?”
  黄美芬双手叉腰,围着门面巡视一圈,“忙着来给你帮忙,哪来得及吃。”
  林凤音心头暗笑,她往日开自家利民饭店可是五点半就起床的,现在来帮自己忙睡到九点居然还没吃饭?立马去医院门口给她端了一碗牛肉面来,千声万声感谢她雪中送炭。
  热气腾腾的牛肉面下肚,又被她一箩筐好话捧着,黄美芬这才真心露出笑容,帮着她收拾店内。
  今儿正好是集日,林凤音在秀水河边也摆了摊,待会儿过去既要做宣传,又要靠着熟脸把客人往实体店引,基本分.身乏术,已经没法再照顾新店,必须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帮忙看顾。
  她本来也不想求黄美芬,可她是真没有朋友,活了两辈子,真正能称得上“朋友”的也就张文顺一人。可他一大男人,卖女人衣服别先把女客人吓跑了。
  妙然今天还在上学,又是小女孩,顾客不可能信任她。
  至于张春花刘巧花之流,她直接pass。
  思来想去,既有做生意的经验,做事也还靠谱,同时还能请得动的也就黄美芬了。
  所以,别说一碗早餐,就是十碗八碗她也得捧着她,感激她。
  为防价格不好记,林凤音早在挂出来的所有衣服上贴了价格标签,又把标签上对应的编号写在笔记本上,附带售价……黄美芬只需对着价格卖就行。
  当然,临出门前又往她手里塞了个厚厚的红包。毕竟人饭店也赚着钱呢,耽搁一天工夫也有损失。
  回到家,带上服装到河边摆摊,零零碎碎卖了几件,同时拿个大喇叭吆喝,“凤音时装店开业头三天一律九折,两件八点五折,进店必有礼品相送”,循环往复,吵得她耳朵都快聋了。
  周边同行都快恨死她了,这小媳妇歪点子真多!
  可他们已经尝试过林凤音的泼辣,街面不是谁家私有的,人工商局的都管不了,他们只能任由她荼毒。
  当然,林凤音也不是蛮横霸道的人,事先给他们一人送了袋应季水果,便宜,堵堵大家的嘴。实在是喊得累了,大太阳又晒,口干舌燥的她直接抱起个梨子就啃。
  一面啃,一面暗叹:为了养家糊口,她真是越活越粗糙了。
  十二点半,大家都陆续吃饭去了,张春花才带着饭盒姗姗来迟。林凤音囫囵吞枣,吃完忙跑店里看了一遭,见橱窗里还跟她走前一个样,心里一“咯噔”,完了。
  里头衣架上挂的也是她走前什么样,现在什么样。倒是小桌子上有七八个喝过的杯子。
  她一口气险些没上来,难道一整个上午都被看热闹的白.嫖了吗?
  “噗嗤……”黄美芬从仓库转出来,“傻了?”
  “黄……黄姐这……”她不敢说话,怕事实真如她猜想的一般——时装店出师未捷身先死。
  黄美芬双手叉腰,“哈哈”大笑几声,笑得腰都直不起来,眼泪花都冒出来,才指着一排排衣服道:“仔细看看,你贴的标签还在不在?”
  “哗啦——”林凤音拉开紧紧靠在一处的衣服,才发现后领子上确实没贴她写的价标。迫不及待问:“是都卖……卖出去了?”
  “那是,也不看看你黄姐是谁,账本在这儿,人多眼杂,钱在我腰包里。”黄美芬摘下腰间挎包,拉开拉链,掏出几大把皱头巴脑的钞票。
  只能说她野蛮粗暴的宣传方式,效果是杠杠的。
  秀水河边有很多人问她店铺开在哪儿,哪天开业,活动能做到哪天,是不是真的会有礼赠送。得到肯定的答复,不少当场就往店里去。进了店黄美芬笑脸相迎,端茶倒水,还有专门一片藤椅休息区,大家买不买无所谓,凡进店的都送一个手提纺织袋。
  大红色的袋子刚好有a4纸那么大,比一般塑料袋好看多了。提手牢固,可以提□□斤重的东西,以后赶集也方便。最关键是袋子双面印有“凤音时装店”字样,下附地址,只要发出去一个袋子,就是做了一次宣传。
  林凤音上纺织厂专门定做的,虽然两毛钱一个,也只能忍痛做了。
  果然,大家见实体店里服装质量更好,更时兴,还有一间小小的“试衣间”和几面大大的全身镜可以照,试过的无一不买。
  连衣裙和喇叭裤价格高,有舍不得买的,都会几块钱买件文化衫意思一下,毕竟拿人手短不是?
  这个年代的人,大多数还是比较淳朴的。
  “看不出来啊凤音,你这脑子不做生意亏大发了,这么多点子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林凤音咧着嘴傻乐,怎么想?都是被逼的!上辈子虽然没做过生意,可看的听的不少,算是死过一回的“福利”吧。
  “会不会……是谁传授的呀?跟姐说说,也别藏着掖着。”黄美芬满眼八卦的凑过来,盯着她水汪汪的桃花眼。
  好一个波光荡漾。
  谁说好看不能当饭吃?她黄美芬第一个撕了他的破嘴!
  没丑过没权力说这话!她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长满褐斑的黄脸,都快酸成又青又硬的橘子了。
  林凤音又不瞎,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意有所指,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黄姐最近气色不大好,是太累了吧?我那儿有瓶雪花膏,晚上给你送去啊,平时还是注意多休息……”
  小恩小惠收买人心,她做得信手拈来。
  黄美芬也乐得接受。
  林凤音太清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既然有求于她,就得给点看得见的好处,她冷不丁的挤兑只要不太明显,她都装傻充愣。
  毕竟,跟她闹翻的成本太高了。
  今儿要是换了别人,能不能卖出去这么多衣服另说,就是钱也不一定对得上数。
  想通这一节,林凤音心态放松,又回秀水河边吆喝。下午的人流量更大,效果自然更好,没多久集市上都传遍了,县医院对面开了家时装店,衣服便宜又漂亮,进店还有礼品拿。
  ***
  “老嫂子在不?”
  几个嗑瓜子儿的老年妇女回头,“哟,王家的怎么才来,就缺你了。”
  来人“呸”了一口,“好容易把孙子哄睡,又把一堆衣服洗了,我这一把老腰都快断了。”看院里晾晒着五彩鲜艳的衣物,她狠狠的咋吧嘴,“哪像老嫂子有福气,儿媳啥都给包了。”
  收获一众老姐妹的羡慕,张春花挺了挺胸膛,“害,这儿媳好不好,主要还是得看调.教。我家这个刚娶来那年,都拿鼻孔看人,现在还不是每天上房里问我,‘妈今儿哪几件要洗的?’看以前把她矫情的……”
  其实,是林凤音嫌她洗不干净,胡乱洗,好好的连衣裙揉成一团腌菜,说她两句还跳脚。
  行,那自个儿洗吧。
  反正她和俩孩子的每天洗澡换下来就洗,很简单。
  反倒是老两口的积十天半月都发臭了,洗一次人都要散架,不是她该操心的事儿。
  张春花现在知道干不过儿媳,很擅长自我催眠。忽然听见有人问:“听说没?有家服装店送东西呢,凡进店都有得拿!”
  这可勾到老年妇女们的情绪爆点了,瓜子儿也不嗑了,八卦也不聊了,呼朋引伴几乎全村的女人倾巢而出,有贪心的连走不稳路的小娃也叫上,凑人头。
  于是,等林凤音再次去店里看情况的时候傻眼了。
  乌泱泱的人头挤满了时装店,她揉揉眼,心里暗道:生意不是这么火爆吧?
  其中还看见几个眼熟的,都不好意思看她。
  黄美芬在里头急得不行,“婶子咱们这是给顾客送的,一村一寨就算……”
  “咋的,我们不是顾客啊?不是说进店就送麼?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有人在后头重重地咳了几声,大声道:“凤音来了。”
  里头的人这才讪讪住口。其实来到地儿就知道是林凤音开的,大家都有点不好意思,心想回去算了,哪有薅同村人羊毛的道理。可总有好事的瞒着张春花,怂恿她去打头阵,就等着婆媳俩对上好看戏呢。
  林凤音叹口气,她真想把张春花遣送回村,永远别出来。
  枉她平时千伶百俐,被人当了枪使也不知道。
  林凤音咬紧后槽牙,挤进人群,客客气气招呼了几声,拿出一摞编织袋,一人发了一个。
  有脸皮薄的倒不好意思要,红着脸走了,独剩那几个“她们不要就给我,我家里人多,给三个呗?”
  半天不在状态的张春花终于反应过来,原来这什么冤大头时装店就是儿媳鼓捣大半月的地方,这发的可是她老向家的钱!她孙子未来的老婆本!
  这几个死不要脸的居然敢薅她孙子的羊毛,顿时扯开嗓门就骂,祖宗十八代的生.殖.器都被她鞭尸了,还把人小辈也给诅咒了。
  别人自然不干,有来有回,骂不过就掐,打,嚎。
  很好,非常好,开业第一天,不用放炮仗,时装店就热闹非凡,连医院保安都给引来了。在孙子的羊毛问题上,张春花战斗力惊人,以一敌三,战况焦灼,最后还把警察给招来了。
  林凤音真是被婆婆气笑了。
  作者:还有两更~因为每天都要外出收费站高铁站守点,这几天发的是存稿,但愿存稿不要太快发完……大家注意做好防护呀~
 
 
第043章 
  张春花永远不可能想到,她无意间跟老姐妹吹的牛, 居然被金老板听去了。
  金珠坐在院里看书, 听她左一句“小泼妇”,右一句“狐狸精”的, 心里颇不是滋味。
  这半年那个女人怎么对两老,他都看在眼里。男人死了这么多年, 她改嫁是天经地义,不改是仁至义尽, 就算不管鸭蛋也是人之常情。可她不止没改嫁, 还把整个家撑起来, 孩子教育得服服帖帖,老人伺候得舒舒服服。
  不管她怎么庸俗, 如何卑躬屈膝,也掩盖不了一个事实——她是个好女人。
  金珠冷哼一声, 不识好歹。
  金山拿着本书, 侧首问:“知道冤枉人了?”
  金珠再次冷哼一声。现在看来, 妙然的事真是老太婆一个人作的孽, 跟那个女人没关系。
  欺软怕硬,不知感恩, 狗改不了吃屎。想象不出来以前她没能力养活自己的时候,在老太婆手底下过的是什么日子。鸭蛋说她月子里摔断手臂,也不知道以前那男人是干嘛用的。
  吃屎的吗?
  金珠冷哼一声,死了好。
  “只要妙然好好的,也别计较了, 对人家好些……都不容易。”金山没有指明,可金珠就是知道他把自己也带入了,愈发不舒服。
  “要不,去北京挂个专家号看看?一个不行挂两个,别是书城的庸医误诊了……”
  金珠的脸瞬间黑成锅底,比锅底那几十年的烟灰还要黑。
  金山想到电话里老母亲的交代,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妈的意思是,趁她还有几年活,也……”似乎是觉着不合适,他又换个说法:“男人嘛,这么大的家业总得有人继承。”
  金珠静静地看着他:“妙然继承。”
  金山面有窘迫,“我不是那意思,妙然终究是女娃,也没这天分。再说了,侄女哪比得过亲儿子?”
  金珠闭上眼睛,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懒得听他哥哥叨叨。看了几个医生都已经诊断的病了,哪还有误诊?就是误诊又能怎样?
  “我看着隔壁的小林倒是不错,样貌配你,为人爽利,人品也不差,过几天咱爸妈来看看?”
  金珠不自在的跷起二郎腿,“多管闲事。”耳根子却不可避免的红了。
  只不过本就皮肤黑,不怎么明显。
  金山见他没像说起别的女人一样面露厌恶,倒是松了口气。他就说嘛,弟弟这半年的异样他绝不会看错。
  同是男人,他懂。
  ***
  天黑下来,街灯都亮了,对面的县医院住院大楼灯火通明。
  “去,把门关上。”
  鸭蛋和妙然一放学就过来,在门口巷道里写完了作业,又玩了会儿游戏机,终于熬到妈妈要下班了。
  每天最开心的事,莫过于数钱。
  上午卖出去114块钱的货,下午更好些,虽然有泼妇骂街事件,依然卖出去206块,一共毛收入320块,刨除进价成本、运输费、黄美芬的误工费,也净赚了一半。
  虽然跟路边摊没法比,可她相信,这只是第一天试营业,还没正式开业已经取得这样的效果,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因为手里有了钱,又是寡妇人家,她以前每逢十天半月攒够一千块,都会赶在信用社关门前存入银行。后来跟银行好说歹说同意给她办张非常罕见的银行卡,她去深市拿货就再不用藏一身现金了,非常方便。现在手边也就几百块钱,倒是不用担心被抢啥的,锁好门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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