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之恶妇当家——老胡十八
时间:2020-04-27 08:57:00

  虽然向东阳不是东西,甚至猪狗不如,但他形式上仍是鸭蛋的父亲,他的母亲当着他的面杀了他的父亲……这样的阴影,终其一生,如影随形。
  她拿什么,凭什么要求他成为一个健康阳光有担当的男人?
  林凤音心头一痛,两辈子,她最对不起的,唯一对不起的都是儿子。
  鸭蛋不敢与他对视,扑进她怀里,瓮声瓮气道:“我……我只是不想他再……再死掉。”
  林凤音没忍住,嚎啕大哭。
  为他们被毁掉的人生。
  在向东阳眼里,他的初恋情人是九天玄女,是堕落凡间的天使,是值得他放心尖上一辈子的心肝肉……而他们母子俩,连人都不是。
  不是妻子,不是儿子。林凤音只是他向父母和世俗妥协的牺牲品,鸭蛋只是他酒后迷情的产物。
  林凤音银牙咬碎,这狗男人要能坚守本心不跟她结婚,为白月光守身如玉,她还敬他是条汉子,可他娶了她,睡了她,搞大她的肚子,却担不起一个父亲的责任!
  他就是畜生!
  忽然,肩上一暖,眼前暗下来,一件黑色的西装盖在他们头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衣服上还带着她熟悉的肥皂香气。
  她的眼泪忽然流得更凶了,委屈。
  说不出的委屈。
  “哇……呜呜……叔叔,他……他……嗝……”鸭蛋的委屈来得比她快,比她猛烈。
  金珠看着自己腰间的小胖手,脸色难看至极。
  被人从办公室里叫出来,他非常不爽。可还没来得及发火,小陶突然附耳来了句——“鸭蛋的亲爹回来了”。
  亲爹,死了九年多快十年的向东阳,他知道,但他从没放心上。
  跟个死鬼有啥好比的。
  “他为……为什么……我……妈妈要坐……坐牢……呜呜”腰间树袋熊哭得伤心极了,小肩膀一抽一抽的。
  金珠心头也跟着发酸,“好好好,没事了,先带你妈进去。”我金珠的女人,谁敢让她坐牢。
  林凤音带着鼻音“嗯”一声,挺直腰板,一步一步,远离嘲笑的、不怀好意的的议论。她相信,他有能耐帮她收拾烂摊子。
  今天,她就是想要依赖他,必须依赖他。
  一定要让狗男人睁大狗眼看清楚,曾被他弃如草芥的她,也有被人如珠似宝的一天。
  进了屋子,鸭蛋依然哭得小脸通红,紧紧的抱着她的腰,衣服都被他哭湿了。
  “撒手。”
  “呜呜……”
  “向雅丹,我让你撒手听见没?”
  鸭蛋用肿得只剩一条缝的红眼看着她,“嗯妈妈?”
  “别哭,你妈我不会坐牢。”
  “真……真的?”两条长长的鼻涕垂到嘴唇上,他下意识舔了舔,“噗”一声吸回它们老家,可惜体量太大,老家容留不下。
  就算是亲儿子,自个儿身上掉下的肉,林凤音也恶心。
  不忍直视,“赶紧的,擤干净。”这么大的人了,恶不恶心。
  “嗯嗯……噗……噗……妈妈真不用坐牢了?”一面擤,一面说话。
  林凤音不理,一直到他彻底擤干净,她才转过来,扶着他差不多快赶上她的肩膀,“以后不许这样了。别怕,第一,我没杀人,第二,我是对闯入咱们家的陌生人正当防卫。”
  鸭蛋不懂什么“正当防卫”,只是觉着“陌生人”三个字好像有那么一丢丢……顺耳。
  “那他……不会死吧?”
  林凤音摇摇头,她是真不知道。气头上只顾着“挖”,具体伤了他哪儿还真不记得了,反正脑袋上肯定挨了一锄头,不死也毁容。
  “你……”她犹豫一下,“你是大孩子了,我尊重你的选择,如果……”
  鸭蛋坚决摇头,“我不认他。”
  小眉头紧皱,鼻头微微紧促,那是嫌弃和厌恶。她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的表情跟金珠一模一样。
  只不过金珠的没有这么明显,他才十岁还不会隐藏。
  简简单单四个字,仿佛收到了投名状。
  要说不高兴那是假的,林凤音都高兴坏了,她没想到自己儿子这么争气。但表面上还得“假惺惺”试探:“真的?你不用为了哄我开心而……”
  鸭蛋打断她:“什么嘛,谁哄你,我只知道我爸丢下我跟别的女人跑了,我只有妈妈。”他的声音是少有的低沉。
  他自私,所以他不配。
  林凤音不敢再废话,心道:好儿子,不枉妈妈这两年对你掏心掏肺,以后会少揍你两顿的。
  “好,好孩子,劝人大度天打雷劈,咱们就得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十岁的你能有这么爱憎分明的三观,妈妈真是为你骄傲。
  林凤音不止自己活得恣意,还想让鸭蛋也恣意,什么“他也有苦衷啊”“他终究是回来了说明没忘记你们啊”“不管怎么说他是孩子的父亲”“血浓于水”的屁话,谁敢在她跟前提,她抽他们大耳刮子。
  提一次她抽一次。
  敢情刀子不捅他们身上,就不知道痛是吧?
  她和鸭蛋这么多年怎么过来的?他们受的苦向东阳就是死一百次也不足以弥补!
  更何况一想到上辈子,他很有可能其实也没死,也知道妻儿过的什么日子,却袖手旁观?
  别他妈说他不知道,他是私奔,又不是失忆,想要知道家里人的消息有的是办法……而他就是眼睁睁看着他们坠入万劫不复。
  好,很好。
  既然有这狗胆回来,就别怪她不客气。
  鸭蛋打个冷颤,总觉着怕怕的。
  狗男人也确实命大,伤口只是血糊糊的看着吓人,但颅骨没碎没裂,很好的保护了里头的脑组织,严格来说只算皮外伤。拉到医院止血缝合,再给输点血就行了。
  他“没气”,纯粹是被吓晕的。
  可问题是花衬衫追着医生说“凶器”是把锈迹斑斑的锄头,强烈要求医生给打一针破伤风。
  谁也想不到就这一针,忽然过敏了。
  当天中午,医院找到林凤音和鸭蛋,要求家属签病危通知书。母子俩坚决摇头:“我孩子的爹早死十年了,谁知道他是什么人?反正我是辨认不出他的身份。”
  要说家属,羊头村那仨才是他的“家属”。
  可没等向家三口赶到医院,向东阳就休克了。
  林凤音冷笑,该!鸭蛋那天受的苦,他也该受一受。
 
 
第072章 
  向东阳最终也没死成,因为花衬衫——他的姜助理塞了大把大把的钱, 排除万难硬将他送到市医院。
  林凤音母子俩的晚饭是由金珠送来的。
  “大龙回来没?”
  “嗯。”金珠难得的又多说了几个字:“他去店里帮忙, 你好好吃饭。”
  鸭蛋虽然哭了好几场,但终究是正在长身体的半大小子, “噼里啪啦”吃完,满足的打了两个饱嗝, 又跑出去野了。
  他这样,林凤音才真放心。
  剩下两个大人默不作声, 屋里只有筷子碰到碗的声音。林凤音实在吃不下, 看着青菜汤发愁。
  “不吃了?”
  刚点头, 他就接过汤药大口大口喝起来。
  “那个……是我喝剩的。”你要喝怎么不在家喝。
  金珠不拘小节的抹了抹唇角,“连你口水都吃过, 这算……嘶……”他疼得抽嘴角。
  “胡说什么呢。”林凤音没心思跟他打情骂俏。
  当然,金珠也知道, 迅速收敛表情, 淡淡的问:“想听听他的事吗?”
  原来, 当年向东阳连夜离开羊头村的时候, 正赶上暴雨,山体滑坡, 跟他同路的另外一个小伙子被滚石砸断了腿,第二天才被村人发现。
  大家一问,他说向东阳掉悬崖下了。
  那可是三十来米的悬崖,下头是一条暗河,通向另一个县, 汇入金沙江,地势之陡峭,天气之恶劣,基本没有生还的可能。向家人顺着湍急的暗河连续找了一个星期,虽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但大家都默认他就是死了。
  他本来就计划跟初恋情人相约私奔的,这倒好,天时地利连人证也有了,歪打正着来个金蝉脱壳。
  向家人为了对外头有个交代,谎称他是进城找林凤音才摔死的……呵呵,她上辈子是有多蠢,居然真的相信,并为此愧疚自责了那么多年。
  “他们最先落脚在书城,赚到点小钱,去了深市做生意。”金珠看着她的眼睛,“还要听吗?”
  林凤音一愣,“说。”
  金珠不自在的跷起二郎腿,“他们在那边生了两个孩子,大的十岁,小的刚七个月。”
  虽然在认出向东阳的一瞬间,她就已猜到他在外面可能过得很好,可能已经有了别的孩子,可是她绝对想不到他和那个女人的孩子居然跟鸭蛋同岁。
  她紧了紧拳头,“到底多大?”
  金珠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犹豫一下,才道:“出生证明是六月十号。”
  鸭蛋是头年十一月份出生的,这个孩子出生在来年六月……他们苟且的时候,她怀着八个月的大肚子。
  呵,畜生!好一个不得已跟她结婚,好一个夹在她和公婆之间难做人,原来是早就跟那个女人偷上了。
  难怪,她被张春花打断胳膊的时候他屁都不放一个,难怪她饿得没奶他也无动于衷……在他眼里,她和鸭蛋到底算什么?!
  金珠注意着她的神色,心头也颇为不齿,这向东阳真他妈不是东西。
  “想哭就哭吧。”他长叹一声,将她搂进怀里。
  林凤音没有哭,唯有冷笑。
  反正她也不爱他,没有被背叛的伤心,更多的是难堪和愤怒,这是他对她赤.裸.裸的羞辱,那个孩子的存在,更是对鸭蛋的羞辱。
  她抬起头,“他做什么生意?”
  “笔墨文具,在深市北湾区有两家公司和五间门面。”
  深市北湾区啊,她去年进货时去过,说不定还从他公司门口经过。她是风尘仆仆的内陆妇女,而他,就坐在空调房里看看报喝喝茶,不知道多得意离开那小山村,抛弃他们。
  正因为他“英明神武”的决定,他破釜沉舟为爱放弃一切的“勇气”,才拥有这些普通人一辈子也得不到的财富。
  她太了解他了,财富和地位是他这十年来最引以为傲的收获。
  林凤音咬紧牙关,既然老天爷瞎了眼,那她就替天行道一回,让他爬得有多高,摔得就有多惨。
  金珠低头,本以为会看见一副梨花带雨,谁知却是银牙紧咬的狰狞模样,“你……”
  “我为什么要哭?该哭的是他。”
  “……”好吧,不愧是他金珠的女人。
  忽然,想到最担心的后果,她抬头问:“我不会真坐牢吧?”
  金珠横她一眼,“胡说。”
  “可他明明都……也挺严重的吧?”窃喜。
  “嗯。”
  “那会不会……”继续窃喜。
  金珠嫌她腻歪,一锤定音:“没我允许,谁敢让你坐牢。”
  “可派出所,万一……”
  金珠嗤笑:“你是怀疑我的能力?”别说没死人,就是真死人了,对于那样的渣滓,他也有的是办法。
  他金珠从来奉公守法严于律己,没逃过一分钱的税,没闯过一秒的红灯,可如果是为了她……就不一样了。
  林凤音心头一暖,有人给自己兜底的感觉,真他妈爽!
  “金珠你真好。”她踮起脚尖,在他青黑的下巴上亲了一口。
  男人一愣,看着早已跑开的背影,摸了摸下巴。
  ***
  天黑一会儿,向家三口急忙忙赶来。
  原本夹着尾巴如丧家之犬的向冬梅,忽然变成了昂首挺胸的大孔雀,“妈,咱们别跟她废话,赶紧看哥哥去,我都好多年没见过我哥了。”
  张春花抹抹眼泪,使劲瞪了林凤音一眼,“你男人住院了不去跟前端屎端尿伺候着,还有心情看电视,真是没心没肺。”就这没眼色的女人,得让儿子好好收拾!
  儿子回来好啊!
  儿子回来她就能挺直腰杆摆婆婆谱了,听带信的村人说,东阳现在可富态了,一副城里大老板的打扮,在外头早混得风生水起了。
  她的儿子成了大老板,那她岂不是也能跟金老太平起平坐?到时候她也种一院子的树,也装一口金牙,天天笑。
  然而,冬梅的叫唤惊醒她的美梦。
  “哎哟妈你看,她又发什么疯?”
  林凤音抡起扫帚,“那就找你们好儿子去。”
  去年那顿打实在是令向冬梅心有余悸,也顾不上管爹妈,抱头鼠串,“爸妈咱们去医院,让哥给我们做主。”到时候还不“休”了这恶婆娘!
  张春花也怕被打,骂骂咧咧跑出去。回头见向老头还犹豫不决,骂道:“糟老头子还扒着她干啥,咱东阳当大老板了,金山银山孝敬咱们,还缺她那几十块?”
  却忘了一个月前的她,为了几十块“养老钱”宁愿回村过苦日子。
  向老头看向林凤音,语重心长,“鸭蛋妈好好想想吧。”这儿媳妇他虽然不喜欢,可会来事儿,为人也大方,让他在外人跟前非常有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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