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之恶妇当家——老胡十八
时间:2020-04-27 08:57:00

  也不知是残存的自尊在作祟,还是怀里的耳福被众人的指指点点吓哭了,她清清嗓子,挺挺胸脯,打直肩膀,抱着耳福走了。
  带着她这辈子……最后的倔强。
  林凤音静静地看了会儿,相信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以后都不会再发生的插曲。鸭蛋想他们可以回村看他们,带点水果买点药,是他作为孙子该做的,但别想指望她。
  耳福差点被卖的事她听说了,因为从中牵线的二贩子就是当年拐卖妙然的下家,金家已经埋伏了很久,就等着让她吐出上家呢。
  ***
  对新买的小汽车,鸭蛋很快没了新鲜劲儿,对虾米的爱倒是始终如一。吃饭要将它拢自己脚下,专捡最软最香的肉扔给它,睡觉也要跟它一个屋,每隔几天还会帮它洗澡梳毛。
  这不,饭碗刚放下就往屋里跑,虾米吐着长长的舌头紧随其后。
  “妈你怎么在这儿?”他警惕的四下打量,赶紧跑去摸了摸枕头下,发现自己的“宝贝”安然无恙,紧绷的神经才放下来。
  “臭小子,又偷藏什么了?”
  “妈你怎么老来我房间啊,是你说我都大孩子了,你是女的,我是男的……”
  “得得得,少废话,坐下,有事说。”
  鸭蛋撅着嘴,一屁股坐枕头上,生怕他妈把宝贝收走。
  林凤音懒得管,正色道:“他……你也知道,你爷爷奶奶也回了村里,现在就咱母子俩,有什么心事你都可以跟妈妈说……也可以跟金叔叔说。”
  她决定找找个突破口。
  鸭蛋低着头,“嗯。”
  “以后……只剩我跟妈妈,外婆说了,有困难她和舅舅一定会帮我们的。”
  林凤音心内冷笑,刘巧花打的什么主意她一清二楚,但儿子不知道她的为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渴望得到长辈喜爱和认同的孩子,没必要对他发火。
  遂只是摸了摸他的脑袋,短短的头发很扎手。“妈妈有个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可以吗?”
  鸭蛋挑着眉毛,跟金珠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神,仿佛要看穿她的内心。
  不知不觉,她的手心出了一层细汗。“其实,如果你没准备好,也可以等两年,等你大些,懂事儿再商量……”
  鸭蛋皱着眉头,“我现在也懂。”
  林凤音被他堵得不知说什么好,不得不感慨近墨者黑,跟着金珠学了不少臭毛病……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变成小面瘫?
  “妈你真想好啦?”
  “嗯?什么?”
  鸭蛋嫌弃的皱皱鼻子,“你怎么老是发呆啊,也就叔叔受得了你。”还把你当宝,换我我可不喜欢。
  林凤音愣了,“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喜欢叔叔吗?反正他喜欢你,你要不嫌弃的话,就跟他结婚吧。”
  林凤音:“……”目瞪口呆。
  “不喜欢?那算了。”
  “诶等等,谁说我不喜……你小屁孩懂什么。”
  鸭蛋咧嘴,“嘿,我就知道你也喜欢叔叔,那你们结婚吧。反正你都离婚了,单身人士,婚姻自由。”
  林凤音没想到,她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就是没想到他会率先点破,甚至……鼓励?这些新潮词汇,也不知道他哪儿学来的。
  鸭蛋语重心长:“妈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其实我比谁都懂,叔叔对你好,金奶奶金爷爷对你也好。”
  “光对我好就行了?”林凤音还嘴硬,脸却红了。
  她是真的真的没想到,儿子会这么懂事,甚至不是懂事,已经属于早熟了……欣慰之余,又有点疑惑,事出反常必有妖。
  “对我也好呀,反正叔叔说了……呜呜……”他忙捂住嘴巴。
  “他说什么?”
  “没,没说。”
  林凤音把脸一板,揪着他软软的带绒毛的耳朵,毫不留情地顺时针旋转四十五度,“说。”
  “疼疼疼,疼死了妈!”
  “说不说?”
  鸭蛋撅着嘴,“你就会暴力打压我,一点儿道理也不讲,比秦始皇还暴君……啊,疼疼疼。”
  已经旋转到九十度了。
  林凤音简直哭笑不得,跟他好好讲道理他能听吗?哪次不是棍棒伺候才肯说真话?
  一个不肯放手,一个不愿说真话,正闹着,金珠走过来。
  “怎么?”
  鸭蛋疼得龇牙咧嘴:“叔叔我妈又打我,男人婆。”最后三个字压得非常非常低。
  果然,林凤音没听见,免了他另一场皮肉之苦。
  “他不说你说,你跟他说什么了,让他心甘情愿做你的狗腿子。”
  金珠摸了摸下巴,“胡说,这叫顺应民意。”
  “对,只有暴君才不顺应民意。”
  林凤音老脸一红,关于促成他们结婚这事,杨姐大龙小莉也没少下功夫,难道还真是“民意所归”?
  鸭蛋趁机逃离魔爪,使劲揉了揉耳朵,一把抱住金珠的腰,“叔叔你快收了我妈吧,好好管管她,都这么大人了还要被拧耳朵我容易吗我……”
  金珠翘了翘嘴角。
  林凤音脸红脖子粗。
  说好的会寻死觅活阻拦她结婚呢?说好的母子相依为命不让她嫁人呢?仅仅离婚一个月,她就被小叛徒毫不留情的出卖了。
  金珠趁热打铁,当天就让母亲上门提亲,第二天在林凤音还没起床的时候就把刘巧花林老根接到县城,美其名曰“双方父母商量”,下午就把新房家具给买了。
  林凤音:“……”
  小陶老怀甚慰,他老板可终于知道把煮熟的鸭子往怀里搂了。
  为了照顾鸭蛋情绪,也为了二人世界的方便,新房选的是林凤音的卧室,里里外外装修一遍,再摆上几样高档家具,其实也不赖。
  顺便把原本略显破旧的客厅厨房也装修一遍,把中间院墙打通,掏出一道月亮门,两家并一家。
  反正是自个儿房子,林凤音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按着老早的愿望,栽了满院子的蔷薇,预备爬藤后搭个凉棚,下头支上石桌石凳,冬天煮酒,夏日吃西瓜。
  除了对床有要求,金珠对其他东西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卡给她,看中啥买啥,小陶负责跑腿,没几天就把家里捯饬得焕然一新。
  日子挑的是正月初八,大吉,宜嫁娶,婚礼之热闹,空前绝后,万人空巷,事后几十年,红星县城的老人儿回忆起来,都感慨不已。
  婚前,林凤音把九十万存款分成三部分,三十万存在鸭蛋名下,以后作他的教育基金。三十万在刘晓丽家所在的村子周边盖了一家小小的制衣厂,自个儿设计,从深市挖来的专业裁剪,当地招工缝制,挂上“凤音牌”,出厂就进时装店,再也不用千里迢迢从深市进货。
  半年时间不到,因时髦的款式,低廉的价格,附近几个县市都从她的厂子拿货,“凤音牌”的名声更上一层楼,三十万很快回本。
  至于最后的三十万,她收购了一批六七成新的二手汽车,跟杨姐合伙在市里开了一家租车行。虽然生意不冷不热,但至少能保本。
  恰巧三年后高峰市搞出租汽车试点改革,租车行争取到一个名额,得到国有企业注资,摇身一变成了“高峰市第一出租汽车有限公司”,有了国家认可的“身份”。
  林凤音做梦也没想到,她的小打小闹会有被放到台面上的一天……李哥也绝对想不到,自家老婆只用三年时间就挣得比他还多三倍。
  可那花钱速度,哎哟,也挺对得起挣钱速度的。
  想想人金老板那么大的老板,那么有排面的人物,卡随便老婆刷,车子随便老婆买,把小林惯得少奶奶似的,在红星县甚至高峰市都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他又觉着,自家老婆也不是那么败家。
  此时,呼风唤雨的林凤音女士,衣角被一只胖乎乎有肉窝窝的小手抓住,一个壮实的小牛犊子撞进她怀里。
  胸口被撞得生疼不说,眼前还直冒金星。
  谁能告诉她,两周岁的小屁孩居然有这么大力气?
  谁又能告诉她,把这小屁孩从十月怀胎带到两周岁居然能要她半条命?
  做鸭蛋的妈妈太便宜了,以至于让她怀疑小这个不是亲生的,一点儿也不像他哥哥。
  是的,在两年前的秋天,她生了二崽子。
  谁也想不到被几家医院诊断为“无.精.症”,并以此为借口从不做保护措施的金珠,居然一次就让她怀上了。
  说出来她都嫌丢人。那年因为例假不正常,几个月不来她也没当回事,没有口味变化没有嗜睡没有孕吐没有显怀,等发现肚子大起来的时候,已经有胎动了。
  已经生过一个的人了,居然犯这种低级错误,她真的没脸见人,没脸出门。
  金家人也傻了——乐的!
  本来已经放弃希望,甚至觉着她喜欢的话可以领养的时候,居,居然怀上了?
  从发现怀孕的那一天,金母和鸭蛋就化身她的随身保姆保镖,让她提前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母慈子孝歌舞升平的理想生活。
  唯独金珠回不过神,直到老婆肚子吹气球似的大起来,被推进手术室,孩子呱呱坠地,护士抱过来一个红彤彤的肉团子,他才真正反应过来。
  他金珠真,真的,有孩子了。
  一个流着他的血,长得跟他几乎一模一样的儿子。
  孩子取名金林,是他和她生命的延续。
  鸭蛋顺便提出改名的要求,他一直觉着“雅丹”是个女孩名儿。
  金家两老满口答应,连忙请了白师傅来测算,绝不干有了小孙子就忽视大孙子的事。金珠从来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喜爱,把他当成真正意义上的长子,说过尊重他的主张,改不改姓都随他。
  因为,无论改姓与否,他都会像父亲一般教养他,始终如一。
  最终,白师傅说他跟二崽子一样,是得了母亲的福禄庇护才得以来到人世逆天改命,就叫向林。
  兄弟俩一个向林,一个金林,脾气也大同小异。
  二崽子是人嫌狗厌的口水怪,逮谁亲谁咬谁,大崽子虽然上五年级了,可还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捣蛋鬼。以前只有一个,火力集中打击,效果持续时间长,现在可不好搞。
  哥俩好的时候,二崽子完全取代了虾米的“跟班”位置,屁颠屁颠追大崽子身后,搞团伙作案,战斗力和破坏力都呈几何式翻倍,三天两头有街坊来理赔。
  翻脸的时候,什么兄友弟恭岁月静好全是幻觉,分分钟就能爆发世界大战,从楼上打到楼下,从客厅打到妈妈店铺,闹着要妈妈做裁判。
  林凤音无数次想把二崽子塞回肚子去,他就不能像妙然姐姐一样乖巧懂事吗?是家里玩具不够多小人书不够好看?还是外头乐园不好玩小伙伴不够多?就不能像以前的鸭蛋一样自娱自乐只去祸害别人家的孩子吗?
  “不,喜欢鸽鸽。”
  林凤音绝倒,“那行,鸭蛋你去外头玩,让他一个人在家。”
  鸭蛋梗着脖子:“不,他是我弟。”
  得,就是要相爱相杀是吧?
  林凤音每天花在(狂揍暴揍)他们身上的时间,“别说三十万,三百万都早挣到了。”
  “嗯?什么三百万?”金珠合上书,抬头看着她气鼓鼓的脸颊。
  林凤音把两个崽子的“光荣事迹”说了,谁知他只是淡淡的“嗯”一声。“喂,你怎么也不附和一下?难道我说错了?”
  金珠揉揉太阳穴,“我在想事。”
  “什么事?”
  “真想听?”
  “那先把这个月的公粮交了。”男人翻身,将娇小圆润的她覆在身.下,春.宵苦短,及时行.乐。
  “诶等等,明儿我没时间管,两个崽子你可得看好了,闯祸唯你是问。”
  “对了,记得提醒我帮妙然和妞妞熨裙子。”妞妞被她接来过暑假,两个小丫头一见如故,如胶似漆。
  男人含糊答应,得赶快犒赏自己才行。明儿是小舅子的大喜之日,娶的就是日久生情的刘晓丽,这种时候岳父岳母反而靠不上,他这做姐夫的自然要替他操持……耗费精力,得先“补补”。
  ……
  云消雨歇,林凤音舒服得睁不开眼,但还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问:“你刚才说想什么事?”
  男人嘴角抽搐:两个小时前也叫“刚才”?
  他把双手枕在头下,被子只盖到腰间,“抽空去把遗嘱公证吧。”
  林凤音被吓一跳,翻身坐起,“什么遗嘱?”被子滑落,露出饱满的雪白。
  男人眼神暗了暗,温声道:“想哪儿去了。做生意,也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光景,先把东西分好,给他们留条退路。”
  林凤音懂他的意思,这才松口气。是啊,她当初为鸭蛋预留三十万,即使是在生意最缺钱的时候也没动,不就是有这样的考量吗?
  跟大崽子比,二崽子少了这三十万,亲爹替他考虑也正常。
  金珠翻身,将全身三分之一的重量压她身上,看着她的眼睛,嘴里却轻描淡写:“三个孩子,先每人给他们留五百万,等成年的时候如果我还没破产,再给兄弟俩分一次。”
  林凤音怔了怔,三个孩子?
  他的财产分给妙然她没意见,也在情理之中,可鸭蛋……不仅现在提前预留五百万,以后还要跟弟弟平分?
  以她对金氏生意的了解,以后不止不会破产,还将冲出华国走向世界,几百亿资产不成问题。到时候鸭蛋分走的不是几百万,是他奋斗一辈子的心血!
  “傻,鸭蛋那儿有我,孩子改口又不是图你什么。”她从来没想过从他这儿继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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