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男二纪事(快穿)——弯腰捡月亮
时间:2020-04-27 09:00:55

  “知礼唤我卷耳便好。”卷耳温声建议。
  沈知礼自然不会这样唤她。
  卷耳手伸到他的浴桶里,轻轻划了划,她看着强撑着的人,无奈地道:“你自己出不来,干嘛不喊人进来伺候?”
  沈知礼抬眸,“殿下不是来了么。”
  卷耳撇了撇嘴,认命地说,“看来我这套衣服是又白换了。”
  沈知礼还没明白她的意思,卷耳就弯腰伸手把他捞了出来。
  哗啦啦的声音响起,滑腻的皮肤带出一大片水,沈知礼被她带到怀里,卷耳衣服瞬间湿了大半。
  沈知礼:“?!!!”
  饶是他再云淡风轻,此刻沈知礼也忍不住脸色涨红。
  不是羞,是气的。
  刚才卷耳把他抱回来没什么,可此刻,他浑身上下一件衣服都没穿!
  沈知礼崩着情绪,“殿下!”
  “叫错了。”卷耳道。
  先帝以武起家,卷耳作为长女自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看着怀里的人一副尴尬至极却不肯开口的样子,她挑了挑眉。
  卷耳转身绕过地上的东西往床榻上走,眼看就要走出屏风被整个殿内的宫人围观这幅样子,沈知礼终于忍不住,声音僵硬的唤她,“卷耳!”
  于是尊贵的公主殿下便露出一个有点得逞的笑,声音仿佛染了梨花香,“嗯,在呢。”
  殿内的宫人很有眼色的退出去,顺手关上了门,卷耳把人抱到床榻上,轻轻放上去。
  架子上搭着软布,卷耳取过来递给沈知礼,“擦擦。”
  沈知礼默默接过来,迅速把自己擦干然后钻进被子。
  动作流畅的不像个不良于行的人。
  他皮肤苍白,甚至能隐隐看清下面的经络血管,带着一股脆弱的美。
  床上放着一套崭新的寝衣,沈知礼换好,抬眸看着伏案的人。
  灯影摇曳里,夜半听雨声,她褪去了清冷,也不过是二十岁的姑娘。
  卷耳所有所觉,她回头,看着床上的人,“沈公子出子言情书网,想来学问应该是很不错的。”
  沈知礼皱眉,不知道她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宫人退了个干净,寝殿里只有他们两人,卷耳亲手抱着那一大摞的折子,向沈知礼走过去。
  “来。”卷耳把朱笔递给他,“你来批。”
  沈知礼抿唇,淡淡道:“公主莫要开玩笑了。”
  “本宫从来不开玩笑。”卷耳在他身后垫了个枕头,“今晚你耽误本宫那么多时间,总要有补偿的。”
  “把这些批完。”
  沈知礼眸光闪了闪,静了片刻,他只能伸手接过那支笔。
  卷耳满意地点头。
  沈知礼以为,这摄国殿下不过是一时兴起试探他,可当卷耳沐浴完毕,头发绞干,只穿着寝衣开始往床上爬的时候,沈知礼终于察觉了不对劲。
  “殿下。”他身子僵硬,“我还是去别处休息吧。”
  孤男寡女,没有这样同处的道理。
  卷耳不管那人僵硬的声音和身子,忽略他的废话,“你批完再睡。”
  “……”
  卷耳这一天是真的累,沾了枕头不过半刻就睡了过去。
  沈知礼等了片刻,皱着眉看了眼睡在里侧的卷耳,又阴沉沉地看了眼手里一大堆的折子,轻轻吸了口气。
  ……
  殿内灯盏点的不多,黎明破晓前,灯火终于烧到了尽头,沈知礼才落下最后一笔。
  他累的要命。不管是伪装的性格还是他自己真实的想法,此刻他真的有点想骂人。
  床里的那个人轻轻翻了个身正对着他,沈知礼看了她半晌,最后僵硬的躺下身子。
  那人睡得熟了,手臂无意识的搭在他温热的身上。
  似乎是觉得沈知礼挤到了她,卷耳迷迷糊糊把他往外推,差点让沈知礼从床上掉下去。
  沈知礼脸色一黑,手伸出去紧紧拽住卷耳的衣服,才将将稳住身子。
  四下安静下来,外面的雨声依旧,殿外的灯笼微微的透进来,朦胧的光线里,沈知礼看着头顶上的锦红纱帐,轻轻皱了皱眉。
  和卷耳相处的这段日子,其实他并不觉得难受。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安心和熟悉感。
  可他依旧对卷耳的动机奇怪。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两个人从未见过。
  黑夜里,除了视觉以外的其他感觉格外灵敏,身边有另一个人的呼吸,这感觉从未有过。
  沈知礼以为自己肯定睡不着,可不知道是不是那堆折子实在太累人,迷迷糊糊竟然很快就睡了过去。
  *
  翌日,沈知礼醒过来的时候刚过巳时,身边被衾冰凉,早就没有了卷耳的身影。
  他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四下寂静无声,应该是卷耳吩咐过不要进来打扰他。
  身旁放着套新的衣服,轮椅也好好的摆在床边。
  沈知礼撑着身子坐起来,费力的穿好。
  门外传来一道稍显尖细的声音,是卷耳留下伺候沈知礼的寺人,“沈公子可是起了?可要奴才等伺候?”
  想了想昨天把人赶出去后发生的事,沈知礼顿了顿,淡淡应了一声。
  宫人立刻鱼贯而入,有条不紊的伺候着他洗漱,又把早膳摆好。便恭敬的站在一旁。
  早膳是很清淡的食物,沈知礼用完,宫人过来有序的把残羹撤走。
  训练的很好,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动作。
  殿门重新合上,沈知礼控制着轮椅,木制的轮子缓缓在地上滑,他淡淡的打量这间房子。
  这里是卷耳四年前住的地方,可以看出来,当年她并不是像如今这般清冷淡然,房间里也有许多女儿家常玩的东西。
  甚至墙上还挂了几幅歪歪扭扭的字画,落款有卷耳,也有柔嘉。
  她们姐妹两个关系很好。外界种种传言可见并不属实。
  梳妆匣子旁有个带了锁的小木盒子,沈知礼抬手碰了碰,眉间轻轻皱了皱。
  这盒子上的纹饰并不是现在时兴的,应该是几年前的了。
  “在看什么?”
  沈知礼转头,发现卷耳正站在门口,不知看了多久。
  她刚下朝会,一身宫装未脱,脸上应是上了脂粉,整个人看着更加清冷。
  可偏她笑意浅浅,让人想起十月里北栖山上漫山遍野的红叶。又让人想不自觉地亲近。
  卷耳走到沈知礼旁边的铜镜前,织锦裙摆熠熠泛着光,盛装的人对着镜子看了看,里面映出她一张芙蓉面。
  卷耳漫不经心地问他,“本宫好看吗?”
  沈知礼目光落在她脸上。
  许是为了多几分威仪,朝会前,她眉眼总是会刻意勾勒过,眼尾微微挑起,多了凌人之意,施了脂粉的脸上愈发美的无暇,唇上朱红欲滴。
  没有人能说她不好看。
  沈知礼表情有一丝细微的变化。
  卷耳自然注意到了,她勾唇,转头看着他手边那个木头匣子,“你在看它?”
  沈知礼低低‘嗯’了一声。
  卷耳目光带了点怀念,“给你打开看看。”
  她伸手在妆奁的小抽屉里摸了摸,找了把钥匙出来。
  木头盒子长久地放在桌上,颜色已经有些褪了,她细白的手指搭在上面,对比鲜明。
  卷耳开了那锁,盒子里轻轻一声响。
  卷耳刚要打开,门口传来粟荷惊慌的声音,“殿下,出事了!”
 
 
第24章 青楼乐师(3)
  卷耳皱了皱眉,她把盒子扣上,转头看着脸色苍白的粟荷,“怎么了?”
  粟荷眼中盛满了焦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遇刺了!”
  “什么?”卷耳眉目一厉,她下意识地往外走了几步,顿了顿,转身,目光陡然射在沈知礼身上,神色风雨欲来。
  沈知礼迎着她的视线,瞳色平淡,不慌不乱。
  卷耳深深看了他一眼,拂袖快步走出门。
  轮椅上的人看着窗外明晃晃的太阳,淡淡笑了笑。
  *
  从白天到黑夜,乾清殿里的气氛一直低沉又压抑,摄国殿下坐在主坐上,御医围着床榻上小小的身子,冷汗流个不停。
  若之前他们还怀疑陛下遇刺是摄国殿下所为,可如今看摄国殿下阴沉沉的脸色,再无人有这等大逆不道的想法。
  在场的御医毫不怀疑,今天若是陛下有事,他们都得去陪葬。
  一堆人进进出出,柔嘉在床头眼睛通红却没发出声音,卷耳死死捏着手里的茶杯,缓缓吐出口气。
  她不能慌,她要是慌了,这天下就乱了。
  苦涩的药味弥漫在殿里每一个角落,柔嘉眼睛通红的走到卷耳身边,“阿姐……”她说了一句就开始流眼泪。
  卷耳抬手,轻轻擦了她脸上的泪,又吩咐宫人扶着柔嘉,清泠泠的嗓音温柔坚定,“别哭,阿炎会没事的。”
  “嗯!”柔嘉点点头。
  阿姐说的,柔嘉都会信。
  夕阳收进了最后一缕光,星河铺满夜空,像是洒在黑布上的一把盐,直到月上中天的时候,御医们才松了口气。
  这小皇帝的命总算是救回来了。
  “殿下,陛下已经无事了。”御医转身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给卷耳行礼。
  卷耳面色一松,御医们终于见到正襟危坐一下午的摄国殿下总算有了笑脸。
  “赏。”
  卷耳走过来摸了摸小孩子温热的身子,终于放了心。
  她面色冷然,吩咐了粟荷重赏御医之后,神色沉沉地走出门。
  这皇宫被她掌控的如同铁桶,没有什么东西能轻易混进来伤到阿炎。
  除非经过她之手。
  比如宫宴之上,她喂给阿炎的吃食。
  那时,沈知礼坐在她身旁。
  *
  公主寝殿内,沈知礼的轮椅还在原地。
  夜色深深,一路上,卷耳心里埋怨或是失望,有种种想质问沈知礼的地方。可走到殿门前,卷耳突然就平静下来。
  没什么好怨的。
  是父皇欠沈家的。
  他们立场不同,若说谁错了,也是她的错,不该把沈知礼留在身边。
  门被推开,沈知礼侧头看着走进来的人。她样子有些憔悴,却依旧不失半点华贵。
  “可惜了。”沈知礼淡淡道:“竟然没毒死他。”
  夜里的风有些凉,卷耳没关门,风卷进屋子里呼呼作响,她身上的衣袍随风动着。
  沈知礼喉头一痒,他轻声咳了咳,抬眸,便看着摄国殿下对他笑了笑。
  他们相处的不久,这段日子来,卷耳经常对他笑,敷衍的,真诚的,假装的,甚至带了娇嗔的。
  可这次,她眼里带了些别的什么东西。
  “是我的错,不该把你带到身边来。”她款步走过来,两手在身前交叠着,腰肢纤细,袅袅婷婷,贵气天成。
  沈知礼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是杀是剐,他并不是多么在意。
  “明日我让人送沈公子回叙芳楼。”卷耳平静道。
  心底动了动,沈知礼拧眉,有些古怪,“你不杀我?”
  卷耳淡淡道:“这是父皇欠沈家的,我不怪你。”
  “但也不会原谅你伤害阿炎。”卷耳嗓音没有波澜,缓慢叙述着。
  她不笑的时候便一点也不像柔嘉了,凌凌冽冽,自成风骨,带着足够让人沉迷的资本。
  像是不想和沈知礼多呆,说完这句,卷耳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她背影干脆,宫装曳地,贵气疏离。又回到了初见时那个摄国殿下。
  门重新被合上,沈知礼眼底沉了些莫名的情绪,心底说不清什么感受。
  皇帝没死,他没有太多的失望,反而是卷耳的眼神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方才有那么一刻,沈知礼曾想开口让卷耳留下来。
  可他最终还是没有。
  沈知礼眼里聚了团黑气,浮浮沉沉,望不到眼底。
  没关系的,谁走都可以,他本来和摄国殿下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笑靥如画唤他知礼,那她便是卷耳。
  她神色疏离唤他沈公子,她便是万人之上的摄国殿下。
  沈知礼收回视线,轻轻吐出口气,注意到桌上那个木匣子。
  匣子被卷耳开了一半,结果被粟荷的通报声打断,此刻钥匙还插在上面。
  沈知礼鬼使神差地伸手,轻轻打开那个匣子。
  那里面静静躺着一张鬼面面具。
  沈知礼凉薄的眼底渐渐染上什么,整个人怔楞在那里,久久未能发出声音。他手有些抖的拿出其中一张,空空盯了半晌。
  那个人,是她。
  他寻了那么多年的人,在他身旁,他却不知。
  “殿下……”
  沈知礼猛然抬头,目光看向窗外。
  宫人安静垂首立在殿外,那里平静一片,早就没有卷耳的身影。
  直到沈知礼回到叙芳楼,他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卷耳。
  卷耳一但放开他,沈知礼才彻底的感受到这皇权的沟壑。
  摄国殿下。不仅仅是四个字而已。
  有些人,他一辈子都触不到。
  *
  新历八年的冬天,暴雪一个月未停。
  日光被风雪搅着,昏沉沉的没有光彩,卷耳呆在府里更加不爱出门了。
  侍女收了伞打着帘子,挽着妇人发髻的柔嘉抱着岁岁,甫一进来便笑,“还是阿姐这里待着暖和,可比我的公主府强多了。”
  她脸颊圆润光滑,和怀里的小姑娘像是一个模子。
  柔嘉怀里刚满两岁的小丫头甜甜地叫,“皇姨姨~”
  卷耳放下手里的折子,向小姑娘伸手,笑着道:“来姨姨这,让你娘亲自个儿在那酸吧。”
  “阿姐!”柔嘉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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