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敌她媚色如刀——第一只喵
时间:2020-04-28 08:47:18

  这一怔时,糜芜已经走开了,谢临忙道:“你等一等!”
  糜芜不准备再与他纠缠,一边走一边说道:“你怎么总是翻墙?就不怕抓了你报官?”
  谢临哈哈一笑,道:“谁敢拿谢太傅家的公子?”
  谢太傅?糜芜想起早晨苏明苑的话,恍然大悟。看来,跟苏明苑交好的那个谢太傅家的小姐,应该就是谢临的姐妹,这个谢临出身既好,又能在江家进出自如,倒是个需要留心的人物。
  可为什么,从来不曾听江绍提起过他?
  糜芜心里想着,回头一笑,道:“我还有事,你别跟着我了。”
  “哦,那就下回再见吧。”谢临停住脚步,也笑,“要找我的话,就去明恕兄那里。”
  明恕又是谁?糜芜默默记下这个名字,向他略一点头,快步离开。
  谢临目送她走得远了,这才走去三省斋,一进门就道:“刚才凑巧又碰见了糜芜,我们两个真是有缘。”
  崔恕正对着古棋谱复盘,淡淡说道:“你早起便守在那里等着,怎么能说是凑巧?”
  “那也是凑巧,”谢临在他对面坐下,伸手帮他放棋子,笑道,“万一她没去花园,或者其他时候去了,岂不是也碰不上?可我们偏偏就碰上了,看来还是有缘。”
  崔恕的目光向门外一瞥,外面站着的一个灰衣随从会意,立刻起身往花园去。
  崔恕这才说道:“江家要送她进宫。”
  谢临是少年心性,最喜欢看美人,需得提醒他一句,免得他打错了主意。
  谢临倒并没有那么在意,只是笑道:“江家虽然是外戚出身,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男人们就不想着建功立业,换换门楣吗?只知道送女人进宫换前程,真没出息!”
  崔恕没有接话。江家的男人的确很没出息,所以在京城的勋贵圈里一直混得很不起眼,不过也正是这样,他才选了在此蛰伏。
  不过,这样平静的日子也没几天了,江南那边危机四伏,再过一阵,大约就该他出场了。
  刘氏院中,灰衣人悄悄在窗边伏低,跟着就听见了糜芜低婉的声音:“……崔恕为什么会在江家?”
  跟着是刘氏诡秘的笑声:“他呀,据说是我儿的外室子。”
  作者有话要说:  崔恕:我出现了,我说了几句话,我消失了……
  崔恕:我是男主,我要求加戏!加戏!加戏!
 
 
第10章 
  屋里黑魆魆的,糜芜在昏暗的光线中看着刘氏,刘氏也看着她,问道:“怎么突然想起来问他?”
  “也不是突然想起来,只是今天刚好看见了,有些好奇,便想着来问问祖母。”糜芜斟酌着说道,“太太那个性子,假如崔恕真是那种出身,难道太太竟让他安安稳稳到现在?”
  “怎么可能!”刘氏咯咯地笑起来,眼波流动之时,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风韵,“我儿虽然不承认,但所有人都这么说,姓顾的每回听见都气得半死,也曾好几回算想对崔恕下手,不过呀,从来没成过。”
  “是老侯爷护着他?”糜芜猜测道。
  “不是。”刘氏摇摇头,“那个崔恕,是个狠角色。我劝你也别再打听他了,免得惹祸上身。”
  糜芜原本只是随便一问,此时反而起了兴趣,忙道:“这是怎么说?”
  刘氏道:“有一回王婆子奉了姓顾的命令,跑去三省斋找茬,人还没进门,直接就摔出去几丈远,胯骨都摔坏了。还有一回姓顾的跟我儿吵闹,气头上跑到三省斋撒泼,言语中骂了崔恕的娘,还没说完嗓子就肿得老大,憋得气都出不来,又是扎针又是放血折腾了十几天,半条命都快折腾没了,嗓子上的肿才消下去。”
  糜芜抿嘴一笑,道:“还真是个狠的。”
  “岂止,”刘氏瞪了她一眼,“我说他狠,是因为出这事那会儿,他还不到十岁。”
  糜芜吃了一惊,不到十岁的小孩,怎么会有这么大能耐?她想了想,道:“祖母觉得,传言是真的吗?”
  “你觉得呢?”刘氏反问道。
  “不好说。”糜芜道,“他身边多半有厉害的人物护着,难道是老侯爷安排下的?”
  但如果是江嘉木安排下的人,似乎又不该对顾梦初下那么重的手。
  “呵,”刘氏冷笑一声,“虽然是自家儿子,不过我也不得不说一句,要是他有这个魄力,何至于让姓顾的蹬鼻子上脸,何至于连自己亲娘都护不住!”
  看来自己那个爹爹,和江绍一样,是个温和绵软的性子。糜芜又问道:“这两件事之后,怎么样了?”
  刘氏鼻子里哼了一声,道:“还能怎么样?姓顾的倒是想报仇,可惜没那个能耐!再后面崔恕直接封了内宅通向三省斋的门,在花园里另开了一扇门,吃穿用度都是自己处置,跟府里没有一文钱瓜葛,姓顾的就算再生气,也只好憋着喽。”
  糜芜嫣然一笑。一个寄人篱下的少年,居然有这般手段,这种魄力,也难怪苏明苑对他如此倾心。不过对她来说,最妙的一点却是,崔恕也是顾梦初的对头。
  她势单力孤,刘氏也并不很强,假如将来应付不来顾梦初,不妨抱一抱崔恕的大腿,哄他出头。
  又听刘氏问道:“你刚说我马上就能搬出去了,是怎么回事?”
  糜芜回过神来,笑道:“祖母再耐心等几天,我也趁机跟哥哥说一说……”
  “跟他说什么!”刘氏不耐烦地打断了她,“江家的男人都是没药性的炮仗,只要姓顾一发威,他肯定一个字也不敢提!”
  “祖母听我说完嘛。”糜芜也不反驳,只慢悠悠地说道,“太太是肯定会反对的,不过,这事也是肯定能办成的,现在,就等着下雨了。”
  “等下雨?等下雨做什么?”刘氏问道。
  “我先卖个关子,到跟前再跟祖母细说。”糜芜笑着说道,“我还有件事想问祖母,我又问了哥哥,他说我娘是十六年前在府里帮佣的,并不是老侯爷房里的人,祖母可有印象?”
  刘氏想了半晌,还是摇头:“帮佣太多,我记不住。”
  “姨奶奶,”头一次来时给糜芜开门的中年仆妇李保家的低声说道,“奴婢恍惚记得当年太太曾经找过几个奶娘,其中一个长得有点像大小姐上次形容得那样,白皮肤,高鼻梁,大眼睛,只是不知道手上有没有红痣。”
  糜芜喜出望外,连忙追问道:“是叫丁香吗?”
  “不知道,”李保家的摇摇头,“她只待了半天,后面没选上就走了,不知道什么名字。”
  “应该不是她。”刘氏打量着蘼芜,摇头说道,“你比绍儿小一个月,假如你娘是奶娘,绍儿出生时她还没产乳,怎么可能!”
  “也许小姐的娘为了遮掩小姐的身世,所以谎报了小姐的年龄?”李保家的说道,“也许小姐比伯爷大?”
  糜芜道:“就算大也大不了几天,我乡下的阿爹说过,十六年前我到他家时只有几个月。”
  “那就更不可能了。”刘氏道,“总不能我儿跟你娘偷情有了你,然后你娘还敢怀着你来给姓顾的当奶娘?姓顾的要是知道了,还不活吃了她!”
  糜芜从刘氏院里出来时,禁不住叹了口气。线索又断了,原来就连娘亲,身上都有这么多秘密。
  “喂!”
  又一朵石竹花丢在她肩上,抬头看时,谢临笑嘻嘻地站在对面向她勾手指:“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糜芜瞥了他一眼,笑道:“你让我过去,我便要过去吗?”
  她抬步往倚香院的方向走,谢临也不恼,三两步追过来,笑着说道:“我好心来提醒你,你还不领情。”
  糜芜随口问道:“提醒我什么?”
  “明恕没准儿在盯着你。”谢临压低声音说道。
  见她脸上有些疑惑,谢临笑起来,道:“就是崔恕崔兄了,他表字明恕。”
  崔恕盯着她?为什么?假如她没记错的话,他根本连见都没见过她。糜芜不露声色,只笑着摇头,道:“我不信,他盯着我做什么?”
  “谁知道呢。”谢临道,“我才刚瞧见他的随从从刘姨娘那边过来,跟着就见你出来了,明恕兄手底下那些人从不会到处乱走,除非是奉命行事。”
  他惦记着再见一次美人儿,所以躲在这边等她,没想到无意中看见了崔恕的人。
  糜芜垂了眼,暗自思忖。这么说的话,崔恕应该知道了她跟刘氏说的话,不过,他盯的人是她,还是刘氏呢?
  谢临几次出现在这里,显然都是来找崔恕的,以他的身份居然与他交好,这个崔恕,还真是越来越让她好奇了。
  糜芜微微一笑,道:“也许只是凑巧呢,我一个乡下丫头,有什么值得他盯着的。我要走了,你别再跟着我了,要不然我就叫人……”
  “叫人干嘛?”谢临那会怕她?只管跟在身边,笑嘻嘻追问。
  糜芜斜斜地睨他一眼,半真半假说道:“叫人来,撵了你呀。”
  谢临也算是见过不少美人儿,但此刻被她水汽氤氲的眸子这么一溜,一时竟有些怔住了,眼睁睁看她转身离去,等反应过来时,不觉脸上一红,自言自语道:“谢二呀谢二,瞧你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看着她柳枝般的身影,曼妙却不轻浮的步态,谢临眸中的兴味越来越浓。他出身清贵,人又生得风流俊俏,京中少女提起谢家二少时,哪一个不是心头小鹿乱撞,可他却从来都只是付之一笑。谁能想到有一天,他竟对着一个乡下丫头,生平头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惊艳?
  “有趣。”谢临自言自语说道,跟着摸了摸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子,“偶尔重色轻友一回,希望不要被明恕发现才好。”
  可这府中的事,又有哪一件能瞒得过崔恕?此刻他听了随从的回禀,神色慢慢郑重起来,这女子生得媚,又很懂得撩拨男人,若是让她进宫,后果太难预料——
  不如直接掐断她进宫的路子。
  天色完全黑下来时,糜芜吃完饭从正房出来,走出几步后,却向拾翠摆摆手,悄悄躲进了道边的树影子里。
  不多时,就见江绍从里面走出来,糜芜探出半边身子,轻声唤他:“哥哥!”
  江绍看见了她,半边脸在明处,半边脸在暗处,眼睛亮闪闪的瞧着他,分明是山中跑出来的妖灵。江绍在恍惚中问道:“怎么躲在这里?”
  “等你呀。”糜芜笑着说道。
  江绍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快了起来:“等我,做什么?”
  “想找哥哥要点吃的,”糜芜仰着头,微微嘟起的红唇像盛放的牡丹,“我饿。”
  江绍愣住了。
  糜芜带着点娇嗔说道:“方才是王嬷嬷给我装的饭,统共只给了指甲盖那么大一勺,我想再添一碗,太太就使劲瞪我,后面又让人撤了我的碗筷。哥哥,我快饿死了呢。”
  她玲珑的手伸出来,拇指与食指捏在一处,向他形容王嬷嬷装的饭有多么的少。江绍在无比复杂的情绪中轻声说道:“你先回去,待会儿我让周安给你送吃的过去。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不过要是有肉,有蜜饯,就更好了。”糜芜笑语盈盈,像天底下最乖巧的妹妹,“那我先走了,哥哥可别忘了啊!”
  她转身离去,刚走出两步,又听江绍在身后叫她:“妹妹等等!”
  作者有话要说:  崔恕(拍大腿):来,大腿借你,尽管抱,想抱多久抱多久!
  糜芜:……
 
 
第11章 
  一盏晶莹剔透的琉璃灯被放进糜芜手中,江绍看着她,轻声道:“天黑了,路上不好走,这个灯亮,你拿着用吧。”
  糜芜低头看灯,又抬头看他,眸中慢慢漾出一点点柔情来。
  江绍眼睛一亮,跟着却听她道:“先前在家时,阿爹为了省钱,夜里从不舍得点灯,有了哥哥留下的银子,阿爹这会儿应该舍得点灯了吧?”
  江绍眸中那点光亮慢慢又暗下去,她并不是无情,不过那点子情意,不管是亲情还是别的什么,都与他无关。他涩涩说道:“你放心,我既答应了你,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糜老爹。”
  “谢谢哥哥!”她吹气如兰地说道。
  江绍退后一步,心情突然沮丧到了极点,低声道:“自家兄妹,不必客气。待会儿周安会把吃食送过去,妹妹再忍耐一会儿。”
  不等她说话,江绍转身离去。
  糜芜怔了一下,他今天有些怪怪的,怎么了?
  她思忖着,随手把灯交到拾翠手里,道:“你拿着在前面走。”
  拾翠慌里慌张应了一声,还没走出两步,就听她惊呼一声,脚下一个趔趄,那只琉璃灯早飞了出去,啪一声摔在地上打了个粉碎。
  糜芜还没开口,拾翠已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说道:“小姐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糜芜笑道:“你先起来,一只灯而已,哪里就至于说什么饶命不饶命了?”
  拾翠想起昨天锦衣挨打的时候她也是这么云淡风轻地笑着,心里越发害怕到了极点,苦苦哀求道:“奴婢一定赔,小姐饶了我吧!”
  “你先起来再说,”糜芜伸手拉她,“地上有碎渣子,当心扎到你。”
  拾翠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连哭都忘了。
  “去找把笤帚过来把碎渣子扫了,别让人踩到。”糜芜弯腰捡起地上掉着的蜡烛,道,“快去快回。”
  拾翠整个人都惊呆了,只管傻傻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糜芜再开口时,声音里已经有了几分严厉:“还不快去?”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