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联盟来说,他们家大业大,根基深厚,享福享惯了,对于战争和任何损害他们幸福安逸生活的事情都极为排斥,在外交上说得怎么强硬,但是怎么也不想真动手。
但是帝国不同,他们百年来反正就是那么凑合着过的,全民皆兵、军国盛行,他们一点不怕打仗,甚至刚打了胜仗还处在兴奋当中,时刻搓手期待着再来一场。
联盟不是和帝国碰不起,但是只要联盟没有被打到火烧眉毛,国民就绝对不愿意打
——这让他们怎么和这位强势任性的帝国储君杠?!
祁琅看着他们风云变化的表情,觉得棒子打得差不多了,又缓和了语气:“其实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糟糕,我又不是要元首去死,我就是要和他结婚而已,做我们帝国储妃还亏了他吗?多少人想求还求不到呢。”
布拉登勉强回过神来,很快想到了一个借口:“但是元首已经有未婚妻了,您也不好强迫…”
“没关系。”
祁琅摇了摇头:“我这个人心胸宽广,是不会介意他以前的名分有污点的。”
布拉登:“…”
不,其实并不需要您宽广。
而且名分什么鬼?原始时代大男德班毕业吗!
布拉登继续绞尽脑汁:“但是殿下,不管怎么说,您娶妃总是要情投意合吧,我们元首都和您不熟悉…”
祁琅理所当然:“没关系啊,日久生情日久生情,我们多呆一段时间就熟悉了。”
布拉登:“殿下您…”
“行了,该说的我都给你们说清楚了。”
祁琅不耐地摆摆手:“你们回去好好想想吧,帝国与联盟的未来可都掌握在你们手中,希望你们做出正确的选择。”
众人就没见过比这更坦荡的威胁。
布拉登哑了哑,最后无奈说:“殿下,我们可以回去考虑,但是也请您先把元首平安送回来,要不然我们实在无法对国民交代。”
“不行。”
祁琅断然拒绝:“我不是之前都允许他和你们每天通讯联系了吗,他现在吃好喝好呆的好好的,连一根头发都没伤,和在酒店里没什么两样,你们放心,等合适的时候,我一定把他平平安安送回去。”
联盟众人还想说什么,但是祁琅已经站起来摆出送客的姿态,林绝站起来为他们引路,他们也只好跟着走了。
联盟使团现在只觉得他们元首就像被山大王抢走的大小姐,对于柴米油盐不进的土匪那是一点招没有,只能带着满腔愁绪回去,再商量这可怎么办是好。
那边,祁琅看联盟使团走了,立刻把胳膊腿从支架里抽回来,跳到地上穿上鞋就跑:“我有点事儿离开一会儿,你们帮我看着病房。”
贝芙娜安雅被祁琅这迅猛的操作给惊住了,眨眼功夫祁琅已经消失在走廊:“啊喂你外套——”
莱斯垂下眼,拿起外套也往外走:“我去给殿下送去。”
祁琅跑到楼下,随便抢了一架飞行器就往一个方向开去。
黄昏的余霞很快落幕,天幕渐渐黑了下来,她终于抵达她的官邸。
官邸处在一处颇为静谧的山区,周围巡逻的亲卫向她行礼,她“嗯”了一声,扔下飞行器就大步走进官邸。
听见声响的君朔从大厅里走出来迎接,有点惊讶:“殿下,您怎么突然来了?”
“我正好没事儿,过来看看。”
祁琅挥挥手:“你回去吧,今晚上我就住这儿了,官邸里不用留人了。”
说着,她绕过他直接噔噔噔往楼梯跑去。
君朔转过身,看着储君兴奋的背影,觉得她现在特别像传说中刚娶了第十八房小老婆的老流氓。
君朔一想,那自己岂不是给老流氓看房门的反派狗腿子?
不,君将军觉得这不行,他堂堂高冷男神的人设绝不能崩。
所以君朔毫不犹豫地大步走出了官邸,并命令亲卫把大门锁上,锁得严严实实,一只虫子都不能钻过去的那种。
看着连上了五道锁的大门,君朔心满意足地走了。
好了,帝国冷面英才君将军重新光荣上线了。
元首如往常一样处理着今天的公务,刚把手头上已经处理妥当的要务都给布拉登发过去,就听见门口“嘭”“嘭”的敲门声。
他顿了一下。
那个叫君朔的军官会每天送来他需要的东西,向来很有分寸,没有哪次这么晚来打扰他的。
他站起来,慢慢走过去,打开门。
门口,透过窗的月色撒在走廊上,勾勒出一道纤细的身影。
她就站在门口,看着他,歪着头笑,笑得特别可爱。
元首压着门框,静静看了她好一会儿。
祁琅:“我来看你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元首对她有点生气,不是特别想和她说话,淡淡说:“你来干什么?”
祁琅理所当然:“当然是来干你啊~”
第一百二十四章
元首觉得自己生气了。
不仅是生气,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揍她一顿。
他扶着门框,敛着眉目,黑黝黝的眸子沉沉地看着她,那种表情让任何人看都得觉得发虚, 但是她就是那么直愣愣地站在那儿, 咧着嘴阳光灿烂地冲着他笑。
笑得特别好看, 也特别让他生气。
元首说:“你是不是过于嚣张了?”
“我也觉得有一点。”
祁琅想了一下,昏庸得特别坦荡:“但是随便呢, 反正我是老大, 也没人敢说我。”
祁琅觉得那一刻, 她绝对听见男人磨牙的声音。
元首一个字没说, 握着门把手就要关门, 祁琅连忙往前扑,死死抵住门:“干什么干什么!你还敢轰我,你好大的胆子。”
元首特别想把门板糊在她那张漂亮的小脸蛋上。
两个人就在那里僵持良久, 门板上被两人的力气生生凿出裂痕,眼看着门缝要被阖上, 祁琅一个着急, 往前一砸,竟然把门板生生砸出来一个坑。
元首:“…”
祁琅看着那个拳头大的洞, 脑袋上仿佛有一盏灯唰的就亮了。
她又伸手过去,在那个洞的周围抠了抠,没一会儿就抠成一个篮球大的洞, 她踮着脚探着脖子伸过去,脑袋从里面钻出来,特别天真无邪地看着他:“呀,我进来了呢。”
元首:“…”
元首气得肝疼。
他到底为什么眼瞎看上这么个玩意儿!
他冷着脸,转身就走,祁琅赶紧把脑袋收回来,直接把破破烂烂的门拆下来放到一边,然后颠颠就追上去:“元首~冕下~奥古斯都~大宝贝儿~”
元首前脚走进书房,后脚祁琅就小尾巴似的跟上来,他在桌案后重新落座,拿起一份文件就自顾自看了起来,只当没有她这么个人。
祁琅看着那一桌子满满当当的文件,思考了一下把东西扔掉自己坐上去的可能性,最后觉得现在还是不要太挑战男人的心情比较好。
毕竟从来不发脾气的人一发起来,还是怪不好哄的。
所以她最后蹭到元首旁边,慢吞吞坐在椅子边。
元首顿住。
他侧头看她,她也正悄咪瞅着他,她就坐了一个小角角,腰板挺得笔直,双手乖乖放在膝盖上,眨巴着眼睛眼巴巴看着他,看着竟然还有一点小可怜。
元首面无表情又转回头去,继续看文件。
祁琅看他不搭理她,顿时抖了起来,又正大光明往那边蹭。
蹭出一个大角…
蹭出一条边…
蹭出一半…
等祁琅几乎快贴到他身上了,元首又转头看她,眼神冷冷淡淡。
祁琅立刻顿住,又是那副乖巧又可人疼的小模样地看着他。
元首觉得她应该去演戏,绝对比做储君有前途。
他垂下眼,她又得寸进尺地往他这边蹭,在她腻腻歪歪要把脑袋放他胳膊上的时候,他冷着脸直接往旁边一挪,生生又与她空出一大块地方。
祁琅呆住了。
元首余光瞥见她的神情,像一只被人夺走毛线球的小猫,睁大乌溜溜的眼睛,炸成了一个毛团子。
他心里有点好笑,心又不自觉软了下来,但是还是打算给她点教训。
总得让她知道哪怕是假的“遇刺”,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放过的!
她猛地站了起来,恼怒地一把拍在椅背上:“嘭!”
元首气定神闲,淡淡说:“我这里事情多,招待不了储君,储君还是——”
“咔嚓——”
元首只听骤然一声巨响,身下突然一空,下一秒整个人直接坐地上。
元首呆呆看着与自己平高的桌案,又低下头,呆呆看着自己身下一地的碎木头茬子。
元首:“…”
元首:“!!!”
祁琅慢悠悠晃悠过来,蹲在他面前,双手抱膝,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一眨。
祁琅笑嘻嘻:“哎呀,你瞧,我这一激动,椅子就坏掉了呢。”
元首胸口上下起伏,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她,祁琅有一瞬间觉得他会一巴掌糊死她。
但是元首不是那么残忍的人,他只是伸手过来一把掐住她的腮帮子。
“像话吗?你说你干得像话吗?!”
他磨着牙:“你就非得气死我才好是不是,气死我你就高兴了!”
祁琅被他掐得呲牙咧嘴,口齿不清嘟囔:“别掐!脸会被掐大的!”
“就你矫情。”
他用得力气一点都不大,但是看她在那里嗷嗷叫,他还是没了脾气,不得不松开手。
祁琅立刻捂住脸,哼哼唧唧。
“出息。”
元首轻哼一声,她哼哼的声音立刻拔了一个高度,他气得几乎想笑,冷眼盯着她作秀好一会儿,也只能伸出手碰了碰她脸。
她立刻把脸凑上来:“你看,是不是掐红了?”
元首:“…你那叫白里透红。”
说是这么说着,他还是用指腹轻轻蹭了蹭她的软白的脸颊,她眯起眼睛,嘴角得意的翘起来,更像一只被顺了毛的长毛猫。
看他脸色渐渐柔和下来,她趁热打铁赶快蹭过来,颠颠蹭进他怀里,一双大长腿伸出去,瘫成一张毛茸茸的快乐猫饼。
元首礼节性地推了推她,理所当然地没有推动,也懒得和她计较,以这个诡异的姿势抱着她坐在一堆渣上,摸着她粉润润的小脸蛋,低头问她:“你受伤了?好了吗?”
“早好了。”
祁琅随便挥挥手:“我就是在病房里装样子,其实天天都在床上吃喝玩乐,打牌打得我都快吐了。”
说完,祁琅根本不给他长篇大论教育她的机会,立刻就接着说:“你们联盟使团的人来找我了。”
元首掀了掀眼皮:“你怎么说的?”
祁琅坦荡荡:“我就是实话实说的。”
很好,他估计联盟现在已经翻了天了。
“我感觉他们已经有点松动了。”
祁琅感叹:“卖了你,联盟能拿多少好处,非得死撑着面子,啧啧,实在不能理解。”
元首:“…”
元首面无表情又推她:“你走。”
“不走,我就不走。”
祁琅八爪鱼似的扒住他,又开始哼哼:“你怎么老生气,小气死了。”
元首懒得理她,他往后仰去,后背靠在墙壁上,微微仰着头,垂着眼,看不清神色。
祁琅小心觑他,伸爪子推了推他胳膊,声音瞬间软了一个维度:“你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
他半阖眼,手轻轻顺着她的头发,像梦呓一般淡淡说:“我只是…从没想过…”
他曾以为他会是联盟永远的元首。
他曾以为她会是他的夫人,会是被他呵护的人。
但是现在,却可能变成他是帝国储君的丈夫,而她已经跃跃欲试准备宠爱他。
他觉得这发展神奇得有点好笑。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一个女人的附庸,哪怕只是名义上的。
无上的权势和阅历给了他傲慢的资本,但是他偏偏遇上了个更傲慢任性的姑娘。
偏偏他还爱她,爱到根本舍不得把这乱七八糟的关系剪断——他们多不容易,才能走到今天。
他有那么多理由不高兴,有那么多理由不甘心,但是他就是舍不得。
就这三个字,轻而易举击溃他所有的傲慢和不甘。
祁琅仰着脑袋看他:“你是不是不开心?”
“是有一点。”
他揉着她软绵绵的发尾,懒懒散散说:“怎么,你要哄我啊?”
祁琅咂巴了一下嘴:“既然你不开心,那我送你个礼物吧。”
元首手上动作一顿,祁琅认真说:“看了我送你的礼物,你一定能好过很多。”
元首眯着眼睛仔细看她神色,发现她意外的真诚。
他没有说话,祁琅直接把他拽起来,拉着他颠颠就出了门往转角跑,最后跑到走廊尽头,把墙壁上的壁画扯下来,露出后面一扇门。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种诡异的开门方式,元首对这个礼物顿时不是很期待了。
他不动声色退后了一步,但是祁琅已经如脱肛的野马撞开门扯着他兴奋地冲进去。
元首只觉得周围骤然一亮,明亮到几乎能闪瞎人眼的金光从前面刺过来。
元首不得不闭上眼,缓了一下,再慢慢睁开
——然后就看见一张巨大的金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