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塔心里恨得要吐血,不想再看她那张丑恶的嘴脸,连忙招手让侍从端来托盘,拿起一杯红酒递给她,强笑道:“来,咱们一起喝一杯,庆祝我们和好。”
祁琅懒洋洋扔着胸针玩,瞥一眼那个红酒,欠欠说:“我可不敢喝,总有贱人想害我,小说里都写了,万一这红酒里被人下了药,一会儿有人要对我先奸后杀呢?”
丽塔手一抖,酒水险些泼在自己脸上,颤颤巍巍地笑:“这怎么会,你想太多了,难道我还会害你吗?”
“我当然不会怀疑丽塔姐姐。”
祁琅唏嘘说:“但是哪一个女主角没有被恶毒女配陷害过,像我这样优秀的玛丽苏,一个柔弱、善良、被所有男神爱慕而被所有女人嫉妒的万人迷,更是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着了坏人的道。”
“……”丽塔浑身颤抖,狰狞地几乎就要扑过去和这个玛丽苏同归于尽,奥菲利亚不动声色拦住她,微微一笑:“那这样,我们交换酒杯,总不会两个酒杯都有问题吧。”
说着她大方地把自己的酒杯递过去,说到这份上了,祁琅不好再拒绝,只能接过酒杯:“好吧。”
奥菲利亚举起酒杯,笑容明媚艳丽,意味深长:“那么为了友谊,干杯。”
“当然。”
祁琅磕了磕她的酒杯,轻声慢语:“友谊,万岁。”
猩红的酒水摇晃,丽塔看着祁琅把酒水一饮而尽,那一瞬间激动的心跳都要停止。
她怀着无法言语的亢奋站在那里,忍受着祁琅的精神攻击强拉着她东拉西扯,看着她不耐的表情渐渐呆滞,拿着叉子的手颤的越来越厉害,到最后叉子哐当一声掉了下来,她蹙眉痛苦地捂着额角呻.吟:
“哦~~”
“……”丽塔呆滞地看着自己被叉子瞬间砸肿的脚背,颤抖着倒吸一口凉气,身形摇晃了晃,痛得险些就跪倒在地上。
奥菲利亚看见,嘴角抽搐了一下,握紧手强忍着才没有笑出来。
“蒂安殿下,蒂安殿下,您还好吗?”
奥菲利亚担忧地问祁琅,祁琅扑倒在她怀里,虚弱地呻.吟:“哦,我的头好晕,哦,天花板在转,哦!你怎么有三张脸?!鬼啊,好丑,好吓人!”
哦个屁,你个戏精!
奥菲利亚强忍着没有把这个在她怀里蛆似的拱啊拱的家伙儿扔出去,转头对丽塔说:“丽塔殿下,蒂安公主恐怕喝醉了,您能否搀扶她去旁边的小阁楼里休息一会儿?”
丽塔动了动脚,疼得她直打抽抽,她咽了咽唾沫,哀求说:“皇嫂,您能陪我一起吗?”
“可是大皇子殿下刚才叫我过去。”
奥菲利亚歉意说:“丽塔殿下,只能辛苦您了。”
丽塔当然不敢和大皇子抢人,只能颤抖着站起来,扶住祁琅的手臂。
祁琅突然嘟囔着翻了个身,钢筋铁骨一样的手臂“啪”的糊在丽塔脸上。
丽塔一瞬脑袋嗡嗡作响,整个人都懵了,半响只感觉鼻尖一股热流往下涌,她颤着手一摸,摸到一手的血。
“……”丽塔两眼一翻,奥菲利亚连忙扶住她,掐着她手臂把她掐醒,低声催促说:“快啊,那边还等着呢。”
丽塔哽咽一声,哭着扶住祁琅的手臂,咬牙撑着她起来,一步一步艰难往前走。
“哐当……”
“嘭——”
“咔嚓~~”
奥菲利亚眼看着丽塔的背影越来越佝偻,脚步越来越踉跄,仿佛那扶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生命所不能承载之沉重。
她心有戚戚,拿出手帕,擦拭了一下眼角,看着丽塔的背影彻底消失了,才整理好表情,转过身没走几步,正看见一个熟悉的年轻男人气喘吁吁跑进大厅。
年轻男人焦急地往四周看了看,扭头看见她,眼神一凝,瞬间冷了下来。
“奥菲利亚。”
阿诺德风风火火冲了过来,拦住她低声怒吼:“蒂安呢?蒂安公主呢?你们把她怎么了?!”
第三十五章
“人为什么还没送来?!”
约翰尼背着手, 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走来走去, 他一遍遍地抬起手腕上的光屏看时间, 转头冲着小弟们低吼:“她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吗?都已经超时二十分钟了, 几步路的功夫至于这么墨迹吗?”
小弟们也摸不着头脑,赶快往丽塔那边打通讯, 但是根本没有人接, 小弟只能硬着头皮打哈哈:“可能是有事耽误了,应该很快就过来了。”
约翰尼烦躁地踹一脚旁边的椅子, 椅子摇晃着撞在角落手脚被绑强迫跪在地上的男人身上,男人发出一声闷哼,又立刻忍了回去。
约翰尼阴冷看了他一眼,突然走过去狠狠踹了他一脚,男人踉跄着倒在地上, 痛苦地咳嗽。
“别着急啊, 一会儿她就来陪你了。”
约翰尼在他旁边蹲下,强硬地掐起他下巴,散乱的长发下, 露出一张精致温柔的脸和一双浅紫色的眸子, 塞壬嘴角慢慢渗出一抹血痕, 但是看着约翰尼的眼神却很平静。
“一个戏子, 倒像是个人物。”
约翰尼玩味打量着他,又凑在他耳边恶意地说:“但是又有什么用呢?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 哦, 不对,你应该去怪蒂安那个贱人,要不是你和她扯上关系,你还可以好好地做你的大歌星呢,所以记得,等你们一起下了地狱,就去找她报仇啊,我要那个贱人死都不能安宁。”
塞壬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眸光垂落,定在不远处明净的地板上,让人看不清神色。
约翰尼冷哼一声,把他甩在地上,转身环顾四周,皱眉说:“奎因还没来吗?”
“还没有。”小弟纳闷:“按理说早该来了。”
“那个胆小怕事的废物,什么都指望不上他。”
约翰尼指挥两个人:“你们去,把他叫来,大皇子殿下做的事,他乔伊斯家没有能置身事外的道理,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他想干干净净,做梦去吧!”
两个小弟应了声,连忙拉门出去找人,约翰尼又在房间里转了几圈,越来越沉不住气,避开众人走到阳台打开光脑通讯,低声说:“你们那边怎么样了?找到了吗?”
“还没呢,我们刚越过前线守卫,三皇子在这里埋了不少人,我们正在进行遭遇战。”
通讯那边,此起彼伏的枪声和闷哼声传来,对方低声说:“我们最多拖两个小时,你们赶快从密道进去,直接去后方,把需要的箱子都拿走,剩下的直接炸掉,切记两个小时,再晚动静就闹大了,等陛下亲卫军到场咱们谁也跑不了!”
“放心,我有分寸。”
约翰尼应了一声,挂断通讯,算计着时间,看着没有动静的房门越来越焦急。
怎么还不到?如果丽塔再把人晚送来,他就没有报复的时间了。
约翰尼想到可以报复折磨祁琅,连头皮都兴奋地炸起来。
他平生从未受过那天演唱会那样的屈辱,想到那些嘲笑的目光,身体抽搐的痛苦和那个贱人高傲嘲弄的眼神,他就恨得要吐血。
躺在医院里的那些日子,他恨得夜不能寐,就翻来覆去想折磨那个贱人的方法。
他要撕烂她的衣服,划破她的脸,折断她的骨头,让她发出惊悚恐惧的尖叫,跪倒在他面前嚎哭着承认自己的罪孽,祈求他的原谅。
约翰尼心急如焚,就在他忍不住要出去亲自找人的时候,房门嘭地一声响,被生生撞开。
房间里所有人下意识举起枪警惕盯着门外,就看见两个女人摇摇晃晃走进来。
不,不是两个女人走进来,是一个女人背着另一个女人走进来。
约翰尼定睛一看,果然是丽塔和祁琅,顿时大喜。
他放下枪大步走过去,责怪地质问着:“你怎么来的这么慢,你晚了多久你知——”
约翰尼的质问声中骤然顿住,因为他走近了才发现,丽塔早不复之前出去时的容光焕发柔婉多情。
她一身华美的长裙不知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的破破烂烂,脚踩着的高跟鞋断了跟生生变成平底鞋,脚背高高肿起活像新鲜出炉的大馒头,撕裂的布帛披肩下是血淋淋插满了碎玻璃茬子的胳膊,小臂被折成了奇怪的形状耷拉下来,一头柔顺的长发像是在地上翻滚后又被狗啃过,乱糟糟的东缺一块西残一块,上面甚至还掺杂着树枝茬子。
“…”约翰尼呆呆看着她,走向她的步伐下意识慢了下来。
丽塔像面容呆滞,两眼无神,游魂似的慢慢往前,每走一步,那双角度清奇松松垂着的手臂就摇晃一下,睡成死狗的祁琅背后灵一般死死贴着她,搭在她后背的小脸上嘴巴吧唧了两下,舒舒服服地翻了个身,继续打起小呼噜。
约翰尼清晰看见,祁琅翻身的那一下,丽塔仿佛被重锤从背后狠狠一抡,整个人都是一颤,眼神当场就开始发直。
“…”约翰尼微妙地察觉到哪里不对,他不知不觉停止了继续往前,甚至开始不自觉地慢慢后退,迟疑着:“丽塔公主,您…还好吗?”
他这一声,仿佛开启了某种机关,丽塔一卡一卡转头看向他,直勾勾盯着他半响,只盯到他头皮都忍不住发麻的时候,丽塔眼神才渐渐亮了起来,像是终于恢复了些许生机。
她张开嘴刚要说话,突然昏睡中的祁琅怪叫一声,像是梦游一样大喊大叫着胡乱挥舞着手臂,稳准狠重重砸在丽塔后脑上,丽塔全身一僵,张开的上下牙直直撞在一起正巧咬到舌头,当场就开始飙血。
“…”丽塔身形摇晃,再也承受不住这惨绝人寰的苦痛,两眼一翻脸朝下“嘭”的一声干脆利落倒在地上。
约翰尼呆滞地看着同时从丽塔鼻子嘴里喷出来的血,好久没有说出话,周围还嬉笑怒骂的小弟们不知何时也安静下来,看着爬在丽塔身上美滋滋打着呼噜的祁琅,安静如鸡。
全场一时死寂。
好半响,约翰尼咽了咽唾沫,指挥着旁边小弟:“…你们去,把她扶起来,扔到床上。”
“…”小弟哭丧脸:“大哥,您就在地上办事儿不行吗?”
约翰尼恼羞成怒,一个台灯就砸过去:“废什么话!干活!去把手铐拿来,给她手脚绑起来,不,手脚也给打断,不能让她再动弹。”
小弟们迫于强权,只能组团不情不愿小心翼翼走过去。
他们的准备其实颇为充分,其中一个人按着祁琅的手臂,一个人压住祁琅的腿,另一个人拿着匕.首打算割断她的手筋脚筋。
如果一切发展正常的话,下一幕大概就是“柔弱少女被割断手脚深陷狼穴绝望受辱最后残忍被害”的暗黑反社会剧情,但是…
“嘭!”
所有人眼看着在匕.首就要割下去的那一刻,睡得跟死猪一样的祁琅垂死病中惊坐起,尖叫着翻滚挥舞手脚,两个按手按脚的小弟被直接打飞了出去,握着匕.首正要下手的那个惊悚转头,只看见一只大手啪地糊了过来,瞬间眼前一黑,胸口一凉。
“扑哧——”
小弟缓缓低头,看着插在自己心口的匕.首,缓缓吐出一口血,头一歪死不瞑目的凉了。
“…”约翰尼二话没说拿出枪指着她,尖声大吼:“她醒了,她故意的!她没昏睡,那药没起作用。”
“不是啊哥,那药是奥菲莉亚小姐亲自下的,肯定是起作用了。”
小弟指着干翻周围人后又舒舒服服躺回去的祁琅:“她要是真有这本事早就在丽塔公主手上跑了,哪儿至于还留在这儿。”
约翰尼指着死不瞑目的小弟质疑:“那他是怎么回事儿,巧合?!”
“呃…”
小弟迟疑着:“要不是…本…本能?”
约翰尼:“…”
本能,什么本能?牲口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本能?!
约翰尼表情抽搐刚要说话,外面突然传来自己人有些惊慌的声音:“外面突然有人来巡查了,他们在找蒂安公主!”
约翰尼表情一凝,怎么会,怎么会有人知道在这儿?为什么蒂安公主失踪的消息这么快就会被发现?!这和计划好的不一样!
“走,带上他们和尸体全都从密道走,把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
计划被打乱,约翰尼当机立断,他对自己的副手吩咐:“我穿过密道之后会立刻把密道毁掉,你把人应付走,千万不能惊动亲卫军。”
副手点头,立刻带人下楼去阻拦;约翰尼扯开书桌后的壁画,握住嵌进墙壁里的一个把手,用力旋转,门后慢慢显出一条幽邃的大洞。
“快,走。”
小弟们架起虚弱的塞壬,看着旁边兄弟还没凉透的尸体,没有人敢往祁琅身边凑(包括约翰尼在内),还好有机智的小弟及时分忧解难,他们把床上的被子扔地上,远程用衣架把祁琅拨弄到被子上,然后用钩子拉着被子往前走,并顺道扶起已经被压成饼奄奄一息的丽塔,就这样一行人拖家带口慌不择路地冲进地道。
祁琅闭着眼躺在被子上,享受着被专人拖拽的至尊VIP级待遇。
她听见约翰尼一行人奔跑的喘息声,还有丽塔痛苦的轻哼,她微微眯眼,泄入眼睛的光线很暗,周围是浓郁的潮气,路上她甚至还隐约看见几个小湖泊。
湖……
这条密道似乎很曲折,祁琅感觉自己被拽着转了好几个弯,以这些人一路奔跑的速度竟然都跑了二十多分钟,然后他们才停下。
“钥匙呢?”
她听见约翰尼焦急的声音,他们像是站在一座封闭的门前,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伴随着某个小弟惊恐地回答:“没了,明明之前还在呢。”
“废物!”
约翰尼尖锐的声音在幽闭的密道中响起,几乎让人毛骨悚然,他一把把那个人踹翻在地,指着他大吼:“找!给我找!找不到我现在就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