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灰姑娘的恶毒继姐——白日上楼
时间:2020-04-28 08:50:05

  她轻轻道,伸手将小羊羔抱在了怀里。
  小羊羔的耳朵一下竖起来。
  它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四只小羊蹄乖乖地缩着——
  不过柳余注意到, 它蜷缩着的地方正好把……
  她咳了一声:
  “莱斯利先生,我可不像你……我的心肠很好。”
  可惜,她没有大袖子。
  柳余左右看了看,想找块大小合适的布给小羊羔包起来, 这时大殿的走廊外传来一阵乱糟糟的脚步声。
  视线穿过金碧辉煌的殿门,能看到走廊转角“呼啦啦”来了一群人。
  是刚才见过的圣子圣女们。
  他们个个脸带喜悦, 长廊外金色的阳光落到他们身上,给他们披上一层欢快的柔光。
  吉蒂神官领头, 他们来得非常之快。
  圣子圣女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是神,神回来了吗?”
  “神会在神殿吗?”
  “噢,我太高兴了,我们还没有被神放弃,被光明放弃……”
  “咔啦啦——
  门开了。
  柳余没有避开。
  圣子圣女们一眼就看到大殿内抱着金色羔羊的少女。
  她身量高挑,窈窕修长,天空蓝的长裙穿在身上,像蓝朦朦的一层雾。而比长裙更美的,是那双映满了星辰的眼睛,冰蓝如幽沉的大海,神秘又玄奥,与之对视,仿佛连神魂都会被吸走——
  她的怀里,还趴着一只小小的金色羊羔。
  不知怎的,吉蒂神官发现自己竟有一种在面对神的错觉。
  浩瀚广阔,深沉如海。
  她下意识匍匐下去:
  “尊敬的神后……”
  “好久不见,吉蒂神官。”
  神后美妙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
  圣子圣女们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匍匐下去:
  “尊敬的神后。”
  而下一瞬间,那缥缈如隔云端的感觉消失了。
  吉蒂神官这才起身:
  “神后,光明回来了……您看到了吗?”
  她喜出望外地道:
  “是神,神回来了吗?您看见神了吗?”
  圣子圣女们希冀地看着殿中的少女。
  于是,柳余确定,他们确确实实都将之前的一幕忘光了。
  尤其是吉蒂神官——
  她又变成了神宫里那个对神尊敬无比、温柔和蔼的女神官了,看着自己的眼神即使藏了一丝警惕,但大体还是友善的。
  “神在一个地方。”她道,“也许不久就会回来。”
  吉蒂神官的眉眼都柔和起来。
  他们太需要这样一个消息了——
  “噢,那太棒了!”
  圣子圣女们也松了口气,这一松气,注意力就落到了柳余的怀里。
  他们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尤其是圣女们,他们围了过来,叽叽喳喳地道:
  “神后小姐,你的羊好可爱!”
  “它是金色的!好美好特别的颜色!”
  “我可以摸摸它吗?”
  柳余别开了:
  “噢,不行,我的羊……有些怕生。”
  小羊羔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睛像纯净的绿宝石。
  柳余摸了摸它的脑袋,它又低下头去。
  四只小羊蹄紧紧地抓着她的衣襟,柔软的小肚子贴着她。
  “神后,还会离开神宫吗?”
  “当然。”
  柳余可不想在这个地方呆着,她想去各个世界走走,找找……她接下来想做的事。
  那天小酒馆里碰到的那个女孩,总让她有些在意。
  贫民窟的女孩是那样长大的吗?
  这个世界里,到底有多少同样遭遇的少女呢?他们一天天从婴儿长大,从少女变成妇人……她们遭受着什么呢?
  这个被光明信仰支配的世界,陡然间失去光明,又得到光明……
  信仰的加层,是否松动了?
  她还没想通……
  不过总有一天,多见见这个世界,她会想明白的。
  “那么,能否请神后多留一天呢?莫里艾骑士他们一定已经收到了消息,我想他们明天就会回来……也许,他们会想问一下您,有关神的事。”
  吉蒂神官面带祈求。
  柳余看了她一眼:
  “那我明天见过莫里艾再走。”
  “还有,你可以叫我贝莉娅小姐。”她道,“我已经不是神后了。”
  “可是——”
  吉蒂神官想开口,可等她对上金发少女的眼神时,所有的话都消失了。
  她低下头:
  “……是,贝莉娅小姐。”
  吉蒂神官领着叽叽喳喳的圣子圣女们离开,在即将步出大殿的门时,她突然停住脚步:
  “贝莉娅小姐……”
  “在您去梅尔岛时,神宫内每天都在飘着雪和雨。”
  柳余微微颔首:
  “所以,我该感谢吗?”
  那些黑暗,月光,老鼠,和影子。
  吉蒂神官什么都没说,她只是退后一步,恭敬地关上殿门。
  柳余轻轻抚摸怀中羔羊柔软的后背,冷不丁的,突然狠狠掐了一把。
  “咩!”
  小羊羔的身体一下子弓起。
  它仰起头看了她一眼——
  柳余注意到,那双绿眼睛水汪汪的。
  “噢,抱歉,”她不怎么真诚地道,“……一不小心就下了重手。”
  这才松开,小羊羔团在她怀里,被抱着去了内宫。
  内宫还是老样子。
  柳余施了个除尘术,里面就焕然一新了。
  穹顶的壁画苍凉而磅礴,她一样样看过去……最后,在那个雕镂着精美蔷薇纹的衣橱前停下了。
  里面似乎又换了一批衣裙。
  各式各样都有,蓬蓬裙,鱼尾裙,梦幻又飘逸……
  柳余的手指一点点划过,最后落到一条嫩黄色的裙子上。
  那颜色嫩极了,像新鲜的小黄鸭。
  怀里的小羔羊突然挣扎起来,四个蹄子一跃,就想跃出她的怀抱——
  柳余拉住它的后腿,轻轻一拍屁股:
  “调皮。”
  小羔羊的身体僵住了。
  它愣愣地回头,金毛泛着一层可疑的红晕,仰头:
  “咩!”
 
 
第一百六十三章 
  神宫内殿。
  “选一条吧, 小裙子,还是小裤子?”
  金色的小羊羔被放在小短裙和小裤兜中间。
  它短短的四只小羊蹄踏在柔软的被面,陷进去四个小点。
  小短裙有点蓬度, 是公主裙的样式, 小裤兜柳余特地做成小黄人的背带裤——
  只是少了两条背带。
  她还特意去摘了几片叶子, 用神力保持住新鲜度,点缀在上面。
  浅浅的一点绿, 看上去新鲜又可爱。
  小羊羔耷拉着脑袋, 略略狭长的绿眸像是陷在浅金云团里的绿色云雾。
  它不说话。
  “啊, 都不想选?”
  小羊羔仰起头,朝她“咩”了一声。
  “那…我帮你选好了, 小裙子, 怎么样?”
  柳余笑眯眯地道。
  “咩!”
  小羊羔短短的卷尾巴一下子竖起。
  下一刻, 它跳到了金色的床柱上。
  漂亮的雕花床柱上,小小的一团金云, 绿宝石高傲地看着她——
  “噢亲爱的莱斯利先生……”床边的少女抬起头, 雪一样白净的脸上,笑俏皮又可爱,“您变羊可不是我强迫的。”
  “可不许变回去哦。”
  她笑眯眯道。
  小羊羔安静地看着她。
  “您之前不还说, 要追逐我……”
  小羊羔一下跳了下来,四只小羊蹄分毫不差地踩在那鹅黄色的小裤兜上:
  “……咩。”
  “您是说……这个?”
  柳余伸手。
  小羊羔优雅又矜贵地迈开它的小羊蹄。
  柳余成功拿到了小裤兜。
  裤兜的前面,绣了两个大大的口袋,一边别着一片新鲜的绿叶, 可爱极了。
  “确定是这个?很不方便呢。”
  柳余半遗憾地道。
  不过……
  她看了眼毛线团般的金色小羔羊,眼珠转了转:
  “要不我先抱你…去解决下?”
  “咩?”
  被突然抱起的小羊羔懵懂地看着她, 绿眸里全是迷糊的云雾。
  “我是说……”柳余将它抱到盥洗室,“嘘嘘。”
  ……!
  她能感觉到怀中的小羔羊身体迅速僵直——
  连着每根毛都一起。
  紧接着, 它纵身一跃,一下子跳到旁边的鎏金盥洗台上,一双绿眸警惕地看着她。
  柳余蹲下来,和它对视:
  “莱斯利先生,您的反应有些大……不过,我想您应该不会介意的,毕竟,这事您以前也干过,很熟悉。”
  金色小羊羔的脑袋和耳朵一起耷拉下来——
  它朝她轻轻“咩”了一声。
  柳余“噗嗤”一声笑出来:
  “骗你的。”
  “莱斯利先生,我知道,您不需要食物,更不需要……”看着小羊羔似乎生怕自己强掰开它腿的警惕模样,柳余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若无其事地擦干泪,“啊,对不起,我有点伤感。”
  过去觉得屈辱的事,现在想来,竟然也加了层快乐的滤镜。
  小羊羔绿眸里泛起浅浅的涟漪——
  下一刻,它突然跳到她肩膀,伸出一只小羊蹄,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那力道是那样的轻、那样的软,像是满载着温柔。
  “咩。”
  小羊羔轻轻地道。
  柳余又想笑了。
  她一把捞过它:
  “走咯,去穿裤子。”
  “……咩。”
  *****
  当报时鸟敲过六声,夜幕成功降临时,柳余忍不住松了口气。
  正常了。
  起码,看起来正常了。
  月亮接过太阳的职责,静悄悄地笼罩大地。
  金色的小羔羊乖巧地趴在桌面,身上穿着嫩黄的小兜,头上还扎着两个小揪揪,银色细绳在浅金色的毛发里泛着浅浅的光——
  柳余满意地收了手。
  她让吉蒂神官送来一个花篮,花篮里铺着棉花垫,垫子外包了一层柔软的丝绸,旁边还点缀着几朵不知名的花。
  花色浅粉,香气浅淡,吉蒂神官还有些抱歉,告诉她,神宫外的蔷薇都被一场冰雹打坏了,现在换上了别的花……
  “你今晚就睡在这儿吧。”
  柳余将小羊羔捞起,放到花篮里。
  小羊羔昂起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盖亚,别这么看我……我不会心软的。”
  少女拽了拽小羊羔脑袋上的揪揪。
  啊,太可爱了。
  她想。
  如果小羊羔继续盯着她……
  她就把它放到外面去。
  小羊羔不再看她了,它将小脑袋搁在自己的小羊蹄上,毛全部耷拉下来,看起来有些萎靡。
  柳余拿来一块小被子替它盖上,又把花篮放到鎏金桌面,和蓝肚细颈花瓶并排。
  “晚安,莱斯利先生。”
  她吹灭壁灯,躺在了床上。
  “咩。”
  小羊羔也轻轻地回答她。
  一时间,空气内只剩下轻浅的呼吸声。
  月亮的清辉透过透明的水晶窗玻璃照进来,在地上落下一片朦胧的剪影,华丽的金色墙壁在朦胧中仿佛有细碎的流光泛起。
  柳余闭上了眼睛。
  神不需要睡眠,可她需要。
  良久,当月亮爬上中天 ,连虫鸣都开始变得有气无力时,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在桌边、沐浴着朦胧的月光出现。
  他站在那,浓夜一样的黑发披散,衬得那皮肤越加白,绿眸如永不凋零的迷雾之森——
  他比月光更矫捷,比黑夜更深沉,仿佛所有的言辞落到他身上,都是一场亵渎。
  一件绣了金丝的华丽黑袍罩上了他的身体。
  他拢了拢衣襟,袍摆下,一双赤足如雪。
  他踏着月光的碎影,一步步走到床边,长长的黑发旖旎地飘到少女沉睡的脸颊,她似是感觉到不适,睫毛颤了颤——
  一道黑色的碎光落下。
  少女紧皱的眉头松开了。
  她翻了个身,脸正好朝着床铺外。
  月色如水,照见一张脸。
  褪去所有的桀骜和张牙舞爪,只剩下乖巧。
  他伸出手,修长白皙的手指虚虚地沿着她的轮廓一点点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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