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灰姑娘的恶毒继姐——白日上楼
时间:2020-04-28 08:50:05

  “哦, 眼睛啊……”
  柳余有点高兴,又有点不高兴。
  她的眼睛是黑色的!
  算了。
  她安慰自己。
  “那…下次你可以做出草莓的味道来吗?”
  她问。
  “草莓?可以。”
  头发突然被揉乱。
  柳余打了下,面前突然出现一张脸,他半弯下腰, 手放在她头顶,阳光被大段地遮去, 近得只能看到那湖一样绿的眼睛,眼里映着整个她。
  “…还可以有葡萄, 或者任何东西……”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只要你要。
  只要我有。
  柳余的心微微颤抖起来——
  所以,这就是…被宠爱的感觉吗?
  再任性的要求都能被满足。
  “我感觉……”她眨了眨眼睛,“你在温水煮青蛙。”
  青年直起身,阳光重新回到她的面前。
  手被自然地牵起来,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半片晶莹的侧脸,以及大片黑色丝绸的金色流光。
  她眯起眼睛,却听他道:
  “但愿你能看到我的心。”
  ******
  两人沿着逼仄狭窄的路面往前走,越接近贫民窟,街道越狭窄,来来去去的行人身上衣服也就越破烂。
  柳余看到了用木板勉强拼凑起的房子,一家子挤在豆腐块一样大的地方,孩子们都没人管,他们三三两两窝在一个地方,要么玩游戏,要么用各色眼神打量着路过的行人——
  她不太喜欢这样的眼神。
  褪去孩童的天真,只剩下赤1裸1裸的掠夺。
  “走这儿。”
  灵活地避开一个泥坑,柳余感应了下裂隙的方向:不远了。
  在这之前——
  她转过身,蹲下,对着身后的小尾巴道:
  “我要去危险的地方,别跟着我了。”
  那是一个小鼻涕虫。
  三四岁的样子,浑身脏兮兮的,像刚在泥里打了滚;栗色小卷发贴着头发,油乎乎的看上去很久没洗了。整个人瘦得可怕,皮包骨一样,却有一双清澈的黑眼睛。
  小鼻涕虫似乎没听懂她的话,眼神渴望地看着她手里的棉花糖。
  “你想要这个?”
  柳余看着她。
  小鼻涕虫点点头,又摇摇头。
  柳余将棉花糖递了过去。
  小鼻涕虫又摇摇头。
  “怎么了,你不是想要吗?”
  小鼻涕虫将手从嘴里拿了出来,小小的身子插着腰、昂着头:
  “母亲说,坏人都是这样骗小孩的!”
  声音奶声奶气的,居然是个女孩子。
  “我像坏人?”
  柳余第一反应是这个。
  盖亚在旁边轻轻笑了声。
  黑色的长发飘到她脸颊边,她忍不住抬头瞪了他一眼:
  “你还笑!”
  青年嘴角与眼眸一起弯了下来:
  “贝丽,你真可爱。”
  柳余:……
  真特么会撩。
  她转过头,用后脑勺对着盖亚,看着面前的小鼻涕虫。
  小鼻涕虫的眼睛像是被棉花糖黏住了,黏得几乎能拉出丝,柳余将棉花糖拿到左边,小鼻涕虫的脑袋就跟着扭到左边,她将棉花糖拿到右边,小鼻涕虫的脑袋就跟着扭到右边。
  她把棉花糖往前一递:
  “真的不要?”
  小鼻涕虫依依不舍地移开视线:
  “母亲说,隔壁家的丽莎姐姐就是这样被拐走的!她不会错!”
  “我不要!”
  说着,她挪开脑袋,眼睛却悄悄地瞄着棉花糖。
  柳余:……
  她“噗嗤”笑了声:
  “看来你的母亲很爱你。”
  “当然,”小鼻涕虫挺起胸脯自豪地道,“母亲最爱我!”
  “好了,给你……”
  柳余也奇怪,自己竟然和一个孩子说了那么多,她使了把巧劲,将棉花糖丢到对方怀里。
  小鼻涕虫手忙脚乱地接住,等抬起头,只看到少女远去的背影,身旁还站着那个可怕的黑色阴影。
  “我、我可以将它带回去,给母亲尝一口吗?”
  小鼻涕虫鼓起勇气大声问。
  “随便。”
  远处传来美妙的声音。
  “谢谢,谢谢好心人!愿圣光庇佑您!”
  小鼻涕虫小心翼翼地舌忝了口棉花糖,眼睛猛地瞪大,下一刻,已经“蹬蹬蹬”地拿着棉花糖往自己家跑了。
  “母亲!母亲,有特别特别好吃的东西!”
  远处传来声音:
  “你总是对孩子很心软……贝丽。”
  “……因为他们太柔弱了。”
  “柔弱?”
  “只能被动地承受世界的施与,好,或者坏……”
  ****
  “到了。”
  柳余停下脚步。
  面前是一道巨大的裂隙,附近荒无人烟,什么都没有——
  确切地说,是所有的一切,都被裂隙中间那道巨大的旋涡吸了进去。
  飞沙走石。
  阳光也像被吞噬了。
  整个空间黯淡无光。
  柳余一下子飞到天上,裙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她闭上眼睛,感觉到空气中似乎存在着某种具有爆破力量的粒子——
  那是一种可怕的力量,具有极强的破坏性。
  这时,一道气浪翻涌而来,柳余睁开眼睛,指间一弹。
  一道蓝色的光点爆出,与那气浪相撞,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远处的贫民窟有人探头探脑,他们都看到了空中的袅娜身影。
  “那、那是——”
  “东区的神殿又派人来了吗?”
  人们不约而同地匍匐下去,祈求救赎。
  柳余眉毛微蹙,手指缭绕间,一张密密实实的蓝色大网朝裂隙方向罩去。
  可谁知还没触到,就被黑色的旋涡吸了进去。
  那吸力如此之大,险些将她也吸了进去。
  一只黑色神力化作的大手揽住她,往下一拽。
  柳余被拽落了地。
  “你怎么想?”
  她转头,问身旁始终缄默的人。
  他于风浪中挺立、岿然不动,斗篷已经被风吹落,于漫天的黯淡灰雾里,那张脸有种玉质的剔透感。
  圣洁而华美。
  一泓绿眸如水,落到地上的裂隙:
  “明塞顿是我创造的第一个世界。”
  “所以,你创造的世界出现裂隙……”柳余想起迷雾之地也出现的裂隙,“这意味着…什么?”
  她悚然一惊。
  青年抬起眼睛:
  “不必担心……等我的身体醒来,这些裂隙就会修复。”
  “可是裂隙会扩大,也许等你醒来,明塞顿星球的一切都消失了。”
  “贝丽,你要习惯……世界总需要牺牲。”
  青年的表情有种静谧的华美,也冰冷。
  柳余咬住唇,她不是圣母,却也无法对着群体的灾难无动于衷。
  她不是盖亚。
  她不是看着鱼缸长大的,她是鱼缸里的鱼,她从弱小走出,曾是人类——
  或者,现在也是。
  她总算理解为什么灾难片里的那些小人物总在最后,做出人们意想不到的事了。
  除了反社会人格,没人能视而不见。
  “既然无法填上……”柳余回忆着图书馆里看到的那些书,试图在里面找到一个合用的魔法阵。“稳定,对,稳定,不让裂隙扩大造成更多的灾难……”
  “极环。”
  “啊!对!”柳余眼睛亮亮的,“极环九芒星阵。”
  极环九芒星阵画起来不难,材料虽然琐碎,但也难不倒已经活了无数年、藏有无尽宝藏的某位神祇,而其中最关键的一份“神之血”——
  柳余将一个小小的拇指瓶从怀中取出。
  拔开塞子,倾倒。
  两滴金色血液瞬间滴入凹槽,“轰隆隆——”
  水银色的光芒冲天而起。
  一座巨大的九芒星阵凭空出现。
  远远看去,华丽非常,整个天空都被这银色照亮。
  远处西区的神殿塔楼上,十几个白衣神使同时浮空,他们眺望着西区:
  “那、那是什么?”
  红衣主教拄着权杖,也飞到了半空。
  浮空术让他飞得更高,鹰眼术让他看得更远。
  他眯起眼:
  “是禁咒魔法阵!”
  “禁咒魔法阵?”
  “九芒星……你们看,天边亮起的星辰……”
  白衣神们使看向权杖指出的方向,在水银直冲天际的地方,隐隐有九个银色的光。
  “走,去看看!”
  红衣主教一挥权杖,率先飞了出去。
  数十个白衣神使也跟着往东区掠去,浮空术托着他们在屋檐上飞驰,不到一会,就到了禁咒魔法阵设立的地方。
  那儿,已经空无一人。
  曾经吞噬了一整队黄金骑士、和许多英雄的黑暗裂隙,已经被亮银色的禁咒魔法阵包围。
  连空气都变得安静。
  “也许……”红衣主教将心中的猜测收回,吩咐神使们,“去附近问问,是不是见到了不寻常的存在。”
  而在红衣主教派人四处寻找他们时,柳余正站在街道的不远处,看着转角——
  那儿,一个长满络腮胡的壮汉正试图从一个瘦弱的妇女怀里,扯出孩子。
  他们身后是一个豆腐块大小的房子,屋顶铺了稻草,墙壁是木板拼的,颤颤巍巍,仿佛一阵风来就能把屋子吹倒。
  透过破破烂烂的门,能看到屋里简易的木板床,和不知打哪儿捡来的方桌。
  家徒四壁,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三人拉拉扯扯,妇女牢牢地抱着孩子,就是不肯放。
  孩子在她怀中闷头哭嚎:
  “不!不!我不要离开母亲!我不要离开母亲!”
  那声音还带着奶气,有些耳熟。
  壮汉踹了妇女一脚,嘴里还骂骂咧咧:
  “你要是继续留着这小兔崽子,也给我滚到外面去!”
  “霍尔!她是我们的女儿。”
  妇女祈求地看着他。
  “她已经四岁了,足够了,你看隔壁的丽莎,她被巴顿卖给了一个老头,听说已经折腾死了……把她给我,或者,你也给我一起滚出去!”
  有个稳定的、强壮的伴侣,在这个贫民窟有个落脚之地,对这儿的女人来说,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否则,她就要像外面的女支女一样,不是哪天被一个有变态癖好的客人折磨死,就是死在不干净的病上。
  能真正逃离西区、去东区的,要么是那些幸运的神眷者,要么……就是能扒上一个阔绰的贵族老爷,被当情人养起来。
  柳余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身旁的青年看了她一眼:
  “我以为你会去帮忙……贝丽。”
  “不,我在心里跟自己打了个赌。”
  “噢,赌?什么赌?”
  “赌那个母亲会不会遗弃那个鼻涕虫。”
  少女的视线落到地面。
  污水里,一只蓝色的棉花糖掉在那,像是染了褐色的、肮脏的陈血。
  小鼻涕虫奶声奶气的声音还在耳边。
  “母亲说,坏人都是这样骗小孩的!”
  “当然,母亲最爱我!”
  “我、我可以将它带回去,给母亲尝一口吗?”
  会……遗弃吗?
  “我希望你赢,贝丽。”
 
 
第一百六十七章 
  贫民窟连天空都是灰的, 光照不进来。
  路过的行人麻木地看着这一切,这种男人打女人的戏码,在贫民窟每天都会发生好几次, 尤其这儿的男人大都干的是重体力活, 回到家对女人拳打脚踢、骂骂咧咧, 太正常了。
  这时,一个穿着发黄衬裙的胖女人经过, 语重心长地劝:
  “噢安娜, 你这样可不行!霍尔先生已经够慷慨了!瞧瞧我家丽莎, 她可是足足卖了一千卢比……我们吃了整整两个月的肉……噢,那家老爷真慷慨……”
  旁边的女人也劝。
  “安娜, 霍尔先生要是真的把你赶出去, 你可怎么办?想想帕米拉, 上次见她、她已经烂了……”
  “想想自己……孩子、孩子总是会再有的,说不定还是个男孩!”
  “母、母亲!”
  小鼻涕虫紧紧地拽着母亲的衣服, 吓得直哭。
  “哭哭哭!就知道哭!我老霍尔家可不需要没用的人!安娜, 你自己选!要么她滚,要么你带着她一起滚!”
  这时,壮汉从后面踹了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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