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灰姑娘的恶毒继姐——白日上楼
时间:2020-04-28 08:50:05

  胖老板给了这客人一个铃铛:
  “如果您有什么需要,摇响这个铃铛……我就住在隔壁,随时等候您的吩咐。”
  “谢谢。”
  客人有礼地接了过去,不过,在青年离开旅店时,发现,那铃铛被随手抛在旅店的长台上,他摇摇头,“真是奇怪的客人。”
  只是再回忆起这客人的模样,脑子里却一片模糊。
  柳余已经躺到了她的床上。
  她看着手掌,薄透的阳光透过指间流泻进来,将一切照得亮堂。她又一次微微笑了起来:她赢了……
  她很高兴。
  特别高兴。
  她想喝酒。
  她猛地坐了起来——
  这时,一道敲门声响起:
  “贝丽。”
  还没等她应答,门已经被人从外推开了。
  阳光如流水一样倾泻,在来人的身上镀了层光,模模糊糊的光影里,只能看到他美丽俊挺的轮廓,还有如清泉般的绿眸。
  他朝她微笑:
  “喝酒吗,贝丽?”
  柳余仰起头看了他一会,也笑:“你带酒了?”
  他多像她的哆啦A梦啊。
  她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她的目光落到他拎着的银色酒罐上。
 
 
第一百六十八章 
  柳余一下就认出了他手中的酒罐。
  冷银色, 精致的缠枝花纹,酒罐的盖子上还有一道轻微的划痕——
  那是神后大典当日,她从酒窖取出时不小心刮到的。
  “这是……”她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 “我当时装艾诺酒的酒罐?”
  盖亚酒罐放到了桌上:
  “等一会。”
  这一等, 就等到彩霞漫天, 夕阳开始往地平线滑落——
  柳余看了眼酒罐,干脆推门出去。
  整个旅店都很安静, 古铜色的壁灯嵌满各个角落, 人都出去了, 不大的旅店也显得空落落的,只有幽谧的斜阳穿过窗户, 照进大厅。
  木质的地板被照得亮堂堂的。
  “当啷——”
  柳余才走到一楼, 就听到楼梯后面传来一声响。
  像是什么掉在地上, 碎裂的声音。她绕了过去,转过楼梯, 和一条长长的过道, 一个小小的厨房就露了出来。
  空间逼仄,墙壁油烟熏得发黑,还有……乱七八糟的、堆满了各种食材的台面。
  地上是一只碎了的瓷碟。
  不过柳余的目光, 却落到了厨房中央。
  那儿,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青年,他穿着华丽的黑金宽袍,站在长长的青石暗台前, 认真地——和、面?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厨房在, 人也还在。
  盖亚宽大的袖口被他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手臂, 那手正在和一个面疙瘩争斗。
  额发不听话地垂落,勾勒出他精致的眉眼,盖亚没看向她,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那小小的一团面上。
  “你在做什么?”
  她奇怪地问。
  这是柳余第一次看到他下厨。
  又一声“哐当”,旁边的一个白瓷碟被他碰了下去。
  青年抬起头来,从来平静无波的脸上看起来有些紧绷:
  “很快就好了。”
  “……哦。”柳余点了点头,“所以,你在做饭?”
  她的视线滑过角落,那黏糊糊的、长长的东西是……
  还没看清,那团湿哒哒的东西就消失在了面前。
  柳余:……
  “怎么没了?”
  她抬起头,却见盖亚一脸认真地告诉她:
  “那是垃圾。”
  柳余心中划过一丝猜想,联想到刚才等了很久的事实:
  “垃圾?”
  对方点头:
  “是的,垃圾。”
  柳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边笑边煞有介事地道:
  “是的,看来一定是非常伟大的垃圾,毕竟……它出自伟大的光明神阁下。”
  “贝丽!”
  盖亚看着她,声音夹了一丝无奈。
  柳余不当回事地摆手:
  “好好好,是垃圾,垃圾没错……只是一想到伟大的光明神阁下还有不擅长的事——”
  “——贝丽,”嘴巴被突然捂住了,他宽大的胸膛挡在她面前,“闭嘴。”
  柳余却注意到黑发下,莹白耳尖上的一点点红。她眨了眨眼睛:恩,我闭嘴。
  盖亚这才放开她,柳余才要开口,嘴巴就又被捂住了:
  “盖亚……”
  她无奈地。
  “别笑。”
  他道。
  柳余点头:恩,不笑。
  他放开了她,近在咫尺的绿眸有一丝紧绷,专注地盯着她。柳余朝他笑:
  “莱斯利先生,我发现……”
  她慢吞吞地继续:
  “您有很严重的偶像包袱。”
  “偶像包袱?”
  他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恩,就是说……您很英俊。”
  他的耳尖有点红,脸上却还是平静的:
  “我知道,这毋庸置疑。”
  柳余咳了一声,她又笑了起来,眉眼弯弯,蓝眸里全是潋滟的水光,他似乎失了神,手落到她头顶,她一把打开,问他:
  “我跟你一块?”
  “一块?”
  “下厨。”
  脚步才迈进厨房,就被拉住了,盖亚美丽的绿眸弯起,如微风荡过的湖面。
  “不,贝丽……不需要。”
  “不需要?
  “你什么都不必做,等着就可以了。”
  她被推了出去,柳余还想回头,脑袋被扭了过去:
  “我会做好的。”
  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柳余也不上赶着帮忙。
  她懒洋洋地靠着墙壁,看着专心做事的盖亚。
  他披散的头发不十分方便,被一个精致的黑金束扣扣住,露出华丽精致的脸。只是那双眼睛专注地盯着手中的面团,面团似乎有些沱,他又撒了些面粉。
  那双堪称艺术品的双手沾了白色的粉1末,还在那揉揉按按……
  这一幕,实在很奇怪,可又似乎很协调。
  一缕斜阳穿过窗户,洋洋洒洒地洒在他颀长挺拔的身躯上。浅金色的光给他镀了层柔边,他像是从高高的云端,走入这万家灯火,在这普通的、非但称不上豪华、甚至可以说简陋的厨房里,亲自洗手做一碗羹汤……
  柳余几乎看痴了。
  多像一个家啊。
  温暖的、平常的……
  是她从未见过的一面。
  盖亚突然抬起头:
  “贝丽,不要一直看着我……”
  “哦?”
  “我会紧张。”
  柳余笑了:
  “可是,你这么好看,我没法不看你。”
  对着她直白的眼神,他垂了下头。
  柳余却发现,那耳尖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这个无一不必精致、无一不华美的男人此时有点糙,袖子沾了面粉,额发微湿,甚至失去了他从前的游刃有余,可柳余却觉得,这一刻的他,比任何时刻都让人心动。
  他变了,变得有温度。
  “贝丽,你真的该走了……不然,我恐怕会再犯错。”他抬起头,绿眸里含了一丝无奈。
  柳余想了想:
  “那我在房间等着,但愿你能快一些。”
  说完,她踩着轻巧的步伐上了楼。
  对于接下来的等待,耐心就足了些。
  最后一缕斜阳落入地平面,黑暗笼罩大地,蝈蝈儿与不知名的昆虫在窗外奏起了欢快的曲子,月亮挂上树梢,星子在黑色的幕布上闪烁——
  过了不知多久,门“吱呀”一声开了。
  盖亚站在门外,手里托着一个深色橡木盘。
  橡木盘上装着银色器皿,器皿做成了梅花的样式,上面冒着热腾腾的气……另一边,用银色的盖子罩住,看不出里面装了什么。
  “莱斯利先生,您可算来了……我以为我要等到地老天荒。”
  柳余坐在桌边,支着下颔朝门口笑。
  她发现,盖亚换了一身白色的星月袍。银色的滚边在宽大的袍摆上,泛着微弱的流光,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脑后。
  月光如轻烟一样笼罩着他。
  盖亚走了进来,放下托盘,古铜色的雕花壁灯与桌上烧制的琥珀琉璃灯被他一弹指点亮。
  房间顿时亮了起来。
  “为什么不点灯?”
  “啊,忘了。”
  “忘了?”
  “因为肚子太饿,行吗?”柳余迫不及待地看着梅花型器皿里的东西,“这就是你做的……面条?”
  粗粗细细、弯弯扭扭,模样十分粗糙,倒是质地很特别,在灯光下呈出水晶的质感,像是…前世她爱吃的水晶虾饺皮。
  还撒了点“葱花”。
  很香。
  一双精致的银筷递了过来,筷身上刻了精致的雕花。
  柳余娴熟地拿在手里,端详了下:
  “这也你是做的?”
  这个世界只有刀叉,筷子是没有的——上次她做生日面时,还特意让人用树枝削了两双木筷出来,只是做工比起眼前这一双可是差得太远。
  盖亚点头。
  “噢,你简直就像是……”柳余想了想,“你有什么不会的吗,盖亚?”
  “很多。”盖亚的眉毛蹙了起来,“比如这个……”
  他不知从哪儿取出两个白色骨瓷碗,薄胎般细腻光泽,碗边有一圈金色的缠枝花纹。
  然后,就伸手用银筷挑面,面条“哗啦啦”从筷缝里了滋溜出去。
  “……就不会。”
  他像是气馁地道。
  柳余第一次见他这么人性化的表现,觉得又可爱又想撸,还有点自豪——果然,她种花家的神器一般人可使不好。
  “那这个呢?”
  她的注意力又落到旁边。
  盖亚看了她一眼,伸手提起旁边的银色盖子——
  “草莓蛋糕?”
  柳余惊讶地站了起来。
  奶白色的圆形蛋糕胚,上面贴着一个个切成一半的新鲜草莓。
  比起粗糙的面条,这甜点就做得十分可爱了,他甚至还散发了下,中间白色的空白奶油处,还用红色的花汁绘出了一个蓬蓬裙少女——
  那少女的姿态,像只骄傲的天鹅。
  “喜欢吗?”
  他看着她,向来信心十足的眼里竟划过一丝不确定。
  柳余瞟他一眼,竟然有些心疼,可一想到上一次草莓蛋糕的遭遇,以及坨掉的、堵得烧心的面条,顿时就又不高兴了。
  “噢,我不喜欢。”
  她道。
  他的脸瞬间苍白了下——
  即使揣测对方在扮可怜,她的心脏依然不可避免地动颤了下。
  她只好低头用银筷从梅花器皿里捞出面条,放到两个白色的瓷碗里,盖亚则取出两只精致的薄胎翡翠杯,拨开酒罐盖子,将黄澄澄的酒液注入翡翠杯。
  “喝喝看。”
  他将酒杯推了过来。
  柳余也将面碗递过去。
  两人仿佛是在进行一场默剧似的,面对面坐着,隔着一盏伞形的琉璃灯。
  一人一碗面。
  一人一杯酒。
  中间是一个草莓蛋糕。
  还有月光。
  两人不约而同地拿起酒杯,碰了下,又一饮而尽。
  当黄澄澄的酒液入喉,柳余的眼睛瞪大了:
  “艾诺酒?!”
  “哪来的?”
  他也一饮而尽,酒杯落到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我酿的。”
  他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热度:“我酿的。”
  “你……酿的?”
  这酒慢慢地滑入喉咙,仿佛能将人带回那些美丽的、轻盈的过去。
  她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了一个绝美的金发女孩。
  她那样美,又那样狡黠,她构建了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她欺骗了那个美丽纯净的银发少年,让他堕入情网、让他殒命……
  少年醒来,成了世界之主,成了拥有无尽岁月的神祇,他抗拒爱、又沉沦爱,他别别扭扭,却总在黑暗凝视她,他为了她快乐,去极远处的山巅采摘七色花做成快乐糖,赠与她。为她的轻浮愤怒,又去十万里的深海取到海藻,制成波利饼警告她……他为她做尽一切他从不曾为任何一个生物做过的事,别扭又狼狈。他强迫她、囚禁她,心脏却比所有的刑罚更痛……直到用利刃杀死她……
  他也杀死了自己。
  银发成浓夜,光明与黑暗共沉沦。
  所有的画面,最后汇成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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