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围困在群蜂中的小倒霉蛋金宸眼前一亮,脸上又惊又喜。
“现在,听我的。”
白璃打了几个手势,气沉丹田:“一、二、三——快跑!!”
话音一落,白璃从玉瓶里倒出七八颗爆炸丹,手腕一旋一股脑朝身后丢去。
“轰隆”一声巨响,平地升起一朵小小的蘑菇云。
翅膀震动的嗡嗡声铺天盖地,拳头大小的黄蜂一股脑向前奔来,那势头跟追杀父仇人差不多。金宸这也是第一回 见这种性情温顺的黄蜂变得如此疯魔。
金宸:“!!!”
白璃顺势扯了他一把,带着还在状态外的金宸夺命狂奔。
这一刻,洞穴外的空气变得格外清新。
金宸瞪大眼,一边跑一边问:“你、你把人家窝给端了??”
白璃挠了挠脑壳,眨眨眼格外无辜:“没有啊。”
“我也就拿了七八个蜂巢,一小罐蜂王浆而已。”嗯,外加把看上去被污染的女王扔到那伙中州人头顶,仅此而已。
……而已??
金宸咽了咽口水,你这是把人家一整个族都端了啊!!
作者:风玺:长点心吧。
白璃:点心?什么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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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10瓶;儒非魚 1瓶;
么么啾
第十八章
白璃与金宸是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发现原幼的。
从工蜂暴走的矮峰上,以期末八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到这里,她原本以为自己能够心如止水,遇见什么事都能如老僧入定一般沉稳。
只是没想到,怪事它不止年年有,还会天天有。
白璃艰难地仰起头:“站树上干啥呢?白天没星星,下来了。”
原幼只觉难以启齿:“……有、有蜘蛛!”
白璃逡巡了一圈:“哪儿啊?”
眼尖的金宸蹲下来,指了树干上那只几乎与树皮融为一体的罪魁祸首。
白璃:“……”
白璃勾起那个没手掌大的小蜘蛛,“咻”地一下甩远了。实在想不通,鸟类不是昆虫的天敌吗,怎么还有孔雀怕蜘蛛的?
她按了按眉心,心力交瘁:“下来。”
不可一世的小少女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那种类似委屈的表情,她扒拉着树干,眼底水光盈盈:“……哦。”
从树上下来,原幼拼命给自己描补:“我不是怕,只是这种东西太恶心了,那个丝黏答答糊在羽毛上特别难受!”
白璃点点头:“我懂,不就是从巴掌大的蜘蛛的围剿中突围失败,战略性撤退到树上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原幼掰着指节,眯起眼:“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欠揍。”
白璃唔了声,诚恳地眨了眨眼:“你别说,这么说的人还真不少。”
原幼:“……”
原幼手按在了腰间的软鞭上,和劝架的金宸据理力争:“你别拉我,我今天就要和这个混蛋散伙!”
……
散伙当然是不可能散伙的,只能咬咬牙凑活着过。
白璃袖中安睡的慕墟,灵识彻底沉入灵府。本源之力渐渐回拢,在雷劫中臻至完美的血脉失去主人控制后,无意识地弥漫出强劲的威压。
肃杀的气息先是本能绕着她晃了一圈,从中心辐射出去。
七八里之内有所感应的凶兽猛禽都有意识地绕着这边走,仿佛这里有什么骇人的存在。
云层间酝酿的雷电开始蠢蠢欲动,晴空之下时不时响起几声惊雷。
白璃盯着湛蓝如洗的天空,百思不得其解。以她这种走两步就能遇见混乱的女配体质,这一回又打雷又闪电的居然没摊上事?
草丛里的山兔三瓣嘴里衔着萝卜都不要了,撒腿就跑。
“咱们孔雀到了元丹境,都能有这么大的威慑力?”白璃盯着兔子仓皇而逃的背影,终于问出了这个憋在心底一整天的问题。
原幼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疑惑:“没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白璃:“……”
白璃:“???”
白璃很无奈:“我说正经的。”
咱就没人信呢。
“你们难道没发现一路走过来顺利过头了,凶一点的兽都不敢围过来,太夸张了。”
金宸挠头憨笑:“实不相瞒,我这半个月走过来,一路上也没遇见几只凶兽,这边的药草长得很茂盛,品阶不错。”
白璃:……
欧皇你闭嘴。
残花道地如其名,确乎是个落英缤纷的好去处。
只是这里的花具有一种特殊的迷香,能够轻易勾起人心中的欲望,将清醒之人哄入美梦幻境,悄无声息困死在梦中。
但于道心稳固之人,这花便只有好闻这一种用处。
白璃一人发了一枚清明丹,灵力覆上掌心,伸手接了一瓣粉白如同樱花的小花。
金宸:“这花有什么特殊的?”
“有股血腥气。”白璃手指轻轻一压,花瓣碾碎在指间。
本该透明的花汁却呈现出像血一样的红,带着一点粘稠的厚度。
原幼神色凝重起来:“可是我家长辈说,这花对没有欲求的兽人没有半点害处。如果不幸中招,这云香树的树汁就是解药。”
有一股力量在改变甚至污染秘境,其中孕养的灵植、凶兽都在发生改变。
冥魔,白璃在心头默念这两个字。
这种早已绝迹的怪物,是不是已经有了卷土重来的势头?
白璃抛开无由来的预感,从空间拿了支羽毛笔添添改改,道:
“这些信息和这张地图一样,该更新换代了。”
金宸半蹲下身,右掌撑在被芳草覆盖的土地上,浑厚的灵力蔓延开来。
半晌,他皱起眉:“这里的灵气被扰乱了,不是纯粹的木系能量。”
正说着,三人腰间系着的传音符齐齐发出响声。
“我感觉队长他们在东南方向!”原幼指尖灵光拂过符纸,急促道。
白璃扫了一眼云香树的树根,那里生长着茂盛繁密的绒草,却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树上那骷髅和血肉中长出来的花,早就失去从前的特性了。
想了想,白璃拜托金宸削出一整块石壁,砸在残花道入口。趁着这个闲时间,她顺手用匕首割开树干,收集了一整瓶树汁。
说不定就又能捣鼓出威力不错的毒丹。
她握着玄铁匕首,一笔一划在石壁上刻下几个字。
——“云香树有异”
“走吧,去东南方看看有没有异样。”
按照地图上的指示,残花道东南方是一片平和的草原。这里生长着不少珍稀药草,运气好的还能碰见木灵晶。由于草系凶兽相对比较温顺,这片区域最受木系兽人欢迎。
一般不会发生大事。
但踏入遍布藤蔓的绿原那一刻,三个人都震惊了。
他们一向云淡风轻、遇事十分可靠的云翼队长被捆在半高的枯树上,衣衫被藤蔓上的倒刺刮得七零八落,脸颊上还有几道血痕。
那个姿势十分糟糕,特别像某种不可描述的羞耻Play。
白璃迅速住脑。
拦着原幼二人,先用灵识探了过去。
像云队长这种情况已经算非常不错的。
暴脾气的赤昀被鬼藤拴着倒吊在半空中,样子分外狼狈。树藤包裹的绿茧间尚有呼吸,是几个她不熟悉的少年。
这可能才是真正的非洲大酋长。
白璃搓了搓手:“走吧,是时候轮到欧皇去拯救那边那几个非酋了!”
藤蔓是从土地间骤然冒头的,这种突然袭击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并不奏效。
原幼熟练地避开缠来脚腕的绿藤,尝试用灵火灼烧缠绕在云翼手臂间的藤蔓。
只是毫无作用。
那藤就像能够吸收转换灵气一般,反而越缠越紧。
赤昀拧眉:“你们几个跑这里来干什么?!还不快点滚!”
白璃砍下了一小节绿藤皱着眉没说话,原幼先怒声怼道:“这里轮不着你一只被吊起来的手下败将说话!”
“都冷静一点。”云翼声音还算平稳:“金宸先带着她们俩离开,这里的藤蔓似乎能够抑制修为。”
金宸却也是个倔性子:“队长我、我想办法先把你救下来。”
白璃闻了闻树藤带着一点熟悉腐臭的树汁,倒了一点刚刚顺手采集的云香树树汁上去。
藤蔓这种植物按常理怕火,但一般的火显然对这里的鬼藤没有作用,要不然火系的赤昀也不会中招。
在白璃凝重的注视下,那一点树汁几个呼吸间把小臂粗的树藤腐蚀殆尽。
被污染的云香树果然如同女王亲卫爆炸的元丹一样,带着强腐蚀性。
“原幼想办法把这瓶药洒在鬼藤根茎上,金宸感受一下木系灵气最充盈的地方。”
白璃将小玉瓶抛给原幼,从丹田之中取出长弓,二指间衔着一枚经大鹏指点改良过的爆炸丹。
鬼藤不是一种灵智高的灵植,这里的树藤这般井然有序,绝对有一株元婴境上下的鬼藤王。
“西北方向,一百米左右的距离。”
金宸手掌搭在绿野间,藤蔓顺着他的手腕往上缠,眼见着就要再俘虏一名人质。
赤昀目眦欲裂:“跑啊!都折在这里干什么?!”
白璃没有去管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的鬼藤,引弓拉弦,声音尤其镇定:
“原幼,先把队长救下来。剩下的树汁不必洒了,跟我一起朝金宸说的的方向扔。一百米的距离,可以吗?”
原幼哼了声,动作迅速:“当然!”
刚刚挣脱捆绑的云翼逐渐回过味来,朝白璃点了点头:“我来替你压阵。”
白璃沉着又冷静地嗯了声,握着弓的手掌却是冷汗涔涔。一百米的距离,这是她目前未能突破的极限距离。
她往嘴里塞了一颗聚元丹,闭上眼,完全改用灵识判断方向。
火灵聚成的长箭混着一枚爆炸丹,精准无比的命中百米外十几米高的巨藤。爆炸丹被火星点燃,轰隆声震天。
……成功了。
白璃握着长弓的手臂几乎有些痉挛。
这里蔓延的鬼藤开始暴动。
原幼掌中凝聚着树汁的火星紧随其后,准确没入被火炸开的嫩绿中。
两三个呼吸之间,远在百米之外的鬼藤王轰然炸开。树汁从树心间蔓延开,迅速腐蚀过它本就被污染的元丹。
缠绕在赤昀与金宸身上的鬼藤如潮水般退去,悬在半空中的绿茧中掉下了几个还算完整的少年。
白璃单膝跪在地上,因聚元丹强行拔高的修为顷刻散去,干涸的丹田与过度汲取的经脉隐隐抽疼。
“我一个区区筑基境,也是可以信任,可以依靠的。”她朝神色复杂的赤昀挑了眉,轻笑:“对吗?”
赤昀张了张口,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但他心底却不敢再低看这个据说不学无术的同族伙伴。
*
原幼撑着白璃走了一路,就怎么唠叨了一路,说她完全是胡来、瞎搞。
白璃不开腔,就冲着原幼笑。
把她一肚子牢骚堵得说不出又咽不下去。
顺着云翼的指引,欧皇和非酋们一起在小溪边安营扎寨。
“没想到白姐姐这么厉害!”
“白璃可是咱们部落中根骨奇绝的崽崽,怎么会永远一蹶不振呢。”
小少年们的彩虹屁吹得白璃格外愉悦,时不时谦虚地来上一套“过奖、谬赞、当不得”。
火堆上架起铁锅,热水在锅中咕噜咕噜沸腾。
香气顺着灵气晃悠在鼻尖。
白璃手里抓着一把形似辣椒的新草,盯着锅子里翻肚皮的鱼蠢蠢欲动。
原幼没好气地收缴了她手里的作案工具,“我这次来秘境只准备了一人份的口粮,多你一张嘴就算了,你他娘的还瞎搞!!”
元丹境这个修为层面的人,早脱离了一日三餐进食五谷红肉的需要。
会在秘境探索中额外备上食物的人,不是老饕就是馋猫。白璃自认是前者,试问清蒸哪有红烧好吃呢?不放辣椒的鱼汤又有什么滋味呢??
她眉梢一沉,语气凝重:“你不能打击一个美食入门学徒的积极性。”
原幼同样白眼一翻:“拉倒吧,美食的大门从一开始就没对你敞开过。”
白璃把着汤勺不肯放。
朋友,你这就是瞎说大实话了。
慕墟一觉醒来,她身边骤然又多了几道陌生的气息。
一睁眼,没由来多了几分不爽。
看见她和那只雌性孔雀相谈甚欢,这种不爽立刻就从一两分变成了十的二次方。
他从袖笼里爬出来,下巴就搁在她手背上,用正在长龙角的脑袋有一下没一下蹭。
白璃非常惊喜,迅速松开刚刚缴获的汤勺,低呼:“你醒了呀!”
那只鹰说,对待雌性这种复杂的生物,需要适当示弱。
慕墟不懂示弱的道理,以他们龙的立场来讲,自然是希望伴侣看到自己最强健有力的一面,以行动告诉她自己有实力照顾她和龙蛋。
……伴侣吗?
慕墟动作一僵。
白璃顺手替它挠了挠头上的小鼓包,眼瞧着小蛇不动了,又忧心忡忡:“撞得这么狠,你们蛇会有脑震荡这种情况吗?”
第十九章
慕墟不知道她口中的脑震荡是什么意思,她总是会说出些稀奇古怪的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