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公主拿了一颗梅干,看了看放到嘴里,笑问:“都说八嫂梅树种的好,待来年春播之时,可否匀我几颗梅树?我家明溪很喜欢你之前送的果梅。”
贾澜点头应下了。永平公主又似是不经意的问道:“灵云这丫头都成婚了,我记得八哥之前拍了一个护卫去保护我,好似是这丫头的哥哥,他是否也成婚了?若是成婚了,我也该补上一份贺礼,毕竟当初他对明溪保护颇多。”
“灵云哥哥尚未婚配,灵云之前问过,她兄长说是不急,加上他家里有是那样的情形,所以暂时还不想考虑婚事。”贾澜看妙玉梅干吃的开心,心情也很好,这批梅干是后院果梅树做的,味道比外面买的好很多,但是比之空间里的差了不少,
因为关注妙玉,并没有注意到永平公主话语中的前后不一致,但是灵云却注意到了。灵云不知道公主为何要关注哥哥,哥哥如今虽是官身,可他们出身贫寒,又有那样的父亲拖后腿,哥哥……灵云越想越乱,但是她却谨记自己的身份,行礼后拿着托盘跟药碗离开。
永平公主心里有些乱,那日自己莫名的吃了他的梅子,不知怎的就忍不住的关注他,吃了梅子才知道那是好东西,她有些不明白这么好的东西为何他愿意给自己吃,他明明先咬了一口知道效果,才愿意给自己吃,自己不过一个失宠的公主,身上并无任何利益,还是被夫君不喜甚至想要杀死的女人,为了他要将那么珍贵的东西给自己吃?而自己竟然吃了……而后见他时时关注妙玉,妙玉被人骗上假山的时候,是他救下的,甚至当前任驸马来说想要看孩子的时候,也是他挡在她们母女前面,将那人说的一无是处,黯淡离去……虽然也明白这是他职责所在,可是永平公主就是止不住此刻得知他尚未婚配的喜悦。
因为永平公主不经意的举动,让灵云有些关注她跟自己的哥哥,越看她越觉得不对劲,她总觉得哥哥好似也在看公主,甚至她还看到了妙玉小郡主对哥哥的那种亲近,以及哥哥看着妙玉眼中的怜惜,这种怜惜跟他偶尔看自己的眼神很像。虽然灵云想要告诉自己不要多加关注,哥哥跟公主没有任何可能,可是心里却止不住的去想去看,甚至看到公主离开的时候,她跟哥哥的对视,两人之间若是没什么,灵云觉得都是自己眼瞎,顿时就觉得世界疯掉了。
“大舅兄的事情,他自己想来有所安排吧!”夜里明二听说了灵云说的话,原本给她揉腿的手顿了顿,然后不经意道。
灵云皱着眉头,咬牙道:“那可是公主啊!哥哥怎么敢?”
明二听出她的想法,并非是介意公主已经嫁过人,而是觉得地位不对等,可大舅兄不是在努力么?他从前是做暗卫工作的,怎么会看不懂一个人的心思,大舅兄那个人不难懂,一旦被他认定为自己人,他并不设防,对灵云如此,对自己亦如此。而且对永平公主……他可是知道大舅兄将灵云给他的梅子给了永平公主的事情,
所以对此早有猜测。
“你说话呀!我都快急死了。”见明二没有说话,灵云忍不住拿脚踢他。
明二顺便捏住她的脚塞进被窝,然后自己也躺了进去,搂着她安慰道:“知道你急,可是有些是并非你急就能解决,你是关心则乱,大舅兄虽说出身低了些,可是论长相,论本事都是不差的。若他真的有心,想来也明白此时不是说这个的好时机。这事你莫插手,我心悦你,故而我们成婚后我每日都是幸福的,若大舅兄真心心仪,也并非没有可能。”
“那是公主啊!”灵云忍不住低喃道,哥哥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明二俯身堵住她的嘴,低语道:“管她是谁,我只知道你是我娘子,现在只准想我!”
……
李凌峰很得顾青岩信任,加上他曾经的军功不少,虽说这几年功夫拉下了些,
可是他肯陪拼命,人又年轻,很快就在禁军之中站稳了脚跟,甚至还出类拔萃起来。
君泽暄得知他有那个心思,也愿意努力的时候,倒是没有小瞧这人,如今只看他能做到哪一步,如果永平愿意,倒不失为一个好的姻缘。最起码会比她上一次好很多。君泽暄虽说知道此事,却没有太多关注,他只想看结果,如今他浑身上下的心思都在贾澜跟宝贝女儿身上。
贾澜总觉得君泽暄是心理作用,他固执的觉得女儿比泰哥儿小时候更为乖巧懂事,这么大的时候,正是整日吃睡的孩子,贾澜都想钻进他脑子里看看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从前满朝文武好些都亲眼目睹了忠顺王爷抱儿子的场景,如今见他怀里多了个襁褓,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有大胆的,看了小郡主一眼,还都会夸上一夸。令君泽暄心情颇为愉悦。当然这种机会并不多,贾澜并不喜欢孩子睡着了还要抱的行为,所以这种偶然间的行为,已经是他压抑压抑再压抑后的结果。
见太子蠢蠢欲动的想要往忠顺王府跑,甚至二皇子也时不时念道白嫩的妹妹,
洁儿更是缠着皇后想要将妹妹抱进宫中来,三皇子什么也不清楚,只会跟在一旁叫妹妹,惹得皇上皇后也是好奇不已,究竟小郡主有多可爱,惹得大家都这么喜欢,
听说顾家表嫂也是时不时上门去抱一抱,听说顾表兄那个极度恐女的人都表示就想要这样的女儿……越想越好奇,君泽晸压抑不住蠢蠢欲动的心思,难得挤出一日时间,带了皇后跟三皇子灏哥儿直奔忠顺王府。
“我的,我的,给我!”灏哥儿是皇上继位之后生的,又跟太子跟二皇子一母同胞,更是皇后幼子,在宫中自是受尽宠爱,一贯霸道,见了悦儿,哪里怎得住,直接喊道。
君泽暄才不惯他,直接拎了衣领扔了出去,然后虎视眈眈的看着哥哥怀中的女儿,一副想抢回来的样子。
君泽晸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婴,这孩子长得真好,暄儿跟弟妹都是顶好的相貌,
孩子却感觉融合他们的优点,更显精致,一见之下,竟真的有种不要放手的感觉。
连儿子被丢出去,眼神都没有关注。
王氏见到儿子被侍卫抱在怀里,还叫嚣着要要要的,忍不住笑道:“可是小魔头终于碰上大魔头,一点儿法子都没有了。”
“都是王爷鲁莽,嫂子如今好不容易出宫,可要跟我去院子转转?”贾澜亲腻的挽着王氏的隔壁笑道。心中松了口气,毕竟身份不同了,敬畏总是有的。
王氏摇摇头,看着君泽晸怀里的孩子,笑道:“如今再好的风景也比不上咱们的小长乐,不说皇上,我也是真真的想抱回宫里,有这么可漂亮可心的小家伙陪着,那定是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可偏生我没福气,生了三个都是磨人的。”“嫂子可是炫耀?不说太子,就是深哥儿跟灏哥儿,哪个不是聪明伶俐?嫂子偏生眼红我这个,摆明了羡慕不是?”贾澜看到门外三皇子不闹了,缠着泰哥儿玩,这才扭头对着王氏道。
王氏低头拿帕子压压唇角,伸手在贾澜头上点了点,并不多说,她也算看着贾澜长大的,如今也就在她这里能不端着,也算是轻松片刻。
即便是君泽暄再三要求,君泽晸始终都抱着悦儿不松手,这一刻他是真真的期盼着这个孩子能够长乐无忧,一生顺足。
“朕看年后宫学还是得继续准备起来,宫中如今也基本上理顺了,届时朕给长乐独留一个宫殿。”君泽晸走的时候,有些恋恋不舍的将怀里的孩子还回去,然后看着弟弟一脸满足的样子,忍不住念道。当初说好了泰哥儿给自己养,结果呢?用的时候是哥哥,不用的时候始皇上,就不麻烦了……这弟弟真想丢了去。
王氏捂嘴笑了笑,牵着还依依不舍第一次出宫的幼子,看着皇上口不言心,她早就明白任谁都不能比拟忠顺王爷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皇上真真拿他当亲儿子宠着的,遇到忠顺王爷,金口玉言都已经违背好多次了,如今嘴硬,忠顺王爷便是不送长乐入宫,他又能如何?
君泽暄闻言后,直接退回去,将门关上了。自己的女儿自己又不是不会教养,
如何要送到宫里去被人欺负?当了皇上就了不起啊?呸!
“皇上想留长乐在宫中,还不如期盼徐氏赵氏给您生个小公主来的容易。”王氏看着君泽晸取笑道,宫中有了四皇子,如今又有两位贵人怀孕,日后想来还有更多,王氏已经看开了,她不能阻止,不管对自己还是对儿子都不好,还不如好好接受,坐到问心无愧便是了。
君泽晸牵着她的手,忍不住感慨道:“便是再多的小公主,哪里有长乐可人,
那可是暄儿的女儿,跟他幼时还有几分相似呢!“甚至眉宇间还有母妃的影子,这才是自己一见就喜欢的原因。
王氏不再说话,她不能说宫中任何公主的不好,只因她是所有孩子的母后。不过对于皇上疼爱长乐郡主越过公主的事情,她还是心中有些窃喜。
君泽晸回到宫中之后,常常回想起长乐郡主,时不时就有赏赐。贾澜看着如今皇上赏给两个孩子的各种珍品,都忍不住调侃道:“泰儿跟悦儿日后娶妻嫁人不用准备都够了。”
“悦儿不嫁人,她要招赘!”君泽暄原是想说一辈子做自己的掌中宝,但是想想不现实,于是改了口。
因为悦儿年纪小,随着天气一日日寒冷,便是君泽晸多次召见,都被君泽暄挡了回去,十次能进宫一两次已经算是极限了。惹得君泽晸第一次在人前骂了君泽暄,但他丝毫不介意,气的君泽晸实在是没法子,刚好顾青岩升至九门提督,君泽晸就将君泽暄任命为宫中护卫统领兼管禁军。这样他进宫当值的时候,就会带着……
儿子入宫。
因为孩子年纪小,便是年宴贾澜跟君泽暄也没带她入宫,让望穿秋水的君泽晸想着年后是不是该再去忠顺王府看看小侄女。
“太上皇……”时隔两年,贾澜再次见到太上皇,忍不住吃惊的看着君泽暄,太上皇头发全白,一身道袍,红光满面的样子看着还颇为精神,但是发黑的眼袋,浓厚的黑眼圈,就让人觉得诡异。他在宫宴上待了不过片刻就直接离开了,就连君泽晸宣布明年年号为宣和元年,也没有任何不满的表示。
“听闻太上皇沉迷修道,已经不问世事,只专心修道,就连宁国府的贾道人都被多次召入宫中……”七皇子妃陈氏对于道士都无好感,当日张道士的事情发生后,
太上皇还如此痴迷,甚至还有那种肮脏的的事情,她对于太上皇一丝好感都无,平日里也都劝着自家王爷莫要跟皇上作对,如今皇上可不是从前无权无势被人忽视的五皇子。所以对这贾澜这个弟妹,陈氏也是本着交好的心思在搭话。
贾澜皱了皱眉头,心想虽然如今警幻被梅花仙子抓走,一僧一道也被控制住,
知道皇上的用意使用这些事情牵绊住太上皇,让他莫生事,说实话她对太上皇从来都没有好感,然后叹口气道:“皇上难做,太上皇的旨意,哪里敢违背?”
七皇子妃闻言了解的点点头,不再多话,有些事情她能说却不能评价,毕竟这是宫中,她没有忠顺王妃的底气。
“太上皇修道,贾敬也去了?”贾澜回去路上问君泽暄,怎么听七皇子的口气,
感觉不像是正经修道呢?
君泽暄点点头,太上皇修道服用了不少丹药的事情,他跟皇上都劝了,可是不顶用,所以现在爱怎样就怎样吧?至于贾敬……君泽暄眯着眼睛想着他的投成,心中颇为不齿,若是一直能老实窝着,宁国府贾珍不成气候,对于这样祖上有功勋有没有本事的人,只要不闹腾,其实并没有打算动他们,可是若是不老实……君泽暄眯着眼睛,那结局就不一定了。且看吧!如今的太上皇早已是被扒光了牙齿的老虎,一举一动尽在他们兄弟二人眼中,他宫中甄家送进去的童男童女都是甄家未来的罪证。那么大年纪了靠着丹药维持着多人运动,也不怕肾虚?
贾澜心里叹了口气,想到红楼中的惜春,也不知她是否还会投生宁国府,不过贾珍若想跟书中那样对儿媳不轨,没有人伦的话,宁国府不保就不保吧!她这些年从未接受过宁国府的帖子跟节礼,跟他们并不熟悉,这样的人占着爵位并不应该。
皇上是个有成算的皇上,贾澜对宁国府可能的下场,并不在意。该是什么样的惩罚,就应该接受。
贾敬修道之后,原是让他小心谨慎的,可是等父亲被时不时叫进宫中跟太上皇修道之后,贾珍谨慎了三五个月就受不了,开始继续荒唐的生活,他的母亲一贯溺爱他,见他这个样子也只是一味的埋怨儿媳看不好丈夫,导致生了贾蓉后就身体一直不好的贾珍原配,在府中行事更是艰难,若非季凌雪看不过去,直接训斥了几回之后,府中下人到略有收敛。
“从前赦叔叔想将蓉哥儿带过去跟瑚哥儿,琏哥儿一同教养,是我眼皮子浅,
竟是舍不得,如今我的身子也就这样了,还盼着弟妹日后能多看护蓉儿一场,该打就打,莫让他走歪了路。“贾珍夫人看着季凌雪,到底留下了悔恨的眼泪,蓉哥儿如今过于顽劣,太太对老爷过于溺宠,老爷一贯胡作非为,这两年公公去了道观,
他更是无法无天,身边的丫鬟都给了他还不够,有些事脏的他都说不出口。如今娘家败了,也只能盼着隔壁府上赦叔叔一房,到底他们还是有心的。季凌雪叹口气,看着她行将枯木的样子,心想,若是自己拼死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都有孩子呢!哪怕没有娘家又何妨,总归不过一个死字,拼一把没准还有希望,可是靠别人,又有谁能靠得住?
贾珍夫人苦笑的看着季凌雪的样子,她也曾是娘家娇女,也曾因为出嫁之后,
年轻美貌被夫君百般疼爱,独宠于一身,又生下了家里唯一的孩子,还是儿子,可自从当初娘家跟着公公投入废太子营中之后,废太子事败惨死之后,他们这些追随者又有几个有好下场的,当日为了救出仅存的幼弟幼妹,还有子侄,她基本上花光了嫁妆,使得蓉哥儿跟自己彻底离心,落得贾珍埋怨。若非如此,她也想因为儿子而争一争,可如今已经没有任何人在乎,她如何争的下去,索性她为蓉哥儿做了能让他地位稳固的事情,贾珍负了自己,而他这一生可能只会有蓉哥儿一个儿子,就算能被发现治好,但起码十年八年之内,不会有别的孩子存在。
季凌雪看望完珍大嫂子之后,回去还一阵跟贾瑚感慨,贾瑚揉揉她紧皱的脸,
宽慰道:“珍哥哥虽说胡闹了些,但是并不会惹事,也只会在府里玩闹,珍大嫂子是原配,你闹了两场,那便会有所忌惮的。再说还有蓉哥儿呢!”
季凌雪点点头,靠在他身上道:“你日后可不能像珍大哥哥一样,否则我绝不会轻饶了你。”
贾瑚忍不住笑道:“知道知道了,我都保证多少回了,你还能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