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的懦弱继母——寻云者不遇
时间:2020-05-01 09:44:21

  曹觅纠正道:“不是房子这么简单。”
  她笑了笑:“我要用钢筋和水泥,建起康城中最高的酒楼!”
  ——
  曹觅原本打算在水泥工坊这边多留一天,解决完一些未能商定的事宜,但王府中传来消息,说是戚游请的那位夫子过来了。
  这位原本预计会在五月到达的林夫子之前又来信,说在途中遇到了好友,抵达的日程还要在延缓一些。
  没想到,他这一推迟,恰好撞上了曹觅外出的这几天。
  曹觅只好让刘格安顿好这里的事情之后,再回府找她,然后带着人回了王府。
  毕竟是戚游的故交,家中三个孩子未来的夫子,如今戚游不在,她这个女主人还是得出面待客。
  但她回到王府中时,却意外发现林夫子已经有人在招待了。
  离开康城两个月的戚游悄无声息又从封平回来了,此时,他正与那个林夫子在厅中小聚。
  急急赶回来的曹觅听了管家的说明,点点头,也不急着出去见客,径直回后院休整。
  这天晚膳,戚游特意开了家宴,除了他们一家五口,还请了这位林夫子。
  林夫子名唤林以,字樊之,年纪不到三十。他出身泉宁名门,在这个科举尚未普及的年代,学问是众人公认的好。
  此前他顺利入朝为官,众人都觉得林家要平步青云了,但没想到后来林以因为得罪权贵,丢了官职。皇帝虽然在戚游求情之下,免了他的流放之罪,但也绝了他再次举官的可能。
  林以失了势,即使回了老家,一举一动仍被当年朝中的敌对针对,做什么都不自在。他在家散漫几年,直到戚游去信请他出任几个孩子的夫子,他才又重新振作起来,收拾行囊奔赴辽州。
  隔天,戚游就让三个孩子给林以行了拜师礼,这事就算成了。
  孩子们有了正式的夫子之后,曹觅终于能轻松一些。
  近来,她正在与泥瓦工匠们拉扯着酒楼的事情。
  古代高楼难成,其实就是碍于地基与承重。引得大诗人王之涣写出“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的鹳雀楼,其实也就有六层,放在现代根本不够看。
  现在曹觅手中有了水泥,按照她自己的想法,自然是想一举把这个记录破了,弄出个举朝瞩目的八层高楼。
  她与工匠们说了新的浇筑地基与承重柱的办法,工匠们纷纷点头。他们见识过水泥的性能,这段时间在刘格的指导下,也试着开发出水泥的各种用处,曹觅说的以铁筋为骨,混凝水泥为肉的办法,在他们看来确实可行。
  但听到她要盖到八层,工匠们却不敢了。
  他们苦苦劝说一番之后,曹觅无奈让步了。
  毕竟水泥虽然有了,但钢筋之类的东西质量还远远跟不上,八层这个高度实在太过冒险。
  最后,他们定下一个曹觅和工匠们都能接受的高度——五层。
  五层的建筑在这个时代虽然少,但也不是不存在。工匠们第一次尝试,选择了这个在他们看来绝对有信心达到的高度。
  虽然说这与曹觅自己的预期有些不符,但五层高楼在康城中也是独一份的高厦,摘下“康城第一高楼”的美名,完全不在话下。
  就当曹觅还在哀叹那被削去的三层时,外间下人来通传,说是秦夫人上门求见。
  秦家是辽州本地数一数二的大世家。自从上次与曹觅在宴席上“相谈甚欢”之后,这位秦夫人便时常会找些借口,与曹觅来往。
  曹觅让人将她请进来,自己回屋整理了一番。
  她出来时,秦夫人已经在厅中坐着了。但曹觅的注意力却第一时间被她放在案山的那盆奇植吸引。
  秦夫人见她盯着自己带来的盆栽,行完礼后便迫不及待地介绍道:“早听说王妃喜欢奇花异草,早前我一个妯娌得了两盆红笼果,我就想着一定要为王妃讨来一盆。看来我这心意没有白费,王妃当真喜欢!”
  秦夫人口中的红笼果,其实就是辣椒!
  曹觅看着被种在一个精致瓷盆中的辣椒,点点头笑道:“秦夫人有心了!”
  她其实知道,辣椒在中国古代,一开始是被当做观赏植物的。但辣椒在这时候还算稀少,曹觅也不知道它的本地名称,于是一直没有特地寻找过。
  秦夫人今日送的这一盆,真真是送到了曹觅心坎上。
  她越看越欣喜,心下却有些难安:“这样新奇的东西,怕是费了夫人不少事吧……毕竟是我要的,夫人可询问这样一盆红笼果价值几何,我……”
  “哎,王妃何出此言!”秦夫人佯怒地打断了她的话,“不过一盆红笼果,王妃收下便是,怎的还与我见外了呢?”
  她拉过曹觅的手:“王爷近来将我家老爷提到了州牧身边,我家老爷难得能为王爷效力,如今饭都比以往多吃了一碗。我是想着我与王妃也该多亲近亲近的,就怕王妃看不上我们秦家。”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曹觅哪里能再推脱,连忙回握了一下她的手,欢欢喜喜把东西收了。
  不过反正她也品出来了,她这是又受到戚游那边的恩惠了,反正且先记着吧。
  两人聊了一会辣椒,秦夫人又提起一件事。
  “听闻王妃要在城中建一处酒楼,用的还是王妃手下弄出来的新东西?”秦夫人问。
  曹觅倒不诧异秦夫人会知道这种事。毕竟她为了宣传水泥,并没有特意隐瞒。
  此时听到秦夫人这样问,曹觅便点了点头,答道:“夫人消息灵通,是有此事。”
  秦夫人继续恭维道:“哎呀,我就是想着,是不是能买些那新奇的东西,顺便沾沾王妃的喜气啊。”
  如今水泥厂正在扩建,但是生产并没有停下来。酒楼那边如今还在拆除其上原本的建筑,等到施工还需要一段日子。
  此时听到秦夫人提起要采购水泥的事,曹觅自然十分开心:“那是自然,那水泥好,夫人可采买些,为家中修建一些地龙和火炕!”
  这就是曹觅除了酒楼之外,想出来的第二种推广方案。
  辽州地处盛朝最北部,这里的冬天可不像京城,用几盆炭火就可以抗过去。所以曹觅认为,更为暖和的火炕和地龙在这个地方,市场需求绝对巨大。
  说起来,其实火炕地龙这些,用到的主材料都不是水泥。水泥不抗烧,火炕一般用黄土与秸秆调成的土泥来搭建。
  但是水泥可以做基或者抹面,总之,能推销出一点是一点。
  再加上此时这两种技术还只掌握在曹觅手中,她可以让人带着材料,直接上门给弄个一条龙服务,把收入都包圆了。
  于是她为秦夫人解释道:“火炕,就是在屋中做一个可以烧火的炕,冬天人坐在上面,火在下面烧着,别提多暖和了。
  “我的人正在试验,过段时间成功之后,会到王府来砌炕,秦夫人要是需要,到时候我让他们也去秦府干活。”
  秦夫人笑得见牙不见眼:“那可真是太好了!王妃可一定记着,到时候让人过去啊!”
  曹觅点点头,也为第一笔水泥交易而感到开心。
  但是她不知道,她的第一个客户,离开了王府,刚上了马车就变了一副嘴脸。
  “秦西,那个什么水泥,火炕的事情你记着,到时候你去办,别来烦我。”她对着旁边一个贴身小厮吩咐道。
  秦西点点头。
  但他有些为难:“夫人,真的要把主厅和您的院落都……”
  他话还没说完,秦夫人狠狠瞪了他一眼:“怎么?真准备在我屋里弄个火炕,把我和老爷架在火上烤啊。”
  “那……夫人的意思是?”秦西小心询问。
  “打发他们去下人房那边弄吧?”秦夫人揉了揉额角,“反正钱我已经送出去了。对了,给那个贱人也弄一个。”
  她突然来了精神,示意秦西靠近,细声道:“你回去就安排,说是王妃的人要来府中施工,我紧着那贱人的屋子,让她这段时间先搬到城外去,明白了吗?”
  秦西点点头:“小人明白。”
  秦夫人这才安心地坐了回去:“嗯。能把那贱人支走一段时间,也算意外之喜了。”
  她这样想着,终于安下心,闭目养神起来,不再说话。
  秦夫人走了之后,夜里曹觅回到房中,开始查起近来的账本。
  刘格那边比她想象中更快地弄出了水泥,酒楼项目也要提前开工了。在之前与工匠的商议中,她发现酒楼建造的耗资比她想象中更大。
  她是冲着打造康城第一去的,酒楼的选址就在城中最为繁华的街道,这就代表着,酒楼的其它配套,也不能差。
  原本还存有一笔金银的她,财务情况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即使有秦夫人,以及接下来其它听到风声的世家接踵而来,采购水泥,这点收入也完全不够!
  这意味着,曹觅马上要陷入一个入不敷出的境地。
  意识到这一点,她坐在烛光下对着账本发愁,绞尽脑汁地想着对策,连戚游进来了都没发现。
  直到戚游在她身边坐下,她才惊觉屋中多了个人。
  曹觅一愣,下意识就准备起身行礼:“王爷。”
  戚游摆手,示意她坐回去。
  “王妃倒是比我还忙。”戚游看了看她身前的账本,“都这么晚了,还在处理账务?”
  曹觅有些脸红地盖上了账本。
  毕竟,自己因为花钱大手大脚,导致财务出现了问题这种事情,被人知道了,还是有些令人难为情。
  戚游也没有探究她私事的**,径直取过案上的茶壶,倒了杯茶水解渴。
  茶水一入口,他便皱了皱眉。
  将茶杯放下,他询问道:“辽州买不到北安毛尖吗?”
  戚游自小在北安长大,极爱北安特产的毛尖茶,其他的茶不合他的口味。
  “啊?”曹觅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茶。
  她下意识回答道:“呃……不是,是因为近来钱不够了。”
  “钱不够?”戚游似乎难以理解,“钱不够的话,你去找管家支取便是。管家从未与我提起府中钱财紧缺,想来买些毛尖的钱还是有的。”
  曹觅闻言,终于反应过来。
  王府中的一应支出,用的都是戚游的钱!
  而曹觅近来每天为着自己的财务发愁,在某次东篱过来请示内务采买时,下意识将府里部分昂贵的开销都削了削,改成了较为普通的替代品。
  戚游一语点醒了她,她这才发现自己做错了。
  于是曹觅低着头,果然承认道:“王爷,是臣妾疏忽了。”
  她解释道:“臣妾自己最近财务有些紧张了,是以下意识削减了府中一些用度,这才将王爷爱喝的茶换了……还请王爷责罚。”
  戚游没有理会她的话,反而又问:“你缺钱了?你怎么会缺钱?”
  曹觅郁闷得鼓了鼓腮帮子。
  这北安王纯属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真以为谁都跟他一样有钱吗?
  但曹觅还是认命地解释道:“因为……因为近来臣妾买了块地,准备建一座酒楼,再加上容广山庄那边的支出,财务上便有些紧张了。”
  她都已经自揭老底了,可旁边的北安王还是一头雾水,继续问:“然后呢?”
  曹觅这下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什么然后?”她回道:“没有然后了,就是缺钱了。”
  戚游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所以你为什么不去找管家支取?”
  曹觅闻言愣了好久。
  她有些理解不了北安王的脑回路,平常明明看着聪明,为什么在这种事情上,一定要她掰开来一点一点说呢。
  “臣妾做的这些,都是臣妾自己的私产。”曹觅回答:“管家那边掌管的内库,不是王爷专门用来供应府中的吗?”
  戚游点点头:“对啊。”
  见他终于明白了,曹觅点点头,不自在地移开了眼,
  此时,坐在他对面的戚游终于理解了她的意思。
  他困惑着又说了一句:“给王府,和给你,有什么差别吗?”
  有些恹恹地摆弄着茶杯的曹觅动作突然顿住。
  另一边,戚游继续道:“我当年是见你不会理财,才没有将内库直接交到你手上。但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缺钱,只要不太过分,你都可以去管家那边随意支取。”
  “这……这样吗?”曹觅有些反应不过来。
  其实她一直不敢心安理得地享受北安王府中的一切。
  所有依靠北安王府得到的东西,她都不敢直接据为己有,甚至原身原本拥有的,她都是以一种先用后偿的心理在取用。就例如巴丹之前为了交好北安王府,送来给曹觅的那颗红宝石,曹觅看着新奇,但她却从来不觉得那颗宝石是属于自己的。
  她在这个时代重生,占用了原身的躯体,自认已经获得了无价的生命。她要报答,报答原身,报答北安王府,甚至报答这个时代。
  穿越而来的这些时间,她心中想到的,大部分是付出与报恩,而不是享受或索取。
  而此时戚游的话,让她产生了一些错乱。
  他这样理所应当的态度,让曹觅恍惚间觉得,她真的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她可以为所欲为,她可以随心支取账面上的金额,她可以享受原身的权势和富裕。
  她并不是某个异时空的游魂,在戚游眼里,她就是曹觅,是他的王妃,是北安王府的女主人。尽管这位战神王爷近来可能已经发现了她的异样,但他依旧认可她,尊重她。
  即使知道这些可能都是他对原身的态度,但在这一刻,曹觅还是感动得鼻头发酸。好像自己一个人孤军奋战走了许久,蓦然回首,发现身边其实一直站着个随时准备为她遮风挡雨的同伴。
  而就在她发愣的这一阵子,戚游已经起了身。
  他褪下外袍,转身朝曹觅走了过来,帮她解着扣子。
  曹觅终于回过神来,吓了一跳,下意识捂住自己的领子,然后在戚游皱着眉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僵笑着慢慢将手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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