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睛白额虎的攻击连连失效,不禁脾气越发的暴躁起来,扭回头发现在场地中间还站着一个半大的少年,细皮嫩肉的模样,正是它最爱吃的,唾涎流得更快了,咆哮着,腾空而起,直向谢孤舟扑去。
张护卫和赵护卫这才发现,刚才一番较量,他们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远离了对谢孤舟的保护圈,不禁心中大急,急忙往回扑想要补救。
其余的两名护卫也急急的往前跑,想要顶替下张赵两位护卫的位置,保护谢孤舟。
“小谢公子!”
几道惊叫响彻山谷。
谢孤舟的手很稳,不动如山,只是一双凤眸如鹰隼般锐利。
当那只吊睛白额虎的虎身到达半空最高高度的时候,谢孤舟动了。
“就是现在!”,谢孤舟弓弦拉得半满,“嗖”一只羽箭带着破空之声,直奔吊晴白额虎的咽喉而去。
谢孤舟手上的这只弓可非凡品。
亦不是当初在跑马场上骑射课时所有的教学所用的弓。
而正正经经的二石弓。
紫檀木所制。
箭矢亦是精铁打造。
是宁安将军邓睿的私藏爱弓。
此箭去势虽急,可是,那只吊睛白额虎似乎并不放在眼中,身在半空闪身扭腰,便躲过了这一箭,落地之后,虎目之中充满了轻蔑,陡然发力,再度向谢孤舟扑来。
这一次的去势之急,完全没有留有余地。
其它人面色大变。
他们没有想到这只虎竟然如此凶猛,竟然能躲开小谢公子的一箭。
这怎么可能?!
小谢公子的箭连天空霸主的海东青都躲不开。
他们想要抢上前去替谢孤舟拦住这只猛虎,可奈何却无猛虎的速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只猛虎扑向了谢孤舟。
势若疯虎……他们第一次知道这个词有多可怕。
可被猛虎攻击的谢孤舟却依旧稳若泰山。
嘴角微微上翘,凤眸含笑,波光流转,谢孤舟用口型无声的轻道:“你上当了……”,说完后,手上陡然发力,二石的弓竟然被谢孤舟猛然拉成了满月,松手。
这一箭,风云变色。
吊睛白额虎陡然感受到了这一箭所带来的危胁,虎目闪过惊惶,心中疯狂的想要扭动身体躲开这一箭,可是,它冲得太急了,对面的箭又太快了,它根本就来不急。
震天的虎啸,震落了松树上的浮雪,惊飞了林中的鸟雀。
三百斤的虎尸重重的摔落在地上,冲出一道深深的雪痕,直到谢孤舟的脚前才堪堪停下。
五人这才刚赶到谢孤舟身前,看清了眼前的景像,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只吊睛白额虎的额头前正正插着一只黑羽箭。
这只箭插得很深,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那可是虎骨啊……
谢孤舟竟然一箭射穿了老虎的额头。
他竟然真的拉得动二石弓!
所以,最开始谢公子就只是卖了个破绽,以半弓射其咽喉,骗过了吊睛白额虎,在吊睛白额虎放松了警惕之后,全力冲刺时,才最终以满弓的力道让它避无可避的要了它的命!
众人看向谢孤舟的眼神全是钦佩。
谢孤舟放下微微发酸的手臂,看着手中这只紫檀赤焰弓,眼中满是喜爱,“真是一把好弓!”,语气有掩饰不住的赞叹。
地上的吊睛白额虎反倒没有得到谢孤舟半个眼神。
真是死不瞑目!
……
谢孤舟在山上折腾时,薛明珠也在家里折腾着。
她正在把她的家当往谢孤舟在正月十五时给她买的那个十二花仙的匣子里装呢。
这个匣子她越看越喜欢。
心中不禁庆幸,多亏谢孤舟给她买下了,否则,她就要错过这么好看的匣子了。
她现在年纪还小,梳的头还是双环髻,漂亮的首饰发簪她都没有。倒是金铃、头绳、绢花……这些东西,她都有。
回家的第二天,她就将她的这些宝贝都移到了这个十二花仙的匣子里。
今天,她又摸出了她的金瓜子和她娘新给她编的一个荷青穗子一起放到了匣子里,又顺便将她的小银铃换一个花仙盒子装,给它换个位置。
摸摸这个,拉拉那个,正玩得乐呵,不可开交时,薛母那独有的大嗓门在正屋里响了起来,“明珠!薛明珠!”
薛母是个急脾气。
如果一直叫“明珠”,说明并不是急事。
如果连名带姓的叫她,那就说明有急事,薛明珠就会火速赶到,否则,难免要被薛母念上一顿。
一听到薛母连名带姓的叫她,薛明珠皮子一紧,也不玩了,将匣子一推,连忙下炕穿鞋,嘴里喊着:“娘,娘,我来了!”
最近,她娘好像也没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啊,没事儿的时候,还经常去隔壁的王家串门呢。
“娘,什么事啊?”
薛明珠掀开门帘,进了正屋,抬眸一看,愣了一下。
正屋除了薛母之外,还有一个妇人。
这个妇人穿着一身宝蓝银鼠皮镶边的锦袍,绾着回心髻,发髻上插着双喜金簪,耳朵上戴一对翡翠玉葫芦的的耳环,手上戴着一枚同色的翡翠戒指。
极为利整严肃的妇人。
站在她面前,薛明珠不自觉的都淑女了几分。
“娘,这位是……”
薛明珠疑惑的问。
她没见过这个人啊……好像也不是她们的邻居。
“秦夫人,这就是我那顽皮的小女─薛明珠。”
“明珠,来见过秦夫人……”
薛母简直要笑成了一朵花。
很惊悚哦……
薛母这也太开心了。
薛明珠好像还从来没有见过薛母如此开心的模样。
莫名的,薛明珠就觉得惴惴不安。
然而,很快,薛明珠就知道这股不安从何而来了……
“明珠啊,这位秦夫人是我替你请的女师傅。专门教你琴棋书画、女红刺绣、闺阁礼仪的……”,薛母说得滔滔不绝。
可是,薛明珠却听得两眼发直。
“娘,您这是从哪儿请来的啊?”
从哪儿请来的这位神人啊?您不觉得她会得有点多吗?
薛母一拍大腿,“这可得多谢王夫人。若不是她拜托了将军夫人,要给她家的王娇儿请女师傅,你哪里能借得这个光……”
薛明珠这才明白,感情前两天自家娘亲终日与王夫人混在一起,是为了给她和王娇儿请女师傅。
想起隔壁刚刚长了一岁的六岁小豆丁王娇儿,薛明珠欲哭无泪。
她都不知道该去同情王娇儿,还是自已了。
……
第50章
“明珠姐姐, 我若是认字能像你一样快就好了……”
薛明珠的屋里,六岁的王娇儿和七岁的薛明珠对坐在炕上香色缠枝葡萄藤锦垫上,王娇儿满眼羡慕的对薛明珠说道。
虽然, 只是短短几个月,可是, 不知道为什么王娇儿就是给薛明珠一种长大、长开了的的感觉, 像个小大人一般。
让薛明珠感叹着生命的神奇。
明明几个月之前,还是个会含手指头的小豆丁呢。
不过,听到王娇儿提起学业,薛明珠也同样是一脸羡慕的看着王娇儿, “我若是女红刺绣也能像娇儿妹妹这样心灵手巧就好了……”
那她的手指头也不会被扎成筛子了。
真的疼啊。
十指连心。
薛明珠觉得让她学女红刺绣简直就是在受刑。
她性格活泼, 最是坐不住, 让她枯坐着一绣就是一上午,简直……生不如死啊。
有那个时间读两本书、做上两道菜、哪怕是插上两盆花……它不香吗?
为什么要学刺绣?!
十天半个月都绣不完一个帕子。
有毛用?!
“我也手疼。”,王娇儿含着两泡泪眼,伸出白嫩的小手露出上面的戒尺留下的红印子, 委屈巴巴道:“被女师傅打的……”
王娇儿若是背不出书,或是,写不好字, 就会被她的女师傅打手板。
虽不会真的把手打肿,可是, 女儿家手娇嫩,轻轻打两下,也是很疼的。
王娇儿是手心疼, 薛明珠是手指疼。
两个小人儿苦巴巴的,像两棵被霜打了的小白菜,可怜兮兮的。
这日子……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你娘为什么要给你请女师傅嘛……”,请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让她娘知道?还给她也找了一个?
读书识字就算了,她是愿意学的,她可没打算当一辈子小文盲。
可是,那个刺绣学来干嘛?
她没点那个天赋点啊。
哪怕她有一天落魄了,相信她,她都绝对没有办法去用刺绣换线的,让她做厨娘会比较快一点儿。
她的天赋点都点在那里了。
薛明珠满腹心酸。
“还不是姐姐的奶糕惹的祸?”,王娇儿也委屈,“我娘以为薛伯母在京城就为你请了女师傅……”
薛明珠目瞪狗呆。
所以,这是一碗奶糕惹出的血案?
在这场惊天血案中,她和王娇儿竟没有一个人无辜的?
执手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
王娇儿读书识字不行,薛明珠女红刺绣不行。王娇儿为了避免总挨板子,每隔几天都会抱着书来找薛明珠给她开小灶,而薛明珠也会向王娇儿请教一下女红刺绣的事情。
两家家长也很乐意看她们相互学习,共同进步。
读书识字是很重要的,可以明事知理。
因此,虽然王娇儿学得很辛苦,但是,薛明珠总是给她鼓励,尽量用她能理解的语言给她讲解。
王娇儿的进步很快。
可是,薛明珠的女红刺绣却还是学得一塌糊涂。
两只手指扎得宛如筛子。
一方面是薛明珠真的对它不感兴趣;另一方面,是她真的不觉得这玩意是非学不可的。
又狠狠的挨了几针之后,薛明珠彻底爆发了。
“娘,您看看!您快看看!”
“我都疼死了!”
薛明珠惨嚎着,举着自己白白嫩嫩的爪子给她娘看,上面遍布着一个个红色的小针眼,着实让人心疼。
薛母也心疼。
这一个个小针眼扎在小明珠的手上,就和扎在她的心上一般。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笨!你看人家王娇儿,还比你小一岁呢。人家绣的那是花是花、草是草的,你看看你绣的那是什么?”
薛母一边心疼着,一边恨铁不成钢的点着薛明珠的额头。
薛明珠看出了薛母的心疼,拼命的抱着薛母的腰撒娇,“那每个人的兴趣爱好不一样嘛。我厨艺就很好啊……你也不能期望着我样样都学好不是?人无完人。我真的学不好女红刺绣的,娘……好娘……您别让我学这个了,好不好?”
薛明珠使了了浑身解数,撒娇装乖扮可怜。
总之,这女红刺绣,她肯定是不学了的。
看着薛母有些动摇的样子,薛明珠更加的黏人卖惨,“娘……”
加油!
有希望!
“可是,等日后你长大了,想送意中人一个荷包……”,结果,鸳鸯绣成了水鸭子……?!薛母一提起这个,还有些讪讪然。
她样样都拿得出手,可唯独这刺绣一道……唉……怎么说呢……小明珠这是随了她了。
薛明珠一愣,身子扭动的幅度小了些。
“还有这女红,你总是要懂一点的。否则,日后你夫君的亵衣鞋袜,你难道要让他穿别的女人缝制的?!”,薛母又语重心肠道。
薛明珠身子彻底不扭了。
这个她没有考虑过。
这可是古代,没有机器成衣的。
让她老公贴身穿别的女人所制的衣服?
薛明珠身子一抖,想想就不舒服。
咬着小银牙,脸涨得通红,”娘,您别说了,这女红……我学!“
那恨恨的语气,真是闻者心酸,听者流泪。
还未等薛母放心,薛明珠又开始讨价还价:”娘,刺绣这块,你和师傅说一下,我就学两、三个花样,能做个漂亮的荷包就成……您看行不行?”
薛母一愣,迟疑道:“这……这样……也行?”
“那有什么不行的?”,薛明珠疯狂点头,“肯定行!”
“谁家当家夫人,也不是天天玩刺绣的呀。是吧?”
“好……好吧……”
薛母被薛明珠缠得发晕,迷迷糊糊的就答应下来了。
等出了薛明珠的屋,薛母也没想明白这场交锋,到底是她赢了,还是薛明珠赢了。
薛明珠倒是觉得她和她娘谁也没有赢。
不过,薛明珠觉得她娘说的有道理,再加上将刺绣的难度彻底降下来了,薛明珠总算又有了勇气正视女红刺绣这门课程。
上课时,薛明珠依旧会冷不丁的被针扎得惨叫连连,却再也没有说过不学的话了。
……
“给我来半斤白花草、四两鲜茉莉、三两芦荟膏、一钱珍珠粉……”
谢孤舟在药房里送出一张方子,让小药徒与他抓药。
小药徒好奇的看了一眼谢孤舟,虽然,心中有些好奇,他抓了这么多年的药方,从来没见过这种房子,但是,上面的东西都是无毒的,小药徒也就没有多问,一一替谢孤舟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