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盏和花烟还有担心不舍,却被青叶和容绣嬷嬷一人一个的拉走了。
直到出了门,花盏还在和青叶抱怨,“你拉我做什么?主子还没醒呢……”,她不想离开,她想守着她主子。
青叶白了花盏一眼,觉得如果她不点她一下,她怕是要一直守在这儿了。
“娘娘没事。”
“装的。”
青叶轻声说道。
她是负责皇后安全的,会武的人多少都懂些医术的,更何况娘娘在没人注意时,曾悄悄的与她眨眼打过暗号的。
娘娘装晕,只是不想与清宁宫的那位对上。
所以,青叶很上道的就将薛明珠‘抢’出了清宁宫。
这一路上也没有制止坤明宫的人哭泣,青叶想着,这事情闹得不大不小,反正前朝后宫的都知道了,那谢太后应该能消停上几天了吧?
“原来如此……”,花盏长吐出一口气,脸色变好了,“可吓死我了。”
她还真以为她家主子惊得晕了过去呢。
现在才想起来,她家主子可不是什么娇弱的小白花,怎么可能被谢太后的一个高声就吓晕过去了呢。
屋中,薛明珠见刚刚萧孤舟急得脸色都变了,心中不禁又酸又甜。
萧孤舟这样聪明的人,怎么可能想不到是她装的,只是,关心则乱罢了。
“萧孤舟,我没事的……装的……你是不是吓坏了?”
薛明珠一头扎进萧孤舟怀里,猫儿般的蹭头撒着娇,“我也没想到谢太后居然突然就召我一个人过去嘛……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的生母,我也不能硬顶着来……”
打不过,她就跑。
滑不溜手。
她虽然不惧谢太后,但是上面毕竟有孝道压着,她也没必要把关系弄得剑拔弩张,让萧孤舟为难。
萧孤舟的一颗心被薛明珠蹭得软得不行,原本的生气都跑得一丝不剩。薛明珠装晕骗得他心如火烧,此时,却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哪怕说一句‘你吓死我了’呢……他却只是抱着怀中的佳人,无奈道:“她召你过去,所谓何事?”
是什么事情,竟然让薛明珠装晕遁走?
“她要把她身边的贴身大宫女春妙赏给你做通房……”,薛明珠抓着萧孤舟的龙袍,将整洁威严的龙袍抓得皱皱巴巴,撅嘴道。
她虽然并未将那个叫春妙的大宫女放在眼中,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可是,听到有人要往萧孤舟身边塞女人,她就不开心。
萧孤舟见薛明珠醋得厉害,嘴角不可控的向上翘起,心里明明开心得紧,面上却丝毫不露,只是安抚道:“交给我来处理……”
如薛明珠将萧孤舟看得很紧,放得很重一般,萧孤舟对薛明珠亦是如此。
薛明珠的性格,他太了解了。
多情也绝情。
若是,她放手了,就是放手了,你再不会有半点机会,决绝得很。
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所以,萧孤舟对于薛明珠是否深爱着他,总是患得患失。
真的是很难看到薛明珠如此浓重的占有欲,萧孤舟如何能不开心。
两人正说话间,便有小宫人捧着药碗过来了,安神汤熬好了。
薛明珠素来不喜欢中药汤子的味道,看到这冒着热气的安神汤,脸都皱成苦瓜了,用眼神示意萧孤舟……她不想喝。
萧孤舟拿过安神汤,让小宫人下去后,也同样用眼神回示薛明珠──演戏要演全套。
左医正是他的人,为薛明珠把过脉,自是知道薛明珠是装的,这开的安神汤里放的肯定也是滋养薛明珠身子的药材。
薛明珠平日里就不喜喝药汤子,无论是不是补身的,让她喝口补药比登天还难。
如今,难得有机会让薛明珠喝些补身子的药,萧孤舟怎么肯放过?
硬是装看不懂薛明珠妄图偷偷倒药的意图,就要一勺儿一勺儿的喂薛明珠。
“算了……”,薛明珠连忙制止,“我自己来……”
依旧是自己端过来,一口闷。
豪横得很。
这安神汤苦中还带些甜,药味虽然没有其它药汤子那么重,但也毕竟是药,薛明珠就是漱口了之后还感觉到一嘴药味,很不喜欢。
看萧孤舟对他喝补事之事如此看重,薛明珠觉得她以后怕是也难逃这补药汤的荼毒了,无奈道:“下回再给我喝补身子的药,还是让那些御医给我做成药膳吧……”
药膳虽然药效慢,但肯定比这些苦药汤子能更容易让她接受。
“好。”
萧孤舟眼波一闪,连忙应下。
肯补就好。
虽说,明珠的身子不错,可是,还是需要保养的。
萧孤舟希望薛明珠身子康健,可以一直陪伴着他,长长久久。
“嗯……若是我吃着有效,就让御医去趟武安国公府,给谢姐姐也把把脉,做些合适谢姐姐的药膳……”,薛明珠想了想,又说道。
谢明蕊那娇弱的身子才正是要补的,不将她补到血气充足,如何能生宝宝?
可是,补身子的汤药再补,它也是药。
总也是有药的苦味的。
薛明珠可是知道这药汤子喝多了,可是会败了胃口的。
以谢明蕊身子的娇弱程度,这补药肯定是不少喝的,可是,若是身子还没养好又败了胃口,那就更得不偿失了。
薛明珠觉得这药膳可能会比补药更适合谢明蕊。
不如让她试试。
知道薛明珠一直都放心不下谢明蕊,萧孤舟自然无有不应。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薛明珠便觉得困意上头,嘴上嘀咕着,“这安神汤可真是货真价实……”,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睡了过去。
萧孤舟莞尔一笑,替薛明珠盖好被子,轻轻地在薛明珠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后,起身来到外面,让花盏她们进去小心伺候着。
走出坤宁宫的大门,萧孤舟便停住了脚步,看了一眼清宁宫的方向,神色冷了下来,对陈三宁吩咐道:“去清宁宫将那个叫春妙的宫女杖二十撵出宫去!”
若不是看在她难得让薛明珠醋了一回,萧孤舟会直接杖毙了她。
以儆效尤!
“是。”
陈三宁领命直接带人往清宁宫而去。
……
第133章
清宁宫中, 春妙被两个侍卫死死的压着,吓得瑟瑟发抖,哭花了脸上的桃花妆, 身上的新裙衫也沾了灰尘,花容失色, 涕泪俱下地哭喊着:“太后救我!太后救我啊……”
她不要被杖二十, 她不要被撵出宫去!
她还要做皇上的通房的,她还要做宠妃的!
她不要出宫去!
现在,唯一能救她的人就是太后娘娘了,因此, 春妙拼了命的向谢太后呼救。
谢太后挺直脊背, 脸色铁青, 喝道:“大胆!抓人竟然抓到哀家的清宁宫中来了……陈三宁!你好大的胆子!”
谢太后自然是不在意一个小小的春妙的。
春妙只不过是一枚小小的棋子。
像这样的棋子,她清宁宫要多少有多少……多春妙一个不多,少春妙一个不少。
只是,她也不能看着春妙被抓。
春妙在清宁宫中当着她的面被抓走了, 就是在打她的脸面,这谢太后如何能忍?!
“春妙是哀家赏赐给皇上的通房,岂容你说抓就抓?!”
陈三宁站在谢太后面前, 恭敬地施了一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清宁宫春妙行事无状、言行狂悖, 竟然将皇后惊得晕了过去,皇上震怒,杖二十赶出宫去已是仁慈……”
若不是皇后无大事, 皇上定是要杖毙了春妙的。
语罢,轻蔑地看了春妙一眼,“庸脂俗粉也敢攀附皇上,真是想瞎了心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还不拖下去?!”
两名侍卫领到命令,如狼似虎般拖着哭泣不绝的春妙下去了,任春妙如何挣扎,都不能停下半分。
谢太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春妙被拉了下去,本就阴郁的脸越发的难看,腮边肌肉微抖,怒不可遏……陈三宁见状,心中腹诽不已。
皇上是谢太后亲子,虽然,谢太后未曾养育过皇上一天,可不管怎么说,也是谢太后身上掉下的肉,谢太后怎么就以折腾皇上皇后为目标呢?
纵然是前半生孤苦,可是,后半生富贵啊。
等几年,谢皇后为皇上生下皇子,谢太后含饴弄孙岂不是美事一件?
这人呐,都是作的。
谢太后别看做着太后,尊贵无比,可其实谢太后一身的恩宠,皆来自皇上。
纵然有孝道压着,可是,这真心实意和出于孝道能一样吗?
有好日子不过,非得与儿子儿媳离心才好。
见谢太后那幅偏执的模样,陈三宁也知道谢太后是听不进去任何劝谏的。
陈三宁也懒得与谢太后说太多,规矩地告了退后,便也离开了清宁宫。他做为肃帝的贴身大太监,他也很忙的,还要与肃帝回话的。
若大的清宁宫立刻清静了下来。
清宁宫的大小宫人紧张无比,神经都崩紧了,等待着谢太后发作。
哪次谢太后不顺心,清宁宫的瓷器都要换一批。
这一次,谢太后吃了这么大的亏,还让陈三宁带走了春妙,打了谢太后的脸面,清宁宫的宫人们都做好了迎接狂风暴雨的准备,却谁知道,这次她们等了许久,都没有等来……
有些个胆子稍微大一些的小宫人偷偷抬起头去看谢太后的脸色,却发现谢太后并没有她们想像中的暴怒,只是孤坐在那里垂着眼皮,似是陷入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清宁宫的小宫人们互相瞅瞅,面面相觑。
最开始春妙被带走,谢太后确实很愤怒、很生气,准备大闹一场,可是,陈三宁无意间的一句话却提醒了她……
“庸脂俗粉……庸脂俗粉……”
是她太急切了。
这些个庸脂俗粉,她都瞧不上,皇上又怎么能看在眼里?
不入眼,又如何入心?
那苏贵妃不管她再怎么恨,至少有一点她是承认的,那就是苏贵妃至少是一个千娇百媚的绝色尤物……
“传哀家懿旨,从今天起,清宁宫紧闭宫门……既然皇上想让哀家养心,哀家不出就是了……让人寻些年龄小善歌舞的小宫人入宫为哀家解闷……”,谢太后抬眸,淡淡道。
“是。”
众宫人齐声应下。
……
乾化七年,七月初七。
坤明宫内欢声笑语,偶尔有婴孩的牙牙学语声,每当这个时候,屋内就会响起阵阵惊呼,奇得跟什么似的。
“嫂子,这大热的天,您总带宁哥儿入宫做什么?万一热到宁哥呢?是不是我娘又逼你带宁哥进宫了?”
薛明珠抱着宁哥儿香香软软的身子,一边欢喜,一边埋怨道。
自她和萧孤舟大婚后,她便避孕了四年。
去年的时候,她停了那药汤子,准备开始备孕了。
也不过才一年没怀上,薛母便开始急了,天天往宫里送怀子秘方不算,还隔三差五的就让嫂子钟含青带着宁哥儿来看她,说是让她沾沾婴孩的气息,送子娘娘就知道她是想要孩子了,便会给她送一个。
她嫂子钟含青在准备了两年后,终于在乾化五年怀上了并一举得男。
果然是聪明又健康。
当时,喜得薛母跟什么似的,天天围着钟含青和孩子转。
薛父给起的名字。
小名叫宁哥。
意喻全家都盼着他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长成。
大名则叫薛语堂。
希望他长大之后,可以成为一个大学问家,别像他父亲和祖父一般混迹朝堂。
他们薛家已经出了一位皇后,日后还有可能出一位太子,未来宁国的皇帝,荣宠至极了,无须薛语堂小朋友再锦上添花。
足可以见薛家人有多么爱这个孩子。
这般喜爱,当成眼珠子一般的宁哥儿却常常被薛母逼着进宫,也足以见薛母现在是如何的着急了。
钟含青笑吟吟地抿着嘴,看着薛明珠小心翼翼却又无比喜爱的样子,嗔道:“难道,您不喜欢宁哥儿了?不想看到宁哥儿?”
薛明珠每次看到宁哥儿,都紧张无比。
从宁哥儿这几天的衣食住行一直要问到在车上有没有不妥,有没渴到、热到、饿到……比她这个亲娘都还要上心。
薛明珠努力咽了咽口水,她特别想亲亲宁哥儿滑嫩嫩的小脸蛋。
“想亲就亲一口呗……”,钟含青都看得不忍心了。
薛明珠斜睨了钟含青一眼,道:“宝宝的肌肤娇嫩着呢,如果亲他或是总是爱捏他的小脸,他可是会一直流口水的……”
“就亲一下……”
“一下也不行!不能冒这个风险!”
薛明珠坚决拒绝。
又不放心地殷殷叮嘱道:“回去告诉父亲和兄长,他们谁都不能没事去戳宁哥儿的小脸蛋……更不能觉得好玩就用筷子头沾酒逗宁哥……还有我娘……现在这么大的孩子不能吃的东西一率不能喂……尤其是坚果类的……让她别心急……”
“让宁哥儿的乳母看紧了……”
“衣服上不允许有小物件,免得宁哥儿不小心抓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