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他总让我心动(重生)——青梅可尝
时间:2020-05-02 08:49:59

  “是!”
  沈未凉打头,带了十余人向义城出发。她本打算此去处理梁燕尘一事,顺带着也能避开许怀衣。
  过往一切无可逃脱,但她的心意,却是由着她自己决定的。可她好像有些低估了男人的韧性,他居然也要跟着去义城?
  印象里许怀衣明明早早就回了帝都才对。
  沈未凉驾马同男人并排,想起昨晚她站在泉水里喊冷后,许怀衣当即压下欲念,披衣在她肩头,满眼爱意,并不似作假。她倒有些混淆了,不知是一开始许怀衣就在利用自己,还是仅燕赤那一役,他亏欠她。
  可无论如何,她都曾付真心于他,就算放弃,也比想象中更为艰难。女人敛眸,美目黯然。得快些解决完这儿的事情想办法回到西景才好,她怕旧情复燃,怕恨意压不住往日的爱意,怕枉死的同袍,不得安息。
  一路上沈未凉闭口缄默着,模样萧寂。临近了义城,却听许怀衣唤她,“阿凉,你的生辰快到了,边关也无什么事儿,就随朕回帝都呆一阵子吧。”
  男人虽是温和的口气,话语间却透着不容置否的意味,与其说是询问更像是一种无形的命令。
  沈未凉反感至极,想也不想就拒绝道,“陛下,微臣近日在义城中还有些私事要处理,至于生辰,劳烦陛下挂心了,微臣并不在意。”
  许怀衣闻言,驾马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神色虽如常,目光却是带着明显的不悦,大概是在怪她不懂进退,冥顽不灵。
  过了好一会,正当沈未凉以为年轻的帝王准备揭过这一茬时,听见许怀衣压抑着怒气,再次发话,“朕给你三日去处理私事,三日后,你若不在义城城门口候着,朕便找法子贬了你的官,将你彻底调回帝都。”
  “你……”
  沈未凉气闷,未料想他会这般耍无赖,奈何她又无法抗旨,遂只能在心中暗暗骂了几句。
  入了义城,许怀衣同几个亲信住在了官衙里,沈未凉则带着剩下的将士往城营处走去。
  等整顿好屋子,沈未凉叫住急匆匆往外赶的高申,“高校尉,可是迫不及待要归家同纭娘团聚了?”
  高申面上爽朗地笑着,挠了挠头答,“将军又戏弄属下了……”
  沈未凉咧嘴笑着拍拍他肩,“这有何戏弄的,本将军羡慕你还来不及。不知高校尉可愿带着我这个累赘一块儿回家吃顿饭?”
  高申坦率,也没多想,便欣喜地颔首,“承蒙将军抬爱,请!”
  二人这边刚出了门,后边宋勉就一路小跑着追过来,大声嚷嚷,“将军!高校尉!等等我!”
  沈未凉循声转过头,瞪着气喘吁吁的少年,“你来干嘛?”
  宋勉笑得眉眼俱弯,“将军,我可都听见了,您要同高校尉回家蹭饭!这等好事,我也要去!”
  少年到底稚嫩,说话间还带着撒娇的语气,不过沈未凉丝毫不买账,没好气拧他耳朵,“哪哪都有你!回去核查一遍采办物资的名单!”
  宋勉委屈地缩了缩脖子,声音喊得更加高亮,“我在来义城的路上就核实过了!再说,您都去了,多我一个也不多嘛……”
  沈未凉抿唇,气不过般手下使劲,“老娘是女人,你一大老爷们去人家家里蹭饭合适吗!”
  宋勉吃痛地原地转起圈圈来,哀嚎着还不肯求饶,“疼疼疼!我怎么不合适了!”
  眼见着少年耳朵被揪得通红,高申赶紧打圆场,“将军,宋副将,咱们一块去吧,人多热闹。”
  沈未凉本想着此去提醒纭娘,现在倒好,屁股后面还跟了个顽劣的宋勉,也不知道该提醒谁是好,方才就不该心软带着他一同来义城。
  女人松开他的耳朵,伸着纤细的食指戳了戳少年的脑门,口气严肃,“老实点儿跟着!”
  宋勉同高申对了个心领神会的眼神,而后厚着脸皮凑到沈未凉身边笑眯眯地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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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纭娘她是见过的,上辈子统共见过两面。一次是在大雪纷飞的帝都,高申要去戍边,那女子跪在自家府门口,跪了一整日,艳红斗篷上落满了白雪,最终求得其父的同意,随高申一同来到边疆。就连二人的亲事,也是在义城粗粗置办的。
  而第二面,则是最后一面。梁燕尘连畜牲都不如,毁了纭娘清白,甚至大言不惭要将她带回西景。纭娘悲愤交加,走投无路,只能以死抵抗。
  沈未凉恍惚间,木桌子上已布满了菜肴,纭娘桃腮带笑,白白净净的面容在昏黄的烛火下更显温婉可人。
  女子同高申之间频频相视,流转的恩爱之情不言而喻。
  酒足饭饱后,沈未凉将纭娘叫到一旁,先是塞了些银两给她,见她慌张着想要拒绝,又道,“收下吧,本将军有些事儿要问问你。”
  纭娘将银子放在一旁,替沈未凉倒了碗茶,“不知沈小将军有何事要问纭娘?”
  沈未凉接过茶碗,斟酌着开口,“近些日子,你周围可出现过奇怪的人?譬如鬼鬼祟祟跟踪你的,亦或是走到哪都能撞见的?”
  纭娘细细思虑一番,而后回答,“回将军,并无将军所说的可疑人。”
  沈未凉捏着碗沿,眉头蹙起,心中疑虑,难不成是她来早了,还没等到梁燕尘出现?
  可是不对啊,明明是她回义城的第二日,就得知了纭娘自缢的消息。
  沈未凉不死心地又问,“那你再想想,近日遇见的人里边,有没有哪怕只有一面之缘,但身份看着显贵的人?”
  纭娘又听话地仔细想了一番,忽然想到什么般,起身走到妆台前,拾起一块玉佩,递给沈未凉,“将军,今早纭娘在集市撞到了个公子,他遗落下块玉佩来,瞧着像是别国的人。”
  沈未凉抬手接过,瞧见玉佩上刻着个醒目的“梁”字,玉佩四周雕满西景常用的云纹。
  沈未凉当下了然,定是梁燕尘这厮故意下的圈套,遂解释,“看样子,是西景的来使。”
  纭娘一听,以为自己闯了祸,惶惶忙道,“纭娘明日就拿去使馆还给那位公子。”
  沈未凉一听,倒吸一口凉气。哪能给梁燕尘送回去,那岂不是羊入虎口了。她握紧了玉佩,宽慰地冲纭娘笑了笑,“莫要担心,明儿我去采办时自会还到使馆。”
  纭娘一听,这才安下心来,福了福身,柔声细语,“如此,便多谢将军了。”
  沈未凉出了屋子,走到个无名池边,瞥了眼四下无人,趁着夜色将那块玉佩狠狠丢出老远去。
  水花飞溅,玉佩很快就沉到了池底。
  沈未凉拍拍手掌,弯唇嗤笑,“癞□□想吃天鹅肉,死了这条心吧。”
  处理完这一切,沈未凉难得睡了个好觉。直至日上三竿,方才被宋勉叫醒,“将军,官府那儿发了军饷,等着您去过目。”
  女人边套着皂靴边吩咐,“你同我一起去,让高申留下。”
  宋勉笑容一僵,嘟嘟囔囔,“啊,为啥呀?我都约了兄弟们去听曲儿了……”
  沈未凉随手抄起床榻上的木枕朝少年丢去,眉心跳了跳骂道,“听你大爷的!高校尉难得回趟家同纭娘团聚,你长点心行不行?”
  宋勉侧身闪躲开木枕,瘪嘴一副可怜虫的模样,“那我岂不是更惨,连个媳妇都没有,难得放假还得去干活……”
  沈未凉被他气得不轻,作势抬腿要踹他,“毛都没长齐就想着娶媳妇,再废话头给你打秃噜了皮!”
  宋勉不怕死地做着鬼脸率先窜出门去,“我去!我去还不行嘛!”
  沈未凉望着少年稚气未褪的背影,
  骂着骂着鼻尖一阵发酸。若是燕赤之战等来了援军,宋勉也会像这样一天天长大,不久便能及冠吧。
  她知道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横尸遍野。可若是长流镇没有被放弃,他也不至于去以身犯险。羽林郎出身的少年人,战功赫赫,他本该有无双荣耀的未来,他本可以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大将军。
  可惜悲歌从不恸上苍,原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第21章 抉择
  军中物资涉及方面较广,且军需乃备战之大事,足足用了半日,沈未凉才将粮饷这一项清点完毕。
  宋勉蹲在一旁看热闹,没出什么力,遂乖巧地上前替女人捏着肩,讨好道,“将军辛苦了,咱一会去吃点啥?”
  沈未凉“啧”了一声,刚想开口数落,见关黎急急忙忙闯进府衙中,朝她抱拳汇报,“将军,高校尉出事了。”
  女人猛地站起身,“高申怎么了?”
  关黎眼中焦虑不安,支支吾吾道,“高校尉动手伤了人,那人还是西景梁相爷的嫡长孙——梁燕尘。”
  沈未凉心中暗想着不会这么凑巧吧,挑眉又问,“人打死了没?”
  关黎连连摇头,结结巴巴,“人倒是……倒是没死……不过双腿都被高校尉打断了……”
  沈未凉闻言,既吃惊又郁闷。该说是命运弄人呢,还是梁燕尘找打呢?她明明已将那玉佩投了湖,怎么二人还能遇上?
  宋勉一个激灵跳起来,摩拳擦掌,“将军,咱们快回去看看,可不能让高校尉受了欺负。”
  沈未凉颇感无奈地叹了口气,白他一眼,“没听见被打断腿的人是梁燕尘吗?”
  言罢,她还是阔步出了府衙,纵身跃上马,疾驰着回了高申家中。
  早些还甚是安逸的院子此刻已乱成了一团。桌上晾晒的谷物被掀翻了一地,木制桌椅从屋内一路摔至屋外,更不要说天青色的瓷碗盘碟。
  隔着老远就听见了梁燕尘夹杂着痛苦和愤怒的吼叫声,中间还混杂了女人低低难以抑制的呜咽。
  沈未凉匆匆下了马,连缰绳都没来得及替“疾风”拴上,人就已经赶到了院内。梁燕尘被一圈侍从围绕着,整个人跪坐在地上无法动弹。他的腿下一滩鲜红的血迹蜿蜒着,尤为显眼。
  高申站在屋门口,双目赤红着尚未褪去,一手抓住沾满血的铁槊,另一手死死握成拳头。
  纭娘则瘫坐在男人身后的屋子里,衣裳被撕得七零八落,勉强盖了件长衫蔽体。她面容惏悷,哪怕半仰着细白的脖颈,双颊上仍不停滚落着泪珠子。
  沈未凉心下难受,走到高申面前叫他,“高校尉。”
  男人如同一只随时将要爆发的怒兽,粗粗喘着气,充耳未闻她的叫唤。沈未凉提高了些声音,又道,“高申!”
  男人这才动了动眼珠子,目光依旧停留在梁燕尘身上,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方能解气。
  隔了好一会,高申强忍着怒意,开口解释,“卑职有罪,请将军责罚。”
  沈未凉瞥了眼神情憔悴的纭娘,继而压低些声音问,“怎么回事,可是他自个找上门来,有错在先?”
  高申咽下一口恶气,将铁槊杵地,“属下只是有事离家了一会,回来就见这无耻淫贼欲强占我家娘子,属下不可忍,便打断了他的双腿。”
  沈未凉安抚似地拍了下他的肩膀,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到梁燕尘跟前。四周的随从见她步步逼近,纷纷提刀相对。
  宋勉本就怒不可遏,当即赤手空拳一阵飞身旋踢,将他们悉数打趴在地。
  女人居高临下地在梁燕尘面前停下,顿了一顿,而后抬脚狠狠地踩上他已经断了的膝盖关节,在听到男子惨烈的嚎叫声后,更是恶劣而残忍地动了动脚踝,踩踏地更加用力。
  梁燕尘痛的脸色惨白,险些昏了过去,却还强撑着放狠话,“你……你是什么人,竟敢如此对本公子!日后我定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沈未凉屈膝,半蹲下来,伸脚在地上摩擦了几下,欲蹭去皂靴上的血痕。女人容貌清丽,看向他的表情厌恶至极,“听好了,老娘是东燕扬威大将军沈未凉。冤有头债有主,你若想报仇,来寻我便是。”
  -
  天瞧着快要落雨,黑压压一片,电闪雷鸣。宋勉在偏屋里转悠个不停,简直快要把关黎给绕晕了。
  “宋副将,您就……您就别转了。”关黎虽也坐立难安,但尚且心中有数。沈小将军被陛下拎去问罪,总该要比带走高校尉好些。
  打伤西景来使,不管谁有错在先,有口难辩的总归是东燕这一方。
  宋勉焦急地锤着桌板撒气,“这该死的梁燕尘,居然告状告到了陛下面前,这下事情可闹大了。”
  关黎单拳抵在唇边,斟酌道,“可依着陛下对沈小将军的情分,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吧。更何况……更何况本就是梁燕尘欺侮良家妇女在先。”
  宋勉一屁股坐下来,听了关黎的话,再想到天子那张威严冷肃的龙颜来,面上担忧之色更浓。
  府衙花厅中,沈未凉跪在前,高申跪在后。年轻的帝王坐在正中央,看起来喜怒难辨,一副慢条斯理的模样。
  “军中将士若伤了平民,按照军法,该如何处置?”许怀衣吹了吹瓷盏中热气袅袅的茶水,出声问。
  沈未凉记得上一世,她打断了梁燕尘的双腿,许怀衣恰好回了帝都。所谓天高皇帝远的,梁燕尘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得吃了哑巴亏,灰溜溜回了西景去,根本没这么多事儿。
  现在倒好,弄巧成拙。沈未凉对许怀衣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能坐上帝位的人,会是什么善茬?哪一个不是心狠手辣,在朝野中摸打滚爬过来的。
  女人尽量表现的恭顺而畏惧,“回陛下,按军法,该杖责一百。”
  许怀衣随口“嗯”了一声,抬眸瞥了眼跪得笔直的高申,又问,“那若是伤了他国来使呢?”
  沈未凉压抑着吐出一口浊气,“按东燕律例,该杖毙。”
  高申闻言,紧握的双拳下意识微微发颤。却听女人停了几秒又开口,“陛下,微臣作为军中统领,管教无方,任由手下将士滋事,且带头打断了梁公子的双腿,微臣甘愿受罚。”
  许怀衣掀茶盖的动作一滞,瞧着女人的眼神发冷,“你说,是你打断了梁燕尘的腿?”
  沈未凉倏然想起小时候,她被顽劣的邻家男孩丢石子,还没等她上去将对方暴揍一顿,就见许怀衣阴狠着质问那人,是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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