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他总让我心动(重生)——青梅可尝
时间:2020-05-02 08:49:59

  邻家孩子当即矢口否认,谎称只是误伤,许怀衣却拾了块尖利的石子,一声不吭砸破了那孩子的头。
  沈未凉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男人阴鸷发起狠来,到底是个什么可怕的模样。
  他是极讨厌撒谎的,可她偏偏要说给他听,“确是微臣,打断了梁燕尘的双腿。”
  果不出其然,许怀衣顿生怒气,猛地将手中茶盏重重砸向女人的身旁。茶水四溅,似乎还有瓷碎片飞落划破了她的手背上。
  沈未凉慢慢跪直了身子,偏头冲高申吩咐,“你先退下。”高申神色一僵,迟疑间听她又高喝一声,“走!”
  高申遂面色难堪而又惶恐地离开了花厅。
  高申走后,没一会便下起了大雨,密密麻麻地砸在地上,屋内屋外都是一片阴沉可怕的气氛。
  正当沈未凉腿都跪麻了的时候,瞧见面前的男人俯身挨近,拉她起身。等她踉跄着站稳后,许怀衣握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将人拽进自个怀里。
  女人手背上被划开一道细长的口子,渗出嫣红的血迹来,她倒并没有在意,眼下更糟心的,显然是高申的事儿。
  许怀衣从袖中掏出帕子,动作还算温柔地替她擦拭干净鲜血,而后软和了些语气,“阿凉,你想袒护军中将士,朕也想袒护你,你可怪朕?”
  沈未凉欲抽回手,却被他抓得更紧。是了,他太了解她,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知晓她最吃这一套了。
  可那样痴心愚蠢的沈未凉早就死了,死在了燕赤一役中,尸骨无存。
  女人显得格外乖顺,没再挣扎着试图离开他的桎梏,而是抬着水眸怔怔地瞧他,“陛下,是我不好,让您为难了。可此事明明就是梁燕尘有错在先。”
  许怀衣闻言,面色显然缓和了许多,他带着些眷恋意味地吻了吻女人的发尖,“只要你肯回帝都,此事朕会妥善处理的。”
  沈未凉了然,没什么犹豫地点了点头。若是以往,她必不肯就这样服软,可现在,还是高申的命要紧。
  庭院里大雨倾泻,颇有些滔天灭地的架势,沈未凉不知是觉得雨气湿润还是许怀衣的怀抱太冷,竟是一阵寒气侵体。
  入夜之后,没多做停留,沈未凉就跟着许怀衣回了帝都锦城。马车抵达锦城,已是半个月后,白日晴朗,风轻云淡。
  沈未凉回了趟将军府,老远就瞧见沈朝叶缩成一团正在逗猫玩。小姑娘荼白的裙摆散了一地,乌藻般的长发搭在肩头,遮盖住她半张玉/白/粉嫩的小脸。
  三年前的沈朝叶倒是听话又讨喜,见着自家二姐入了院子,立刻放下手中的猫儿,蹬着小短腿扑进沈未凉怀里。
  “二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沈朝叶在女人臂弯里蹭了蹭,撒娇嗔怒道,“陛下哥哥都快把咱们将军府的门槛给踏烂了!”
  沈未凉嗤笑,一把撩开小姑娘厚厚的长发,轻弹了下她的脑门,“整日就知道贪玩,怎的连头发都绑不好?”
  沈朝叶随意地拨了拨乱糟糟的长发,不甚在意,“碍事儿!”
  女人悠悠瞪她一眼,还是耐着性子绕到小姑娘身后将她的乌发扎起来,“那你干脆去寺庙里绞了头发做姑子算了。”
  沈朝叶口中嘟嘟囔囔说着些什么,冷不丁瞧见远处的橘白条纹的猫儿忽然跃起,飞快地蹿出了府去。
  “二姐姐!狸奴!狸奴它溜啦!”
  沈未凉被她尖叫声刺得微蹙起眉,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站起身妥协道,“好了好了,阿姐替你去捉回来。”
  言罢,女人一个闪身,人就翻出了自家高高的围墙,稳稳落在窄巷子里。她刚抬起眼,果然瞧见不远处,猫儿懒散地伏在一男子肩头,散逸地舔着自个的胖爪子。
  那男人身材欣长,逆光背对着她,瞧不清容貌。
  可沈未凉的脑海里还是突然就冒出个熟悉的名字来。
  “萧…王爷,可是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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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故人
  重生回来的这些日子,沈未凉几乎日日焦头烂额着睡不踏实。她既不能像往日那样,对未来一无所知而天真烂漫,又不能像在摄政王府那样,天塌下来都扔给萧燃去扛。
  说来也奇怪,她同萧燃不过是几面之缘,互相承了恩情,做了表面夫妻罢了。她却觉得,自己对他的信任,完全不输相识已久的故人。
  此刻隔了许久的再见,仅凭借着一个背影,她竟内心如此笃定,不带半点迟疑地唤道,“萧王爷?”
  男人的身形动也未动,似充耳不闻般,抬手抚摸着猫儿的皮毛,仍保持着背对着她的姿势。
  沈未凉试探性地往前走了几步,刚想伸手扯他衣袖,却听身后传来父亲豪气快意的声音,“小凉子,你怎么又跑回帝都来了?”
  女人嘴角抽了抽,转过身怒视着高大健朗的中年男子,“阿爹,说了多少遍不要叫我小凉子,听着像宫里的公公一样!”
  沈剑英单手搭在剑鞘上,鼻子朝天,“那不然叫你啥,阿凉?凉儿?像个娘们似的。”
  沈未凉眉心跳了跳,她难道不是个娘们吗?
  女人懒得同自家老爹多费口舌,回过头想去寻萧燃,可哪里还有男人的身影,只剩下那只橘白的猫儿留在原地。
  沈未凉四处张望了一阵,确定人已经离开后,泄气地一把抱起胖猫咪,拖拉着脚步往府里走去。
  兴许只是看错了,三年前的萧燃怎会出现在这儿。
  沈剑英跟在她身后碎碎念着,“小凉子啊,这狸奴哪来的?你不是向来不喜欢这些软乎乎的小东西吗?”
  沈未凉懒洋洋回他,“是三妹不知从哪抱来的。”
  沈剑英随口“噢”了一声,又追问,“你不是在同陛下怄气,跑回北疆了吗?怎的气消了又回来了?”
  沈未凉漫不经心扯开话题,“阿爹,三妹也大了,若不习武,也该学些什么了,可不能总这样娇惯着她。”
  沈剑英满不在乎道,“叶儿聪慧,学什么都快,不急不急。”
  沈未凉听着,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这爹爹,对长姐和三妹都纵容的很,唯独对她,严加要求,简直当成半个儿子来养。
  走到府门口,眼尖的荣公公立刻扯着嗓子喊道,“参见大将军,沈小将军。”
  沈未凉眼皮子也未掀,不禁寻思起,她分明刚下马车,许怀衣竟又要来找她了?他究竟什么时候这么黏着自个的?
  她还未想完,果然听见荣公公谄媚地笑道,“沈小将军,方才陛下吩咐了,明儿一早在老地方见。”
  沈剑英一听,乐呵呵地伸着胳膊肘捣了捣表情木然的沈未凉,后者下意识闪身躲开,而后将猫儿塞到他怀里,“阿爹,拿去还给三妹。”说着,女人便阔步朝巷子口走去。
  沈剑英笨拙地拎着喵喵乱叫的猫儿,粗着嗓子问,“你呢,你去哪儿?”
  沈未凉头也未回,抬高手臂挥了挥,“喝酒,解闷去。”
  话音未落,身后便传来自家老爹恼羞成怒的吼叫,“喝什么喝!早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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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过将军府门外的小巷子,街口年逾四十的妇人仍在当垆卖酒。沈未凉轻车熟路地跑上前笑着打招呼,“孙家婶婶,今儿生意可好?给我来一坛屠苏吧。”
  孙婶咧嘴笑着瞧她,伸手在蓝印花布裙上擦了几下,边拿出坛屠苏酒边问候,“沈小将军回来啦,您可来得真是时候,再晚些呀,就赶上收摊了。”
  沈未凉抱着红布封着的酒坛子,打趣,“婶婶有什么喜事儿要去忙?”
  孙婶摆摆手解释,“我这老婆子哪有什么喜事儿,只是要给隔壁街琉璃阁的掌柜子送些酒去,今儿啊是她的寿辰。”
  沈未凉一听,立刻接过话,“孙婶,我同您一块儿去吧。”
  琉璃阁的掌柜是个早年丧夫守了寡的女人,平日里要强的很,不肯改嫁也不肯回娘家,独自在这帝都开起了首饰铺,这些年倒也经营的风风火火。
  沈未凉虽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簪子珠钗,但却独独喜爱夜明珠。幼年丧母,她胆小又怕黑,阿姐便买了许多名贵的夜明珠放在她屋子里。后来年岁渐长,怕黑的毛病在军中改了个尽,可是夜明珠倒仍旧喜欢的紧。
  这些年她在琉璃阁买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夜明珠,同那掌柜的交情颇深。此番孙婶要去送酒贺寿,她也正好一道去凑个热闹。
  二人搬着几坛酒进屋,偏巧有位年轻貌美,身段纤弱的姑娘朝外走去。孙婶上了年纪,手脚不稳,同她撞了满怀,趔趄着摔倒在地,两坛酒也顺势骨碌碌滚到了一旁去,碎开了花。
  那姑娘被身后的丫鬟扶住,柳眉蹙起,似极其不悦。可等她认出沈未凉后,很快便暗暗压下心中的怒意,装作关心的模样出声,“您可还好?”
  孙婶又是心疼酒又是自责地站起身,“冒犯姑娘了,还请姑娘多多见谅!”女子面上露出个宽和的笑容,“不碍事。”
  沈未凉见孙婶没摔到哪里,这才抬起脸来瞧了瞧说话的女子,这一瞧,倒叫她微微怔住,面色也僵硬起来。
  这不是许怀衣纳的新后,太师之女吴茵秋吗?
  女子同她约莫是截然不同的一类人,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名门望族的贵气,像是老天爷泼墨提了笔,用心描绘的仕女图。
  吴茵秋冲女人落落大方行了个礼,礼貌而疏离,“臣女吴氏见过沈小将军。”
  沈未凉也客套几句,“早闻太师之女有倾国之色,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吴茵秋没甚感情地掩唇一笑,“沈小将军谬赞,您才是女中豪杰,吾辈之楷模。”
  沈未凉官话听多了头皮发麻,赶紧客气道,“方才孙婶惊扰了吴小姐,不如沈某在这琉璃阁挑一样小玩意给小姐赔罪?”
  本以为太师家那种高门大户的女儿,定瞧不上这街边巷口卖的饰品,肯定推脱几番就会离开。谁知她却折身回到屋里,撩了撩耳鬓碎发,低头笑语,“那臣女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行吧。
  沈未凉干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慢吞吞跟在吴茵秋身后,等着她挑选完毕。女子细细地绕了一圈,而后拾起一条碧色宫绦,伸到她眼前,弯眸笑意羞怯,“沈小将军,臣女可否挑这件?”
  沈未凉随意地瞥了眼,口中忙答应下来,“你若喜欢便拿了去。”
  吴茵秋似眼睛一亮,笑意更深,“如此便谢过沈小将军了。”
  等到终于送走了天仙般的吴家女,沈未凉长吁了一口气,她怎么觉得这吴茵秋,说话间处处透着虚情假意呢?
  女人戳了戳自个脑门,暗骂自己小心眼。吴茵秋不过是许怀衣纳的新后罢了,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与她又有何干?再者,她已嫁给了萧霸王,便是拈风吃醋也没了资格。
  更何况她对许怀衣的爱意,早就在边塞一尘一尘的风沙中,磨灭的一干二净。若说剩下,也只剩下了麻木和……恨。
  沈未凉想得出神,冷不丁听见耳边传来琉璃阁掌柜调笑的声音,“哟,瞧瞧这是什么稀客来了?”
  女人丰腴娇媚,薄唇轻扬,风采嫣然。她把玩着手掌里鹅蛋大小的一颗夜明珠,娆柔的眼瞳却盯着沈未凉发笑,“沈小将军许久不来,奴家这夜明珠囤得都要蒙尘了。”
  沈未凉咂舌,哄她开心,“我怎么瞧着欧阳姐姐倒是比这夜明珠还要美上几分。”
  欧阳笙捂嘴偷笑,显然很吃这一套,“沈小将军都这么说了,奴家不赠你这枚夜明珠,岂不是显得小气。”
  言罢,欧阳笙将手里那颗质地尚好的夜明珠装在香囊中,然后大方地递给沈未凉。
  后者摸着鼻子讪笑,“原是来替欧阳姐姐贺寿的,现在反倒自个收了礼,叫人怪不好意思的。”
  欧阳笙闻言,笑得花枝乱颤,伸手指了指柜面上两坛酒道,“孙家婶婶这两坛好酒,再加上沈小将军亲自登门,便是奴家收到的最好的贺礼了。”
  沈未凉同她笑着笑着,心下有些酸涩,也不知如她这般洒脱的人,后来过得怎么样了。
  恍惚间,欧阳笙倒是又开口发问,“对了,方才孙家婶婶可是打翻了酒坛子?”
  孙婶扶着自个腰杆,连连叹气,“人老了不中用,走路都能同旁人撞上,多亏沈小将军替我啊解了围。”
  欧阳笙勾了勾魅人的眉眼,疑虑道,“据奴家所知,这吴家小姐可是出了名的负才傲物,难以捉摸。怎么今儿这般好说话?”
  沈未凉不敢置信,“她刚才的举止可不像是什么视人犹芥的性子,反倒像个无邪纯真的官家女。这不,她还拿走了条翡翠色的宫绦呢。”
  欧阳笙更显吃惊,“宫绦?且不说她穿的衣物都出自名家之手,身上戴着的哪怕再细小的首饰也是从宫中珍品里精挑细选而来。奴家这间小破铺子,恐怕入不了她的贵眼吧。”
  沈未凉闻言,虽心生诸多不解,却没道破,而是半真半假地开玩笑,“那许是沈某的面子太大了?竟叫她堂堂太师之女,硬要搭了个台阶给自个下。”
  欧阳笙一听,果真同孙婶哈哈大笑起来。沈未凉笑闹间,却隐隐觉得方才被吴茵秋拿走的那条宫绦,莫名看着有些眼熟。
  好像,在谁的身上瞧见过。
 
 
第23章 与他
  晚些时候回到将军府,沈剑英正坐在院内擦拭着长剑。月光如水,在坚硬的剑身上流淌,泛出一阵寒光。
  沈未凉放下夹在胳膊肘里的一坛屠苏酒,挑眉问自家老爹,“怎么了,大晚上坐这儿不消停。陛下又准备把您派去哪儿?”
  沈剑英轻咳一声,瞅了瞅桌上的酒坛子,笑得勉强,“没什么,你也知道南漓恶民素来不老实,陛下让我前去南疆镇一镇场子。”
  女人闻言,沉默了片刻。南漓妖蛊横生,两国频发战事,前一任边将似乎不久前才离奇身亡。沈剑英虽看着精干利落,实则也年岁渐长,力不从心了。更何况,爹爹他这么多年征战沙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上一世沈剑英在南疆中了蛊毒,卧床养了一年半,这才缓过半条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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