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程，莫归甚至跑去近靶那边玩了。
转眼到了中午，浪了一早上的少年们饿了，在附近找了个快餐店，点了两个全家桶。
苏卿莞留在位置上占座，孟尔他们端着餐盘回来，兴冲冲说，“店员小哥人特别，他们还送了四个小黄人钥匙扣，本来只给两个的。”
“哇，那我们可以一人一个了。”苏卿莞接过餐盘，给自己拿了一杯冰可乐。
转过头，发现顾佳好奇的盯着自己。
“怎么？你要这杯吗？”苏卿莞问。
“不是不是！”顾佳连忙摆摆手，好奇的说，“我只是觉得，你也喝可乐啊。”
“喝可乐有什么奇怪的？她还经常偷吃我买的辣条。”莫归愤愤的说。
而且最过分的是，莫归自己吃，容秋莺会嫌弃的说那是垃圾食品。
如果是苏卿莞吃，她就会跟苏卿莞一起吃。
——我觉得是垃圾桶捡来的。
“欸？啥时候啊？”孟尔稀奇的问了句。
在家的时候…这话没办法回答，苏卿莞含含糊糊敷衍过去。
两个全家桶种类挺多，其实分量并不多。四个正在发育期是少年一边聊一边吃，满满一桌薯条汉堡很快就见了底。
“现在时间还早，咱们下午去逛街看电影吧？”苏卿莞提议。
“好啊，反正我下午没事。”孟尔第一个同意。
“啧，你们女生就喜欢逛街。”莫归虽然嘴里嫌弃，却并没有表示拒绝。
顾佳咽下嘴里的可乐，正准备回答，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铃
声。
“我电话响了。”顾佳拿出自己的手机，低头一看，屏幕上显示许娇娇三个字。
从两人交换联系方式之后，许娇娇很少主动联系自己，今天怎么…？
顾佳迟疑片刻，接通电话，小声说，“喂，娇娇。”
许娇娇带着优越感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顾佳，我在东街这边，你快出来。”
“啊？”顾佳懵了一下。
“你家不是在东街吗？我正好路过
这边，你出来。”许娇娇又说。
同桌另外三个人听到声音，纷纷看过去，心里有些唏嘘。
听许娇娇这口气，知道的把她俩当成同学，不知道的还以为顾佳是许娇娇的使唤丫鬟呢。
“可是我我家在正二街，而且我现在也不在家里。”顾佳说。
“你家怎么在正二街？真烦。算了，我在这边等着，你快来。”许娇娇用命令的口气说。
这种口气，顾佳太熟悉了。
从认识到现在，许娇娇对自己基本都是这种语气。
顾佳因为从小到大的自卑、内向、普通，从来不敢拒绝对方，卑微的维持了一年多友情。
可是她今天知道，朋友不应该是那样的。
真正的朋友，会跟她说‘你长的很漂亮，穿裙子一定很好看’。
会说‘我带你出来玩，就一定要让你开心’。
还会笑眯眯的告诉她‘不用那么客气，我们是朋友啊’。
顾佳捏紧手机，不安的抿了下唇，偷偷看了眼苏卿莞，终于鼓足勇气说，“我、我不去。”
“什么？”许娇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顾佳你有完没完啊？我都主动给你打电话了，别给脸不要脸啊！”
顾佳被骂的一愣一愣，眼睛微微发红。
她咬紧下唇，要哭不哭说不出话。
旁边苏卿莞递过来一张纸巾，顺势把她手机接过去，慢条斯理的阴阳怪气，“哦，你给的脸真的好大。”
第29章
“顾佳，你用什么语气跟我说话？！”许娇娇听到这话，顺便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根本没反应过来对面换了人。
她一下子来了脾气，恶声恶气冲着电话嚷嚷，“你搞清楚，咱们班除了我，谁还愿意跟你玩？瞧你一天到晚阴沉的样子，跟女鬼似的，跟你做朋友我都害怕晚上做噩梦。”
苏卿莞平白无故糟了一通骂，却并没觉得生气，只是把电话拿的远了些，免得自己耳朵受委屈。
她伴着喊麦rap的背景音，等许娇娇骂骂咧咧说够了，才轻飘飘说，“哦，那真是委屈你了。”
许娇娇这时才意识到，电话里面并不是顾佳。
顾佳的性格她清楚，懦弱，胆小，没出息。
就算她真的想跟自己撕破脸皮，也肯定说不出那种话。
“你是谁？”许娇娇皱着眉问。
接电话的人没说话，反而从稍远的位置，飘过来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
“莞莞，我把电话内容录音了。等周一拿到学校让大家听听，这就是三好学生许娇娇的素质。”孟尔给她展示自己手机屏幕。
许娇娇跟孟尔结仇一年，自然能听出她的声音，不可思议的叫，“孟尔？你怎么跟顾佳在一起？还有另外一个…接电话的事苏卿莞？”
既然她已经听出来了，苏卿莞按了扩音，把手机放在桌上，和善的跟许娇娇打招呼，“是我，你好啊。”
“……”许娇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那天跟顾佳争执之后，她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以为就像往常一样，过不了几个小时，顾佳又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主动凑过来任由自己使唤。
结果顾佳从医务室回来，换了个衣服，似乎人也换了。
许娇娇一直等到周末，却还是没等到顾佳来找自己。如果放在以前，许娇娇肯定不会把这个跟屁虫当回事。
到时候班里没人跟她玩，顾佳肯定会乖乖到自己身边。
可现在情况不同。苏卿莞转学过来之后，明明没有给大家买礼物，也没有隔三差五找每位同学联系感情，可大家显然更喜欢跟她相处，中午休息的时候都聚在苏卿莞桌边。
而且不仅是女生，她长得漂亮，一派大家闺秀的模样，运动又很强，体育课还能跟大家一起打球，男生都挺喜欢跟他相处。
短短一个月，许娇娇发现自己在班级里失去统治力了。
这个说法挺可笑，但在许娇娇的世界观中，她真的对五班女生有统治力。
苏卿莞转学过来之前，她凭借自己班委的技术，在女生中左右逢源的人缘、还有给班主任打小报告的杀手锏，一直混的风生水起。
遇到她不喜欢的人，比如孟尔，许娇娇就会想方设法孤立对方。
那时全班同学都听他的话，许娇娇自然不在乎一个顾佳。
但苏卿莞转学过来之后，不知不觉间，同学们都靠向苏卿莞这边。而且她成绩好，老师们都喜欢，许娇娇告老师那套也不管用，还落下个‘同学之间要好好相处，不要什么是都让老师插手’的回复。
现在的许娇娇在班里影响力越来越弱，身边只剩下一个顾佳了。如果连顾佳都不‘忠于’自己…
许娇娇越想越觉得可怕，终于放下自己高傲的身段，给顾佳打了个电话。
结果，接电话的人竟然是苏卿莞！
电话那边沉默了太长时间，几个人中最没耐性的莫归受不了，皱着眉问，“吃完没？什么时候去逛街？”
“咦？”苏卿莞带着笑意看他，“刚才是谁说，我们女孩子麻烦，就喜欢逛街看电影的。”
莫归被打脸已经习惯了，丝毫感觉不到疼，破罐子破摔的说，“与其在这边干坐着，还不如去逛街看电影呢。”
“为什么莫归也在？！”许娇娇惊了，没想到顾佳只是几天没理自己，就跟这三个人坐在一起。
“为什么他不能在？我们是朋友。”苏卿莞笑盈盈回答，“我跟顾佳也是朋友。”
“我知道了，怪不得…顾佳！”许娇娇叫住顾佳，用极尽嘲讽的语气说，“怪不得你变得这么有骨气，原来是攀上了苏卿莞，还有莫归跟你撑腰啊。”
“不是，我没有……”许娇娇连忙解释。
她决定不再维持这份友情时，还没有奢想跟苏卿莞做朋友。
虽然转学生对自己态度很友好，但多年的自卑，让顾佳下意识把自己放在比较低的位置。
准备不跟许娇娇来往时，她已经做好未来两年没朋友的打算了。
“别解释了，我已经看透你了。”许娇娇刻薄的说，“不就是因为她比我有钱吗？”
“许娇娇，你可以夸夸我别的方面，别光盯着钱。”苏卿莞稳定发挥自己的自恋属性，厚颜无耻的自夸，“我还比你漂亮，比你成绩好，比你有气质。也不会背地里用阴暗的想法揣测自己朋友。我从来不觉得，大家跟我相处是因为我有钱，人格魅力方面我还是挺自信的。”
“你……”不要脸。莫归硬生生憋住后面的话，决定在外人面前给她留点面子。
其实同样的话，私底下他听过更过分的。
有一次，莫归抱怨容秋莺对这位大小姐太好。
“啧，对你这么好干吗？你那么有钱，用得着我们操心吗？”
“弟弟，容阿姨关心我，并不是因为我有钱。还因为我漂亮，活泼，可爱，是一位智慧与美貌并存的花季少女。”
“呵呵，花个屁！”莫归忍不住翻个白眼，语气里充满嫌弃，“别叫我弟弟，我比你大。”
“你怎么知道比我大？”
“我肯定比你大，这还用说吗？”莫归一脸嚣张的说，“我一月份过生日，你呢？”
“我也是一月。”苏卿莞回答。
莫归眉头一皱，感觉这事不简单，“几号？”
“24。”
“骗我吧？哪有这么巧的事！”同样是24号的莫归震惊了。
苏卿莞打开钱包，在他面前晃了下，“喏，我真的是24号。”
莫归眉头皱的更深，“你几点生的。”
“凌晨三点多，你呢？”
“……我妈忘了。”提起这事，莫归觉得挺无奈。
容秋莺生二胎的时候，年龄稍微大了点，惹得家里人实在不放心。
两口子本来不打算要孩子，无奈容秋莺太想要一件贴心的小棉袄，软磨硬泡催莫哲文给点力。
怀孕期间，莫哲文对宝贝老婆尽心尽力，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终于等到孩子出生那天，莫哲文一直在产房外面等着。老婆刚推出去就奔着她去，后来才发现孩子忘了拿，连忙转身过来找孩子。
他带着莫归的保温箱回到产房，还没缓过来的容秋莺问，“男孩还是女孩啊。”
“男孩子。”莫哲文把车车推到旁边，隔着玻璃戳了下熟睡的小婴儿，“臭小子，让你妈妈受了那么多苦。以后要乖乖听她的话，知道吗？”
“男孩啊，也好，可能我明里穿不上小棉袄。”容秋莺看着已经睡着的孩子，笑着说，“他看着就比霄霄淘气。”
“可惜，之前准备的名字用不上了，还得重新取。”莫大编剧隔着玻璃，盯着里面的婴儿瞧了会，一拍脑袋说，“干脆，叫莫归吧！”
“哈哈哈…哎呦我的肚子！”
“莺莺你没事吧？”莫哲文连忙趴在床边，关爱自己的妻子。
而保温箱里刚出生的孩子，就这么敷衍的拥有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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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卿莞向来伶牙俐齿，吵架方面从来不输，很快打发了麻烦的许娇娇。
大家立刻快餐店，来到附近的商场里闲逛，顾佳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顾佳。”苏卿莞注意到，问，“你不开心吗？”
顾佳连忙摇摇头，“没有。”
“那你是害怕许娇娇不开心？”苏卿莞又问。
“也不是。”顾佳犹豫片刻，坦白跟她解释，“其实，我在想怎么跟你道歉。”
“咦？为啥？”孟尔挺好奇，“我发现你就喜欢道歉，早上还跟我说了半天。”
顾佳低着头，羞愧地说，“其实刚才许娇娇说的，也没错…我特别想靠近你一点，跟你说说话，可能真的因为你是大小姐。”
“哦，”苏卿莞歪了下头，眨眨眼看着她，“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就觉得很对不起你，朋友应该交心，但是我抱着这种想法，很过分。”顾佳小。
苏卿莞笑了，“这种想法没什么啊，小耳朵最开始还以为这个，见到我就绕着走。”
“喂喂！”孟尔急了，“不带翻黑历史的。”
“好的，我撤回刚才那句话。”苏卿莞朝他双手合十，眨了眨眼。
“好吧，这次我就不计较了。你不要仗着自己是美丽的花季少女，就为所欲为啊。”
顾佳默默看她们两个画风不同的女孩，在一起打打闹闹，居然觉得很融洽也很美好。
真好啊，友情。
“小耳朵，前面有家卖小饰品的店，我们进去看看吧。”苏卿莞挽住她的胳膊提议。
“行吧。”孟尔嘟囔，“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进这种店。”
除了孟哥，莫归也是第一次进。然而苏卿莞并没有问他意见，只是站在店内招招手，“进来啊！”
莫归望着满眼粉嫩嫩的水晶：……
“莫直男同学，别害羞，男生进饰品店很正常。”苏卿莞理直气壮的说，“还没有让你陪我们逛内衣店呢。”
“你可闭嘴吧！”有了比较，莫归觉得这种粉粉嫩嫩的店瞬间可以接受了，他踏进去同时还嘴硬的说，“我死都不会陪你去内衣店的！”
